安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公孙束竹
萧贵妃的身子僵了僵:“你有办法”
“你不相信我”
“……”
平阳侯看着面前的人道:“本来让人送香囊过来,就是要让你安心的,结果呢,你急成这个样子,怎么还会想得起来我说过的话”
“我……”萧贵妃不满地看了一眼平阳侯,又垂下头去,“我太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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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 比奕州还重要?
朱成胜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道:“这是朝廷愧对奕州的。”
他本就比宁晟年纪小,露出来这种样子更不像是个王爷了,宁晟愣了愣神,才摇了摇头往前走着道:“走吧,从这边上山看看”
“嗯,好。”
两人刚刚走出来一段路,就看到迎面走过来三个人。
宁晟有些惊愕地挑了挑眉:“云山”
朱成胜也有些惊讶地上前:“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李寻南上前道:“怎么,几天不见,王爷也不想想我”
“才三天……”朱成胜摇了摇头,“你们要处理的事情处理完了”
萧安帼点了点头,对宁晟道:“金家的大当家已经应允了,他们能够提供出来给奕州的东西,都交由宁知府负责。”
宁晟闻言连忙弯身行礼道:“多谢郡主信知府担得起。”李寻南搭着朱成胜的肩膀,看了一眼宁晟道。
楚云山冷冷地看着李寻南,有些不能理解,这个人是没骨头怎么回事非要搭着别人才行
李寻南对上小少年看向自己的眼神,啧了一声道:“宁知府,你这小少年从哪里捡到的”
“啊”宁晟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李寻南已经继续说道:“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他,挺有意思的。”
“我看你更有意思。”朱成胜拍了他一巴掌道。他当然清楚李寻南就喜欢逗弄别人,见状也只能对宁晟道,“你别在意。”
“哦,好。”宁晟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有些无奈,他都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不是比那些贪官污吏好伺候了。
一行人在长霞镇待了小十天,才彻底定下来周围地方的日后安排。
萧安帼从一个破旧的小庙里面走出来,就看到外面站着一个普通布衣的中年人,被楚云山拦着,但是也没露出来焦急的样子,负手等在旁边,倒像是个熟人。
萧安帼皱了皱眉走过去,却见后者一看到她就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倒让她有些惊讶了。
楚云山愣了一下,上前站到了她旁边:“你不认识他”
萧安帼摇了摇头,中年人也不急,从怀中掏了一封信递过来道:“郡主,这是平阳侯,让小的送过来的。”
“平阳侯”萧安帼抿了抿唇,声音微微冷了一下,“找到这里送这么一封信,不容易吧”
“是不太容易,”中年人坦坦然地应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所以,这封信才必须亲手交到郡主的手中才行。”
“你们家侯爷,没说其他的话吗”萧安帼伸手接过来那封信,不解道。
中年人似乎是思索了一下,才歪了歪头道:“侯爷说,应该怎么做,看完这封信,由郡主自己决定。”
萧安帼哦了一声,记住了中年男人的样子,然后拿着信往回头,走出来一步又停住道:“哦,我们没人送客,你自便吧。”
中年人也不介意这种带着敌对的态度,依旧是行了一礼,才转身离开。
萧安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将手中的信封打开。
楚云山不解道:“你们是敌人”
“嗯,算不上吧,”萧安帼顿了顿说道,“这世上就是有些人,两个人之间没有仇,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和对方势不两立罢了。”
“那还是有仇。”
“那可不一样,你家大人有仇人吗”
“没有吧。”楚云山不太清楚。
“但是你家大人是愿意和每一个人交朋友的吗”
楚云山思索了一会儿,低低的“哦”了一声,像是明白了,又像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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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一 信了可信的人
李寻南终究没忍心再问下去,只能叹了口气道:“一定要回去吗”
萧安帼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带着哭腔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我想去见李伯伯……”
李寻南当然知道自己父亲对这个小姑娘来说有多重要,安国公就是萧安帼的靠山,就算天塌下来,靠山不倒,她便不倒。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好,我们马上启程回阳州,可以吗”
“嗯。”萧安帼无助地点了点头,总算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看着远方的天色出了会儿神,她似乎才恢复成平日里的模样,转头看着宁晟道:“宁知府,可否借一步说话”
宁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李寻南,见后者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才点了点头:“郡主请。”
小庙的偏殿角落,萧安帼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问道:“宁知府,八年前山城的丁家案,宁知府可曾知道吗”
宁晟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敛下眉眼挡住眼中闪过的一丝阴霾,轻笑着道:“这件事情,我有所耳闻。”
“只是有所耳闻吗”萧安帼握着的手轻轻松开,抬眸看着宁晟道,“宁知府不必在我面前隐瞒。”
“郡主这话什么意思”宁晟做出来不解的样子。
萧安帼的脸色却很是认真,盯着他道:“我原本来奕州,就是为了这桩案子才来的。”
宁晟看着萧安帼,眨了眨眼睛,旋即勾唇笑了笑:“这件事情,跟郡主有什么关系吗”
萧安帼的眸子暗了暗,低头轻声道:“这是我父亲欠丁家的。”
宁晟似乎真不打算隐瞒什么了,抬眼看了萧安帼一会儿,摇了摇头道:“不管是家父,还是我,都不怪萧帅。”
“可是若是我父亲尚且在世,也一定不会将此事置之不理。”
宁晟闻言轻轻笑了,庙里的光线不太好,只留有几道阳光,但是宁晟的笑却舒朗淡然,风光霁月,让萧安帼有些发愣。
她想过这个人会怪自己,会因为提起来往事而懊恼伤心,会生气甚至仇视她,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些往事会换这个人如此清澈的一笑。
这让她反倒有些慌张:“你,笑什么”
宁晟抿唇收住笑容,轻声道:“我替我父亲开心。”
“开心”
“替他开心,他信了一个可信的人。”
萧安帼眨着眼睛不明所以,面前的人却悠悠然道:“萧帅护了我丁家两年,至死的时候,我父亲也相信,萧帅的风骨还留在这世上,继承了那样风骨的人,不会抛下丁家,不会任由这世界被污流浸没。”
“所以我替他在奕州等了八年,”宁晟说道这里歪了歪头道,“等到了郡主。”
萧安帼有些呆呆地看着宁晟,不知道是太久没眨眼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什么都没有做,眼角却有大颗的泪水滚了下来,顺着脸颊落到了衣服上,打湿了袖子。
宁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哄一下,但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连这个小郡主为什么哭都不知道。
萧安帼反应过来,连忙抬手擦了擦泪水,但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一颗颗流下来,她索性抬手用袖子压住了眼睛,任由眼泪将袖子打得湿透。
宁晟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来回看了看也没找到办法,却听面前的人轻声道:“能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吗”
“当然。”宁晟巴不得这样,这么说了一句后就
一百二十二 萧帅
楚云山一般不问为什么,但是他觉得自己可能跟那个傻子世子呆得时间有点久了,看着李寻南和萧安帼坐的马车离开才呆呆地问了句:“去哪里做什么”
宁晟的眼中流露出来几分怀念和怅然,出了口气轻声道:“去,祭奠一个人。”
楚云山算了算,除了他死了的师父,他还没祭奠过别人,也没见过宁晟去祭奠谁,但是看宁晟的样子,他们去见的,可能是个很重要的人。
一个很重要,又或许许久不见的人。
李寻南和萧安帼回阳州了,朱成胜回骆城去了,他说要把这几天的结果整理一下,送到朝廷去,也不介意他去哪里。
山城距离骆城有段距离,在奕州的最边界处,在这次涝灾中受损害也最小,但因为几年前的灾荒波及,这里的人也不多,说是城,实际上也就比镇子大上那么一圈罢了。
宁晟穿着素白衣衫,腕上用黑布条束着,手中摩挲着一块温润的白玉,走在没什么人的大街上,那背影和模样都有些寂寥。
楚云山走在他身后几步的地方,一个手臂上搭着一个披风,一只手握着腰间的短剑,看向周围的目光带着警惕。
宁晟回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笑道:“不用这么紧张,还没到地方呢。”
楚云山只是随意地嗯了一声,但是戒备的样子依然没有改变。
宁晟知道跟他说不通,也不在意,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有些像让他放松一样地找话题:“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没,第一次。”楚云山淡淡地说道。
“这是我以前的家。”宁晟脸上带了些怀念和怅然,看着手上的白玉轻声道,“不过也不是一直都住在这里,十年前我们在萧帅,也就是安北郡主的父亲的保护下,来到了这里。”
楚云山第一次听到宁晟说起来以前的事情,终究还是有些小孩子的好奇,不解道:“郡主的父亲”
“对,一个骁勇善战,又儒雅知礼的大将军,是所有读书人,所有年轻人的楷模,在那个时候,能在他的麾下做事,是有志之士梦寐以求的事情。”
“那郡主”楚云山想起来自己见到那个好像挺聪明但是遇到事情还会哭的小姑娘,想象不到她的父亲会是那么厉害的人物。
“郡主也很厉害啊。”宁晟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说道,“郡主在北境杀过敌人,上过战场,立过功,她只比你大一岁,要成长为她父亲那样的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楚云山闻言却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看着宁晟道:“那个郡主跟我说,杀人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可是她上过战场,杀敌人也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宁晟也愣了,萧安帼还跟他说过这种事情吗
对上楚云山干净的眸子,宁晟垂头笑着点了点头:“对,杀人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杀敌人呢”
“杀敌人也不是,”宁晟握了握手上的玉,看着少年道,“但是通过杀敌,保护大梁的百姓,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楚云山感觉自己似乎懂了,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夺取别人的生命,似乎能够证明一个人比另一个人厉害,但是实际上并不是,最多能够证明,动手的人不怕血罢了。”宁晟说着耸了耸肩,“何况还有不见血的杀人手段。”
“萧帅之所以受人敬佩,不光因为他能征善战又足智多谋,是个文人,也是个武人,还因为他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不论过了多久,都始终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哦。”楚云山浅浅地应了一声。
宁
一百二十三 萧家军
说罢,萧安帼便沉默了下来,安国公的眸子闪了闪,没有说话,李寻南微微张着嘴,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这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十年前她父亲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她尚且没有完整的记忆。
萧氏所率的队伍分批别队分入了各地,但是更多的还是留在了北境,也就是现在的永昌军的基础,但是十年过去,从当年留下到现在的人都已经寥寥无几。
至于当年最核心的萧家军,她更是从未听说过,只以为早已经跟他父亲一同留在了战场上,但是现在,她心心念念要除掉的人却告诉她,那些人在他那里
至于为什么会在平阳侯那里,她甚至不敢深入去思考,她怕那个结果会让她崩溃。
但是事实是,她总要面对的,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安国公沉默好久,才扭头看着萧安帼叹了口气道:“当年的事情太过久远,虽然我一直在调查,但是却没有告诉过你,但是现在却不得不让你知道了,萧家军,当年的确消失了。”
“消失了”萧安帼微微睁大了眸子失声道。
“除去战死的,萧家军本还应该剩余三百四十六人的,”安国公说着握了握拳,“但是那三百四十六人,无一例外,全部消失不见。”
“全部……”萧安帼深吸了一口气,扶着桌子的边缘,低声道,“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吗”
安国公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三百四十六人,全部消失……萧安帼甚至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李寻南伸手拿过来那几张纸道:“可是仅凭着一封信,怎么就能够相信平阳侯呢”
但是翻了两下,他的气势就低了下去,除了第一张纸上面是写的信,后面两张是两个人的画像。
第一张上面的男子略显瘦削,但是一双眼睛却很有神,眉毛高挑,间杂着英气和儒雅的模样,在角落的地方写着三个字:余巽。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巽字并不像平常的一样,写的人在最后的点上又添了一笔,将其变成了一个“?”。
李寻南盯着看了一会儿,眨了眨眼道:“这是余巽哥哥他还活着”
余巽这个词对于萧安帼来说已经太过陌生了,但是那张画像却似乎足够像,让她勉强能够想起来以前的确有这样一个人,干净,温柔,喜欢笑着将她抱进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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