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南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然籇
当唱到“玉树流光照后庭”的时候,张丽华露出半张俏脸,对着陈叔宝一声娇笑,陈叔宝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真的来一次“照后庭”。
“落红满地归寂中。”
歌声已顿,但是余韵悠长。
有幸参与这一场宴会的文人墨客和官员们此时多少都已经带着醉意,或是斜躺在软垫上,或是靠在胡床上,当这一曲结束之后,他们并没有着急直接喝彩,而是一个个闭上眼睛,似乎还在回味。过了很久之后,颇受陈叔宝赞赏的王瑗举杯说道:
“陛下这一曲,借用后庭花代指美人美景,唱尽了世间的繁华,当真是杰作!当为陛下贺!”
这后庭花实际上是江南富贵人家常见的一种花,花开红白两色,交相辉映,非常像美人的娇颜,所以常用此来歌颂美人,而又因为江南宅院甚至宫廷之中都会在后院和花园中种植这种花,所以称之为“后庭花”。
不说别的地方,此时外面的回廊两侧,种植的实际上就是后庭花,只不过现在已经到了夏末,所以已经没有花罢了。不过这并不妨碍文人的想象,一想到后庭花开时候朵朵竞艳的场景,再看看庭中那些娇俏可人的舞女,大家心神荡漾的同时,终于忍不住了齐声叫好。
“为陛下贺!”官员和文人们纷纷举起酒杯。
而陈叔宝的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受宠仅次于张丽华的孔、龚两嫔,另外还有颇善于文学的袁昭仪、何婕妤等人,不过陈叔宝似乎仍然觉得不够,又冲着站在场中的张丽华招了招手,张丽华娇笑着走上丹墀,坐在陈叔宝的怀里。
“为陛下贺!”
又是一声欢呼。
只不过原本一向喊的很大声的孔范,这个时候却并没有出声。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陪着陈叔宝游山玩水的诗人了,家国重事压在肩膀上,让孔范哪里有心情去细细品鉴这首美妙的曲子之中到底都有几层意思。
他只知道,建康府城中是歌舞升平,可是建康府外,已经是战云
第一千三十七章 楼船瓜洲外
所以李荩忱也开始布局建康府的诸多事宜,毕竟建康府之中还有萧摩诃的部分家眷以及徐家、吴家等家族的部分留守之人。李荩忱当然不希望南陈朝廷铤而走险,再加上建康府中的情况也需要摸排清楚,因此保护家眷、探查情报就成了新组建的白袍除了岭南事宜外最重要的事情。
陈禹和田端自然也不敢怠慢,田端亲自带队入建康府,不过好在一切都有孔范和蒋元逊帮忙遮掩,所以并没有什么问题。
而田端所说的蓝袍,则是白袍在实际行动之后,发现原本的分工有些混乱,所以干脆将专门负责深入敌后、刺探消息和执行重要任务的称之为白袍,将负责接应和在中间传递消息的称之为蓝袍,至于赤袍则是代指由军队派出的负责掩护和护送的斥候。
这也是李荩忱的底线,作为一个后来者,他当然知道情报组织一旦真的发展壮大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威胁,李荩忱可不想自己的后代把东厂、西厂、锦衣卫和内厂折腾个不停,所以在放任陈禹和田端对外拓展的同时,也严格限制了他们的活动方式。
首先对于内部,白袍是没有权力的,未来对于内部人的监察李荩忱会采用更光明一些的方法,而配合行动的也会是作为“特种部队”的羽林骑。而白袍是专门拿来对外的。
其次白袍的主要任务就是刺探、刺杀和内应,除此之外的诸如大军作战、接应撤退等等任务还是要交给军队,这样一来可以让白袍和军队磨合一下,从而更好地做到相互扶持,进而确保消息的共通性,二来也可以避免白袍的战功和权力过大——至少现在刚刚组建的白袍还依赖于军队在外围的接应和掩护。
对于李荩忱的这些限制,陈禹和田端并不觉得奇怪,本来密谍组织就是很难掌控的,汉代的绣衣使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也正是因为吸取教训,所以到现在历朝历代反而不太喜欢情报组织。李荩忱现在让他们组建白袍,自然是对他们的信任,能够放权到这个地步,实际上陈禹和田端已经很惊讶了。
而且李荩忱将“白袍”这个名字赐给他们,他们自然也能品味到这支军队的真正作用。历史上的白袍军就是孤军深入,置之死地而后生,最终硬生生的将整个北方局面都搅乱,开创了军事史上的奇迹,也为南朝争取到了很多的喘息之机。
分析一下陈庆之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实际上很明显,陈庆之不断地利用当时北朝各个势力之间的矛盾,打一边、拉拢一边,而且仗着自己消息上的优势和兵马的强劲不断寻找空隙向敌人纵深穿插,从而彻底将敌人的布置打乱。
归根结底,新组建的白袍主要使命就是收集情报、扰乱敌人的部署、为大军提供进兵的间隙。
而原本就和李荩忱有联系的孔范,就是白袍这一次在建康府布局的主要针对对象,因为现在孔范身上还兼任着建康府太守,换句话说这城池的防守都在孔范的肩上。
因此如果李荩忱杀到城下,孔范直接打开城门的话,那自然就少了很多麻烦。
一边将孔范写好的情报收起来,田端一边低声说道:“殿下希望孔君能够给出一些京口的消息。”
“京口”孔范怔了一下。京口的守将是樊猛,这个家伙和李荩忱可以说是苦大仇深,就在前几天樊猛的儿子樊巡都战死在了采石矶,更是让樊家和李荩忱之间的仇恨上升到了血仇。
显然李荩忱是想要让吴惠觉能够拿下京口,这样就可以防
第一千三十八章 留后路
吴惠觉不等陆子才解释,就已经看明白了:“焦山的营寨是假的”
陆子才点了点头:“焦山的守军我们原本以为得有两三千人,但是斥候回报应该只有一两百人,只是把营寨弄得很大,其余的兵马应该在南岸,甚至在丹徒。”
淳于岑冷笑道:“焦山虽然号称‘江中浮玉’,但是毕竟地处下游,而且大江又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所以樊猛直接放弃焦山也在情理之中,更重要的是他这样布置,可就把他的意图暴露无遗了。”
吴惠觉和陆子才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这位樊猛樊将军显然根本就没有打算在京口死守,这是随时准备向南撤退啊。这倒也是,南陈在东线的布置实际上已经算是很完美的了,但是这显然并没有什么用,因为西线采石矶失守之后,已经变得脆弱如白纸,只要时间充足,李荩忱很快就可以冲到建康府城下。
显然樊猛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干脆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难怪殿下要我们尽快进攻。”吴惠觉笑了一声,“殿下这是已经料到樊猛准备逃跑了。”
“这一战可就不好打了。”陆子才皱了皱眉,“水师那边怎么说”
“必须要拿下焦山,然后切断丹徒南下的道路。”帘幕掀开,邱志大步走进来,他便是王昌派遣过来支援战斗的水师将领,显然他也受到了消息,所以抓紧赶过来和吴惠觉等人商量。
“拿下焦山没有问题,可是之后呢”陆子才忍不住问道。
丹徒在京口之南,是从京口前往晋陵郡(今常州)的必经之路,樊猛派兵守丹徒,自然有把持道路好趁机南下的意思。
而想要切断樊猛南下的道路,就必须要拿下丹徒,这就意味着要迂回包抄到京口之后孤军深入,危险的很。
“末将自请迂回包抄丹徒!”淳于岑当即站了起来。
“末将也请前往丹徒!”此时站在后面的陆之武也激动的喊道。
现在陆之武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怎么没有跟着李荩忱去江陵,否则也不知道自己要做出怎样轰轰烈烈的事业来,现在这一场大战眼见得就要到结束的时候了,说什么也不能落在后面。
淳于岑和陆之武顿时下意识的对视一眼,两个年轻人显然各自不服气。而吴惠觉摆了摆手:“好了,一个人包抄迂回某也不放心,你们两个一起去吧。”
“这”陆之武和淳于岑顿时有些犹豫,陆之武不由得说道,“将军,那这样的话你这里”
他们两个谁听谁的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到时候大不了两个人各领一军,但是骤然少了两部兵马,吴惠觉这里的兵马数量可要少了将近一半,这可怎么成。
吴惠觉和陆子才对视一眼,哈哈笑道:“你们两个年轻人就不要担心我们两个了,尽管放手去打便是。有水师的帮助,拿下京口对于某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到时候不管樊猛向建康府撤退还是向丹徒撤退,我们都不能遂了他的心意。”
两人急忙一拱手:“诺!”
目送这两个年轻人快步离开,陆子才轻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用激将法,年轻人们就按捺不住了。”
“这不挺好么”吴惠觉淡淡说道,“说明这气运正推动着所有人向前,谁都不想落后啊。”
陆子才的目光转过来,两个人默契的微微颔首。
我们也不能落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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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十九章 混账
“混账,真的是混账啊!”陈叔英将手中的画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几名亲随低着头瑟瑟不敢说话,而营帐外面已经是杀声震天。
今天早上,有人躲在濮塘的芦苇荡中将这些画和信绑在箭矢上射入营中,虽然将领们很快就把大部分的东西收缴了上来,但是还是有不少士卒看过了,甚至还有一些将领前来询问陈叔英此事是否是真的。
在画上,宏伟的殿宇,翩翩起舞的佳人,还有左拥右抱的陈叔宝,参加过宫廷宴会的陈叔英不得不承认画的非常真实,而下面更是写明了这就是两天前的事情。
至于那封信自然就更不用说了,画是给士卒们看的,而信就是给识字的将领们看的,上面写得很清楚,当你们在濮塘这个遍地蚊虫的地方打生打死的时候,陈叔宝正在建康府之中玩乐。你们的功劳是不会被承认和被记住的,因为你们的重要性对于皇帝陛下来说或许根本比不过他吃下去的那些瓜果。
这自然就让军中人心惶惶,而直接的后果就是濮塘中的第一道防线已经被李荩忱轻而易举的突破了。
濮塘这个沼泽本来也不适合挖掘战壕,所以陈叔英只能寻找能立足的地方安插鹿砦,而在那些大小河流上设置栈桥,连接成一条防线,不过在蜀汉军队迅猛的攻势面前,这防线未免过于脆弱。更何况这些宣传单也让前线的将士们无心恋战,甚至出现了大批投降的情况。
第一道防线的快速崩溃使得第二道防线也很快被突破,现在南陈军队已经一路撤退到了濮塘北侧的一条河后方,如果不是因为这里的水势湍急,恐怕这条防线也支撑不住了。
更重要的是作为李荩忱大军左翼的韩擒虎已经率军攻破了柳山,而且韩擒虎似乎并没有迂回包抄的意思,直接扑向柳山后方的江总营寨,大有直冲建康府的气势。而作为右翼的黄玩所部则直接迂回到濮塘的南侧,显然是想要包抄过来。
外面夕阳西下,这告诉陈叔英,难熬的一天总算是过去了,但是也告诉陈叔英,短短的一天之内,他的军队就已经崩溃的只剩下这一座营寨和一条小溪可以依靠,而且这还是因为敌人对他的侧翼根本就不感兴趣,否则的话现在陈叔英已经被包饺子了。
当初在采石矶也没有打的这么狼狈啊
所以陈叔英拍桌子看上去是在骂前线的将士不争气,实际上是在骂陈叔宝,这位皇帝陛下除了在后方骄奢淫逸和添乱之外,还会干什么!甚至陈叔英都有些后悔,当初自己就应该挺身而出挡住陈叔陵,然后让陈叔坚活下去!
说不定陈叔坚坐在皇位上能够让这个王朝坚持的更久一些,至少不会出现这种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的情况。
“混账,真是混账啊”陈叔英无奈的坐到椅子上,父皇,你这十余年就培养出来了这样的太子!
“三哥,我们准备突围吧,不能再打下去了!”一名浑身是血的将领快步走进来,这是军师将军、陈顼的九子河东王陈叔献,因为陈顼的七八子早夭,实际上他排行老七。
仗打到这个地步,真正拼命的也就只有南陈皇室了。陈叔献主持小溪后方的防线,此时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前线的战事并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夜色而停止。
看陈叔英怔怔出神,陈叔献不由得上前两步:“三哥!”
“嗯”陈叔英似乎这个时候方才反应过来。
“三哥,面对现实吧,这不怪你!”陈叔献有些无奈的说道,“李贼的这一手来的好,咱们的军心已经完全乱了,不然军队不可能崩溃的这么
第1043章 血已经够多
蜀汉汉王元年八月初五,距离象征团圆的中秋节只有十天。
清晨的曙光照亮大地的时候,李荩忱所部前锋陈智深接受南陈河东王陈叔献投降,作为此战的主帅,南陈豫章王陈叔英在前一夜留下遗书希望李荩忱可以善待自己的部下和百姓,然后走上营寨北侧的小山面向建康府挥剑自刎。
当陈叔坚身死之后,陈叔英就承担起了西线的战事,现在这一场大战已经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所以陈叔英自刎谢罪,等于承担下了对这一场大战的责任。
同日,位于陈叔英大营侧后方的江总所部不战而溃,江总弃军而逃,退入建康。
“参见殿下!”先一步抵达的陈智深等人同时拱手。
李荩忱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入陈叔英的中军大帐。
已经解下衣甲和兵刃的陈叔献正跪在营帐中间,手中托盘上放着陈叔英的帅印,看到李荩忱进来,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的托盘举起来。
李荩忱伸手接过来这象征南陈西部统帅的帅印,淡淡的说道:“起来吧,要真的算你还应该是本王的大舅哥。”
陈叔献默默地起身,显然李荩忱这个笑话让他并不觉得可笑。
而李荩忱看着陈叔献,多少也有些感慨。历史终究还是改变,本来率军投降的应该是陈叔英,而且是在没有怎么打的情况下,可是陈叔坚的死终究是刺激到了陈叔英,让这位三王爷拼命连战两场,而且最后竟然还以死殉国。
“这一战,我们两边死的人已经够多了,这个朝廷如你所见,已经不值得任何人为之效忠,”李荩忱的声音高昂的许多,他是在对着陈叔献说,也是在对着身后的几名将领,更是对着营帐外面的那些将士们说,“时代已经改变了,而走向更美好的生活的责任就落在我们的肩膀上。”
“说这些有什么用”陈叔献低下头。
人死不能复生。
“某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李荩忱挥了挥手,“某也不会囚禁或者虐待陈氏子孙,毕竟错不在你们,而在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某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到地方担当太守,一个是前往蜀中的书院教书,河东王也是有名的聪慧之人,班班大才,不用岂不是某没有识人之能。”
陈叔献有些诧异的重新抬起头来:“你放过我”
李荩忱轻笑一声:“也罢,成都书院已经开始着手组建有关于行军布阵的学堂,专门用来培养将领,不知道河东王有没有兴趣先去了解一下”
迟疑片刻,陈叔献微微颔首:“好。”
他本来就是军中将领,要是真的去当一方太守,实在是也有些担心自己的能力,但是这教书的事情却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这样也可以让自己远于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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