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悬疑：枕边禁恋

    小果额头上的汗水淌成一片，在月亮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他正擦汗时，有人把门打开了——是一个老汉。

    老汉一眼认出了小果，一再夸他会做好事了，知道把路边晕过去的人背回屋来救活人家，不像他以前，总搞恶作剧，招来的全是臭骂。

    小果把饥饿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司马贤放到床上，给她喝了点水，吃了一个馍馍，就让她早早地睡了。

    小果却没有一丝睡意，眉飞色舞地给他叔叔讲他在城市里的时尚生活，怎样有了黄大保这样富裕的父亲的奇遇，如何进高档餐厅吃鱼翅鲍鱼，该用什么样的花招俘虏那些不可一世的漂亮女人。总之，小果的叔叔听了兴奋的一夜没有入眠，幻想着将来也有那么一天能进城享受这样的美妙生活。

    越日，吃早餐时，小果边吃着馍馍，边喝着稀饭说：“我们带些红薯进山林，就不




339,第十二章 《夏季之冬》手迹（84）
    （二十一）

    近日，刘放进公司之前，总会探头探脑的，像森林公狼在寻找性伙伴。人做了什么亏心事，或将要见到自己对不起的人，行动起来总会缩手缩脚的。

    一个诗人灵感焕发的清晨，刘放又去上班了。

    看着被白雾笼罩的公司大楼，刘放猛然产生了幻觉，觉得楼体是黄大保的身体，巨大、庄严；又似黄大保变成的庞大怪物，凶猛、残忍。因此，他总会在大楼前伫立一阵，冥思半晌，整理顺混乱的思绪，才抬步进公司大门。

    他害怕见到黄大保，不是别的，主要是他勾引了他的女人——岩岩。不过，他坚信他将在黄大保这个如假包换的暴发户手里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当然，得在他没有发现他跟他情人有染的情况下——否则，他会被他炒鱿鱼，说不定还被他砍死。所以……他一再告戒自己，日后跟岩岩约会一定得更加小心翼翼、天衣无缝。

    黄大保从乡下回来，一直没见到岩岩，他以为她离开了他……以前跟他的女人厌倦后，都会不辞而别。所以，他认为岩岩也不声不响地离他而去了。他既不遗憾也不伤心。他固执地认为一个男人占有一个女人的一生是不道德的。岩岩在她情感的路上旅行的累了，只是在他那休憩一阵，现在她又起程了。他打心底祝福她旅行顺利——毕竟岩岩曾打动过他的内心——虽然短暂，但他会刻骨铭心地记住这个女人，仅仅因为她的某些举动有冯小珍年轻时的影子。

    岩岩走了，黄大保已经做好了接受新的恋情……他乐于陶醉于他漂泊的感情。

    其实，岩岩没有走，只是住到刘放那里去了。

    岩岩不是要跟黄大保摊牌，



340,第十二章 《夏季之冬》手迹（85）
    岩岩似一个具有魔法的精灵，用魔棍在刘放原本平静的心上点了一下，涟漪中潜藏的野心扩散到他灵魂上：他想有黄大保那么富裕，甚至超过他——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将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毁掉黄大保的前程——如果可以让他捞到好处的话。这只是他内心萌生的邪恶念头——不一定去做，像一个男人希望变成一个女人——不一定会去做变性手术。但他的神经着实被岩岩的容貌和黄大保的财富刺激着！

    黄大保富有，女人们都爱他，无论什么阶级的人都尊重他，令万千男人羡慕。大多数人想模仿他，而刘放却想替代他。

    一个强烈的矛盾概念在刘放脑海萦回：岩岩就在他身旁——伸手可及的地方。但在他能触摸到的狭隘的现实——是；而在他够不到的地方——在理想深处——是金钱。岩岩这样美丽的女人就像池塘里安静——的鱼儿，金钱好似鱼儿的生存之本——水。如果没有足够多的新鲜水注入池塘，就不会有鱼儿游动。他意识到他要想永久地留住岩岩，必须得有大量的金钱供她挥霍。否则，他只会在她深爱的女人身上过过露水夫妻的瘾！

    岩岩从刘放身上得到的新鲜感，就像人们迷信的流星，一闪而过。她从骨子里承认他没有黄大保富裕，那份真爱，总与她美好愿望有差距。尽管她和刘放是那种不搀杂任何水分的一见钟情，时间长了，问题就出来了，而且——就出在这个金钱上。

    刘放没有黄大保富裕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如果岩岩放弃黄大保，跟刘放一起过，那样将跟她理想中的美好物质生活背道而驰。所以，她还是决定回到黄大保身边。无论刘放怎么挽留她，苦口婆心地向她保证他会挣很多钱养她，她都不为所动。

    刘放望着岩岩从他家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剧痛。想象着他心爱的女人，又要回到自己每天要见到的男人身边了，心扉像被无数虫子啮噬。

    &



341,第十二章 《夏季之冬》手迹（86）
    岩岩听他这么说，不禁破涕为笑。看来……她天生承受不了困苦，也经受不住甜言蜜语。

    岩岩消失几天后又回来了，不禁让黄大保受宠若惊，一时不知道该对她保持什么样的态度。他没有问她去了那里，究竟为什么还回来。她说她爱他，虽然说的情真意切，但他始终不相信那是真的，女人的话就像鳄鱼的眼泪，相信只会给人带来灾难。他这种不闻不问——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只会把岩岩当作一个流浪情人，任她来去自由。如果她不嫌累，要在他面前伪善地表演——她的心属于他，他会配合她。

    一月有余，冯小珍还不见小果和司马贤回来，着急地病倒了，住进了医院。原来，她有心脏病，什么事不能过于着急，否则就会犯病。这是她在乡下就有的老毛病。黄大保不得不请人照顾冯小珍。

    小果和司马贤在他叔叔家呆得都腻烦了，却还不见黄大保来村里找他们。这使得小果开始怀疑他走之前，字条有没有把他们私奔到黄家村来的地址写清楚。为了这件事，他和司马贤在村长儿子迎娶新娘子的婚宴上吵了起来。

    司马贤责怪小果没把信写清楚。

    小果埋怨司马贤当初看他写好的信时，没有发现其中的失误。

    他们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谁也不愿意饶谁，一时吵得不可开交。

    小果急了，伸出了他那双自认为可以帮他找回男人尊严的大手，把坐在宴席上吃饭的司马贤从高脚凳上推到了地上。司马贤这么一摔，不是换得村民们的同情，而是一阵山洪爆发似的大笑。

    原来，司马贤穿着比她腰围小两号的裤子——是小果表妹的布裤子，当她重重地摔在地



342,第十二章 《夏季之冬》手迹（87）
    司马贤遭受的耻辱，让她颜面尽失。此刻，她恨不得长上一对翅膀，飞离这个令她无地自容的村庄。似乎只要多逗留一秒钟，她就将被这里邪恶的力量征服。

    小果道：“我拿来裤子，难道你就在这露天里换吗”

    司马贤愤恨道：“只要换掉这可恶的裤子就行，管他在那里换！”

    “不行，你得到我叔叔家换。村民们要是看见你在露天里换裤子，他们肯定会说你淫荡，不知羞耻的。”小果苦口婆心道，“所以，你要冷静下来，回我叔叔家换裤子。”

    司马贤暗想，她已经就被村民们笑得无地自容了，再被人说淫荡、无耻，她就更没脸面活在这个世上了。所以，她答应了跟小果先回他叔叔家。

    他们一前一后走着，谁都没有说一句话，生怕谁提到刚才的事，从而增添新的烦恼。

    至家，司马贤换上刚刚晾干的裤子，转头又往村头走了去，下定决心离开黄家村。

    小果拦住她，哀求道：“你这一赌气回去，我们的私奔计划就泡汤了。所以，你得忍一忍，还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司马贤愤愤道：“泡汤了，我也得离开这里。这里简直就是我的地狱。再不走，我会愁闷而死的。”

    “呆在这地狱里，我觉得挺好啊！我们一起生活，你为我，我为你；你活在我心里，我活在你心里，这样不是很好吗很浪漫吗我出生在这山坳里，曾经我也觉得这里像地狱，除了山水、闭塞的交通和愚昧的村民们外，就没有一点活力和乐趣可言了。因为这——我才选择离开村庄进城的。现在有你在我身边，我感觉这个地狱一般的山坳像天堂，而且就是为我和你而存在——的天堂。”

    小果说的那样动情，那样诚挚，那样发自肺腑，他自己都被感动了。司马贤却觉得那是小果放的一个要



343,第十二章 《夏季之冬》手迹（88）
    村民们无情地把她的“不幸”，当成他们的乐趣。她恨，她怨，她觉得他们是她的仇人，她应该远离他们才是。她隐秘的身体部位被他们看到了，不仅是一件伤风化的事情，还跟她的灵魂有关！

    村民们对司马贤的指指点点，动摇了她把这个私奔游戏玩下去的决心……就像一棵大树，无论它多么庞大，扎根多么深牢，只要风足够大了，也会把它连根拔起！

    面对村民们的嘲笑、侮辱——司马贤已是忍无可忍。所以，她吵闹着要回城里去，小果不答应，她就撒泼。小果终究经不起她的蛮横纠缠，决定带她回到城里去……

    司马贤和小果在村里住了五十九天，私奔结束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中午。

    冯小珍出院次日，小果和司马贤就回来了。

    冯小珍见到小果，扑上去抱住他，失去理智地大哭起来，嘴角边还挂着涎水，像青蛙呼吸那样一张一合道：“儿啊！你跑到村子里躲起来，我担心你们都住进了医院，还差点下了地狱。”

    小果似乎天生就有非凡的概括能力，简单明了道：“我回来了，你就别哭了！”

    冯小珍似听到长官的命令，立刻安静了下来，对小果躲藏起来的责怪和安全回来的兴奋使得她眼睛变得灰蒙蒙一片。

    司马贤站在一边，沉默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像在盘算着什么，又像再做一个重大的决定，从她凝重的表情可以看出。

    接着，冯小珍习惯性地拉住司马贤的手，嘘寒问暖，显露出的过分友好——令司马贤厌恶！所以，冯小珍问她什么，她就答什么。大多时候，要么点头，要么简单地说一个“是”字，像一个笨头笨脑的



344,第十二章 《夏季之冬》手迹（89）
    司马贤每次进公司之前，会下意识地看看公司的整座大楼。这座楼跟人的性情似乎协调一致，既不可怖，又不可恨，也不难看；既不平庸，又不呆板，也不消沉……但跟人一样，受到冷漠，尽管楼里每天都有人进出，但从来没有人像她这样注视过它。她脸上露出孤独的表情，好象将要悲剧临头。

    黄大保对他们私奔无动于衷，让她气急败坏。她独处时，想到黄大保对她的不情不意，会情不自禁地跺足捶胸，咬牙切齿扬言要跟他对抗到底。她固执地认为，嫁给小果，就是对黄大保最大的报复。

    看来，黄大保着实影响着她的人生。

    （二十二）

    近日，岩岩把自己关在屋里，懒散、堕落，好象整个世界都跟她无关，只是一扪心思地幻想着黄大保能够像她身体上的某个器官——永远都属于她。潇洒飘逸的刘放是她孤独寂寞时的真诚伴侣。这样的话，她觉得她的人生就完美了。人衣食无忧、无所事事时，理解世界和人际交往时总是混乱不堪、头脑糊涂，从不依道德准则行事，只是一厢情愿地做出具有轰动效应的事来满足内心的空虚。岩岩现在就是这样的处境。

    岩岩无聊、虚空，只想躺着，或者坐着，思着过去贫困的日子。但她的思维跳跃的很快，眼前不费气力得来的富贵日子，使她下意识地在摈弃了曾经的穷困经历，并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过那样没有尊严的生活。黄大保成了她摆脱这样噩梦的保障。但他对她忽冷忽热的态度，使她觉得自己在用青春冒险，随时可能一败涂地。所以，她收拾房间的心思都没有——一味乞求上



345,第十二章 《夏季之冬》手迹（90）
    岩岩蓬乱的头发，不擦脂粉的面部，身着随意的衣裙……显露出她的涣散。用个随便的姿势坐在梳妆镜前，哭得一塌糊涂、要死要活，还有点毛骨悚然。

    忽然，她眼睛睁的老大，好象在与镜子里的自己惺惺相惜。

    猛然间，岩岩变得精神起来，从麻木状态中清醒过来，仿佛一个哲人想通了一个理论，眼睛一亮，接着要大呼小叫地告诉天下人。她认为现在不是她动感情的时候，她必须正视眼下的现实，只要她不是傻子，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不让腰缠万贯的黄大保离开她，唯一的办法就是一个劲儿地纠缠着他，打死她也不离开他，就像一个男人对待自己喜欢的女人，除了死缠烂打，就出不了别的招了。

    沉闷和无所事事是腐蚀一个人心灵最恶毒的毒药，所以岩岩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似乎受到不可挽回的重创。

    她长时间坐立、发呆，不愿意出门见阳光，身子好象一颗潮湿环境中的种子——渐渐鼓胀，一阵疼痛，似被大力士的拳头痛打，打得她头痛、胳膊痛、腰痛——浑身上下都痛，最让她不能忍受的是她的心痛。她脑子沉甸甸、昏沉沉的。但她还是憋足气力，去黄大保的公司，希望能够跟他进行一次对她有利的交流。尽管她身心疲惫不堪，可遇事要咬紧牙关，能够做到像苍蝇一样勇敢，像鱼儿一样安静，像含羞草一样沉着！

    岩岩到公司时，黄大保正招集属下开会。

    岩岩坐在黄大保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目光呆滞，耐心等他回来。

    一个小时过去，黄大保回来，岩岩见了她的面



346,第十二章 《夏季之冬》手迹（91）
    黄大保耸耸眉骨道，“我一向对你很真诚！”

    “我希望你能从精神上对我好，发自肺腑地善待我，”岩岩深情道，“因为……我对你的爱不关乎金钱！”

    岩岩双手微微颤抖着，嘴巴不经意地蠕动着，神情激动。她微妙的举止预示着她真切地在乎着黄大保的感受。黄大保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这给她增添了无限的暖意——一种胜利感油然而生。岩岩几句简单的话，一个柔和的动作，就软化了他的铁石心肠。

    岩岩早就掌握了黄大保的性格，他天生耳根子软……每当她发现他冷落她时，她就郑重地向他表明她有一颗真诚的心，他会马上被感动，重新接纳她，但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他漂泊的感情又会逐渐变淡。

    岩岩又道：“我真的很爱你，大保，不要用钱把我打发走，好吗”然后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的双眼，像要洞察他的一切。

    黄大保拍着胸脯道：“我已经无数遍地对你说了，只要你爱我，自己不离开我，我是不会赶你走的。”

    岩岩虔诚道，“一个女人跟男人们在狭小的地球上争得一息之地很不容易。你强大、能干，我想依靠你。”

    黄大保道：“——只要你信得过我。我不会拒绝你的请求。”

    岩岩深深明白这个道理：男人门假装很强悍，宣称他们能够征服世界，从而轻易打动女人的内心，表明他们风流倜傥。因此，她在男人面前总是一副柔弱的样子，让人怜惜，使他们愿意奉献他们的肩膀让她依靠，从而轻松立足于世。

    岩岩轻柔道：“我知道你外表强悍，内心却柔情似水。”

    “你了解我就好，”黄大保道，“你先回



347,第十二章 《夏季之冬》手迹（92）
    有一刻，司马贤停下脚步，看着岩岩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处，她才回神离开。她暗想，这个女人天生风骚，明里是来找黄大保，暗地却是来偷约刘放的，从她满脸春色可以看出。岩岩扮演着一个丑陋、缺失道德的角色，她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司马贤不禁露出轻蔑的笑容。

    岩岩沉醉在未来美好的遐想中，尽管某一瞬间被司马贤身上香味刺激着，但像流星划过那样短暂，没给她的思想上留下太多痕迹，更不曾意识到有一双眼睛似天边的月亮不知不觉升起，然后照射在她身上。

    在公司大门口，岩岩躲到一根粗大的柱头后，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不到五分钟，一辆小轿车开来把她接走了。这一幕，司马贤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