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字眉
巧的是,当天程恩恩和朋友在同一个会所玩乐。段薇出来时在外头见到她的车,又刚好遇上她与一群人一起走出来。
程恩恩瞧见她不免惊喜,问了几句,才知江与城也在这里,便和那些朋友挥手道别:“你们先走吧,我去找我老公玩儿。”
话到嘴边转了几转,最终段薇没有阻拦,领她重新进入会所,上到三楼,走过安静走廊,来到vip包厢门外。
推开门之后的画面,程恩恩很多年不曾忘记:满包厢里一丝.不挂的女人,一部分在喧嚣的音乐与炫目的灯光下 蹦迪,一部分在表演倒立、劈叉甚至是各种高难度体操动作,还有几个坐在男士大腿上疯狂舞动身体。
江与城倚在黑色大理石吧台边,衬衫领子松了些,一手夹烟,一手擎着酒杯,冷漠的目光看着沙发上那些兴致高昂飘飘欲仙的男人。
程恩恩没有进去,无声无息地关上门离开,正如她无声无息的到来。
江与城不知道她来过。程恩恩没说,往后的这么多年,他一直不曾知道。
那晚江与城回家时,程恩恩坐在沙发上等他。他回去之前特地洗了澡,不想将沾染的污浊气息带回家里。程恩恩什么都没提,只是问了几句,江与城毫无隐瞒,最后她说:“以后你可不可以带着我我不想你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江与城答应了,并且一直执行得很好,尽管背地里因此被广为嘲笑。
但那个画面带给程恩恩的冲击,成了后来一切疑心与不信任的起点。
那是段薇第一次“搞破坏”,并非有预谋,但顺手推舟也好,临时起意也罢,之后一段时间程恩恩明显状态不对,且开始对江与城“严加看管”,每次应酬都跟着。段薇看到了成效,也找到了两人之间的裂缝,有些念头便开始如藤蔓攀升。
假借聊天机会故意透露秘书私藏衬衣事件,便是在此后不久。
再后来,她背着江与城故意泄露给程恩恩的,还有另一桩事。
江与城年轻有为,与程礼扬同年获评“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又在程礼扬骤然离世后力挽狂澜,将濒临危机的诚礼科创重振旗鼓,并在短短几年里迅猛发展成为业界翘楚。他是财经界的一匹黑马,又有一副得天独厚的好皮囊,成了不知多少名媛淑女的梦中情人。只可惜英年早婚,早早地连孩子都有了。
即便如此,追随者依然层出不穷,其中闹得最厉害的,是一位张姓名媛。
这位名媛父亲的公司与诚礼有业务往来,因此私下接触过几次。张千金自幼倍受宠爱,性子骄纵,对江与城一见倾心之后便频频高调示爱,在一
次拍卖会上与江与城较劲,竞拍一颗超过五十克拉的粉钻。
江与城本意是买来哄程恩恩开心的,中途杀出来的张千金对这块钻石志在必得的用意,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叫了几次价,将价格抬高到几乎离谱,才收手。
拍卖会结束后,张千金四处遍寻才找到江与城的人,当众将钻石递给他,骄傲而讨好地说:“与城哥哥,我见你喜欢这钻石,特地拍下来送给你的。”
江与城没说话,只是施施然让开位置,让收到通知立刻赶来的张父劈手夺走钻石,拉着女儿向他道歉,一口一句“她年纪小不懂事儿,你别往心里去”,然后脸色铁青地把人押走。
 
75.第75章
诚礼总裁办公室。
段薇蜷缩在地上, 满脸痛苦, 身上却并无明显伤痕。范彪蹲在她身前, 低垂的视线盯着他, 充满鄙夷。
“段秘书,我们好歹也共事这么多年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个人,原来心机这么深。潜伏在我程姐身边这么多年,一点狐狸尾巴都没露出来,挺能装,挺能忍啊。这叫啥, 卧薪尝胆十年磨一剑”他右手比了个大拇指,“论心劲儿,还是你们女人牛比。”
“你凭什么对我冷嘲热讽我做错了什么”段薇捂着腹部,从牙缝里挤出带着颤抖的声音,“我爱他,这也错了吗”
范彪嗤了一声, “都这时候了, 你还嘴硬个什么劲儿。我程姐跟城哥闹离婚, 都是你害的, 你说你做错了什么这年头破坏别人婚家庭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
段薇也冷笑:“我‘破坏’我有说过一句谎话吗我告诉她的事情, 哪一件不是真的他们本来就不适合,硬凑在一起互相折磨, 是我帮他们解脱!”
“哎我他妈就操了!”范彪撸了撸袖子, “你们文化人都是这么颠倒黑白的还解脱, 怎么着,还得感谢你啊要不我再做面锦旗给你一块放进棺材里”
段薇头上全是冷汗,凌乱的发丝贴在颊边,瞪着他的目光依然倔强。
“你敢杀我吗今天我要是死在这儿,你,江与城,整个诚礼,都别想全身而退。”
范彪哼笑一声,慢吞吞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你是光鲜亮丽的秘书,漂漂亮亮地摆在台面上,有些脏手腕儿可能没见过。这个圈子里没几个手上干净的,我城哥心善,不爱搞那些下三滥的东西,但你要是欺负到我们头上……”他扯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你信不信我能让你悄儿没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过个十年八载都不会有人记得你。”
段薇的身体立刻往后缩了缩,后背撞在沙发上。
范彪对她的惊惧很满意,起身走开两步,拿起手机拨出去一通电话,一接通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说:“叫两个人上来,把这女人弄出去,别弄脏了城哥的办公室。”
挂了电话一转身,发现段薇挣扎着爬到了沙发后面,正拿着一支白色手机,手指慌张地点击屏幕。
范彪两步跨过去,伸手去夺手机,小臂上的肌肉坚硬如铁。然而段薇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死死抓着手机不放手。范彪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抻,然后按住肩膀一拧,整只手臂直接从肩关节处脱臼。
段薇连痛呼声都没能发出,一头栽栽地上,脸色煞白,无声地张着嘴。右手臂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别着。
范彪看了一眼手机,没好气道:“还想报警。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这事儿还没完,城哥还没交代怎么处理你,别说警察,天王老子来了也带不走你。”
正在此时,办公室反锁的门传来开锁的声响。范彪立刻站起来,面色戒备地看过去。秘书室的人已经全部离开,整层楼再没有第三个人。
门打开,去而复返的江与城走进来。
范彪松了口气:“城哥,你怎么回来了”
江与城没说话,关上门,转过身,脸上的神色很淡,不见一丝波澜。
他向狼狈趴在地上的段薇瞥了一眼,范彪立刻弯腰,抓住段薇的肩膀,熟练地将右手臂接了回去。段薇喘了一声,左手扒着沙发爬起来,下意识摸了摸右臂。
接着,猝不及防地将江与城扑过去,摔在他脚边的地上,抱住他的腿。
“江总……”她的嗓音里带了哭腔,这一个多小时里所受到的折磨,在这一刻全成了委屈,“你别让他再折磨我了,我真的好疼。”
江与城垂眸。
段薇泣不成声:“我只是……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啊。我每天那样看着你,看着你对程姐那么好,才会忍不住去想,如果在你身边的人是我该有多好……”
这番声泪俱下的剖白,听起来叫人何其心疼。
江与城却毫无反应,那双眼睛,比任何时刻都更冷漠。
段薇哭得愈发悲怆:“我知道,是我痴心妄想,可是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们的事情,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江与城俯身,掐住她的脖子往后一按,段薇的后脑勺磕在茶几上,一声闷响。她挣扎着想要扒开他的手,却发现那一瞬间,他的神色冷酷而残忍。
“我从不对女人动手,你
是个例外。”
段薇绝望地落泪。
“我江与城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被人算计成这样。你挺有本事啊。”
“我没有算计你,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情,是程姐自己敏感多疑,才会……”
段薇试图辩解,江与城一个眼风扫过来,最后半句便堵在喉咙,不敢再往下说。
江与城放开她,起身走到窗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
“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点上火,夹着烟抽了一口,青烟薄薄遮住他的眼睛,声音中的冷意却藏不住。“她敏感多疑又怎样,就算杀人放火,也轮不到你指摘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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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76章
程恩恩并不想在这时候提起哥哥, 更不想从他口中提起。但江与城的样子实在不寻常, 眼神、神色, 都仿佛暗藏什么。
她只是客客气气地问:“这么晚了, 你有什么事吗”
“是很晚了。”江与城看着她,晦暗的目光却不知落在何处。
程恩恩终于确定自己的预感是真的,他的状态不对劲。沉默持续许久,她捂在胸口的手放了下去。
“你怎么了”
“没什么。”江与城手肘撑在扶手上,捏了捏眉心。
程恩恩正想再说话,他忽然起身向她走来,一直走到跟前, 将她逼得背靠在桌子上微微后仰,才站定。他的掌心覆上程恩恩的脖颈,拇指从跳动的动脉上缓缓抚过。
“恩恩,你不乖。”江与城眸光幽暗,直直望进她眼底,嗓音里压着沉郁。
程恩恩扭头, 却没能躲开他的手掌。
“我以为你在我面前是透明的, 如今看来不是。这些年, 你看着我的眼神, 和当初越来越不一样, 我以为是你长大了,现在才知道, 是因为你眼睛里有了别的东西。”
空气里漂浮淡淡酒气, 他的话也莫名其妙, 程恩恩皱眉;“你喝醉了吗”
“我喜欢你以前看我的眼神,”江与城说,“眼睛里只有我。”
“我看着你的时候,眼睛里当然只有你。”程恩恩想扒他的手没扒掉,顶嘴,“我又不斜视。”
江与城没在意她的小脾气,高深莫测的口吻倒是收了,幽幽道:“你看到的东西,都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你的眼睛里装着别人的居心。”
程恩恩两只手抓着他的手腕,这个被掐住脖子的姿势,她不喜欢。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蠢东西。”江与城右手从她脖颈撤离,随即一翻,捉住她的手腕,“被人算计到家了。”
程恩恩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有些不快:“我是蠢,不蠢怎么会上你的当。”
她想绕开江与城,被他再次拽住手臂扯到身前:“你上我什么当了”
程恩恩想甩开但失败,江与城攥着她的手臂,僵持不下。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知道吗”程恩恩的声音猛地拔高,想到江小粲还在卧室里睡觉,又立即收住,“你害死我哥,和我结婚,不就是为了他留下的股份吗!”
“我害死他……”江与城呵了一声,“你是铁了心,要让我为那架飞机上一百多条人命负责我若是真想吞掉那些股份,你待在我身边十年,我有多少机会可以弄死你。”
他掐着程恩恩的手臂,冷下来的眼神在黑夜里有些慑人,“17岁的程恩恩相信我,为什么你不相信这十年,我给你的就只有怀疑吗”
“因为你骗我!”程恩恩的眼泪唰地一下滚落,眼睛赤红,声音因为忍耐显得更加委屈,“我哥明明是在医院抢救无效死的,你告诉我他葬身大海……我本来有机会见他最后一面,你瞒着我,不让我见……全世界我最相信你,可是你骗我。”
她终于还是从江与城的手中挣脱开,往后退了几步,带着恨意的眼睛瞪着他。“你如果真的问心无愧,为什么要这样骗我”
手心空了,夜里的凉意无形钻入皮肤,针扎一般密密麻麻的尖锐。
沉默半晌,江与城回答,“是你哥的意思。他不想让你看到他受伤的样子。”
“我不相信。”程恩恩斩钉截铁地摇头。她用手背蹭了一下眼泪,“我哥不会不见我的,他怎么会不让我见他最后一面,不可能的……”说到最后已经哽咽。
被打捞上来时还有生命体征的几个人中,程礼扬的伤势最重,当时已经只剩最后一口
气,没人知道他究竟是怎样活下来的。爆炸让他近半身体呈现焦黑,一条腿折断扭曲,骨头刺破皮肉穿出,还有几处飞机残骸如利刃刺入身体,最严重的一块在右胸口,伤了肺叶。
那副惨状,江与城都深深震撼,见到程礼扬的第一眼,便明白为何电话里特意叮嘱“别带恩恩”。
彼时几乎断了气的程礼扬躺在已经染满血的白色床单上,气若游丝地笑了一下,说:“我怕她以后想起我,都是这副血淋淋的样子,会做噩梦。那个傻丫头,胆子小,会吓到。”
“他怕你以后你想起他,会做噩梦。”江与城声线低沉。
这句话让程恩恩霎时失声痛哭,蹲在地上,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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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77章
那些让人措手不及的变故, 往往都有预兆。
诚礼科创是江与城和程礼扬携手创立, 一个负责经营, 一个专注研发。程礼扬去世之时, 正是诚礼的上升期,他作为研发团队的核心,总有些不得不出差的时候。
有一天也不知怎么,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突然提了一句:“最近总是跟飞机打交道,万一碰上个什么事故,就只剩恩恩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了。”
然后对江与城说,“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兄弟的份上, 我就把她托付给你了。要是哪天我真不在了,你千万得帮我照看着,我就这么点牵挂了。”
江与城嫌他话多:“你要是累了就休息几天,少说这些没用的。”
程礼扬笑着拿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我说真的。我这一辈子活到现在,没什么放不下的, 就一个妹妹, 一想到她我这心里头就舍不得。——不行, 我明天得去立个遗嘱, 要是哪天我死了, 我的这点积蓄可不能被我那两个没心没肺的爸妈拿去,我得给恩恩留着。她又娇气又笨, 以后要是没钱花可怎么办。”
江与城只当他喝多了, 不想程礼扬隔天真的去立了遗嘱, 做了公证,而这一番酒后“胡言”,最终一语成谶。
收到飞机失事的消息时,江与城人在江家,刚刚从老爷子的书房出来。站在楼梯上,接到通知的电话。
他一向沉稳,从没有过急躁慌乱的时刻,那一刻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年头是:那丫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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