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娘子山里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枝上槑
当初季妧盖这个房子就引了不少人关注,但暖房宴时她没大请大办,加上先前种种,众人即便再好奇,也不好厚着脸皮上门来看。
今天跟过来的几个,都是季秀娥没出嫁前玩得好的各家媳妇,当然,如今大都做了婆婆。
季秀娥这些年难得回娘家,她们原是去老季家找她说话,听季秀娥说要来看侄女,正中下怀,自然而然就跟着来了。
其中最活跃的就是麻六姑,一双三角眼格外活泛,东瞅瞅,西翻翻,边边角角都不放过,恨不得把院子里每块砖都翘起来看看才好。
“哎呦老天爷!瞧这房、这院,可真排场!”
“院儿里都铺着砖,茅厕也是砖瓦的,比俺家堂屋看着都敞亮,果然是赚了大钱的……”
她嘴里啧啧不断,跟身边的人交头接耳,小话说的比谁的声儿都大,还一直拿眼斜季妧。
季妧知道她是成心给自己添堵,装听不见,就是不接她话茬。
后院没什么可看的,几间屋子都空着,只有靠后门一角搭了个凉棚,下面胡乱堆放着盖房子剩下的边角料。
众人随便看了看,就又回了前院。
刚刚直奔后院去了,前院还没有细观。
左边两间厢房同样空着,麻六姑的眼睛一下子瞄上右边两间。
她紧走两步,就去推离她最近的那扇门。
推不开,门纹丝不动。
抬头,才发现上面挂着锁呢。
麻六姑哟了一声:“妧丫头这屋里放着什么好东西,咋还锁铁结实,这是防贼,还是防着俺们啊”
“六姑想多了,我能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当初几个小孩贪玩,误锁了房门,钥匙又给弄丢了……一直想找人开锁来着,屋里没啥重要东西,就把这事给忘了。”
麻六姑想进的是库房,米面菜肉都堆在这屋,好东西还真不少。
说起来还多亏了流浪汉。
他刚在附近落脚那会儿,季妧总担心他居心不良,夜里会翻门入户、盗财盗物。
谨慎心让她给几个重要的房间都加了锁。
不管家里有人没人都要锁,随用随开。麻烦是麻烦了点,图个安心。
虽说后来意识到,可能冤枉人流浪汉了,但习惯已经养成,也就一直保持了下来。
没想到还真有用处,这不,今天就防了一个小人。
放麻六姑进去,让她看见那些东西还得了
这种人贪便宜,张嘴讨要或者直接上手拿的事又不是做不出来。
而且她拿了也不会念你的好,反而最见不得别人比她过得好。
吃瘪的麻六姑,心情肉眼可见的不那么美妙了。
她目露怀疑的看着季妧:“咋就恁巧,偏俺们上门的时候钥匙不见了……”
季妧摊了摊手:“可不就这么巧我和几位婶子平时没啥往来,也不知道你们今天会来,总不能是提前锁好防你们的吧”
除了季秀娥和麻六姑,其他人都面露讪讪。
她们临时起意才过来的,季妧又不会未卜先知,怎么可能是成心防她们。
而且点明了平时没啥往来,话里意思不就是,真防着也应当
这也怨麻六姑。
村里是有建新房凑热闹的规矩不假,但季妧这房子盖了有一阵了,严格来说早过了那个期限。
厚着脸皮
第179章 啄人的鹰
“几位不是累了坐吧,我给你们倒水。”季妧这话是看着麻六姑说的。
麻六姑心痒难耐,就想进她房里,摆了摆手道:“我不累,你让她们先坐,我进去看看。”
见季妧把着门寸步不让,麻六姑就急了。
“上门就是客,哪有你这样待客的道理!俺们不就是想进去看看,你凭啥不让,感情拿俺们当贼防了!”
明明是她一个人的事,非拉绑上别人,好似季妧不让她进这扇门,就是把在座所有人都当成了贼。
季妧似笑非笑:“麻六姑真会开玩笑,咱们是乡邻,怎么能是客呢乡邻可比客近了一层,你看,客上门总不好空着俩手吧,乡邻就可以。”
何止空手上门,简直一副土匪做派。
麻六姑梗脖子道:“俺不就是觉着稀罕,想看看你屋里啥样的,顺便也给你旺旺人气,你暖房宴都没请俺,咋还好意思要礼这脸皮也太……”
季妧不想跟她继续歪缠下去,索性把话敞开了说。
“我知道村里的规矩,所以该看的都让你看了,我也没拦着。不过再怎么说这都是我家,有些不方便你进的地方,原因跟你说明了,你不肯听,反倒搞的我有罪一样。六姑,依我看,你这不像是来旺人气的,倒活像是搜家的官差。”
她的语气听着像是玩笑,偏偏神情再正经不过。
“而且,我怎么记得在这个规矩之外,还有句老话——新房可以随便看,主人家的主房却不能随便进,万一有人八字不合,犯了冲……”
麻六姑气得不行:“你说谁八字犯冲!你才是八字……”
“六姑!”有人阻止她。
哪有到人家里指着人鼻子骂,还捡人最忌讳的骂。
季妧知道她们打的什么哑谜。
不过她不准备借坡下驴,反倒趁机冷了脸。
“我八字硬,命不好,这是事实,村里还有谁不知道以前你们躲瘟疫似的躲着我,现在突然又不躲了,还主动跑来我家,老实说,我并不觉得高兴。”
季妧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就差没指着她们的鼻子,骂她们前后不一,像闻着腥气上门的苍蝇了。
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尴尬,脸上五彩纷呈,心中滋味各异,十分下不来台。
季妧环视四周:“我不高兴,不是因为记仇,而是怕,万一你们从我这出去有个好歹,到时候又得算在我头上。”
她这么一说,大家心里好受多了。
原来不是骂她们,而是怕被骂。
“妧丫头你放宽心,不可能的事……”
“就是,哪有那么巧,还能上一次门就被克了”
“你瞎说啥啥克不克的我看妧丫头命还挺好的,说不定是之前那个算命的算错了呢……”
季秀娥眼皮子一跳。
麻六姑气不忿:“你们懂什么,她就是命里带煞!”
季妧哼了一声:“带不带煞,我清楚的不能再清楚,既然六姑也这么清楚,又何必冒险登我的门,找克吗”
“你,你……”
“你这么忌讳,想必我家的茶你也不敢喝,既然这样,我就不留六姑你了。”
这意思就是直接撵人了。
偏偏别人还不能讲啥,谁让麻六姑不占理呢。
见人一个小姑娘当家,进门就作天作地,这下好了,把里子面子都作干净了吧!
麻六姑气得脸发青身发抖。
虽说她经常给别人找难堪,但她自己脸皮厚,兼之向来得理不饶人,还真没什么人敢给她办难堪。
季妧不仅办了,还办了两次。
一次是在村口,一次就是现在。
上次还知道拿好话堵她,这回直接就拿巴掌朝她脸上扇了。
麻六姑恨不得扑上去跟季妧打一架!
可季妧是小辈,她要真跟季妧打起来,出去能被村里人笑话死。
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人,她又不甘心。
坐在上首的季秀娥适时开口:“六姑你坐,妧丫头跟你开玩笑的,别当真。
第180章 死绝了再说
“我来,倒也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你过得如何。不曾想,你这大宅大院的,瞧上去过得还不错。”
“托季家列祖列宗的福,没死透,活过来了。日子也就还过得去吧,至少没沦落到上街讨饭。”
姑侄俩一个不阴不阳,一个皮笑肉不笑,其他人附和不是,不附和也不是,别提多尴尬了。
只除了麻六姑,她现在瞪大了眼,一心想揪季妧的小辫子。
此外还有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闲七婶。
“妧丫头这话不中听。你和老宅的事,七七八八,谁对谁错,谁也说不清。但不管咋样,那是把你养大的地方,你气一阵也就罢了,心里咋还积上怨了就算有怨,也不该冲着你大姑来,她可是一心惦记着你。”
这就是大多数人的看法。
季家生养了季妧,所以季家人就是把事情做得再狠再绝,她气可以,怨不行。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她在处理与季家有关的问题时,都尽量控制在一个合理的度之内。
无论是教训季明茂还是朱氏,都是事出有因,且选在众目睽睽之下,为的就是尽量避免和季庆山以及康婆子直接起冲突。
因为这个时代“孝字大过天”,即便那两人间接害死了儿子儿媳,一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可将罪孽轻轻揭过。
更何况是发卖季妧这个孙辈的小过失。
她讨厌透了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所谓孝道,但想在这个世上生存,就只能在框架内周旋,若跳出这个框架,轻则牢狱之灾,重则为世不容。
所以,闲七婶才会说这番看似劝慰,实含警告的话。
无论如何,季秀娥是这具身体的大姑,季家的污糟事,至少表面上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季妧找不到迁怒的理由,就不能对大姑不敬。
季妧自然清楚这一点,不过她也不打算多委屈自己。
梁子都结下了,而且摆明了是死结,她不恶言相向已经尽力,总不至于还要她捧着敬着对方吧。
季秀娥还没这么大脸面。
“听七婶这话,倒是我的错了我错在哪,是错在爷奶一而再卖我的时候,我不该反抗还是错在爷奶把我送给死人配的时候,我不该寻死亦或者,爷奶见我快咽气,不给我请医问药,还把我分出季家,我不但不能生怨,还得心怀感激”
闲七婶眼神闪了一下:“也,不能这么说……”
季妧伸出一根手指冲她摇了摇。
“闲七婶也是有孙有女的人,我不求你将心比心,还望你别把自己的一厢情愿强加于人。等你,或者你的女儿孙女经历过这些,再来跟我论个是非对错吧。”
饶是闲七婶这么个不轻易动怒的主,也不由的被堵的心口难受。
这不是诅咒她家里人出事吗
季妧瞥了眼她忍着气的样子,暗暗摇头。
根本不知道原主经历过什么,就大言不惭的指责她记仇,现在只不过被人说两句,就受不住了
可见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感同身受这回事,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
季秀娥撩了下眼皮。
“妧丫头,你又何必得理不饶人,七嫂她不过是希望咱们家和万事兴罢了。”
季妧微微哂笑。
“其实我和七婶一样,也希望季家家和万事兴来着,虽然,我早已经被分出了季家……”
都不是季家人了,季家和不和关我甚事
季秀娥听出了她话外之意,语气有些下沉。
“听你的意思,分出季家,你就跟季家没有一点关系了,连你爷奶的事也不打算问了”
麻六姑立马尖着嗓子接过话柄:“那不能!她不认季家其他人还能说得过去,敢不认自己爷奶不仅要认,还得好好孝顺……盖这么好的宅子,也不知道把
第181章 豁的出去
季秀娥想让季妧表态,季妧也给出了自己的态度:
想让我尽孝,可以,除非你们这些儿儿女女都死绝,否则没门。
可这个结果并不是季秀娥想要的。
在座其他人听了也觉得怪怪的。
试想一下,如果将来自己的孙辈说出这样的话,就算再有道理,也让人寒心。
一直暗暗打量着屋里摆设的史大媳妇,摆出一副和事佬的架势。
“妧丫头哎,做人不好像你这样的!老的再有不是那也是老的,你就算分出来了,那该尽的孝道还是要尽,这是你身为小辈的一份心,跟你叔叔婶婶和大姑可没干系。他们尽他们的,你尽你的……”
史大媳妇就是史勇的大嫂,村里有名的厉害媳妇。
别人家都是婆婆挫磨儿媳,像她这样反过来把婆婆挫磨个半死的,少有,也少见。
季妧一个劲的笑,史大媳妇知道她在笑自己,却不知道她到底在笑自己啥,就有些不大高兴。
“俺说的话不中听,你也不能这样嘲笑人。”
季妧收住笑,有些歉意道:“我没有嘲笑婶子你的意思,就是听多了婶子你的英勇事迹……再听你说什么孝心孝道的,有点不太习惯。”
季妧是不笑了,笑得换成了其他人。
史大媳妇一张脸红红白白,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俺跟你情况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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