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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无所畏惧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初云之初

    说到这儿,二娘察觉出不对来了:“阿姐,你,你似乎……”

    乔毓坦诚的看着她,实话实说道:“二娘,昏迷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

    午间吃饭的时候,屋内的气氛格外沉寂。

    二娘姓李,没有名字,因为排行老二,所以就叫二娘。

    她母亲姓王,父亲早就过世,上边还有个哥哥,几年前到长安城中的糕饼铺子里去当学徒,老板见他机灵能干,就将女儿嫁给他了。

    说是嫁,但两家门第在那儿,其实跟入赘没什么区别。

    富户里娇养的小娘子同粗俗的婆母说不到一起去,王氏怕儿子夹在中间为难,便拒绝了搬去同住,跟女儿留在老家,帮人缝缝补补,赚些辛苦钱。

    二娘生得一双巧手,刺绣做的不俗,十里八乡都有名气,也有些进项,母女俩相依为命,日子不说是富足,但也不算坏。

    可现在,这种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乔毓不记得从前发生了什么,当然也不知道自己家在何方,家里还有什么亲眷。

    二娘发现她的时候,也没有在她身上发现籍贯凭据。

    这就是说,乔毓现在是个黑户。

    更要紧的是,什么样的变故,才能叫一个衣着不俗、看起来出身不低的女郎孤身流落到此,被二娘救起

    或许她家中出了变故,或许她是一个逃犯,往荒诞处想,兴许她正在被人追杀。

    乔毓端着那只裂口的碗,闷头扒饭,心里愁苦,一碗饭吃完,拎起勺子想再盛,却发现米盆已经

    空了。

    ……她吃的好像有点多。

    王氏早就停了筷子,阴沉着脸坐在旁边,对她进行死亡凝视:“这是第四碗了。”

    乔毓讪讪的将筷子放下:“我好几日没吃饭了……”

    王氏看起来像是想说什么,然而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口,她起身去了里屋,不多时,又拎着一只花色陈旧的包袱回来了。

    “你那日穿的衣服,我帮你洗了,身上带的玉佩珠饰也都在这儿。”

    “那串玉珠材质很好,一颗珠子便当了五百钱,你连买药带吃饭,总共算是五十钱,还剩四百五十钱。”

    “我留了五十钱,算是辛苦费,剩下的都在这儿了。”

    王氏将包袱放在乔毓身侧的矮凳上,说:“吃完饭后,你就走吧。我们家庙小,留不住你这尊大佛。”

    “阿娘,阿姐连自己家在哪儿都不记得,你叫她去哪儿”二娘急的脸都红了。

    “你闭嘴!”王氏厉声呵斥女儿一句,转向乔毓时,又柔和了语气:“小娘子,说句托大的话,我与二娘也算是你的恩人,留你到现在,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是不是




47.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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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武侯世子有些头疼, 再一闻那味道,真是连隔夜饭都想吐出来,掐了掐眉心,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娘本性懦弱,遭逢这等变故, 除去伏在地上干呕, 哭的眼泪鼻涕齐出之外,便什么都做不了。

    二娘虽也觉得恶心,吐了会儿之后,便怒目转向乔毓,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怨毒,几乎要喷出火来, 只恨不能就地火化了她。

    什么仪态,什么文雅,她半点儿都顾不得了, 嘴唇一动, 便要咒骂那小贱人几句。

    乔毓瞥见,掩住口鼻, 嫌弃的提醒了句:“二姐姐,当心淌到嘴里去, 你不觉得恶心, 我还心里膈应呢。”

    二娘硬生生给噎了回去, 心中既恨且怨,又自己身上臭气熏天,心下酸涩至极,眼泪顺势滚落。

    新武侯世子听仆婢讲了事情经过,眉头大皱,厉色道:“六娘,你怎敢如何胡闹二娘、三娘、四娘,她们都是你的姐姐!”

    “关我什么事”乔毓满不在乎道:“是她们先想害我的啊。”

    “可她们毕竟没有害到你,你却真的伤了她们。”

    新武侯世子面色铁青:“再则,三娘当时只是想同你开个玩笑,你何必如此小气即便你气她胡来,又与二娘、四娘有何干系,你为什么要牵连她们”

    乔毓嗤笑一声,答非所问道:“哥哥,你知道老子为什么要骑青牛出函谷关吗”

    新武侯世子皱眉道:“为何”

    “因为老子高兴!”

    乔毓半点儿不在意他脸色,答了一句,又笑嘻嘻问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还有,她们身上臭死了,回去的时候我不要跟她们坐在一起。”

    这话说的,死人都能给气活。

    新武侯世子脸色冷凝,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狠狠剜她一眼,又叫人搀扶起两个妹妹:“回府!”

    ……

    这件事闹的不算小,府中总共就五个女郎,乔毓一股脑收拾了三个,别说是新武侯夫人,连葛老太爷都有些坐不住了。

    二娘归府之后,便先去换了衣裳,又叫人去备水沐浴,连加了几瓶香露,才肯进水去泡。

    然而,人间的区区小技,怎么可能同大自然发酵的鬼斧神工相提并论

    香气与臭气融合,反倒形成了另一种令人闻之作呕的异样气味。

    二娘边洗边哭,越想越觉得委屈,到了这会儿,她全然不记得是自己威逼三娘去推乔毓一把,这才遭了这场祸事,只觉得乔毓可恨,该死,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新武侯夫人收拾不了乔毓,新武侯又不在府中,她能够求助的人,显然就是葛老太爷了。

    二娘狠狠将眼泪拭去,先去寻三娘、四娘,又找了新武侯世子作证,叫几人与自己一道去向老太爷哭求,这才将头发打乱,哭着往目的地去了。

    乔毓被人叫过去的时候,便见府中几个女郎跪在地上痛哭,新武侯世子站在一侧,神情不忍,葛老太爷面沉如水,却瞧不出是何心思。

    她也不怕,大喇喇的走进去,低头瞧了眼,笑道:“呀,怎么都在这儿留下吃晚膳吗”

    “二姐姐,那会儿我都瞧见了,”乔毓用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道:“你从粪坑里爬出来,拿袖子遮脸,一边儿往外跑,一边儿打嗝儿,别想着骗老太爷一顿饭。”

    二娘怒极,身子直哆嗦,连哭都忘了,猛地站起身,手指一屈,便要抓烂她的脸。

    乔毓轻轻松松的躲开了,二娘也被周遭女婢拉住。

    一只茶盏砸到地上,“砰”的一声脆响,登时安寂起来,落针可闻。

    葛老太爷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向乔毓道:“怎么回事”

    “祖父,你要替我做主啊!”

    乔毓面上嚣张之色顿敛,神情凄楚,还没说出什么来,眼泪便先一步蜿蜒流下。

    她生的也美,珍珠似的泪珠儿从眼眶滚出来,流到面颊,倏然落地,颇有种梨花带雨的清婉风姿,叫人爱怜不已,较之底下哭的鼻涕眼泪一脸的几人,真是楚楚动人。

    连知晓原委的新武侯世子都有些心软,想着她毕竟还小,不懂事也是有的,若是老太爷动怒,自己或可一劝。

    葛老太爷目光幽深,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乔毓眼眶泛红,神情委屈道:“我知道,我是外边儿长大的,姐姐们都不喜欢我,可我没想到,她们竟能下此毒手,几人联合起来,欺辱我一个弱女子……”

    欺辱我一个弱女子。

    一个弱女子。

    弱女子。

    我呸!

    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二娘听她如此颠倒黑白,恨得心口作痛,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目光怨愤,死盯着她,一时竟没说出话。

    乔毓不看她,也不看别人,只低着头哭,弱小无助又可怜。

    葛老太爷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半晌,方才道:“六娘,她们都是你的姐妹,要友爱扶持。你的脾性太烈了些,要改。”

    乔毓抬起眼来,风姿秀逸,梨花清婉:“祖父,你需要的不就是我这种人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两面三刀,心思机巧……”

    她拿帕子拭泪,举止中满是柔弱之美,斜一眼其余几人,低笑道:“那些姐姐妹妹真情相依,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废物,留着也没用呀。”

    葛老太爷为之一怔,略一思忖,神情中闪过一抹赞赏。

    新武侯世子与二娘、三娘、四娘几人,却都愣在当场。

    “几位姐姐,你们别生我的气呀,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你们今日吃了亏,来日就会记住,伤在自家人面前,总比折损他人手中要好。”

    乔毓缓步轻移,到了跪在地上的几人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微笑道:“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若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本事,棋差一招,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她说话的时候低着头,但不知怎么仍有种高抬下巴,蔑视世间的感觉,那语气又太过理所当然,好像再纠缠下去,便只会显得她们蠢,且愚不可及。

    二娘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之间却又说不上来:

    难道自己被人踢进粪坑,受了这么多委屈,到最后反倒要谢她不成

    凭什么!

    乔毓从头到尾都没把那几个战五渣看在眼里,回身去瞧葛老太爷,笑吟吟道:“老太爷,我说的对不对”

    葛老太爷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皱纹丛生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来:“你果然是这一辈儿里最出挑的。”

    乔毓笑着奉承道:“都是老太爷教导的好。”

    “好了,”葛老太爷一锤定音:“累了一日,都去歇着吧。”说完,便站起身,撑着拐杖,往内室去了。

    乔毓目送他离去,脸上笑意方才淡了些,扫了呆若木鸡的几人一眼,又重新笑了起来。

    葛老太爷的态度如此明确,倒叫憋着满腔怒气而来的几人更觉气怒,只是不敢对老太爷的决定有所异议,扶着侍婢的手起身,就此准备离去。

    乔毓懒得理会,径自出门,打算去用晚膳,拐出去没多久,却见三娘守在路边儿,见她来了,有些讨好的唤了声:“六妹妹。”

    乔毓道:“你有事吗”

    “今日之事,委实不是出自我本心,”三娘有些踌躇,怯懦道:“二姐姐拿阿姨威胁我,我实在是不得已,这才……”

    “这关我屁事你以为我会可怜你吗”乔毓毫不客气道:“别做梦了。”

    三娘怔住了。

    “若被推的人不是我,早就掉粪坑里爬不起来了,到那时,你会去捞我吗”

    乔毓懒洋洋道:“你阿姨可怜,你受人所迫,所以你就能动手害我柔弱少女莫名为人

    所害,我也很可怜啊。”

    三娘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柔弱少女乔毓撇撇嘴,绕过她,转身走了。

    ……

    新武侯夫人知晓此事,已经是晚间时候,怒气上涌,腾的坐起身来,便要去寻乔毓晦气。

    “这小贱人!”她扶住作痛的额头,叱骂道:“自从她来了,府中便没有一日安生,我再留她不得!”

    二娘伏在母亲床头痛哭,新武侯世子心中不忍,又想护着乔毓,顿了顿,还是将葛老太爷搬出来了:“阿娘,大事为重。”

    新武侯夫人面色顿变,神情几转,终于道:“二娘,你先回去,阿娘必然会给你讨个公道!”

    二娘没有得到准确回答,如何肯走,只是一抬头,便见母亲神情狰狞,心中一突,不敢多问,抹着眼泪走了。

    仆婢们将门合上,新武侯夫人面色阴鸷,冷冷道:“大郎,那小贱人留不得!”

    “老太爷只觉得她会与侯府互为依存,却没看出她的豺狼本性,现下就这般作态,来日真进了宫,难道会庇护葛家她那等性情,如何拿捏的住!”

    她牙根紧咬,目光中杀机迸现:“大郎,我总觉得——她若真得了宠,头一个就要害咱们!”

    新武侯世子见过乔毓行事,倒有些赞同母亲的言辞,只是乔毓貌美,真要杀了,他可舍不得,这便一思忖,他忽然冒出一个血脉喷张的念头来。

    六娘既不会进宫,他便将人扣下,寻个宅院安置,自己受用了,岂不



48.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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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武侯夫人病歪歪的倒了几日, 竟染上了头疼的毛病,说话声音略微大些, 便觉疼痛难耐。

    饶是如此,她也唤了二娘去,强撑着身体, 嘱咐道:“老太爷与净衍大德有些交情,你此去或可寻他说说话,备不住,他会透露几分天机给你……”

    净衍大德闻名京师, 却极少会出现在人前, 二娘有些意动,想起乔毓, 又觉得膈应:“六娘也去,我一见她便觉得烦。”

    新武侯夫人一听这名字便头疼, 勉强忍着道:“你不理她便是了,机会难得,总要去走一遭。”

    二娘只得道:“好吧。”

    ……

    第二日清晨, 葛家几个女郎梳妆之后,便乘坐马车,由新武侯世子骑马在前, 领着往大慈恩寺去了。

    乔毓是头一次出府门, 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跟山炮进城似的,掀开车帘左右张望。

    二娘与乔毓坐在同一辆马车里,见她这等做派,越看越觉得丢脸,想讥诮一句,又怕被怼,只得忍耐下去,勉强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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