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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讼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风流

    银手看到薛按,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顿时擦了头上的汗水,指着里面道:“我、我把一块砖给摁歪了。”

    “你这孩子,”潘有量哭笑不得,和薛按解释道,“年纪轻,头一次来宫里,让公公见笑了。”

    薛按也笑了起来,“洗手架子下有块砖是松了,已经十多年了,因为不碍事就没有修补。”

    “你别担心,和你没有关系。”

    银手很尴尬,挠着头道:“对、对于不起啊,我一时好奇,四处乱看乱摸了。”

    “没事,年轻人就是好奇嘛!”薛按道。

    潘有量无奈,“那我们就告辞了。”

    他带着银手出了宫门,银手一路走一路打量,等出了宫门他道,“师父,我、我要回王府一趟。”

    “去吧,那砖头是小事,你别害怕。”

    银手应是,一路跑着回了王府。

    杜九言正要出门去三尺堂,和迎头撞上,一脸奇怪地看着喘着粗气的银手,“出什么事了,跑得这一头一脑的汗”

    “九姐,”银手拉着杜九言,语无伦次地道,“我刚才去宫里面圣,我想起了一点点事,可我又不确认。”

    杜九言微怔,“你慢慢说”

    “我、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错觉,毕竟我记事的时候就一个人在外面了,现在想想,大概七八岁或者**岁吧。”

    “也许更早点。”银手道,“可是我刚刚进宫里,就觉得似曾相识,还有御书房隔壁的偏殿,我也觉得很眼熟。”

    “那个洗脸架子后面有块砖,我鬼使神差地蹲下来,一摁他就晃动了,我记得我小时候也摁过那块砖




708 一个猜测(二)
    “你吃了”杜九言问道。

    “对,我吃了。那本来就是我刚才吃过的碟子,里面还有几块。”银手道,“他问我是谁家的孩子,我说……我说什么了”

    他不记得了,摇着头道:“然后他说有个地方很好玩,带我去玩,让我先过去等他。”

    “我去了。”银手捂着嘴,眼泪夺眶而出,“对,对,对……”

    “九姐,”银手紧紧抓着杜九言的手,“九姐,我、我、我跟着他出宫了,然后他、他打我……把我丢河里了。”

    “那个水特别冷的,我呛水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顺着水不知道飘哪里去了。我不认识人,从那以后我就是一个人在外面了。”

    “我认识了师父,他教我偷东西。我认识了黑头他们,我从北到南,我吃野菜树皮饿的狠了我还吃饭馆的馊水桶。”

    杜九言起身抱着他,银手靠在她怀里掉着眼泪,哽咽地道:“就是那个人,他把我带出来的。九姐……九姐我是谁,我不记得。”

    “我怎么那么笨!”

    杜九言摸着他的头,柔声道:“你那时候还小,能进宫玩可见家世不错,父亲官位也不低。”

    “这样的人家带孩子,保护的都很好。你没有防备心很正常。你不笨,一点都不笨,要是换成别人,早就死了很多次了。”

    桂王抱臂,眉头紧紧蹙着。

    谢桦也震惊的无以复加,颤抖地道:“青岩散人……为、为什么要害你”

    “听到了不能听的话。”桂王冷冷地道。

    谢桦捂着嘴,在御书房的隔壁,说的什么话,能保密到这个程度。一个孩子听到都要灭口

    他不敢继续往下面想。

    “青岩散人是什么容貌”杜九言看向谢桦。

    谢桦道:“奴婢记得,他个子不算高,但特别的瘦,穿着袍子就跟跑动的衣架子一样,眼窝很深看人的时候,目光很精明,仿佛能看到你心里一样。”

    “我试试描出来。”杜九言道,“谢公公您来说。”

    谢桦应是。

    “你别哭,现在能想起来是件好事。”杜九言道,“我们帮你找到记忆,找到家。”

    银手抹了眼泪,“我、我再想想,他们说了什么。”

    杜九言找来炭笔和纸,谢桦描述外貌,她在一边画像。

    桂王靠在椅子上,周身的气息是在他身上很少见的冷冽,透着一股难掩的杀意。

    “是这样吗”杜九言问谢桦。

    谢桦指着鼻子,“鼻子再……再窄点。”

    杜九言又勾了两笔,谢桦又想了想,“脖子,脖子再长点,眉毛浓点。”

    “这样”杜九言修改好问道。

    谢桦点头,“对,就是这样,有**分像!”

    杜九言递给银手。

    “是!”银手蹭地一下站起来,“就是这个人!”

    “就是他带我到河边,把我打晕了丢水里的。”谢桦道,“他说,是我命不好,天生的短命鬼。”

    “我记得,我都记得了。”银手拿着画像不停地发抖,“是他,没错,肯定没错。”

    桂王问谢桦,“青岩散人什么时候不来宫里的”

    “也就六月份左右,奴婢记得年底玉道人又来了,闹着让圣上炼丹。玉道人和他不认识。”谢桦道:“当时皇后娘娘,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还说玉道人一看就是个骗子,哪有道士长的那么胖的。”

    “还不如青岩散人像样。”

    “吃的绿豆糕,倒和当时的时节相衬。”杜九言道,“天化二十四年,五六月份的时候,京中有没有哪位朝臣家中,丢失过孩子!”

    谢桦忽然拔高了声音,“奴婢知道。”

    “先帝在的时候,是有一年,宫里走失了一个孩子。那孩子自己出宫的,后来就怎么也找不到。”谢桦看着银手,“就是潘大人,他当时带着儿子,刚从江南督工回来,因为家眷还没到,他就带着儿子一起进宫回禀了。”

    房间里,三个人都目瞪口呆。

    “杂家肯定没有记错,”谢桦以为他们不相信,“这当时是大事,先帝还生气了,打了黄门一人三十棍。”

    “说一个孩子都看不好。”

    “潘大人还为此休息了一个月。”谢桦道,“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潘大人。”

    “我……我跟着潘大人,一直在江南监工”银手问道。

    “是。天化二十三年,泗洪那边水位上涨的厉害,恐要危急祖皇陵,所以先帝派潘大人去了,一去就是一年,第二年回来的时候,正好是过了汛期,六月初的时候。”

    “他有没有带孩子进来,奴婢没瞧见。但是事后他孩子确实丢了,这件事一问就知道了。”

    桂王冲外面喊道:“顾青山,去将潘有量请来!”

    杜九言补充道,“顺道请跛爷回来。”

    顾青山应是去了。

    银手紧张地握着杜九言的手,他的手冰凉,满眼的惊恐和不安。

    期待却更害怕。

    过去和身世像个巨大的旋涡,他不知道那下面是什么,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等着他……他既忐忑又期待。

    “别害怕,”杜九言道,“我们不是还猜测过,你很有可能是潘氏后人吗。昨天回来的路上,我还和跛爷讨论,怎么你和潘大人没有相认,为什么一点感觉



709 无为道人(三)
    “是!”潘有量看着谢桦,“找到了找到我儿了”

    他的声音落下,银手腾地一下站起来,眼含热泪地看着潘有量。

    “怎、怎么了”潘有量心咚咚地跳,似乎预感到什么,可又不敢去相信,“各位,还请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银手道:“您是不是带孩子进宫,您去给圣上回禀,您的孩子就留在隔壁的偏殿里等您”

    “是!”潘有量道,“我儿平时乖巧,又因为在宫里,我就让他在隔壁喝茶吃点心等我。”

    “可是等我出来的时候,他们说我儿一个人出宫了。”

    “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京城内外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他。”潘有量说着,也红了眼眶,“他才六岁……”

    银手道:“您儿子,有没有胎记”

    “胎记”潘有量道,“他头顶上有两个旋。”

    银手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着,扯开自己的头发低头道:“九姐,帮我看看我是不是两个旋。”

    杜九言去拨头发。

    潘有量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被跛子扶住了。

    “两个。”杜九言和潘有量道,“他今天早上和您一起去宫里的时候,想到了当时他曾来过……”

    跛子扶着潘有量坐下,他根本坐不住,听着杜九言说话。

    等她说完,他看向银手,“你、真是余儿”

    “我不记得我叫什么,或许以前记得,可是现在完全想不起了。”银手摇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您的孩子,您的孩子还有什么特征”

    潘有量道:“他从小跟着我在水边长大,他会枭水,一个猛子下去能待很长时间。”

    “我、我可以。”银手哭着道,哽咽着断断续续,“我、我、枭水很厉害,一个猛子下去,比那些老河工都不差。”

    潘有量也哭了起来,“他手很巧,一个人坐在河坝上捏泥人,捏什么像什么。”

    “我,我可以。”银手道,“我的手一直很巧,我学偷东西的时候,师父都夸我学的快,手巧。”

    潘有量抖着手去抓银手的手,“他……说他长大了也要读书考功名,做一个顶天立地潘印川的后人。”

    银手跪了下来,嚎啕大哭。

    他不知道他小时候有没有立志过,但是他见到水后的熟悉感,信手拈来仿佛天生就会的治水之念……如果不是跟着潘有量自小见识,他又怎么会呢。

    “踏破铁鞋无觅处,忽然转身,我儿就在身边我却毫不知情!”潘有量抱着银手,也是泪水纵横。

    杜九言吐出口气,坐在远处心头又暖又酸。

    原本受着父母庇佑,可爱聪慧的孩子,却无端遭人迫害,让他独自飘零了十几年。

    若非银手一直随着潘有量在外面走动,不但有着别的孩子所没有的独立能力,还学会了枭水,换做任何六岁的孩子,都难以活命。

    不是造化弄人,而是人弄人。不是人为,又岂能有这样的悲剧。

    她气的心口疼,在椅子上坐下来。

    大家都沉默着,看着父子两人哭着。

    谢桦在一边擦着眼泪,“没想到……十几年前因为进宫而失散,十几年后,又因为进宫而相认。”

    “这是天注定的缘分啊。”

    父子两人哭了许久,潘有量道:“我这就给你娘写信,让她脚程快些,她若知道你就是余儿,一定很高兴。”

    潘有量没有纳妾,银手是长子,下面还有一个小他四岁的弟弟。当时就是因为次子还小,所以银手一直由潘有量带在身边。

    从他丢了以后,潘夫人夜夜哭,其后身体一直不大好,后生了个女儿,没出月子就夭折了。

    “父亲,”银手扶着潘有量坐下来,“等娘到了再说吧,免得她着急,路上赶着太累了。”

    潘有量握着银手的手,颔首道:“好、好,那就等她到了再说,至多也就半个月了。”

    “我儿找到了,”潘有量忽然站起来,冲着大家行了礼,“多谢,多谢。若非各位,我潘某永远也找不到我的余儿。”

    “多谢了!”

    跛子扶他起来,“银手也如同我们的弟弟,你们父子能相聚,我们都很高兴。潘大人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同喜的事。”

    “是,是!”潘有量道,“实在是三生有幸认识了各位。”

    “多谢!”

    银手冲着杜九言忽然跪下来,杜九言惊了一下,道:“你干什么,起来说话。”

    “九姐。”银手摁着她坐着,“您听我说完。”

    杜九言坐在远处无奈地看着他。

    “要不是因为遇见你,我不能有此刻的幸福满足。不管将来还是过去,您都是我银手这辈子最敬重感谢的人。”银手咚咚磕头,“请受我这三拜,此生无以为报,只要九姐需要,我肝脑涂地,绝不容辞!”

    “臭小子!”杜九言眼眶微红,揉着银手散开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我可没想对你好,当时就当你是拖油瓶。”

    银手哭着笑了,“我就是您拖油瓶,丢也丢不掉的。”

    “知道了知道了,”杜九言道,“以后你有家,我也放心了,可终于把你这个拖油瓶给脱手了。”

    银手抹着眼泪,冲着杜九言傻笑。

    “快起来吧,还没谢谢跛爷和王爷呢,还有谢公公。”杜九言道。

    跛子道:“不用谢我,我并未帮你什么。”

    “要谢。”银手道,“九姐变成九哥以前,如果不是你在,我们肯定要被赖四欺负的。”

    跛子看了一眼杜九言,颔首道:“那我就接受你的谢意。以后就是有名有姓的人了。”

    “跛子哥,你也会找到家人,有名有姓的。”银手道。

    跛子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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