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娘子山里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枝上槑
这一点季妧早有预料,所以她不慌不忙。
“诸位叔伯婶娘教训得是,爷、奶你们也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家里的田地都是给四叔备着的,又怎会那么不知好歹家里日子不容易,别的东西我也不要,只是想请爷奶将南山那三亩荒地给我。那是我爹亲手开的,算给孙女留个念想,再说孙女孤苦一人,没个依傍的话……”
说到最后,她低下头,瘦骨嶙峋的肩膀微微颤动,看着就让人心酸。
舆论一时又转了风向,人群里闹哄哄的。
一个叫史勇的汉子走了出来。
“季大叔,那三亩地还是当初我和连柏一起开的荒,费了不小劲,结果硬是养不肥,种庄稼也不肯长,你们家不也搁那荒了好几年了吗反正荒着也是荒着,不如就给妧丫头吧!这样她也有个指望。”
他这话自是引来一阵附和声。
康婆子听季妧啥都不要就要那三亩荒地时,差点没笑出声,抢在季庆山前头就点了头,生怕季妧反悔似的。
“给她,三亩都给她!丑话说在前头,只要那三亩荒地,其他一概不要,这话可是她自己说的!”
季庆山这次倒没再拦着,他还当妧丫头长了心眼,看来纯属自己多想。
双方都没有异议,早有人搬来桌案备了纸笔,里正提笔落字:
“……存公之外,一切账目俱已从公清白。自此以后,各执各业,各当各类,两无异言。今欲有凭,立此清白一样贰纸,各执一纸……”
季妧分的东西就那么点,所以文书写的格外快。
第8章 深夜来人
分家文书拿到手,季妧正式在破窝棚落户。
这个时代一亩良田的价格在八到十两不等,村里的宅基地不值钱,但以破窝棚的面积,也需三五两银子。
这个钱她现下肯定是拿不出的,里正也没提,但季妧想着,还是要尽快把这块地买下来,买契到手才能真正安心。
买契就相当于后世的房产证。受前世影响,她觉得家不家的无所谓,但有套自己的房子很有必要。
眼见着一天比一天冷了,大丰村近山,早晚温差很大,这屋里连床铺盖都没有,再加上屋顶那么大的洞,现在还能扛一下,等开始起霜就麻烦了。
还有柴米油盐、锅碗瓢勺,棉被衣裳日用品等等等等……
说来说去还是缺银子的问题,有了银子,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所以当务之急是赶紧赚钱!
不过眼下还是想想中午吃什么吧。
早上走之前她屋前屋后转了一圈,发现屋后除了野草还长了不少野菜,此外还有一棵大枣树和好几棵柿子树。
枣树有一人合抱那么粗,枣子九月份成熟,如今是十月初,地上落了一层,好在树上还挂着不少,红彤彤又大又圆。
柿子倒是刚刚可以吃,就是还有些涩,过几天应该就好了。
村里毛头孩子不少,按理说这些东西能留到现在也是稀奇,但季妧想想也便明白了。
因为闹鬼的传闻,村里人都不敢往这来,小孩子更是被大人吓唬,以为这一片的东西都有毒,记忆里朱氏就这样吓唬过季明茂。
如此说来,她还真要感谢一下闹鬼的传闻了,不然这些东西哪能轮到自己。
季妧打了一捧枣子,见太阳当空,便去灶房提上那个黑坛子去了溪边。
小溪在村子的最东头,源头在哪不清楚,总之在山脚汇集,又由北至南,一直流向村南头的洗沙河。
而季妧所处的位置在村子的东北角,恰好是小溪在山脚开始拐弯的地方,算是上游。
村里人平时浣洗衣物都集中在中间或东南那段,少有人往这边来,因此季妧也不怕被人看到。
其实刚刚在屋里她也想过,是不是要装病几天,然后再露面。不然没法解释原本都要死的人怎么突然就好了。
不过想想还是拉倒吧!
穷的叮当响,赚银子迫在眉睫,哪能只为了顾虑别人怎么看就躲屋里,饿死了算谁的
反正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离奇事多了,村里人都该习惯了,人总要学会相信奇迹。
季妧蹲在小溪边,先是把枣子洗净吃掉,稍微缓解了腹中饥饿,这才把头上缠的布条解掉。
伤口已经结痂,她清洗了一下伤口周边,把布条撕掉一半再重新缠上,借着溪水第一次打量起“自己”。
五官透着青涩,还没有彻底长开,但能看出底子不错。嘴唇像颗淡粉色的樱桃,鼻子翘翘挺挺,眼尾细而略扬,桃花眼已经初见雏形。
就是脸色有点蜡黄,身上瘦的皮包骨头,不用想都知道是季家长期的苛待造成的。
好在个头挺高,而且骨架匀称纤细,好好养养,再过几年应该能出落个清秀小美女。
想想自己前世清汤挂面的书呆子形象,这回也算是赚到了。
季妧一路上歇了三回,才晃晃悠悠把半坛子水给提回去,不得不感叹这身子实在亏空的厉害。
坐院子里歇了半天,开始撸袖子干活。
从屋后拔了些干掉的野蒿简单扎了个扫把,先把正屋和灶房都清扫了一遍,又用撕掉的半块布浸水把床和桌子都擦了一遍。
半坛子水当然不够,又跑了几个来回,最后擦完灶台太阳都快落山了。
她又赶忙往溪边跑。
刚才灌水的时候,发现溪旁长着许多细发草,这种草细细长长极有韧性,农村很常见,就是涩性大,牛羊都
第9章 半袋红薯干
季连松把肩头的东西放下,支吾半天才说明来意。
“……这些你先吃着,等吃完,大伯再想办法。”
季妧看着那半口袋红薯干,一时无话。
二房夫妇相继去世后,整个季家唯一肯给小季妧点好脸色的,就是这个大伯了,这也是刚刚她愿意开门的原因。
分家后,季家没人再管她的死活,似乎笃定了她很快就会死在这个破窝棚里,也只有这个大伯,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给她送点口粮。
如果没猜错,这半袋红薯干应该也是他“偷”的。
老季家的口粮都被康婆子锁在她和季庆山住的正房东间,轮到谁做饭,头天晚上去她那领第二天的东西。给多少就只能煮多少,多一粒米都别想,还要确保她和季庆山碗里是稠的才行。
家里偶尔开一次荤,那除非是季连樘从镇上回来。康婆子跟过年似的杀鸡割肉,好肉都夹给她的心肝儿子,别人多吃一块,她都恨不得用眼刀从你身上剜下来。
这红薯干还是前段时间小季妧和大伯娘杨氏忙活了好几天才片完,一直摊在院子里晒着,所以季连松才能弄到手,就这还不知道心里怎样担惊受怕,毕竟这个大伯可是个老实的过了头的人。
季妧本不想再和季家人有牵扯,但她从这个不善言辞的庄稼汉子身上感受到了浓重的愧疚和苦涩。
她也还记着,那晚康婆子要将她抬到破窝棚,他是试图阻止了的。
犹豫了一瞬,还是收下了。
季连松和季家可以分开来看,而且她现在的情况也实在不允许拗清高,这个人情只能先欠下。
“谢……大伯。”
季连松见她肯收,还肯喊他大伯,明显松了口气。
忙又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小心翼翼,一层层揭开:“别嫌少,大伯没出息,只有这些……天亮你就去找郎中,让他给你抓点药吃,病不能拖……要是不够你跟人说先欠着,等日后、日后大伯来还。”
他掌心躺着十个铜板,用粗布裹了好几层,一看就是好不容易偷攒下的。
季妧心情复杂的盯着那只干裂的手掌,许久才伸手接过,缓缓收紧。
季连松走后,季妧躺回床上,反倒没了睡意。
也不知道便宜大伯顺利回去了没有,若是不小心被康婆子发现的话,估计又有的闹。
按理说长子嫡孙应该最受重视,大房的日子却并不比二房好过多少。
要说他没出息,也不尽然。
季家三十多亩地,季庆山年纪大了干不了多少,季连槐又是油罐子倒跟前都懒得扶的主,自从季连柏去世,几乎全靠季连松一个操持。
可他再勤劳肯干、再会侍弄田地,那泥里也挖不出黄金,又怎能跟注定风光无限的季连樘相比。
季连松和杨氏生了一儿一女,长女季雪兰已经嫁人,儿子季明方倒是生得聪慧,只可惜八岁那年腿上落了残疾,不能读书,也不能做重活。
康婆子本来就不看重这个儿子,季明方腿残后,他们一房更没有说话的地儿,每日里只埋头苦干,活得像透明人,就这还要忍受康婆子时不时的指桑骂槐,诸如“废物”、“讨债鬼”、“一窝子没出息的东西”……
一个被压迫惯了的人,在自己的事情上也算是尽了全力,这份好意,季妧心领。
天一亮,季妧把门打开,屋前屋后转了好几圈,连灶台下的灰洞里也没放过,却什么也没发现。
不对呀……季妧不死心,又检查了两遍,还是没有。
季妧有点惊悚了!
昨天晚上她东想西想好不容易才睡着,后半夜又被吵醒。
那声音隔着墙,呜呜咽咽的,像人在哭,又像有人在窗外小声说话,极为瘆人。
季妧想出去看看也没了胆子,闭着眼睛给自己催眠,好在噪声一会儿就消失了。
就在她重新放松将睡未睡之时
第10章 渣的无极限
拐子山规模中等,花上大半天时间就能翻到山那边,虽然草木还算茂盛,但地势不险峻,野物就少。
早些时候还能见着野猪这种大东西,近几年连野鸡野兔都少见了。
没办法,光靠地里刨食,许多人家还是填不饱肚子,所谓靠山吃山,就只能去山上踅摸。
这时候可没有什么休养生息的概念,村民们也不知道什么是可持续发展,他们只是单纯觉得野物是一年比一年难寻了。
有点能耐的呢,翻过这道山再过几个村镇就是辽阔纵横的大关山山脉,那里是整个关北的屏障,再往北去就是北梁国的地界了。
大关山绵亘数千里,其内古木参天,奇峰怪石层峦叠嶂,飞禽走兽遍地横行,更有数不尽的奇珍异草,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然宝库。
只可惜闯那个地方光靠胆子不行,这些年进去的人不少,光大丰村前后就有十好几,但活着回来的却只有一个老猎户,而那次他断了条手臂。
自那以后渐渐少有人去大关山了。
走在山间的小道上,季妧心情美丽了很多。
这片山林里杂七杂八的植物不少,路两旁树深林密郁郁葱葱,野菊花和牵牛花更是漫山遍野,清风拂过,送来清脆的鸟鸣声阵阵。
大自然给人带来全身心的放松,这种山林野趣,又哪是当医生时能体会的。
然而好心情并没能持续多久。
正前方,一对小夫妻迎面走来。
女的挽着男人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等看到不远处的季妧,那笑立马僵在了脸上。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不过尴尬的是那俩人,季妧没啥感觉。
她脚步没停,径直往前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
只可惜她想世界和平,有些人却不肯消停。
“小妧,你果然还是在怪我。”
这幽怨的语气……季妧暗暗翻个白眼,转过身来。
见那女的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泣不成声,把个柔弱善良不得已演绎的淋漓尽致,更把一旁的男人心疼的不行。
他板脸看向季妧:“小妧,你要怪就怪我,娇娇是无辜的,她都和你道歉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她呢”
季妧嗤的一声笑了,被气的。
得多大脸才能说出这话啊!
这个时候她特别想俗气的问一句——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说起来原主和这个田娇还曾是很要好的姐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理由也俗套的很,不过就是为了个男人。
正是面前这个姜武——原主的前未婚夫,田娇现在的丈夫。
当然,让季妧本人来说,男欢女爱是两厢情愿的事,不喜欢不合适自然可以另找,她所处的时代换恋人和换衣服一样普遍,早见惯不怪了。
然而她的观念搁这里显然行不通,被退婚的男人倒没啥影响,被退婚的女人再难找到好婆家不说,寻死都是极有可能的事。
而这种情况落到先丧父后失母的原主身上,那更是雪上加霜。
如果姜武仅仅是因为她八字硬的传言而提出退婚,那也不能算大错,顶多是人品和担当不行。
可惜,面前这两位渣起来实在无极限。
田娇母女是外来户,家乡闹饥荒一路乞讨到大丰村,就在这里落了户。
外来户想融入本村可不容易,尤其还是寡妇带个孤女。
卫氏见她们可怜,在田寡妇上门借东西时也愿意和她多聊聊,一来二去便熟了起来。
田寡妇说母女二人无以为生,提出要跟卫氏学刺绣,卫氏欣然答应。田寡妇家里有啥力气活,也会让季连柏去给帮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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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总有良辰吉日适合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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