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潇潇雨崇
“秦君璃,你在隐瞒什么你上浮音楼到底是又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阿夜你啊!
为了你背后的神女之族,为了那无人能破的魔咒,为了进入北溟阴山、永永远远生生世世的同你在一起!!!
复杂难言的情绪在心中翻涌起伏,话到嘴边,却又被男人生生的咽了下去。
因为秦君璃知道,所谓的神女之族、所谓的氏族源地,阻拦在两人之间的并非是人力可及的物,更是一些与生俱来、融于血脉的隔阂与归宿。
就像百年之前的神武帝同姒女澹源,再是爱的惊心动魄毁天灭地又如何,终究抵不过区区一道避世屏。
两人违逆天命、强求强取的结果便是生不同裘、死不同穴,甚至给女族带来无尽的灾难,直至百年后的今天仍旧无法消弭,成为神女之族避而不谈的过去。
可他秦君璃不是秦若阳!不想、也不会成为另外一个秦若阳!!
他要的不是名垂青史却天人永隔,他要的是这个女人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成为他的妻他的爱,成为同他携手比肩、共度此生的另一半!
轰——
忽的惊雷突起,山石俱震。
不若先前两次只闻巨响、不见异动,而是呈现一种山崩地裂之势,带着碎石从头顶坍塌而落,在暗道里激起漫天的烟尘。
第五百三十八章 算计与被算计(一)
天雷滚滚,欲雨欲霜。
时至五月,温暖潮湿的气流刮过热带雨林一路北上,与越过西蜀武乾三山的冷风一汇合,便在幽南洼地形成了多雨多阴的雨季。
幽南不比南疆,一逢雨季雨水便跟不要钱似的没日没夜的下,却也总是阴雨绵绵不见天日,让人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重、根本提不起精神来。
因是雨天,路上没什么人。
就算有,也是目不斜视形色匆匆,踩的水花四溅,在坑洼处留下一圈一圈的波纹涟漪。
“你来做什么”
钟北亭站在府衙的门口,看着被守卫拦下的来人,本能的皱了皱眉。
那张憔悴不愉的脸上隐隐呈现一种烦躁不耐,似乎被公事折腾的够呛,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这个不速之客。
说到公事,最近被人津津乐道的自然是澜庭玉家那桩牵涉甚广的大案。
好端端的一个寿宴,被几波人马闹翻了天——
光是中毒受伤的平民百姓就达百人之多,更不提那些来去无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江湖人,和越过敔山前哨企图在玉西作乱的柯尔克族了!
所幸那位靖阳王殿下察觉的早,先一步将柯尔克人下在饮水中的毒掉了包,换成了特制的蒙汗药,才让负责擦屁股的官府众人省了不少功夫。
虽然中毒的宾客众多,可细数下来,似乎除了倒霉的李家公子,其他都是些推搡踩踏形成的轻伤。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又涉及了两国纷争,前来赴宴的客人就是心有不满,也不敢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犯上作乱。
待官府询问记录完,大部分人便连夜从哪儿来回到了哪儿去。
倒是玉西城守牛轲廉伤的极是时候。
没有生命危险,却需要卧床静养,有关玉西城的一应事务便落到了钟北亭的头上,让这位刚刚上任的提督少卿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能够掌权固然是好,可文武两官职责分明,明明他只要处理澜庭玉家的事情就够了,为什么还得替牛轲廉处理偷鸡摸狗、家长里短的琐事!!
天高皇帝远,钟北亭的腹诽没人听得见。
幽州郡守知道他是摄政王秦君逸的人,自然点头哈腰、买一送一的递上了城守官印,以调任官员需要时间为由,请他在这段时间多多担待、不辞辛苦、“顺带”顶替一下。
事情传到梁京,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殿下并未表示反对,反而勾着嘴角意味深长的一笑,立刻遣了特使携亲笔书信快马加鞭的赶往玉西,以示上位者的“关心”。
只是这“关心”……
“送信!!”
门口立着的那人似乎也很是不情愿,板着脸从怀中掏出密封完好的“要信”,一扬手,狠狠的砸在了钟北亭的胸口上。
信纸很厚,砸到钟北亭身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钟北亭眯了眯眼,抬手接住。
不慌不忙的拆开油纸,在秦君逸亲笔书写的信封上抚了抚,神色怪异的瞟了一眼台阶下的女人——
成新柔。
新柔郡主成新柔,亦是他的未婚妻成新柔!
钟北亭不知那位摄政王殿下到底有多少话要同自己说,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令信司不用,非得让这他名义上的未婚妻跑一趟玉西!
身着官服、威严冷肃的男人在牛皮厚纸的信封上摸了摸,却并未当即打开,让成新柔心生了不耐,撇着嘴催促道:
“愣着做什么,快拆啊!”
钟北亭与大名鼎鼎的新柔郡主统共没见过几次,就更别提这样面对面站着说话了。
心想若不是自己那远在天边的亲娘自做主张,恐怕他一辈子也不会与这位郡主有太多的交集。
钟北亭原以为成新柔和自己一样,不愿意就这样同一个根本不了解的人睡一张床、吃一碗饭、过相敬如宾的下半辈子。
可明明被靖阳王秦君璃逮住送回了京城,为何时不过两月,她又这般心甘情愿的替摄政王殿下送起了信来呢
钟北亭不由的多看了成新柔一眼。
“你在纠结什么”
只是这位郡主似乎没什么耐心,见钟北亭握着摄政王的书信也不拆,一把扯掉身上的蓑衣,往前迈了一步催促道。
“你急什么!”
钟
第五百三十九章 算计与被算计(二)
“放肆!”钟北亭“呵呵”了两下,脸色愈发阴沉似雪,一把捏皱手中的信纸砸在成新柔的脚下:“我看郡主不仅是‘蠢’,而且是不自量力!”
信纸沾了水,墨迹微微晕开。本站
成新柔匆匆扫了一眼,勉强看见“婚约”“思量”几个字,拧了眉,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憋屈。
虽然贵为郡主又是成国公府的独女,成新柔却没有那种高门贵女矫揉拿捏的架子。
见钟北亭这般不留情面、怒极而斥,隐约感觉有什么不对,但又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被人算计了什么。
只是她行事向来直接,于是微微一顿,便坦坦荡荡的开口问道:
“钟大人此话何意本郡主也不是顽固不化之人,若是真的做错了什么,大人直说便是,本郡主断不会仗着身份抵赖!”
秦君逸写给钟北亭的信只有寥寥数字,意思大抵是“百善孝为先、攘外必先安内”之类。
看着都是些索然无味的大道理,表明那位殿下置身事外的态度。
但摄政王秦君逸是什么人!
能够以一人之力拉拢靖阳王摆脱何氏掣肘,能够打压魏佟肃清朝堂推行官制改革,又怎会让成新柔千里迢迢送这样一封“无关痛痒”的书信!
无关痛痒——如果不看自己亲娘随信附上的威逼恐吓,确实是一封可有可无的信。
只是有了刚才成新柔提到的那三个人,这份“家书”连带站在自己身前的蠢女人,却摇身一变,成了自己未来两年根本甩不掉的……包袱!!
钟北亭深吸了一口气,复又缓缓吐出,努力平定心中汹涌翻滚的情绪。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成新柔一眼。
见雾雨在女人的发髻上留下细细密密的水珠,见薄衣细裳被泥渍沾染变得皱褶脏污,见那双晶莹的眼中透出刚毅坚韧,像极了自己在山中救过的那只小豹子,嘴边的怒骂又生生忍了回去。
“气死老子了!”
钟北亭转身在门柱上狠狠一踹,明明气的要死却什么都不说,抬脚就要往府衙内走。
让一脸莫名其妙的成新柔也来了气,推开想要阻拦的府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钟北亭,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非得藏着掖着,就不能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吗!!”
钟北亭已经入了门,见成新柔的话惹了府衙众人顿足侧目、纷纷投来八卦的目光,只得皱着眉给守门的侍卫示意,对堵着大门的女人冷言道:
“你跟我来。”
钟北亭办公的地方很偏僻,巴掌大的地方堆满了公文册子,甚至连外间的茶几椅凳都撤了出去,放着一张宽大的梨木桌。
梨木桌很普通,用了有些年头,也不知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平铺了一张满是记号的地势图。
成新柔没有去过别的官府衙门,自然不知寻常的官府衙门该是个什么模样。
可刚才一路走来看了好几间,那些屋子虽说不是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吧,却也宽敞明亮,哪里像他的这般……简陋!
不是说钟将军家的这位大公子乃摄政王心腹,任职幽南只是借个由头,不日便要调回京城平步青云的吗
怎的……教人看不出半分倚权傍势的迹象!
钟北亭刚一进屋便有身着武官仕服的手下跟了过来,看见屋内的成新柔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一抹惊艳,抬起的脚也不知道是放下的好还是收回去的好。
“常谡你先回去,半个时辰后再来。”钟北亭见常谡的眼珠子盯在成新柔身上挪也挪不开,心中没有头的一梗,语气不耐的对他挥了挥手。
待常谡的身影消失,他才倒了杯温茶,放在成新柔手边。
“如郡主所见,本官很忙。南疆、外族、城防,光一个小小的玉西城就能生出诺大一摊子事,教人恨不得能有三头六臂、分身之能。”
成新柔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在屋内匆匆一扫过后,拧着眉头不说话。
钟北亭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本官没时间风花雪月、儿女情
第五百四十章 消失的秘密(一)
新上任的提督少卿发了话,说这位从京城来的姑娘是他的未婚妻,城内城外的戍卫军便都上了心。
无论成新柔走到哪里,都有一身军服的守卫走过来“好心”的问她,要去哪里,要不要找人护送。
一次两次还能耐着性子解释,道自己只是随便转转,不需要麻烦别人。
三次四次之后成新柔便彻底没了耐心,气急败坏的跑到钟北亭办公的衙门,恨不得能将屋内的那个男人瞪出个洞来。
钟北亭正在同常谡说事,看见成新柔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倒是常谡微微一僵,扭头看了外间的女人一眼。又在蓦然变低的气压中收回目光,缩着脖子继续汇报道:
“澜庭玉家那日辟了两个院子,同方院招待的是亲朋好友,而萧山院招待的却是一些来无影去无踪的江湖人。”
常谡虽是同钟北亭一同从京城调职而来,但他先前都在京畿大营,自然没见过大名鼎鼎的新柔郡主。
昨天见着还以为只是寻常人家的姑娘,长的跟朵花似的,莫名有些惦记。
后来得知是自家老大的未婚妻、成国公的独女新柔郡主,便赶紧掐灭了心中的那点小心思,见着成新柔也毕恭毕敬、不敢造次起来。
“同方院的那些一个个家世清白,查起来也不费功夫,属下已经命人将他们的来历都记在了册子上。倒是萧山院的那些,就……”
常谡敛了敛心思,继续说道,却见钟北亭翻着册子的手一顿,脸色莫名沉了下来。
钟北亭眉头紧蹙,眼中有些不满。
“这件事情咱们哥几个可是真的没办法了!”立在屋内的大汉知道自家老大不满的是什么,却只能无可奈何的一哂,挠了挠头。
“大人也知道,在我们接手玉西城防之前,所谓的‘暂入簿记’形同虚设,莫说能知道对方的来历底细了,就是想要找到这些江湖人入城的记录,恐怕都很不容易。”
虽然不想承认,钟北亭却知道常谡说的这些确实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在他调任之前,玉西城防薄弱。
虽然南疆地险、物资匮乏,需要常年依靠南秦才能解决温饱问题,但就没有人考虑过,万一那些年年进贡的小族起了异心,翻过关屏山、渡过澜沧江,在我南秦境内烧杀抢掠时该怎么办!
或许有人会说,不是有驻守腾平的四十万青威军吗!四十万大军,难道还不够剿灭一个其心有异的小族!
然而这些人眼中只有纪律严明、骁勇善战的青威军,却没有想过:
腾平虽近,犹隔百里;壁郭虽小,终是秦土。
就算青威军无往不利、能够以雷霆之威将入侵者驱逐出境,但玉西终究是我南秦不可侵犯的一部分。
与其乱而救之,为什么不能筑堤设哨、严防死守,将外族之人的野心扼杀在摇篮里呢!
“让于英尽力去查吧,就算查不清,也要让那些人知道,这玉西城——可不是牛轲廉手上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西南门户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常谡抱拳行礼,这就要退下,却见一人脚步匆匆,如风似火的绕过外院奔了进来。
竟是一起调职过来的江东文。
“老江,这是怎么了”常谡见江东文面色沉肃,心中一惊,开口就问。
奈何一向沉稳的江东文却是瞟了坐在角落的女人一眼,又看了眼钟北亭,得到老大的首肯后,才沉着声音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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