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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娘子山里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枝上槑

    张翠翠直接气炸了肺。

    原来真有野鸡!

    母女俩一对野鸡!她的心上人娶了小野鸡,现在大野鸡又来勾搭她爹!

    难怪娘日日以泪洗面,难怪爹对娘横竖看不惯,都是野鸡害的!

    头一回发现的时候,张翠翠气血上头,直接就冲进了后山。

    可是后山那么大,根本就不知道那两人钻哪个洞里打野食去了。

    之后又跟了几次,也不知那俩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行动谨慎了许多,而且次数逐渐减少。




第389章 别紧张
    “那张为民确实该砍,和田寡妇勾搭就不说了,对刘氏动辄大骂,生病了都不给看郎中,就连辛辛苦苦攒给儿子读书的钱,都拿去给姘头扯布做衣裳,还说什么再等两年入学也不晚,这是人干的事儿

    但翠翠毕竟是她闺女,这么做……

    咱们本村的人清楚咋回事,肯定不会说啥,但轻易也不敢给她说婆家了。那外村人不了解内情的,只会说她疯起来连亲爹都砍,谁还敢娶她”

    谢寡妇一脸惋惜,边说边摇头。

    是啊,张翠翠这刀挥的,痛快是痛快了,带来的后果却无法估量。

    可人活着,说什么做什么,哪可能回回都考虑清楚后果。

    总有愤慨不平的时候,也总有热血冲头的时候。

    “如果抛开名声和嫁不嫁得出去这个问题,单作为女儿来看,谢姨你是愿意要杜彩珠那样的,还是张翠翠这样的。”

    谢寡妇想都没想:“那自然是翠翠这样的。”

    张翠翠是咋呼了些,但这妮子实诚,最可贵一点,知道疼她娘。

    张为民好吃懒做成性,刘氏贤惠,嫁进张家这些年,又是种田又是纺步,既要奉养老的还要照顾小的,男人不给分担,可不得累坏

    好在俩孩子教的正,跟她一条心,不然真就苦的没法说了。

    刘氏忍受惯了,明知张为民和田寡妇搞到了一起,怕给儿女招笑话,只能打碎牙齿活血吞。

    狗男女就是拿准了她这一点,愈发肆无忌惮,若不是翠翠闹这一出,刘氏能被活活逼死。

    莽撞,确实是莽撞了点,但也实打实替自己的亲娘出了口恶气,虽然未必是刘氏希望的——刘氏自然不希望张翠翠以嫁不出去为代价,来给她出气。

    可她心里,又必然是欣慰的。

    这种“孩子长大了,可以反过来给自己遮风挡雨”的感觉,每个做了母亲的都会明白。

    反观杜彩珠,你也不能说她做错,娘是她娘,爹也是她爹,她夹在中间两下为难,所以谁都不帮,外人也无可指摘。

    但真的无可指摘吗

    自老季家那出闹剧过后,杜家的事再也不是秘密,村里人甚至还打听到更详细的。

    杜彩珠的娘这辈子只得了一个闺女,那真是当眼珠子般疼,从小到大的鞋袜衣衫,一针一线,全都是亲力亲为。

    杜老财也疼,但这种疼爱是有条件的,且会因为一些不确定因素而转移。

    翠枝就是那个不确定因素。

    有了后娘,亲爹也会成为后爹。这话不一定准,但却少有例外。

    杜老财有了娇儿娇妾,再看被季老四拒婚后暴饮暴食了好几年因而变得肥胖不堪的杜彩珠,慢慢就不那么可爱了。

    杜彩珠呢,并没有觉得亲爹有什么不对。据西庄的人说,她甚至和翠枝处得还不错,再次与季家结亲就是翠枝帮忙搭的线,也是她软磨硬泡劝杜老财答应的。

    亲娘因为不赞成杜彩珠嫁给季连樘,反倒被她埋怨上了,出嫁那日,说是连头都没磕。

    大概对杜彩珠而言,杀母之仇都可以忽略,只要能让她嫁給季连樘。

    精心呵护的女儿长成这样,当娘的能不寒心死

    谢寡妇怀疑,杜老财那老妻突然垮了,估计一多半是被杜彩珠气的。

    毕竟大半辈子都过来了,该看开的都看开了,一个小妾的杀伤力,远不及亲生骨肉带来的伤害大。

    谢寡妇摇头:“要是生的闺女都像杜彩珠那样,还不如不生。”

    季妧心想,杜彩珠这样的都不算最厉害的,她曾经一个同事,爸出轨,他表示理解,不但劝他妈要大度,甚至还和小三生的孩子亲如一家。

    别人问他怎么做到的,他说孩子总是无辜的。

    那他母亲又何辜他难道就没想过,那个孩子的存在,是狠狠扎进他母亲心里的一根刺

    不闻不问也便罢了,还想劝母亲接受……

    生这种“理中客”型的孩子,真不如生块叉烧。

    还有杜彩珠。

    季妧一度不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季连樘到底有哪点值得她那样着魔

    不过想到到后世的追星族和私生饭,为了追天王追得倾家荡产亲爹跳河的都有,也便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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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你让人恶心
    田寡妇这回是彻底翻了船。

    张为民溜之大吉,她却是没处躲的,村里但凡是个人,路过她家门口都得吐口唾沫,还有往她院子里扔砖头的。

    尤其张翠翠,上工前下工后,每天照四顿的堵她家门口骂,花样百出,几乎不重复。

    搁田寡妇以往的脾气,早出来跟人对骂了。要么来个死不认账,要么反泼脏水、来个屎盆子倒扣。

    这些套路都是玩熟的了,屡试不爽。

    不过这回却不好使了。

    被光着身子堵在炕上,又被那么多人亲眼看到,饶是再厚的脸皮,也如那锤破了的大鼓,绷不起来了。

    比起被人辱骂和扔砖头,田寡妇更心疼的是她的头发。

    张为民那个没卵蛋的,若不是他急吼吼忘了栓门,何至于……至少有些回旋的余地。

    张翠翠提着刀闯进来时,她忙着找衣裳,没承想那死丫头上来就拽住她头发,手起刀落别提多干脆。

    田寡妇一度以为她砍掉的是自己的脑袋,直接吓失禁了。

    那张为民更是惊呆当场。反应过来后直接跳下炕往外跑,哪里还管她的死活。

    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

    田寡妇顶着一头参差不齐的短发,将屋里的镜子都摔的稀碎,就算此刻外面没有人骂她,她也没脸出去见人了。

    事情闹这么大,里正不能不出面。

    季妧还以为要浸猪笼,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是南方民间的一种私刑。

    对于偷.情不守妇道或守寡不守贞节的女人,家族成员判定其犯错的严重程度,然后用浸猪笼的方式进行惩处。

    情节轻微的,将人装进猪笼投进水里,泡半天就捞上来,以示警戒。情节严重甚或谋害亲夫的,直接在猪笼底部绑上石头,沉江淹死。

    这种行为并不触犯律法,丈夫有权利不用报官就可以杀死奸夫,家族族长也有权利对这种女人进行惩罚。

    关北这边倒是没那么严重。

    情节不算恶劣的话,就是将人叫到村口,让他们当着全村的面,把自己做的事讲述一遍,完了还要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若是屡教不改一犯再犯,那么将面临的就是从族里除名以及被逐出村子的风险。或者强制扭送去城郊那座有劳教性质的尼姑庵,那可真就要青灯古佛劳作到死了。

    田寡妇被绑去村口忏悔那日,季妧没去看。

    听说被扔了几个臭鸡蛋,还有朝她扔土坷垃的。

    田寡妇被砸破了头,血流了一脸都不去捂,反而紧捂着包头的布,大概是不想被人看到她的丑相。

    不过最后那块裹头布还是被人扯了下来。

    之前又是忏悔又是保证,都没能让田寡妇崩溃,裹头巾被当众扯下的那刻,田寡妇疯了一般,为了抢回头巾直接跟村民厮打起来。

    寡不敌众,只有挨打的份,最后自暴自弃,瘫坐在地上嚎啕痛哭。

    从头到尾,田娇都没有露面。

    还有一个全程神隐的就是张为民。

    明明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村民的目光却都聚焦在田寡妇身上,觉得张为民不过是犯了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主要还是怪田寡妇,水性杨花、不知廉耻、勾引有妇之夫。

    田寡妇固然可恨,但正如谢寡妇所说,那张为民若不松裤腰带,田寡妇还能霸王硬上弓强了他

    偷欢的时候是两个人,挨骂挨打的时候也应该整整齐齐才对。

    不过说这些都没用,毕竟跟自己无关。

    也不能说全然无关,张翠翠毕竟是自家帮工,她家里有难处,也不能干看着。

    季妧便让季雪兰送了点钱去张家。

    张翠翠起先还不肯要,听说是预支的工钱,让她早点给刘氏请个大夫瞧瞧,便收下了。

    翌日,季妧去邺阳的时候,张翠翠早早等在路口。

    这次倒没有支支吾吾,干脆利落的跟她道了谢,便上工去了。

    季妧想想当初两人在山上幼稚的对骂,再看看张翠翠似乎



第391章 扛包的少年
    季妧这次是专程来邺阳验收的。

    王大贯早两天就完工了,今天是木老倌交活的日子。

    季妧边边角角都仔细检查完,确认没有问题,便和他们一起,将货柜货架全都抬到前面装修一新的店铺里,逐一摆放好后,如数给他们结算了工钱。

    木老倌拿着季妧另给的红封,很是感激的作了好几次揖。

    回到后院,木老倌将小舟应得的那份工钱给了他,最后把红封也一道塞给他。

    “东家给的工钱不少,我一个人也花不多,这个你拿着,天冷了,去弄件厚衣裳穿。”

    这么冷的天,小舟身上穿的还是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破夹袄,溜薄一层,还不合身,不知是从哪里捡来的。

    小舟摆手,他只要自己那份,不是他的,咋说都不肯要。

    “你这孩子……”

    木老倌没奈何,只能作罢。

    “那你之后要去哪儿”

    这边干完了,还不知道下一次接到活是什么时候,木老倌可以帮他一时,不可能一直带着他。

    小舟摇头:“还不知道,我再找找……”

    木老倌就叹气:“看看能不能找个轻省点的,别再去码头了……”

    小舟没说话,闷着头开始收拾院里的东西。

    那些边角料什么的,他都给理成一堆。还有几根没用上的木头,也都扛到了墙角。

    在扛最后一根木头的时候,不慎划破了夹袄,刺啦一声响,裂开了一大片。

    季妧正好从前面院子进来,一眼看到小舟高耸的肩胛骨,以及肩背上密布的的伤疤与鞭痕。

    她终于想起曾在哪里见过小舟了——码头,那个扛包的少年!

    “哎呀!这么大一块,还能不能缝”木老倌瞧着比小舟都心疼。

    小舟放下木头,勾着头往后看了看,说了个能字。

    管他好看不好看,能缝到一起就还能穿。

    季妧走过去,发现布料都朽了,难怪经不住一点撕扯。

    “你这没法补了,要不……”

    正想说要不买一件吧,突然顿住。

    就他那点工钱,哪里能买得起新棉袄。

    季妧也没有张口就说给你买件新的这种话,而是建议道:“城里不是有估衣铺吗那里专门收售旧衣物,会便宜些。”

    小舟想了想,还是摇头,这钱留着有用,便是估衣铺的旧衣,他也不舍得。

    “谢谢东家,缝缝还可以穿的。”

    正巧平安趁着空闲过来玩,见他衣服破成这样,又不舍得花钱买,就回去拿了自己的旧衣给他。

    说是旧衣,比小舟原本那件实在好上百倍,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个补丁,而且是真正的棉袄。

    平安这两年窜了个子,穿上去俩手脖子都露在外面,原本打算送到估衣铺的,不过这种粗布面的衣裳估不了几个钱,一直也懒得去,就耽搁下来了。

    帮着监工这些天,他还挺喜欢小舟这小孩的,拿给他穿也不心疼。

    不过他毕竟比小舟大了好几岁,个头也高不少,他穿了有点小,小舟穿了却是大一圈。

    平安早就猜到,多拿了个腰带过来,往腰里那么一扎,再把袖子挽几道上去,齐了!

    小舟有些不安,实在太新了,他从没穿过这么新的。

    平安奇道:“每年县里拨给慈幼院的钱应该不少呀,还有那些大户人家,逢年过节捐衣捐物的,怎么你们……”

    就像后世,对一些不好的现象或者社会民生方面的弊端,大众心理其实都清楚,但也就只能口头上抱怨抱怨,或者敲键盘骂几句,再多就无能为力了。

    偌大的邺阳城,有依然相信慈幼局是善地福地的,这类人是大多数。

    当然也有早已洞察了其中黑幕,或同情或愤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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