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潇潇雨崇
“诶话说这靖阳王不是去年才回京的吗,怎么空置了八年的王府还没捂热,就被派到西北那等蛮荒之地去啦”不知谁顺着接了一句话,勾起了大家八卦的心思,竟是一瞬间围了好些人过来。
“西北那种苦楚荒凉之地,要啥没啥,就算是要塞,怎么也不至于派个皇子去守着吧……啧啧,这靖阳王还真是不受宠。”
“话可不是这么说,那西北虽说一片戈壁、物资匮乏,可是有兵权啊!三十万的青平军镇守西北阙谷,这位殿下要是有本事能将青平军的兵权弄到手,可不是多了一份仰仗!”
“别开玩笑了,谁不知道那西北大营是魏家的天下,魏家支持的可是明妃所出的平王,靖阳王想从魏家手上夺下西北大营,那不是比登天还难!”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啊……”
小姑娘竖着耳朵刚听了一半,就听见远处一声轻唤。转眼便见自家公子已经走了三丈远,站在那里皱着眉头看向自己,于是连忙抬了脚追上。
“公子公子,那个靖阳王为什么要夺兵权”小姑娘不过六岁,又从未涉足过权利之争,不能明白这些皇子间的明争暗斗,天真的问道。
“因为要夺皇位。”走在前面的人瞥了眼人小腿短的一团,刻意放慢了脚步。
“啊那为什么要夺皇位”小姑娘一愣,又懵懵懂懂的问出了口。
“因为夺了皇位就可以做皇帝。”明显一句敷衍的话,说的却是认认真真,让人听不出丝毫敷衍的意思。
“那那那……做了皇帝之后呢”小姑娘甩了甩手,一阵叮叮当当从袖子中传出,奈何被厚厚的衣服包着,没了往日清脆的响声。
“便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
小姑娘见自家的公子停了脚步,连忙一步跨到他身侧,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片流光:“那当了皇帝,是不是就能帮公子找到镇魂镜,带着阿瞳姐姐回去了”
男子垂下头,但笑不语,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髻。
“那我们快去找靖阳王吧,只要他当了皇帝,公子就能回去了。”
只见男子扑哧一笑,做势弹了弹小姑娘的脑袋,“珍珠,这京城中能当皇帝的可不止靖阳王一人!”
男人说罢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珍珠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朱红威严的大门上方,端端整整的三个大字,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目的光芒——
羿王府。
羿王秦君逸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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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君逸坐在厅堂上首,看着手中来自天机府府主的亲笔信笺。
阅完后,将信笺稍作对折,放置在一旁的桌上,随手敲了敲。那位身份尊贵的羿王殿下端起茶盏,微微呡了一口,待
第二百二十章 夜探小院
关山屠案的爆发,一时间让京中许多派系喜出望外,就等着背后那人下了狠心,弄死魏显,坐实了平王一派的罪名。
奈何事发不过大半月,各怀心思的众人没等来魏显的死讯,却是等来了魏显摆脱追杀、秘密回京、面见圣上的消息。
一夜之间,风向骤变。
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幕后主使的矛头却是指向了六皇子背后的佟家。
虽然没有证据,卷宗还压在皇帝的龙案之上,戏里戏外的众人却是明白,无论案件的实情如何、结局如何,魏家、佟家代表着他们身后的平王、安王,已然撕破脸,正式的对立了起来。
“你说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为何羿王最后收了手”
秦君璃受诏回京,已经先一步去宫中见过皇帝,复了命。在府中与燕回闲谈,提及此事,他对面的那人皱了皱眉,表示不解。
“如果羿王这次下了狠手,坐实了魏显的罪名,让平王失了最为重要的仰仗,这位明妃所出的大皇子可以说是彻底败下阵来,再无了翻身的可能。可他不仅放了魏显一马,还暗中挑了魏家和佟家叫板,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这样滴水不漏的计划、这样狠辣决绝的作风,燕回可不认为佟家能有如此的本事。甚至放眼整个京中,有这等心智谋略的,除了靖阳王,便只剩下那个握着何家、深不可测的皇室嫡子秦君逸。
只是如同去年那场针对青平军的暴乱一般,秦君逸不温不火的挑起了事端,就在众人以为能有场好戏之时,偏偏后继乏力,偃息了下去,得了个让人大跌眼镜的结果。
上次让皇帝从西北大营调回了魏显,却没有拿下魏家的实权,这次让魏、佟两家闹翻了脸,却没有将平王彻底拉下马。
秦君逸啊秦君逸,到底是对你的期望太高,还是你又在背后做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打算
“羿王心思深沉,还是不得不防。”
秦君璃淡淡的看了对面的燕回一眼,却是吐出这么无关痛痒的一句话来。
燕回一愣,总觉他去了趟西北,回来就有些不太一样,皱了皱眉,没有深问,扔下一句“好好休息”便步了出去。
待到那人走远,就见一个身影瞬间从窗口翻了进来,立在了秦君璃的身侧。
“殿下,准备好了。”原来是前洲。
“动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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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封家的荷塘小院一如往日冷冷清清。
自从这位封家的二公子回京,便一直是京城众人嘴边的话题,如今不过染了风寒,也叫那一众人津津乐道了十数日。
无非是哪家遣人登门探了病,哪家亲自送了补药,哪家又借着探病之名想要联姻……
当然,这些乐着看戏的人,得到结果也是千篇一律,所有探病的、送药了、送闺女的,皆被封丞相不软不硬的挡了回去。
丞相夫妇的小心翼翼,连带着府中照顾的下人也是如履薄冰,就怕小院的这位有个三长两短,自家主子拿他们开了刀。
也只有平日里吊儿郎当的那位大公子,偶尔还敢抱怨两句。
说自家爹娘这哪里是在养儿子,根本就是在宠姑娘,偷偷替二公子倒了药,带了酒,说是去去寒气,惹的那位当丞相的爹,拿着棍子就追着打了大半个京城。
京城众人看得津津有味,笑笑乐乐间又是数日。
然而扮作云夜、好不容易又挨了一日的云洛刚吹了灯,便感觉门外有人,心下大惊,瞬间绷紧了身体。
荷塘小院一直明松暗紧,又有靖阳王府的人盯着,怎的还有人能悄无声息的潜入
还是堪堪到了门口才被自己发觉!
来不及细想,他脚下一动,连忙向着桌案边奔去。那里有宗主偷偷藏着的一把剑。
本想着有了武器在手还能多几分胜算,奈何还没靠近桌边,便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唰”的一下,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虽然蒙了面,云洛还是从他的眼中看见了几分笑意。
被人拦了路,云洛只好慌不迭的沉着脸迅速向后退
第二百二十一章 培养感情
“原以为传说中的易容术只能做到形似,没想到这人竟能做到九分神似!离宗三百年的底蕴,果真深厚的很。”
秦君璃脸上的怒意似乎还未散去,言不由衷的叹到。
坐在他对面的人,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托着下巴,对着秦君璃眯了眯眼,“被殿下要走的云祁,在这方面也是个中好手。这个,是断然不能再给殿下的。”
秦君璃一番感慨,云夜却以为他是打了云洛的主意,先开了口拒绝。
京中行事不似淮中和阙谷,随时都会遇上有心人暗中试探。自己又是个女子身份,有的时候着实不太方便。所以只要她顶着封言青的身份一日,云洛就必须留在她身边一日。
秦君璃只是因为刚才初见的刹那,将云洛错认成了云夜,才得一番感慨。不曾想这女人竟然小心眼的以为自己要挖墙脚
“本王可没你这么小心眼!”冷哼一声,秦君璃脚下用力,瞬间一动,便闪到了房内唯一的一张大床边,怡然自得的躺了下去。
“你!!那是我的床!”
“不仅小心眼,还小气的紧。”
秦君璃双手枕在脑后,见云夜一下子蹦了起来,眼中闪过怒气,又挑了眉刺激到。
云夜这两日在郊外小寺,被玉树一番闹腾,都没睡上一个整觉。
回到封家,刚准备好好歇息几日,却被这个莫名其妙、不请自来的家伙霸占了床,顿时气不打一出来,顾不得什么素玉之主、什么靖阳王殿下、什么碧空阁的誓言,抬脚对着那人就狠狠的踹了过去。
秦君璃见状连忙朝内一滚,堪堪避了开来。一滚一转的瞬间,还不忘扯了云夜的衣摆,将人也带上了床。
“你!!!”云夜被秦君璃一闹腾,气的满脸通红,又岔了气,捂着嘴低低的咳了起来。
惹得她一阵气急的那个男人见状,连忙敛了玩笑的神色,拍了拍她的后背。
“传闻靖阳王殿下冷漠沉稳,不喜与人亲近……没想到传闻竟然离谱到了这种地步!”云夜刚刚缓过气来,便冷着眼,斜觑着那个赖在自己床上,不肯下去的男人。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或许你现在看到的,才是真正的秦君璃。”挑了挑眉,对传言不置可否,秦君璃朝内一滚,又躺了下去。
“那殿下总归懂得什么是礼义廉耻、男女授受不亲吧!”
自从被他发现女子身份,偶尔动手动脚就算了,如今竟然堂而皇之的滚到她的床榻之上,让云夜实在是想不通,这位殿下,到底要做些什么!
坐在床边,气过了头的云夜,冷着脸,瞪着那个将手枕在脑后,盯着床顶不发一语的男人。
“礼义廉耻!”忽然那人敛了脸上的嬉笑之色,一声冷哼,虽然盯着床顶,却又似乎透过那层层叠叠的幔布,在看着其他什么东西。
“阿夜你说,是不是人心的贪婪,真的可以凌驾在礼义廉耻之上,让所有人都蛰伏在的脚下”
云夜一惊,她不过说了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怎的这位殿下瞬间跟变了个人似的
身为南秦的皇子、御封的靖阳王,就算被驱逐出京,不得势了八年,怎么也不至于让他产生这样的感慨吧
况且……这个男人,他的目的——他拖了离宗下水、不顾一切夺取兵权、费尽心机所想得到的,不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权之位吗
万人之上,权利之巅,生死杀戮、尔虞我诈的背后,又何尝不是何尝不是贪婪!
秦君璃,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皱着眉,云夜还是淡淡的开了口。
“人之所以为人,就在于能够克制自己内心的,如果控制不住,任其吞噬本性——那和禽兽又有什么区别”
禽兽……是吗……
秦
第二百二十二章 游园之会(一)
“本王要做什么”
只见那人猝的翻身而起,立在床边,眯了眯眼,复又缓缓的、一步一步的,向着坐在桌边的女人走来。
云夜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觉得自己是只送入狼口的羊,而那个步步逼近的男人,却彻彻底底化身成了露出本性的狼。
野狼用尽全力一击,还未病愈的“小绵羊”瞬间变得无反击之力——还未看清那人的动作,刚才还在三步远的男人竟是猝不及防的瞬移在了眼前。
云夜心中震惊,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却是连忙站起来想要往后退。
奈何秦君璃的一身功夫,也是印证了那句“深不可测”,竟然在她逃离之前堪堪出了手。
微凉的气息拂过,一阵天旋地转,刚才还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云夜,竟是眨眼间被他抱坐在了怀中。
一抹愉悦至极的笑意划过眼角,抱着云夜的男人低下头,在她的震惊中,狠狠的吻了下去……
“这,才是本王要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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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已过,京城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凉。
封家二公子大病初愈,从起居到吃食、再到平日的用度,封家上上下下都是格外用心,生怕这位“金贵”的公子再有什么不适,让这诺大的封府又笼罩在了丞相大人的低气压中。
夫人身边的婢女刚送来了药盏,亲眼见着二公子趁热喝下了肚,才递上夫人新制的冬衣,传了夫人的话,让他不要吹风、小心病情反复。
“二公子”笑意盈盈、不置可否的应承了才来,那位冬雁姐姐才恭谨的行了礼,带着人离开了荷塘小院。
冬雁一离开,刚有些人气的小院又瞬间清净了下来。
待脚步声离去,被嘱咐好好休息的人,便裹着厚披风,推开房门,缓缓的走上了木廊。
院中那方荷塘在这寒凉的天气里已然凝了住,不复他离开时的秋风轻荡、绿意犹存。连向来活泼好动的锦鲤,也沉在塘底,掩于淤泥败叶中,看不见踪迹。
曾几何时,云夜觉得这荷塘小院是京城中难得的好地方,无人打扰、优雅静谧,最是让人心静。
然而一趟西北之行,匆匆不过两月。如今回到京中,再站在这荷塘边时,却又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
难道说,一场伤病,真的让人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吗
伸手拂过栏杆上的薄霜,让玉色的指尖也染了白。覆指于唇上,感觉微凉的气息顺着双唇沁入心间,然而那抹晶莹却是受了热,化作一片,在唇齿间留下清清淡淡的凛冽之息——像是那个人……
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站在木廊上的人脸色微变,咬着牙暗骂道:“该死的秦君璃!”
说着便一拂袖,气呼呼的回到了房中,“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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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五,距除夕不足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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