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不言

    殷然愣住了：“我，我没有绑着你啊，你就自己躺在这里啊……”

    “可我不能动，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就连扭头都不行，你对我做了什么！”张山发觉自己不能动，火爆的脾气一下子炸了出来。

    殷然被他这么一吼，有些害怕，没想到还有人死复生的事情发生，当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帮他。

    这时候殷然才想起来纪叔之前的叮嘱，拔腿就往纪叔的屋子跑。

    纪叔的屋子就在殡仪馆里面，除了刚才的屋子经过走廊的屋，斜对面就是了，隔壁就是殷然住的屋子。

    路不远，可殷然已经气喘吁吁的了，推门直接进去：“纪叔，那，那个人活过来了！”

    纪叔早就算到会是这样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可还是淡定地皱眉说道：“死人怎么可能活过来”

    “他跟我说话来着，你去看看吧。”殷然已经没了主意。

    可纪叔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殷然不懂：“怎么了纪叔”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天道循环，没有人可以打破这个伦理的。”纪叔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殷然。

    这个眼神让殷然更不明白了：“可是……”

    纪叔摆手打断了他，说道：“没什么可是的了，你看到的只不过是弥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罢了，这类人因为在瞬间死亡，没有痛苦，并没有意识到死亡的来临，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是介于阴阳夹缝之中的人，被称为弥留之人。”

    弥留之人

    这个词殷然还是头一次听说，想明白了才害怕地说道：“那我是见鬼了！”

    “不算是。人属阳，鬼属阴，而弥留之人刚好介于两者之




第5章:换新衣
    快天亮的时候殷然才回屋睡着，可睡了没一会儿，就被一阵嚎啕大哭给吵醒了。

    殷然翻了个身，本来打算继续睡的，可猛地想起来了一件事情，这才起来披上外套直接走了出去。

    哭声果然是从停尸房传来的，殷然心里清楚，一般这是因为死者的家属过来了。

    门虚掩着，殷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朝里面先看了一眼。

    殷然看到纪叔已经在里面了，还看到了昨天就来过的霞，在她旁边还有一个体态稍显发福的妇女，想必是何瑾的母亲吧。

    待哭声减弱了一些，殷然这才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纪叔回头，看到殷然在这个时候进来，就皱了下眉，可什么都没说。

    殷然看着纪叔尴尬地笑了一下，走近了霞也发觉到了殷然，就声跟旁边的妇女说道：“阿姨，这是瑾的入殓师。”

    钟燕楣听到霞这么说，才知道有人来了，连忙止住了眼泪，换上一脸感激正要好好答谢，却没想到身后的竟然是个比自己女儿还的男孩。

    这让钟燕楣愣了一下，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没想到你看起来跟我女儿年纪相仿啊，对了，我是何瑾的母亲，钟燕楣。”

    这么正式的谈话让殷然有些不太适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旁边的纪叔这才接过话，说道：“这孩子叫殷然，是我们这里的入殓师，死者的遗体一般都是他在修补的。”

    “对的，阿姨，您看看还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我可以……”

    殷然话还没说完，就被纪叔给偷偷碰了一下，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被纪叔给提醒了。

    的确，这话让钟燕楣又想起了女儿，可又不好多说殷然什么，毕竟他看起来比自己女儿还要一些。

    钟燕楣还是按照殷然的话去做了，仔细打量了一下躺在木板床上的女儿，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钟燕楣多想赶紧把她叫醒，不要睡在这里，跟她回家，给她炖一锅高汤，好好改善一下那略显苍白的气色。

    可钟燕楣知道，这都已经不可能了。

    一想到这些，钟燕楣又哽咽起来，殷然在旁边看着心里也难受，就说道：“钟姨，你们带新衣服过来了吧，赶紧给她换上吧。”

    “好，好。”钟姨收拾了一下情绪，点头说道。

    装新衣服的袋子一直是霞拎着，殷然一开始还没注意，才这么试探地问了一句，不过按照当地的规矩没带来也要回去拿的。

    听殷然这么一说，纪叔也不方便在这里，就拉着殷然先出去了。

    到门口殷然停了下来，纪叔就皱了下眉：“怎么不走”

    “有两句话还要跟钟姨说。”殷然硬着头皮说道。

    纪叔冷哼了一声，用手带了一下门，确认门是关上了，才声说道：“你是不是又要帮那女孩转达什么话给她母亲”

    “嗯。”殷然仍旧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这给纪叔气得够呛，瞪眼睛指着殷然的鼻子就说道：“你这个兔崽子是不是嫌命短，死人的话你也敢传，这是违背天道循环的！”

    “只是传个话而已，每次你都这么说。”殷然倔强地看着纪叔，不明白这么一点力所能及的事他为什么都要生气。

    “而已你别看这件事情。我问你，那女孩都死了，她跟她家人是不是就已经断了沟通，不应该有任何信息交换了”

    看着纪叔讲道理的样子，殷然早就有些厌烦了，就无奈地说道：“是……”

    “既然不应该有任何交流了，那你传话就是违背天道，是要遭报应的！”纪叔着重在报应两个字上加重了发音，好让殷然重视起来。

    可殷然在心里不以为然，嘁了一声：“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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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口信
    钟燕楣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跟平时一样如同熟睡的何瑾，心里顿时感觉有些沉闷，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

    强忍着，钟燕楣才摸了摸何瑾的脸，除了冰凉，还是冰凉。

    钟燕楣心里万分悔恨，当时要是不让她去跟朋友出去庆祝，也就不会出现在这个事情了。

    当时何瑾打电话过来，说了出去庆祝的事情，钟燕楣觉得孩子也长大了，有自己的圈子，今年就破例让她跟朋友过生日去了。

    谁想到……

    “你的事情霞都跟我说了，妈妈也有错，要不是因为离婚，你从缺少了父亲的关爱和父亲那一半的教导，如果我能再教好你一些，就……”

    “是妈妈对不起你，一直都想要弥补你，可现在你却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恰好这话就被门外的殷然给听见了，心里着实有些触动，一想到自己从就没有了父母，在村子里被人嫌弃，这才被纪叔给收留了，带着他一起到了城市里来勉强生活。

    殷然一直都忘不掉刚来到城市里的那些年月，住桥洞，睡公园，简直就给一个流浪汉一样，白天好不容易纪叔能找个地方摆摊算命，还要殷然四处放风，担心被城管大队给抓了去，那罚钱可不是个数目啊。

    殷然在心里叹了口气，幸好苦日子都已经过来了，现在就算上不起大学，也不会怪纪叔，要不是纪叔，恐怕他不是被村民给打死，也会饿死冻死。

    当下殷然感觉跟何瑾有些同病相怜，虽然情况不一样，可也有相似之处。

    咚咚咚——

    殷然就叩了几下门。

    听到有人敲门，钟燕楣这才从悲痛中回过神儿来，擦掉了脸颊上的泪水，这才想起来她并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看样子探望的时间已经到了，钟燕楣心里想道，就舍不得地看了一眼何瑾，走到了门口。

    打开门，钟燕楣没想到是这个叫殷然的男孩在门口，想挤出一个笑容有些困难，就有些别扭的笑了一下，算是打过了招呼。

    “我知道时间有点长了，我必须要走了。”钟燕楣没有去看殷然的眼睛，心里想的还都是屋子里的何瑾。

    殷然全然没有催促的意思，急忙解释：“钟姨，我不是来催你的，只是这个屋子里面为了保存死者遗体，温度调低了，寒气也重，纪叔嘱咐过最好还是别在里面多待，尤其是女人，时间长了对身体很不好。”

    “谢谢你。”钟燕楣没想到殷然会这么说，可从他的话里面，能察觉到他似乎找自己有事情，就紧接着说道：“你是找我有事情吧”

    殷然点头：“对，是何瑾的事。”

    “你说。”周艳梅突然发现殷然一下子严肃起来，心里觉得可能真是重要的事情。

    平时殷然都是吊儿郎当的，可在工作和重要的事情上，都会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总是被南宫阳说是少年老成。

    这也是殷然克制不住的，当即一副严肃的脸色说道：“何瑾她有话要我转告给你。”

    “转告！”

    周艳梅听了十分惊讶，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过世躺在床上的何瑾，刚才摸了一下脸都感觉冰凉，怎么可能让殷然转告话语给自己呢

    殷然就知道她回事这个反应，今早凌晨何瑾问起‘弥留之人’，殷然给她解释一番之后，何瑾就说问起有没有‘弥留之人’会要求殷然帮忙捎个话之类的事情发生。

    在这个事情上，殷然觉得是力所能及，能帮就帮一下，帮不了或者见不到要求传达话语的人也实在是没办法。

    殷然没有去欺骗何瑾，点头说帮过。

    说完，殷然就见到何瑾的眼神亮了起来，想起来纪叔的忠告，苦笑了一声：“你也要我帮



第7章:小屋
    “殷然，你过来。”

    纪叔说完又咳嗽了一下，已经有些微怒了。

    钟燕楣觉得奇怪，一下子就察觉到这个纪叔是故意要叫走殷然这个孩子的，可在殷然遇到何瑾这个事情上还是有些太巧合了。

    殷然瞥见纪叔还没走近，就快速地声说道：“钟姨，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有些巧合，可我就是恰好经过遇到了何瑾，但我当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想要过去救人，她就哀求我帮她转达那句话的。”

    钟燕楣听了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

    可纪叔在那边喊他了，殷然也没敢多耽误，声说完根本不给钟燕楣反应的时间，就朝着纪叔快步走了过去。

    “纪叔，你叫我。”殷然咧嘴笑了一下。

    纪叔见殷然一副乖巧的样子，刚到嘴边的训斥就噎了回去，不过还是冷哼了一声：“你个臭子，就会气我，没有下次了。”

    “知道了知道了。”殷然吐了吐舌头。

    纪叔又哼了一声：“就知道敷衍我，看你什么时候大祸临头就不这么侥幸了，到时候别哭着求我。”

    “不会的，纪叔你绝对不会眼看着我出事的。”殷然不光是嘴上这么说的，是打从心里就这么觉得的。

    要不是有纪叔在，殷然很清楚自己绝对活不到这个时候。

    纪叔还要再提醒殷然几句的，可钟燕楣这个时候已经过来，就把到嘴边的话给收了回去，不过这股火气还没下去，仍旧板着脸。

    钟燕楣奇怪地看了殷然一眼，从刚才听到他们声的说话中，似乎能感觉到这个叫殷然的孩子并不是很听纪叔的话。

    不过钟燕楣也没表露出什么，这会儿笑也笑不出来，只好客气地说道：“纪叔，这两天我家何瑾就拜托你们了。”

    “您放心……”殷然抢着说道。

    ‘吧’字还没说出来，殷然就察觉到了纪叔警告的眼神，立刻就闭上了嘴。

    纪叔见殷然停下来，这才说道：“我们会做好本职工作的，遗体放在我们这里你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好，那我就先回去准备其他的东西了。”

    一提起‘遗体’这两个字，钟燕楣就感觉心里不是滋味儿，在这里无时无刻不被告知何瑾已经去世的事实，当下心里有点承受不住，也无心去想巧合的事情，就赶紧告辞离开了。

    殷然一路跟到殡葬馆大门口，见霞扶着钟姨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看，回屋睡觉去！”纪叔低声呵斥道。

    殷然回头看着纪叔，愣了一下。

    纪叔严厉地骂道：“看什么看，兔崽子你看你那两个黑眼圈，才睡了多一会儿就起来操心死人的事情，当心你自己吧！”

    殷然哦了一声，不过心里倒是觉得有些侥幸，看样子纪叔这次也没有狠下心来骂他，还以为人走了以后会被骂的狗血淋头呢。

    见殷然进屋了，纪叔才长长叹了口气，拿起三根香直接进了屋……

    每次睡觉起来，感觉睡着了的时候毫无知觉，简直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殷然睡醒以后在心里嘀咕着。

    长时间的这种作息殷然也已经习惯了，偶尔熬一次夜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要中午的时候补个觉就好了。

    不过这一觉殷然看了表才知道，都已经睡到傍晚了。

    伸了个懒腰，殷然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脖子，这才觉得身体舒展了一些，刚坐起来就看到床边做了一个女人。

    殷然打了一个激灵：“你要吓死我！”

    南宫阳在那里玩手机游戏，也没注意到殷然已经醒了，这一声也把她给吓了一跳，拍了拍心口：“你吓我一跳。”

    “我都说多少次了，不要在我



第8章:走马灯
    铃——

    “喂”何瑾一边忙着照着镜子挑选衣服，一边接了电话随手就打开免提放在了床上。

    “瑾，我买了蛋糕，晚上去你家给你庆祝生日啊。”

    虽然很长时间没有怎么联系了，可何瑾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霞的声音，这让何瑾愣了一下，再看手机上显示的只是一串电话号码，这才想起来前阵子已经把霞的名片给删掉了。

    何瑾没想到霞还记得她的生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