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宋群侠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种花大熊猫
在酒楼中吃酒的人,不有事商谈,便是当真无聊的纨绔来消遣,哪里会有几个和他这样独上酒楼自斟酌的?嘈杂喧闹实属正常,这般没点声音了,反倒十分怪异了,因此沈裕民忍不住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酒楼之内。
几个背着同款型的长剑,穿着同样、笔挺的衣衫,看上去侠气十足的江湖人物,走向了大厅中央最大的那张桌子坐下,这一楼的酒客都向他们行礼,而酒保上去点单时,竟然有如侍奉达官贵人,十分礼数。
奇怪的是那几人也是是礼数十足,对酒保说话也是十分客气,坐上去后互相交谈也是彬彬有礼,没有半点盛气凌人的模样,和他们受到的优待比起来,真是违和无比。
沈裕民忍不住悄悄问邻桌的两人:“敢问这位公子,那几人是什么来头,怎么大家都十分敬重他们,却没有半点架子,令人感觉不合常理?”
那名纨绔打扮的公子摇着扇说:“这位朋友想是远道而来的,这庐州城里,就属这灵锋派最受人们尊敬了,他们是人人都武艺高强,掌门人郝清风的剑法更是冠绝天下!名声之响是让方圆百里没有半个山贼响马敢靠近,是当今大宋声明鼎盛的剑派!”
沈裕民听了不由得心驰神往,问道:“果然是小弟不知,不知道那灵锋派选址何处,要去拜见却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规矩?”
“只在这庐州外城的中央,那占地千平的大院就是了,不过我劝你还是莫要去自讨没趣了,这里青春年少的人,那是人人都想去拜师,但是人家不止要底子好,资质高,就是过了第一关也要观察几年人品,要性格和德行俱佳的才肯收。”
说道这,那人叹道:“当初我们两个也去拜过师,可惜家教不严,行为上叫他们不喜欢,就被赶了回家,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定要从小悉心教导,养成品行兼忧才好让他拜入这个灵锋派了,你都这般年纪了,再想去拜师可就太晚咯。”
多少我也才十七八岁吧,怎么就这把年纪了?而且我又不是去拜师的,几位是不是担心得太多了?不过想是这般想,话却没说出口,只笑了笑道:“说的是,多谢两位公子指点了。”
现在心中有事情了,他也就无心细味慢品这餐美食,牛嚼牡丹一般几口将这桌精美佳肴塞进了肚子里,飞快地结了账,就下去寻找那个声名显赫的灵锋派了。
就同这冠庐酒楼一样,名气特别大的地方就会十分显眼,只朝城中走了不久,那大得惊人的大门派就映入眼帘,两名仪表堂堂的年轻弟子,依然是衣衫笔挺地站在门口,就像在站岗的哨兵。
沈裕民大步流星跑过去,朝那门口的弟子说道:“你们好,本人姓沈名裕民,前来拜会郝帮主,还请通报一下。”
那门口站岗的弟子眼珠一转,在沈裕民身上扫了几下,表情倒还礼貌,语气却不大客气:“小兄弟,掌门师傅可不是你想就能见的,在我们这里就是家境再好,名望极高的人家,也一样得去后门处取个号,先观察两年才能看是否能入门拜师的。”
沈裕民解释道:“两位大侠误会了,小弟此来不是为了投靠,拜入门下做弟子的,而是听闻贵派武艺极高,前来拜访切磋一二的。”
一名弟子听了大吃一惊:“你这人是吃了豹子胆么,我们灵锋派在整个江湖都是有口皆碑,这整个淮南路就没半个对手,别说什么山贼、响马,就是庐州官府也不看正面窥视,就你一个黄口小儿也敢来踢馆!”
沈裕民耐心解释道:“并非如此,小弟学过一些武艺,有些心得却不得甚解,因此想游遍名山大川,寻访高人切磋论武,以解心结,当真是只为切磋,绝不是什么踢馆的。”
那个剑眉星目,表情紧绷的弟子钲一声,拔剑在手说道:“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踢馆就是踢馆了,还想要踢便天下!闲话少说,灵锋派贺如林这就领教阁下高招!”
沈裕民挠着头说:“这倒是我的过错了,本来说要寻访各大门派切磋武艺的,这般同真正的厉害门派接触,却不知如何说辞了,我若在这门口和你动手了,不成真的踢馆了?还请莫动怒。”
虽说礼仪德行也是这灵锋派重点修为的目标,但是这话说出来却让那两人再也憋不住,开始暴跳如雷起来,贺如林叫道:“哪里来的小贼,这话分明是看不起我们两个!今天不给你点教训瞧瞧,你去别派便要丢命!”
大喝一声,一剑从下路斜挑往上,既是掠,又带刺,使力不尽,暗藏几种变化,其实颇为精妙。
可是沈裕民却是一个将许多套刀法练到登封造极,耍刀技巧过百的人物了,一个人的耍刀技巧要练到了这个境界,说夸张点的话,就是随便拎把腰刀去闯江湖都能有番成就了,那灵锋剑法虽然是一门顶尖的剑术,但是这般青年弟子哪里学得到家?
只见沈裕民单手握那四尺宝刀,举重若轻地轻轻一挥,都没用任何一招有名字的刀招,就拦在他剑锋两尺的地方,刀剑都没相碰,那贺如林暗藏的数种变化都使不出来了,这一剑也自然不能跟那宝刀的锋芒硬拼。
“你这一招起手式是十分精妙,可惜使剑的基本功却差了些,强用这般高深的武艺反而不如直接突刺过来了。”天性武痴的沈裕民见这一剑精妙,忍不住就做出了一番评价出来。
话说这灵锋派的青峰剑法,每次练功习武,都是以这招灵蛇出洞做起手式的,只一出剑就叫人应付为难,中间有包含了五种不同的灵活变化,若占得了先机便有八成胜券在手了。
可是那郝清风教了资质过人的弟子这套剑法后,反而屡屡叮嘱,初学之人与人动武,宁愿用门派中入门用的清风快剑,一套讲究刺、掠、削为主的剑术,也莫要随便使用青峰剑法,其中缘由也说了多遍。
但是学到高深剑法的弟子是个个如获至宝,哪里还肯用原本简单基础,动作又不够优美的剑术?这贺如林一招就败在人手下,又听那人跟自己师傅一般数落自己,当真是又急又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大声叫道:
“不得了了,有高强的贼人来咱们门派踢馆了!”
说来也巧,这个在江湖上是名声震天的大门派,在北宋各地有许多分派,平时掌门有许多事情,一般不在这里面驻足,这总部平时却是交给他家的长子,也就是门派大弟子郝柳云打理的。
这一次他却是正好有事回了一堂总部,处理一些琐事,同时打算顺手考较并指导一下儿子的功夫,哪知道正在说他儿子的疾风劲柳这一招中,过于追求速度了,动作不够稳固,容易被人抓住破绽时,突然听到贺如林杀猪般大叫一声,有人来踢馆了!
这还了得?他郝清风无论门派势力还是手上功夫,那都是有口皆碑,是实打实的本事,这突然就有贼人来踢馆,还让门口站岗的弟子如此忘形大叫,以后面子却往哪里放?
场子必须找回来,他不动声色,说:“来了便是客,既然是踢馆,在门外却能做得什么,柳云你去把人家请到校场上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这么大胆!”
这郝柳云的剑法正练到瓶颈,有几处使不转的地方,怎么说也一时转不过弯,其实习武练剑,除了要悟性之外,使剑的经验和磨砺还是不可少的,哪里是一教就能强行学会的?就像那武侠系统虽然给人直接就会了武艺,却还要人打九百九十九招一级一样,基本功不能少。
当他正在苦恼之时,听到这么件事,真是又喜又怒。喜得是总算可以把学不会的剑术先放一边了,怒得是居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踢他郝家的馆?连忙应了父亲一声,收起剑就去大门口了。
沈裕民还在和那两人细心解释些什么,郝柳云就赶了过来,向他一摆右手:“这位兄台,来了便是客,既然是踢馆,在这大门口却踢不到什么,不如先随我去里面校场再谈,动手也更方便些。”
这下是真洗不干净了,沈裕民有些头疼地回答他:“我真不是为了踢馆来的,但是都来了,那切磋动手到底是免不了,劳烦带路了,我叫沈裕民,不知道少侠如何称呼?”
郝柳云这才注意到,面前这人虽说打扮粗糙,不十分整齐,浓眉大眼面容雄壮,但是到底脸上稚气还没能脱尽,只这么看过去年龄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居然能打得他们家守门的两个弟子呼救?
能做到这一点的,不是什么高人的关门弟子,就是仇家的亲传后人,只怕不是个简单人物了,便保持谨慎和礼貌,对来人说道:“在下门派大弟子郝柳云,校场就在大院,请随我来。”
沈裕民看这样子就知道自己这误会已经成了,多怎么说都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也就不再作多解释,对他一拱手说:“请!”
灵锋派名声极广,势力惊人,这帮派大院更是占了庐州城地皮不小的一块,但是一走了进那围墙才知,里面房舍虽多,占地虽大,却只是红砖青瓦,十分简洁朴素的外表,全无半点附庸风雅的装饰,令沈裕民心中感觉十分清爽。
走到那大院中间的校场处,已经看到郝清风带着一圈弟子在那里等着了,看着郝柳云带回来了一个虽说几分豪侠气质在身,但浓眉大眼的脸庞上,却显稚气未脱的人,多少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却没一个人看准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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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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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过来,郝柳云就上前对父亲说:“父亲,这人叫沈裕民,也不说来头出身,应该就是来踢馆寻事的,贺如林不是他的对手,好在没受甚伤。孩儿已将他带来了。”
从上到下仔细看了沈裕民几遍,郝清风摸了摸胡子问道:“沈少侠,我这灵锋派自问门规森严,人人懂礼,不曾与人有许多过节,不知道你是师承何处,因何事要来这里找我们的场子呢?”
沈裕民看这人身份不低,穿着却是十分朴素,和这灵锋派所有弟子一样的衣服,长须飘飘,人也眉清目秀,七分侠气,三分儒雅,看外表就是个十分有教养的人,应该可以好好交流,便双手拱起对人说道:
“却叫郝大侠笑话了,鄙人是偶遇奇遇,有个高人教了几手刀法,也不曾拜师,也不知他名号,此来就是为寻人切磋武艺,磨炼自身,其实真无半点踢馆捣乱的意思!”
他话说得是客气,但是在这种场合出口,在别人听来那便是更加隐瞒自己的出身,心里有鬼又十分嚣张的味道了。
郝清风略一沉吟,说道:“柳云,我看这人和你年纪相仿,若是动起手来,就是输给我也不肯服气,你来和他过几招吧。”
郝柳云一点头,移步上前,行了个礼以后便移步在前,拔剑在手,冷冷地对沈裕民说:“请!”
沈裕民也同样行个礼,持刀在手,口中说道:“郝公子请出招。”
郝柳云却不使那招门派里人人都起手就用的灵蛇出洞,而是用清风快剑的第二招,疾风劲柳式,不带半点多余动作,又快又狠直刺过去。
沈裕民起刀略微一挑就挡开这一刺,而刀势不减直削他左肩,郝柳云吃了一惊,好在这一刀位置较偏他只一闪就避开了,然后一招又快有稳的灵蛇出洞出手!
这一招和前面贺如林的那招就不可同日耳语了,可是他的对手那柄刀来得更快,回手只一抖,就横在了身前,使他这一剑徒劳无功,而剑锋一转就快速削向对手下盘。
正当这一圈围观的弟子们,都看得他剑招变化极为精妙,心中默默叹服的时候,才发现剑还没削过去,人家的宝刀却架到了他脖子上,还是刀背朝前。
要知道挥刀砍人,需得利刃破空才能迅捷无比,而这柄远比青锋长剑要重得多的宝刀,用刀背挥砍,还能如此后发先至地停在他脖子上,这速度、力量和控制力就是一个天上地下了,郝柳云满头冷汗地收回了剑,脸色铁青,还心有余悸。
沈裕民拱手道:“承让!”
看到这场面,郝清风也是十分意外,他默默走上前来,问沈裕民:“小兄弟,我的这套剑法,在你看来如何?”
沈裕民不假思索地说:“要论出手的位置、招式,和许多暗藏的变化,可以说是顶尖的剑术了,不过这位少侠功力尚浅,这套剑法也没练到家,所以在我手上吃了些亏。”
郝清风脸色微变,再问道:“那你就是说这套剑法不差了?我且问你,若他功力与你相仿,遇到你这柄宝刀却要如何应付?”
沈裕民想了一想说:“刀重剑快,但是郝少侠剑法招是招都快,那就过了,他只消略慢两分变招,引我把那一刀削实了,在略一避刺过来,就赢了五分。只是武功底子在这儿,他赢我不得。”
郝清风沉吟片刻,这才说道:“这话说得倒是实诚,沈少侠,你这次来我这,当真是为了切磋武艺,而不是为踢馆而来的?”
沈裕民有些着急地说:“本来嘛,我这一路都在解释啊。”
郝清风有些无语,对他说:“小兄弟,像你这般行径,在谁看起来都是来踢馆,而不会当你是什么切磋的,这种解释不清的事情,你之前就没遇到过么?”
沈裕民回想了一下说:“我自独自游走江湖以来,也就短短数月,遇到过些习武之人,都愿意好生切磋论武,不过别说是名门大派,连整齐点的小帮派都没遇到过几个。”
郝清风点点头说:“那便对了,之后你要寻高人切磋,切记不可如此贸然开口,要先以礼相待,先和人相识了再说,若换作别处,说不好你这条小命就丢在哪里了。”
沈裕民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找门派切磋习武,却不知不觉就犯了江湖之忌了,连忙心怀感激地对这位灵锋派的帮主说道:“多谢郝帮主指点迷津,沈裕民实是不知,不知道帮主现在如何安排?”
郝清风看他语气也诚恳,想来也不是虚妄之徒,小小年纪这身功夫也实属不易,便对他笑道:“我又有何安排可言?既来之,则安之,误会解了,郝某自然要领教一下小兄弟的高招了。”
听到这里,沈裕民便是跃跃欲试:“既如此,便请帮主手下留情了!”
郝清风淡淡地说:“柳云,你去把如林他们都叫过来,沈兄弟的刀法看得出是久经苦练,路子也上乘的,见识一下我和他过招,对你们以后习武练剑多有帮助。”
郝柳云那是满脸不情愿地出去了,十分不爽为何父亲要这么重视沈裕民。其实他并不理解,郝清风如果和他自己水平相差无几的高手过招,他们这些武功不到家的人在旁观看,根本就看不厨任何名堂。
而沈裕民这种武艺也算不错了,却和郝清风有明显差距的人,就很适合喂招讲解,使他们更清楚这套能在江湖上称雄一时的剑法如何使用了。
不多时这灵锋派的弟子们都聚齐了,围着校场都来看那名震天下的郝清风同一个稚气未脱的毛头小子过招。
郝清风握剑在手,对沈裕民说:“小兄弟,我看你同人过招,都是后发先至,不失先机,不知道和我动手,是要我让你几招,还是继续要我先出招?”
沈裕民正色到:“帮主说笑了,在下自知与帮主差距巨大,求先让三招!”
郝清风平持清风剑,说道:“好说,少侠请出招。”
这些礼貌的话说得够多了,沈裕民这个现代人,就是再怎么好武成痴也不至于不知道,自己这一下给这个门派闹出了多大的麻烦,现在真是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握刀在手,说道:“如此,得罪了了!”
一出手就是自己已经用得十分纯熟的春风拂柳,沉重的四尺宝刀竟和空中的柳条一般,轻飘飘,不紧不慢地朝对方拂去,在那些弟子看来,这一刀莫说是伤人,就是强身健体也嫌太慢。
郝清风叫一声:“好!”却不偏不倚只一招疾风劲柳式直刺向沈裕民,让他不得不回刀暂歇。
旁人完全摸不着头脑,郝柳云这种水平的人,才大概弄明白了这一回合的变化:沈裕民大刀轻去,力留七分,只要对方发生了任何变数就可以使出刚猛凌厉的变招出来,可是父亲却更快,直接刺向了他手腕,不收手怎么变招也无法继续进攻了。
沈裕民心中一惊,喝声彩:“漂亮!”然后反手一招又快又刁钻的回风扫叶斜削过去,这一下快得让许多弟子眼中一闪,都暗自心惊,哪知郝清风只持剑平伸,又刺向了他握刀的手,使他再不能寸进,又退了回去。
郝清风又叫一声:“好!这么快也能收放自如,果然是少年英雄!再让你一招我便要出手了,可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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