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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南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然籇

    不等萧世廉等人回答,李荩忱径直说道:“北面战事不一定就会比南面轻松,伯清,要多加小心。”

    萧世廉当然清楚李荩忱是说的宇文宪和宇文纯随时都有可能从背后而来,打汉军一个措手不及,所以郑重的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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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时分,洛阳城中。

    若是换在百年前,这个时候已经是万家灯火,可是现在的洛阳沉默在黑暗之中,就像是奄奄一息的巨兽。

    稀稀落落的灯火都来自于巡夜的士卒,城中甚至连一点儿声响都没有,打更人的声音显得分外孤单寂寥。

    而尉迟迥的府邸之中,熄灭的灯火再一次亮起。

    尉迟迥缓步从屏风后面转出来,看着一身甲胄坐在堂上的中年人,微笑着说道:“都已经这么晚了,敕万还过来干什么”

    坐在那里的正是王谦,看着步履蹒跚的尉迟迥,王谦心中隐隐作痛,想要上前一步搀扶尉迟迥,尉迟迥却摆了摆手:“没事,这两步老夫还不是不能走。”

    “这才几日不见,为何尉迟兄就像是苍老了十岁”王谦不由得问道,眼前的尉迟迥和当初柏谷城分别时候的尉迟迥似乎换了一个人,苍白的头发披散,脸上的皱纹也从未如此明显。

    这似乎就是一个垂暮老人,第一眼看到他,恐怕谁都不敢相信短短几天之前,这还是一个统兵数万、勒马伊水的猛将,是北周的柱国大将军、堂堂国公。




第一七七零章 问计
    “不服老不行了啊。”尉迟迥自失的一笑。

    王谦一时默然,尉迟迥不是人老了,而是心老了。

    朝廷的不信任,战争的失利,让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心态自然就支撑不住了。不说尉迟迥,就算是王谦自己,这几天也不知道生出来了多少华发

    尉迟迥戎马倥偬一生,恐怕怎么都没有想到,临到老了竟然会有这样的波折吧,让他一个人在府邸之中承受煎熬,听着城上城下的咚咚鼓声,感受着黑云压城却无计可施的压力,这对于一个名将来说才是最难受的。

    当然了,战局的不顺,让王谦也在承受着压力,尤其是伊水之战失败之后的果断退兵,已经引起了朝堂之中很多人的不满,别说是朝堂那边了,即使是宇文招也派人前来询问王谦,为什么不再抵抗毕竟王谦麾下的兵马数量可还没有少到根本没有办法和汉军相抗衡的地步,甚至伊水之战王谦的损失都没有大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在宇文招看来,王谦的撤退显然是可笑的。

    对此王谦当然也是憋屈的很,作为一名统兵的将领,他当然有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本来王谦是愧对尉迟迥的,当初柏谷城下约定好了要死战不退,可是结果却是自己一路退到了洛阳城,简直就是在打自己的脸。但是当前局势愈发的危机,打不打脸的已经无所谓了,王谦更希望尉迟迥能够为自己出谋划策,甚至还可以披挂上阵。

    论战场经验、论防守的经验、论对洛阳城的熟悉,王谦都自愧弗如,除了尉迟迥之外他也想不到第二个更加合适的人选。

    “对不起,尉迟兄,某终究还是没有挡住南蛮,甚至还让他们一路杀到了洛阳城下。”

    尉迟迥笑了笑“挡住了是奇迹,挡不住也很正常,如果南蛮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拦住的,那我们何至于今日这兵临城下恐怕早就已经饮马大江,杀向建康了。”

    其实尉迟迥一开始就没有指望王谦能够守住伊水以及柏谷城防线,从当初江陵之战第一次和李荩忱交锋开始,到天宫院再到后来的关中,双方的直接冲突并不是很多,但是明争暗斗也不在少数,对于这个敌人尉迟迥很清楚。

    当初他凭借一支小部队就敢据城而守,和自己抗衡,后来更是四两拨千斤直接挑拨自己和韦孝宽之间的矛盾,直接化解了巴蜀之战的危机。

    只是这一手心术以及对局势的把握,就足够压着自己和王谦打了。

    尉迟迥虽然不知道这是何方妖孽,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李荩忱对局势的把握的确足够在很多时候让他很轻松的赢得胜利,这一次自然也是如此。

    他不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只要利用好尉迟迥和北周朝堂以及宇文招等人之间的矛盾,就足够化解掉北周多数的攻击力,让北周军队内部矛盾重重,作战的时候自然也就心思分散,怎么可能再和上下齐心的汉军抗衡

    “可恨朝廷上的衮衮诸公竟然还天真的认为只是我们这些前线的将领无能。无论是兵马士气,还是粮草器械,都没有办法和人家相比,我们就算是有再大的能耐,又能够如何,这天还是翻不过来的”王谦被尉迟迥这么一说,更是义愤填膺。

    我们在前面拼命,你们竟然还在后面拖后腿,真要觉得我们不行的话,有本事你们自己来啊,没本事的话就在后面老老实实的待着,还胡乱软禁大将算是怎么回事

    尉迟迥摆了摆手,这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不过是给那些有心人徒增话柄罢了,谁知道现在这府邸之中会不会隔墙有耳,保不齐过不了两天这些话就传到了朝堂上的那些衮衮诸公耳朵里。

    “他们怎么说怎么想,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要做的就是守住洛阳城,”尉迟迥径直说道,“如果敕万只是过来给老夫抱怨一通的,那老夫就要送客了,毕竟天色也不早了。”

    王谦的神情变得严肃一些“正是为问计而来。”

    尉迟迥淡淡说道“老夫也无计可施。”

    “薄居罗兄这不是说笑么”王谦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整个洛阳城中,也就只有薄居罗兄能够指点一二了。”

    叹了一口气,尉迟迥无奈道“而今除了死守,还有什么别的计策可以选择”

    王谦一时默然。

    是啊,宇文招龟缩在河南城不愿意动弹,北面的援军又迟迟不来,东侧的虎牢关和偃师等地守军之前就已经被王谦调动一空,现在除了死守等待有可能的救援之外,别无选择。

    “南蛮必然会从南北两个方向发动进攻,”尉迟迥径直说道,“同时也会对赵王有所防范,甚至有可能会先进攻赵王,不过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南蛮以南方兵马为主,不一定想要把战斗拖入冬天,所以解决洛阳城应该还是他们的首要任务。”

    顿了一下,尉迟迥看向背后的洛阳防务舆图“整个洛阳城门众多,但是最容易突破的,便是北面的大夏门,一定要集中兵力守住这里,另外还要防范南蛮从东侧或者西侧发动的进攻,多设预备队,四处奔走救援,游动防卫,南蛮进攻哪里,就去哪里,否则这偌大的洛阳城,足够你疲于奔命。”

    王谦郑重的一拱手“多谢老将军指点。”

    紧接着,他带着期待的神情问道“老将军可否披挂上阵”

    尉迟迥有些诧异的看向他,旋即点了点门外“这么多人看着老夫呢,老夫去哪里披挂上阵”

    王谦径直说道“外面的这些兵也都是某的麾下,某要让他们撤离的话,难道他们不会从命现在洛阳已经处于敌人重重包围之下,朝廷的命令在这里还有什么用只要能够守住洛阳,朝廷自然也不会追问老将军和某的罪责。”

    尉迟迥笑了笑,这句话倒是没错。

    可是这洛阳守得住么

    即使是尉迟迥自己,也没有信心。

    所以他不想再眼睁睁的看着洛阳陷落,还不如自己端坐在府上等待着敌人杀上门来的时候,直接来个痛快呢。



第一七七一章 尉迟老夫人的信
    王谦见尉迟迥犹豫,当即跪倒在地“薄居罗兄,洛阳乃是大周在河南最后的支撑,洛阳一丢,大周危矣今日之大周正如前日之齐国,洛阳正是命脉,请薄居罗兄协助某守卫洛阳”

    尉迟迥默然良久,终究还是站起身来。

    这么长时间为国栋梁,维护这一方社稷,让他内心之中还是有深深责任感的,现在王谦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如果尉迟迥再无动于衷的话,让他自己心里都有负罪感。

    自己就算是垂垂老矣,也应该为大周再尽一份力。

    毕竟这是自己一生的心血啊,不能看着这天就这么倒塌了。

    “敕万,我们有可能死在这里。”

    王谦沉声说道“马革裹尸还,是将军的荣耀。”

    尉迟迥怔了一下,不由得哈哈大笑“也好,马革裹尸还”

    这洛阳,自己围绕着它征战了大半生,多少袍泽弟兄埋骨此处,曾经一起征战沙场的王侯将相也几乎都已经入土,现在就只剩下自己了,不如,就死在这里吧。

    “需要向朝廷以及赵王那边请援么”王谦紧接着问道。

    尉迟迥笑了一声“你觉得有必要么”

    王谦一怔,自失的一笑。

    洛阳现在处于敌人重兵包围之中,就算是求援恐怕都没有这个机会能够让人冲出去,更何况就算是冲出去了又有什么用,现在宇文招也好,宇文宪也罢,难道不清楚洛阳正在危机之中如果他们想要派遣援军的话,何至于今日现在洛阳被包围的水泄不通

    “现在剩下的就只有你我兄弟,并肩作战吧,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尉迟迥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王谦的肩膀,径直向自己的随从招了招手,让他们把自己的衣甲拿过来。

    王谦看着突然敞怀的老将军,笑了笑。

    老将军已经有了必死的心思,那自己,不妨就陪他走一遭。

    从朝堂到地方,乌烟瘴气,互相猜忌,不如就这么痛痛快快的在洛阳城,杀他一场

    至于宇文招,他爱支援就支援,不想支援、想要眼睁睁的看着洛阳陷落,那就由他去吧

    当尉迟迥已经决定重新披挂和王谦并肩上洛阳城头的时候,李荩忱正坐在柏谷城的行辕之中和自己的岳父大眼瞪小眼。

    尉迟顺从建康府而来,紧赶慢赶终于还是在洛阳之战爆发之前赶到了李荩忱的行辕,早了几个时辰也是早。

    外面的夜色已经很深,这是进攻洛阳前的最后一个夜晚,洛水对岸的汉军营寨灯火通明,工匠们正在对火炮和投石机进行检修,而汉军将士们枕戈待旦。

    进攻之前,任何人都不敢放松警惕。

    再过几个时辰天亮的时候,汉军就会生火造饭,紧接着进攻洛阳。

    尉迟顺看着李荩忱,多少有些紧张。

    而李荩忱手里拿着的那份家书,并不来自尉迟炽繁,而是来自于尉迟顺的母亲、尉迟迥的原配夫人元氏。

    信中首先向李荩忱报了平安,尉迟炽繁又为李荩忱诞下了一个女儿,母女平安。

    对此李荩忱也有些无奈,甚至有些心疼尉迟炽繁了,自从嫁给自己之后,她都已经生了第二个闺女了,而反观别人,无论是乐昌还是萧湘等人,生下的都是儿子,这就让尉迟炽繁的地位变得越来越尴尬,母凭子贵,乐昌的地位本来就无从挑战,陛下对皇后的信任和宠爱从来都没有有所变化,这是众所周知的。

    但是萧湘和尉迟炽繁自然就不一样了,萧湘原本就入门早,要不是年纪小,必然稳压尉迟炽繁一头,现在萧湘更是生下了儿子,自然就在尉迟炽繁之上了。

    这种并不是官面上的变化,却足够引起朝堂上势力的此消彼长,原本支持萧湘的巴蜀世家一直不温不火、为人低调,这些年却颇有几分抬头的样子,尤其是随着商贸的发展,巴蜀世家变得更加张扬,经常刷存在感。

    而支持尉迟炽繁的北方世家,虽然实力不小,但是本来就比较零散,因为本身就来自于北周不同的势力,所以相互之间还存在矛盾,原本仗着人多还没有什么好怕的,但是现在巴蜀世家的抱团取暖让他们也感受到了危机。

    所以现在以杨素为首的北方人很渴望尉迟炽繁能够生下来儿子,一来可以巩固北方世家们内部的人心,二来也能够避免北方世家的后宫发言人被边缘化。

    尉迟炽繁自己也不可能不着急的,所以这一次李荩忱北上,坚持让元乐尚跟着李荩忱,即使是有杨妙也北上都不行,毕竟一来李荩忱不一定就会和杨妙、陈宣华等人同路,二来元乐尚出身的元氏才是和尉迟家亲近的,毕竟尉迟老夫人就是曾经元氏的公主。

    而杨妙的杨氏本来在尉迟家的眼里就是敌人,当然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杨氏的身上,尤其是杨氏和韦氏、弘农杨氏等等家族走得比较近,和尉迟家两极分化很严重。

    对于尉迟炽繁的心病李荩忱也很清楚,可是自己和元乐尚这些天也都是聚少离多,自己是北上来打仗的,又不是来造人的。

    继续向下看,尉迟老夫人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尉迟家将会坚定不移的和大汉站在一起这也没得选择,自家男女老少都在人家的手中,不能因为洛阳城里倔强的老爷子就害了全家人,尤其是现在尉迟家已经在大汉稳定的生活起来,甚至已经开始融入大汉的生活之中,因为尉迟迥而导致全家再一次承受牢狱之灾,完全不值当。

    本身尉迟老夫人就是西魏的公主,在地位上和尉迟迥实际上是不分上下的,再加上这些年带着尉迟家艰难求生,她说话自然已经一言九鼎。

    老太太为了保全家族,老公都不要了,是个狠人啊。

    李荩忱感慨一声,旋即看向尉迟顺“岳父远来辛苦,朕也会回书老夫人问安,等到回师建康自当登门拜访。老夫人为我大汉思量拳拳之心,朕可不能置之不理。”

    尉迟顺也松了一口气,来的路上听说自家父亲因为之前函谷关之战战败而被软禁,这对于现在的尉迟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坏事。

    尉迟迥最好是距离这一场战斗,越远越好。



第一七七二章 坑儿子的爹
    不过还不等尉迟顺再说什么,杨素就已经在外求见。

    尉迟顺正想要告退,李荩忱却摆了摆手“朕和岳父,也没有外人,便是军机大事,听来又如何岳父多年征战沙场,还可以为朕出谋划策。”

    尉迟顺怔了一下,出谋划策还是算了,真的要打起来我可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他当然也知道这是李荩忱在表达对自己的信任,心中一暖,拱了拱手。

    而杨素走进来,正想要说什么,一眼看到尉迟顺,顿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李荩忱笑道“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一个是互相知根知底的自家兄弟,一个是岳父大人,倒是真的没有外人。

    杨素却有些捉难,低声说道“启禀陛下,刚刚城头之上,换上了尉迟迥的将旗。”

    气氛顿时变的尴尬了起来。

    尉迟顺也恨不得自己刚才能够跑得越远越好。

    怎么就留下来了呢

    李荩忱也有些惊讶,不过旋即笑了笑。

    尉迟迥会披挂上阵,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在这个关头上,未免让自己和尉迟顺都有些尴尬。

    见过坑爹的,但是没见过这么坑儿子,或者说坑全家人的,就算是尉迟顺并没有来面见李荩忱,尉迟迥也应该很清楚,洛阳之战正是大汉此次北伐的重中之重,同样也是李荩忱势在必得的存在,自己的登场不啻于将全家人都置于大汉的兵锋之下,李荩忱真的生气,不见得不会直接把尉迟家全家的脑袋砍下来送给尉迟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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