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讼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风流
026 几个嫌疑(二)
两人在林子里走了一圈,过了吊桥。桥面晃晃悠悠的,踩上去不稳,但好在下面的水面很平静,就算掉下去,问题也不大。
过了桥,杜九言回过头来打量玉桃死的地方。
“咦。”她看着那边,道,“刚才那位阿妈说,她没有过桥对吧。”
桂王道:“嗯。她是这么说的。”
如果只是站在桥这边看,这过去的距离,至少有四百步,前面还有一丛很密的林子和灌木。
站在这边,根本看不见。
“再去将那位妇人请来问问。”杜九言和刘贡道,“你认识吗”
刘贡点头,“我去请。”
说着小跑着走了,过了一会儿领着那位妇人再回来。
“阿妈,您怎么称呼”杜九言问那位妇人。
妇人回道:“我叫咪南竹。”
“咪南竹阿妈,您知道我们请您来,是为了什么事吗”杜九言问道。
咪南竹摇了摇头。
杜九言没说话,冲着林子指了指。
咪南竹先是不懂,随后脸一红就明白过来,她顿时尴尬的不得了,道:“我、我、我眼睛好……”
“眼睛再好,也是看不清的。”杜九言道。
咪南竹目光闪烁,朝刘贡看了一眼,就垂着眼睛不说话了。
杜九言给刘贡打了个眼色。
刘贡搓着手的,道:“我去那边等你们。”就走远了一些。
当地人在,咪南竹不好意思说。
“其实我过桥了。”咪南竹红着脸道,“往前走了一点,蹲在草丛里看了好半天。”
波南珠年轻健壮,她年纪这是大了,不然也能……心头确实痒,看几眼也觉得解馋。
她以为杜九言和桂王会笑话她,可等了一会儿,她抬头看着两人,根本没见他们有什么异色,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又补充道:“我、我就站在那棵最粗的树旁边,当时只顾着看了,也没有注意还有别人。”
“看了多久”杜九言问道,“你走的时候他们结束了吗”
咪南竹摇着头,回道:“我看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他、他身体好的很,我看着才开始。”
说着,不好意思再说的更细,“我怕被发现,就过桥走了。”
“那你半道上可遇到过什么人”
咪南竹想了想,道:“我看见了岩告,那孩子在江对面钓鱼。”她指着对岸几十步的地方,“就在那边的草丛里头。”
“他看到你了吗”
咪南竹摇头,道:“肯定没有看到我。我走的很快,到前面就进寨子了。”
“多谢了。”杜九言道。
咪南竹见他们没话要问了,就垂着头快步回家去了。
她守寡,女儿嫁人三年了,今年开始去男方家里住,离他们家有些路。她一个人在家里实在是无聊,所以常一个人在外面找人说话,打发时间。
“刘贡,”杜九言喊刘贡,“现在族长不配合,我们要找谁来配合我们查整个拉瓦寨子的榔头呢”
刘贡摇头,道:“除非大家自愿帮忙,但肯定也有人不配合。最好还是族长发话。”
“走,去族长家。”桂王牵着杜九言的手,刘贡在后面看的目瞪口呆,抖着嘴角,用余光看着他们牵着的手,低声咕哝道,“汉人、汉人都、都这样了”
男人和男人牵手,也太恶心了吧。
“怎么了”杜九言看着刘贡,见他一脸的古怪,“你有难言之隐”
刘贡摇着头,看了一眼他们牵着的手,小跑着到前面领路,“我、我先走。”
“少年思春了”杜九言很苦恼,和桂王道,“怎么我们认识的少年,都开始思春了”
桂王嗯了一声,道:“到了年纪,思春很正常。”
“不对!”杜九言摇头,“人以群分,主要还是王爷您不正经。”
桂王靠在她的肩膀,曲着腿走路,低声道:“方才那个林子,我也觉得很不错。”
杜九言将他的脑袋推开,“干活!”
族长的家在寨子中心的位置,架的高高的,外面圈很大的空地做院子,屋顶上挂着旗幡,很有一些气势。
“拉瓦族长。”刘贡站在院子中间喊了一声,族长从屋里出来,站在抚廊下盯着他们,语气不善地道:“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立刻离开。”
桂王真的懒得忍他,大步跨上了台阶,一把将族长的衣领提起来,跟提小鸡崽似的,将人提溜了进去。
“拉瓦族长,王爷……”刘贡吓了一跳,要跟着进去,杜九言拦着他。
刘贡紧张地道:“他毕竟是族长,王爷他……他不会动粗吧。”
“要是拉瓦族长有个三长两短,事情就变的更加复杂了。”
杜九言摆手道:“不会,王爷有分寸。”
刘贡朝里头看着,又急又紧张,一头汗。
“拉瓦族长也真的是,告诉他了是官府的人,他居然还硬气。”
“真不知道硬气什么。”
杜九言道:“他大概没有见过战争,所以才会硬气。”
刘贡擦了擦汗,默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说着话,桂王从屋里出来了,拉瓦族长垂着头跟在他后面,一个劲儿地作揖行礼,道:“小人这就让所有人带着家里的榔头过来。”
“您、您稍等!”
族长说着,颤巍巍地去院外喊人来。
“王爷,您说您是桂王爷了”刘贡问道。
桂王摇头,道:“我给他喂了一颗药,他要不服我,就没有解药。”
“啊”刘贡一脸愕然,跳眼皮子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也行”
桂王得意洋洋,负手道:“行!”
“厉害!”杜九言拱手道,“王爷出手,必定事倍功半。”
刘贡擦着汗,道:“王爷厉害,厉害!”
说着话,寨子里响起了锣鼓声,族长让人挨家挨户的通知,带着家里所有的榔头过来
027 情比纸薄(三)
“他们两个人进林子里嬉戏,从围观的目击者说的时间来看,一共是三刻钟的时间。”杜九言道,“他们去林子里,是突发的状况。”
“对吧”
桂王颔首,道:“嗯。是临时起意没错。”
“对于凶手来说,她杀玉桃,也具有突发性。至少在这三刻钟内,是突发。”
“第一种情况,他知道了波南珠和玉桃去了林子里,所以,他迅速回到家中拿到了凶器,或者他随手见到抑或本身带着凶器在使用,继而折转去了林子里,观察两人,等波南珠离开后,他迅速上去,杀了玉桃,然后逃走。”
“有一点,从拉瓦寨过江,最近的就是他们门前的这座吊桥,下一座桥走过去要半个时辰。”乔墨补充道。
杜九言点头,道:“第二种,凶手本身就在对岸,偶尔看见波南珠和玉桃,恶从心起,在波南珠走后,杀了玉桃。”
“有没有补充”杜九言问大家。
众人都摇着头。
“现在我们梳理动机。”杜九言道,“下午我们查问了玉桃的关系网,与她感情有纠缠的,并没有时间证人的,只有岩焦。”
周肖补充道:“此人家里很穷,父母去做事他却在家里睡觉,性格也很极端。这样的人很容易冲动,偏激。”
“嗯。先将此人列为嫌疑人。”
杜九言接着道:“明天继续梳理波南珠的关系人,再一个一个排查。”
“我有个问题。”窦荣兴问道,“为什么不是仇杀,比如对方杀玉桃是为了报仇,或者,杀玉桃是为了陷害波南珠”
杜九言看着桂王,道:“我们王爷补充。”
桂王咳嗽了一声,看着窦荣兴道:“如果是波南珠的仇人,他这样陷害,手段就太过拙劣。青天白日如果被人撞见,他陷害不成,只会招揽祸事。”
“如果和玉桃是仇人,非要到杀她的地步,那机会就更多了。一个女子,跟踪她找个机会,还是很轻易的。无需冒这样的风险。”
“所以,这一定是一起突发的,情杀。触景生怒,考虑不周继而杀人。”
说完,他骄傲地道:“懂了没有”
窦荣兴摸了摸鼻子,拱手道:“王爷分析的极好,高见。”
“没长进,跟着言言这么久了。”桂王道。
窦荣兴很委屈,立刻和杜九言告状,道:“九哥,您应该管管王爷了。”
“怎么着,”桂王道,“出了广西,认为不是我的地盘,你就能嚣张了”
窦荣兴委屈的很,刘娇咳嗽了一声,抱着杜九言的胳膊,冲着她抛了个媚眼,娇滴滴地道:“杜先生,您看您家王爷,又欺负荣兴了。”
杜九言本来没想帮窦荣兴,但刘娇一说,她就转头瞪了一眼桂王,道:“不许欺负刘娇的夫君!”
“重色轻夫君!”桂王哼了一声。
窦荣兴更可怜,他和杜九言的交情,不及刘娇一句杜先生。
“情比纸薄啊。”窦荣兴道。
杜九言拍了拍手,道:“继续说。”
“今晚先睡觉。明天早上裴盈去看玉桃的尸体,看看有没有新的尸斑出现。”
“周兄和钱兄由乔墨和玉琴陪着去查波南珠的关系。”
“我和王爷去会会岩焦。”
“都去睡觉,明天继续!”杜九言道。
大家都应了。
刘贡和咪贡很震惊地看着他们,咪贡小声道:“他们……是专门查案的吗”
“这一行人,有仵作,有捕快,有捕头。推算查证验尸这么全面。”
刘贡点着头道:“推算的也很清晰,连我这个外行都听懂了。”
“娘,要是他们没来,玉桃会不会就白死了”
咪贡道:“那肯定的。拉瓦族长不会真的处置波南珠的,最多让他赔钱,两家私底下把这件事解决了,波岩槐也不敢说什么。”
“谁也不敢得罪波南珠。”
刘贡点头应是。
杜九言听着心头一跳,咦了一声,道:“对啊,我们忽略了一件事。”
大家都看着她,不解。
“如果,我们没有来呢”杜九言道,“虽说杀人是突发的,可是我们来也是突然的,并不在任何的算计之中。”
大家都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桂王问道:“你的意思,对方看似是临时起意,但实际在心中已酝酿思考过的”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波南珠的关系人,嫌疑就更大点。”杜九言道,“先不管这些,继续按计划行事。”
大家应是,洗手吃饭。
等上了桌,发现少了一个人,杜九言问道:“看到大白牙了吗”
“在房间里。”咪贡道,“我刚才去敲门了,他应了一声,说不吃饭了。”
杜九言凝眉,没有立刻去喊,等吃过饭给鲁念宗端着饭菜,去敲他的门,喊道:“舅舅,我给你送饭来了。”
“我、我不想吃。”鲁念宗扭扭捏捏地道。
杜九言咳嗽了一声,道:“你应该懂,你饿不饿我不关心的,主要我是来看看你此刻在干什么。”
“开门吧,不然我是不会走的。”
鲁念宗磨磨蹭蹭,将门开了一条缝,把脸伸出来,龇着大白牙,道:“你看你看,我很好的吧”
“舅舅!”杜九言道,“要不然你出来,要不然我进去。”
鲁念宗哦了一声,扭捏着出来了,站在门口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道:“你、你想说什么”
“你看完了”
鲁念宗点着头。
“有什么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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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一副耳坠(一)
三个人往族长家中走,乔墨边走边道:“是个女人,她昨天就在林子里,不知道您注意到没有。”
“十九岁,名叫玉恩固。她是曼兰寨的人,从十六岁开始就和波南珠有来往。”
“在曼兰,所有人都知道玉恩固爱慕波南珠,而波南珠也经常去她家里。为此,她还和家里的父母闹翻了,自己原本订的婚事也黄了。”
杜九言扬眉,问道:“怎么知道她昨天就在林子里”
“昨天下午,有人看到她在林子里割猪草,离出事的地方,不过一盏茶的脚程。”
“刚才我们去问找她的时候,她支支吾吾,一口咬定她今天早上,才知道玉桃死了的事。”乔墨道,“属下怀疑她,还有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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