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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宋群侠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种花大熊猫

    云台山清净之地,高山险峻,冰雪消融的时间却要比中州别处晚上许久。

    沈裕民在这山中已经许久了,原本那些根本不屑一顾的佛经,现在在他看来,竟然很有几分道理,每读下去,变回感觉心中舒畅,看到妙处更是心有所悟,待要仔细品味,却到底差了几分,不知所悟何在。

    这般乐得自在,哪里还去想半点山外之事?每天扫雪读经,练功习武,又有人包吃喝,当真是不知岁月,沉醉其中,忽一日感觉雪较往日显少,地上也没有新结的冰层,早早扫完,就要回去时,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老和尚拦在寺庙后门。

    “大师,弟子扫雪已毕,就要回去阅经了,可否略让一让?”他十分礼貌地对这位老和尚说。

    “阿弥陀佛,施主在此一住两月,竟然连老衲都不认得?”那老和尚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也被沈裕民这句话震惊了。

    “本来啊,这庙里谁不大说话,而且大师的样貌,弟子是真没见过啊,您让一下。”沈裕民耐着性子说。

    “施主这话教老衲好生纳闷,当时你来寻求指点迷津,再教你在此诵经扫雪只消半月的,就是老衲呀,如今许久过去,老衲还道你已出寺离去了,哪知你还在此,也不曾再来询问那。”

    听到这沈裕民恍然大悟:“啊,原来大师就是当时在大雄宝殿中指点弟子的方丈?弟子当时也只看到背影,怪不得这声音耳熟。”

    那和尚说:“施主想起来了?但老衲并非是此地方丈,那方丈欠下了巨额赌债,已经逃债许久了,吾乃方丈师弟,广圆是也。”

    这话真是教人无话可说,沈裕民只好双手合十,施了个佛礼,说道:“原来是广圆大师,弟子沈裕民失礼了。”

    广圆大师点点头说:“施主多礼了,我曾记得你说,是智平点你来此,要找人指点迷津的,却不知是何事不得其解?智平现在如何了?”

    就这庙里这些和尚的水平,真能指点什么迷津么,大冷天的沈裕民差点滴下汗来,但是都在这地方呆了这么久了,看佛经都感觉要悟出佛家心法了,也不好拒绝人家的好意吧,便实话实说:

    “弟子因机缘巧合,曾在一位异人手下学了套刀法,端得是精妙无比,十分厉害,只是那人教我刀法时,曾说学此刀法不仅要功力深厚,还需有慈悲之念,但弟子用时,只是杀气冲天,不可收拾,却从中悟不出半点慈悲。

    “因在黄河边上偶遇智平大师,十分敬仰他手上的功夫,弟子向他请教时,他说寺门武艺不便外传,解不了我心结,便指弟子来此山求知,智平大师如今也退出了江湖,在黄河边上打渔为业。”

    “哦,那便也是好事了,老衲观你心平气和,眉宇间戾气有渐散之相,倒是难得了,这般站着说话不便,随我来吧。”广圆说道。

    随着这位广圆来到寺庙内的一间阁楼之内,沈裕民便和他对面坐下。

    “老衲不懂那刀法究竟何等的精妙,但是要寻慈悲之念,佛法之中,倒是正道。老衲姑且一问,施主所知的,何为佛?”老和尚语气威严无比。

    “这……便是四大皆空、心无旁骛、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佛主吧。”沈裕民把自己印象中的佛描述出来。

    “佛教起源于天竺,乃是由佛主释迦摩尼所创,佛在我教指的就是有广大智慧的人,那什么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却是因外人误解,以至于以讹传讹的结果。智慧只在人心,施主要求甚解,其实就在自己心中。”广圆语气如同说法,十分平静。

    这话听起来让沈裕民多少有点不爽,既然要求甚解,只要在自己心中寻求,那还叫我干什么活,等什么指点迷津?便干脆问道:“既然如此,大师为何又要在下在此打扫半月,寻求指点?”

    广圆笑道:“便是施主本人,在此盘亘日久,饱阅许多佛经,其中种种慈悲为怀的故事,莫非竟无半点触动?如此这般,便是佛主亲自为你指点,又岂能解开半点迷津?”

    沈裕民说:“这倒是了,我看了这其中许多故事,倒真得了许多收获!感觉佛经之中,有许多道理,只是资质鲁钝,看了这许久,空有感觉却无领悟。”

    广圆说:“这短短时间便能有个大概了,施主这佛性也是空前绝后了,莫说这寺庙中几百出家人,有许多念了一辈子经的,也是半点不知道自己在念什么的,就是佛祖本人,那也是在菩提树下,枯坐了十年才悟出佛道的。”

    沈裕民笑道:“这便真是谬赞了,其实弟子根本不知所云,只是随波逐流而已。”

    广圆说:“那老衲问你,你学刀法,要有慈悲之念,可是这慈悲二字,在佛法中所指何意,施主可知?”

    沈裕民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回答说:“便是佛祖普渡众生,心系万物,对天下生灵都怀怜悯之心,所谓大慈大悲也。”

    广圆叹道:“施主悟性虽高,然一步错,就谬之千里了!天下苍生,皆明佛法以慈悲为念,但若是那大奸大恶,损人利己之人,屡教不改之人,却以慈悲之念待之,哪许多受害的无辜,又去哪里找甚么慈悲那?”

    这话听得沈裕民是心中暗叫一声,真是正合我意!但是口头上还是说:“但弟子看佛经,和走江湖时见闻,却只知道佛家向来慈悲为怀,凡人间有不平事,皆以大慈大悲度之,便是杀生屠夫,也只要放下屠刀,就立地成佛。”

    广圆说:“此言不差,若一人手握天下大任,却心术不正、胸中暴虐、为祸众生,能度之成佛,便解了天下大难。否则便是以以暴制暴,征战服之,也不免冤冤相报,流毒无穷,此乃大慈悲也,然天下之大,能做到此事的佛子又有几人?”

    沈裕民不解地问:“那佛家所讲,岂不是荒谬绝伦?这慈悲之说不成空话了?”

    广圆笑道:“所谓慈悲,只是以众生为念,你若真心实意,为众生出一份力,减去一番苦难,便是善莫大焉了。施主武艺出众,若一念之下杀了个血债累累,卖人肉馒头的贼子,又有谁能说这事不慈悲了?

    “但若你只为了他作恶多端谋来的财物杀之,他做的恶虽非你下的手,可是享受的是你,同样的行径,你又能有多少慈悲可言呢?”

    沈裕民若有所思,许久才说道:“所以慈悲之说,既在心念之间,也要看所作所为,做出慈悲之事,更要有慈悲之念,这才算是真慈悲?”

    广圆颔首道:“这般浅显的道理,世上剃头求佛者甚多,却难有几人悟到,倒是数不清的恶人,借慈悲之名行凶作恶,做着挂名的慈善行径,却是正儿八经的手狠心黑,为祸众生!”

    沈裕民答谢道:“感谢大师指点,这便有些眉目了,那我这套刀法,便该以此为方法练习了。”

    广圆看了看他的额头,叹道:“并非如此,老衲看来,那功夫本在有足够的修为和慈悲之念前使不出来,却是施主随心中恶念强行参悟的,习之有害,杀心过盛更伤心智,施主却修习日久,早已深受其害了。”

    沈裕民不由一惊,那赫连小鸟倒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人家说得没大师好听,而是直说他可能随时狂舞致死。不过既然这位肯当面说出来,应该还是有办法的,便双手合十,问道:“大师所言极是,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广圆笑道:“既然你是智平指引而来,又与我佛有缘,老衲岂有坐视之理,病根在何处,便从何治理便好,我看你的心魔是出自强练高深的佛门武学,便自佛门武艺修起,打好根基,那心魔或许自解了。

    “我这寺中有镇寺绝学金刚刀法,和般若心经,你拿去好生研习,与自身必有进益,此后临阵遇敌,也好少用那不曾熟练的刀法,心魔也许慢慢就解了。”

    沈裕民说道:“如此大恩大德,弟子当真无以为报了,只是大师好像很是关心智平大师,他应该是个天赋极佳的佛门弟子吧。”

    广圆说:“这一点,便和这云台寺的寺规有关了,鄙寺虽说是佛门清净之地,于各位弟子却不强行戒律,红尘未解,俗世难了之人,在此暂避也自不拒,诚心向佛的也未必就有功果。

    “智平打小在此长大,生来却并非四大皆空之人,是以心结愈盛,老衲便劝他下山一走,先见过人世繁华了,再决定是否回来做和尚不迟。这寺中古来出的得道高僧,也都是随缘而至的,从没有强制戒律管出来的功果,只是老衲俗事挂念太甚,功果早晚是泡影。”

    沈裕民宽慰他道:“佛教以慈悲为念,大师如此慈悲之心,必然感动天地,起有不得正果之理?大师的话语,弟子他日必定转告智平大师,他心中依然有佛,大概只是心中犹豫,怕走过江湖被师门怪罪了。”

    广圆笑道:“心中有佛,何处不能修行?又不是非要来这寺里做和尚,你拿了心法武功便去办你的事便好,中州落得如此田地,这寺庙还能维持几天也都未知,又何必去劝人回这绝境?且随我来。”

    带他走入藏书阁中,广圆在两处夹层拿出两门薄册子,郑重其事地交给沈裕民,便下了逐客令:“施主身上俗缘极深,还有许多大事未了,切不可在此再多耽搁!”

    沈裕民在此也确实耽搁许久,又受了许多恩惠也是过意不去,见人家已经赶人了,的确不好久留,便双手合十,行个佛礼后说道:“大恩不言谢,此劫过后弟子必定尽力回报,就此告辞。”

    他出去收拾了包裹,便往寺门外走,顺着陡峭的山路朝下走时,突然看到十几个怒气冲冲,满面凶相的人气势汹汹地往上走,迎面走过时一个脸上横着一条刀疤的人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不是和尚,别管他!”

    看着这些人不怀好意的样子,沈裕民心中嘀咕,中州都这幅德行了,方圆百里就百灵客栈还有人,这些家伙这个点是来做什么的?好歹这寺庙也对自己有恩惠,他也不能袖手旁观,便悄悄跟在这些人后面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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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人间何处不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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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裕民原本打算靠近一些,听听这些人在说些什么,可是这些人警觉得不可思议,别说他人靠近,就风吹草略一动,都有人会去注意一眼。这些人不是极精明的密探,就是偷鸡摸狗惯了的败类!

    那群人一踏进寺门,便狠命砸起那开着的寺院大门,一边怒吼了起来:“快叫你们那方丈滚出来,速速将欠下的债款偿还,如有半个不字,过半个时辰我就杀一个和尚,杀光了和尚,老子就烧了你们这鸟庙!”

    姑且不说欠下多少钱要说这种狠话,下这等黑手吧,这十来个人就敢跑到这卧虎藏龙,不知多少高手的云台寺耍横,只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吧,沈裕民心中暗笑,便就轻轻伏在一旁,也不急着出来,且看这些人如何收场。

    哪里知道人家吼了几声,却没半个人搭理,一个人火气上来,便冲过去厮打那些扫地的、挑水的和尚们,云台山在江湖上倒还是有点名望的,这人气势汹汹冲过去,却看那些和尚当真是四大皆空,半点不搭理他们,还担心他们有高深的武艺,出手略有些拘束。

    却不料屏气凝神,这一拳出去,一个和尚就一声不吭飞出去,撞在墙上,嘴里喷出一口血来!

    “七月十五!出手注意点了,这咱们来讨债的,人家还没跟咱们谈呢,你就弄死了一个,一会这钱可怎么收啊?”带头的那个家伙说。

    “我说正月廿一,那秃驴摆明就就是逃债不见人好么,你看这寺里竟然会有完全不会武功的小和尚,我看八成就是从哪请来顶锅的冤大头,这债是追不回了,就让老子痛痛快快地开次杀戒如何?”那个用日期命名的家伙,显然嗜杀成性,不是常人。

    “够了,你好那口没人管你,组织讲规则,债主又非同小可,该给的面子要给,该行的礼不能失!”正月廿一一冷冷地说。

    “知道了嘛,真是的,不就是多审一圈,把这些肥羊圈一起再宰嘛,又不是第一次了,搞得这次就好像要正式多少似得。”七月十五阴笑着,突然喝道:“这寺里的大小秃驴们!全部给我滚出来站定,我喊三遍,哪里再有不来的,就放火烧掉哪的房子!”

    这人功力不浅,一言吼出,居然让沈裕民的心脏都砰地一跳,这么多功力深厚的贼人前来,只怕所图不是小事。

    哪知那些没什么武功的和尚、沙弥,却依然是充耳不闻,该扫地的扫地,该劈柴的劈柴,居然就当眼前没发生什么事情一样,让那七月十五怒满胸膛,冲将上去,一把抓过来一个小沙弥就喝骂道:“老子说话呢,你是没听到,还是没看到我刚刚打死人!”

    “施主,若是手上这活没干完,这大冷天的没饭吃,也是要冻饿而死的,不过是个早晚,却又何苦为了这皮囊多捱一刻去折腰?”那和尚面对如此凶徒,竟然面不改色地回答。

    七月十五都快气疯了,吼道:“说得好,你既然只是块皮囊,那便是争早不争晚,我现在就大开杀戒给你看看!”

    这般光天化日,如此行凶,沈裕民哪里看得下去?提刀翻过庙墙,猛跳进去喝道:“还不快住手!便是有债在身,也许要寻个寨主,你这般为难这些小和尚是何道理?”

    那七月十五把出手上一柄黑气沉沉的匕首来,就要动手时,正月廿一却走到了他们中间,拦下七月十五,对沈裕民说:“少年人,我观你绝非出家人,和这里断然没什么关系,这件事是这里的和尚惹出来的是非,劝你还是别淌这趟浑水了!”

    沈裕民差点被这凛然的语气噎得一口气上不来,喝道:“这般说来,你们作出的事情倒还是有道理有讲的了?”

    正月廿一说:“他这庙里的方丈,去人家光明正大的赌坊里赌钱顽耍,赢了钱不知道收手,输了又不肯认栽,把这个庙都抵押给了债主,现在到了三个月还钱的日期却躲起来不见人,你说我们来收这个庙哪里没道理了?”

    沈裕民也是被这幅无耻的模样震惊到无以复加了,便冷冷地回问:“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赌坊是光明正大的?而且你们是来收这庙的,就是找不到债主就要血洗寺庙了?到头来不还是半个铜板也得不到?只怕目的也不是这么简单吧!”

    七月十五喝道:“还跟这人废话什么!我们说话句句真实,他竟然全然不信,如此不明事理之人,还不杀留着过年?”

    正月廿一也是无话可说,从他们中间让开,阴着面孔说道:“其实说清楚了都能解决的,不过这人不是和尚,不在债权之内,无须多讲规矩,你自便吧。”

    七月十五听到这话,就身形一动,好像两人之间的距离被突然拉近了一般,根本没看清什么动作,就想要上去抹对付脖子。

    只随便一个武艺就如此惊人!这身法可不是寻常武林人士能做到的!沈裕民心中一惊,只是用短匕正面去抹他这个,到现在多少也算是个武林高手的脖子,哪那么容易得手?只见他一步滑开,略退一些,就反手持刀,一招壮士断腕猛切过去。

    这一招是登先陷阵刀法中短兵相接的招式,最适合这等近身激斗,那七月十五招式虽然刁钻,却不得不回手格挡。一柄匕首也许抹了毒,最能伤人害命,可是硬挡这举重若轻的四尺宝刀,却不是螳臂当车?铛一声响,整个人被打退十步,匕首都差点脱手了。

    正月廿一叹道:“早说了,把道理说清楚,这些人不会多事的,又何须闹得如此狼狈?少年人,你且听我说。”

    “阿弥陀佛,老衲就猜会有什么强人来此催债,却想不到是会是你们!雾岛的刺客们那,我说你们抹黑行刺的本事通天,却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大白天地闯我云台寺!”广圆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还很礼貌地对他们行了个佛礼。

    “啊,就是这个秃驴!他就是那个在应天赌坊将这个寺庙做抵押,欠我们一万两白银的贼秃!”一个装束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人叫道。

    正月廿一道:“广圆大师,我等平时的确是为人作一些旁枝末节,消灾解难的小事,但为人处世,只要名正言顺,为何不可光明正大?我们为的是大人物催债,借据在此,你却不能抵赖!”

    “哈哈哈哈!你们平时都窝在岛上,却省的世间有多少变化?你说话堂而皇之,却是否知道,那应天赌坊又是谁开的?又是个什么鬼地方?还名正言顺了?”广圆一边大笑一边说道。

    正月廿一依然一副死人相,始终没有半点动容:“哼,说出来吓死你!应天赌坊便是当今太上皇赵佶亲自在应天府开设的赌坊,能进去消遣的人也只有各大门派的掌门方丈!你如今欠了赵官家的钱,说破天也走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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