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娘子山里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枝上槑
胡细妹早把自己那套换上了,不过她还不到穿裙的年纪,因而是上裳下裤的形式。
正在那转圈圈臭美,回头见到换装后的季妧,一下呆住了。
“小妧姐……你穿这一身可真好看……”
娘还说小妧姐买的颜色太素了,年轻的女儿家应该穿鲜灵些。胡细妹却觉得,小妧姐本来就好看,不需要搞那些花里胡哨,这样的颜色反而刚刚好,显得人很、很……很有气质。
胡细妹没读过书,她只能想到好看俩字,“气质”这种说法还是跟小妧姐学的。
季妧知道自己这身体五官底子是不错,但还没养好,现下又瘦又黄的,能好看到哪去。
就故意逗她:“那到底是衣裳好看,还是人好看”
胡细妹犯了难:“……嗯……嗯……都,都好看……”
季妧弹了她脑门一下,笑着说:“你也很美。”
“真的吗”胡细妹一脸期待,她今年十岁,正是刚知道讲美丑的年纪。
得到季妧肯定的点头,她欢呼着冲到堂屋,跟谢寡妇呱啦了一通,又跑到院里,炫耀她的新衣服去了。
胡大成还没穿上新衣,就酸不溜秋的一个劲说她丑。
胡细妹冲他吐舌头:“你说丑不管用,小妧姐都夸我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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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满嘴血的小孩
季妧深知自己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多管闲事,她本想置之不理,但只犹豫了一瞬,还是转身朝那间土屋走去。
万一,万一是虐童呢
土屋没有院子,季妧直接走到门前,抬手轻敲了敲:“有人吗”
里面没人回话,刚刚那个声音虽然微弱却没停,季妧听出来了,确实是小孩的声音,不过已经哑了,在喊饿。
季妧也顾不上礼貌不礼貌了,开始使劲拍门,手都拍疼了,就是没人应声。
她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门外并未上锁,而是从里面栓上,说明屋里是有大人的。
有人却无回应,还把孩子饿成这样……
季妧看向四周,瞥到西墙上有扇木格窗,没有停顿,走过去戳破窗纸,举高油灯,借着光想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这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手里的油灯差点没掉在地上。
镇定如季妧,拔腿就朝外跑。
胡良在破窝棚帮着收拾,胡大成一个人拉着车往回走,打算回家去接季妧。
老远就见一个人往这跑,等那人呼哧呼哧跑到跟前,他一愣:“小妧姐,你怎……”
“跟我来!”季妧抓着他跑回那间土屋,指着木门问他,“能不能弄开”
她说着,踹了一脚给他看,力道太小,木板纹丝不动。
“这、这不好吧”胡大成一头雾水,不明白小妧姐大半夜的干嘛要跑人家来踹门。
季妧没时间跟他解释:“让你踹你就踹,有什么事我担着,快!再晚就出事了。”
胡大成有点糊涂也有点怕,但他愿意相信季妧,而且娘说了,但凡小妧姐需要帮忙,他们就一定要帮。
他自己虽说还是个半大小子,但没爹的孩子早当家,田地里活没少干,身上自有一股蛮力。
他后退到一段距离站定,深吸一口气,助跑,抬腿猛踹上门正中的位置。来回几次,紧闭的门板终于松开一道缝,胡大成灵活的把手伸进去捣鼓了一回,门栓便被拨开了。
季妧快步挡在他面前,不让他推门看屋里的情况:“大成,我留在这,你去把里正叫过来。”
胡大成这下是真摸不着头脑了。
季妧后面又跟了句:“你就告诉里正,这里死人了。”
她轻描淡写的样子,一度让胡大成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快点,你发什么呆”
胡大成愣愣的被季妧推转过身,跑出好远才真正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一口气跑到里正家,见到里正,腿一软差点没跪到地上。
“胡家小子这是咋了”里正扶住他问。
“死……死人了。”胡大成抖的几乎说不出话,“小妧姐,说有、有……死人……”
打发走胡大成,季妧单手持灯,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场景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嘶哑喊饿的小孩,守着一具已经冷透的尸体,那尸体的一只手破损严重,血肉模糊,显然是被人撕咬所致。
季妧又看了看小孩血糊糊的嘴,一时竟不知,是死者为了让孩子活下去主动弄破了手指,还是这小孩自己……
她忍着心惊,走过去蹲下,心里默念了句“勿怪”,开始对尸体进行简单检查。
尸僵有所缓解,并且尸斑处于扩散期,显然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但尚未出现尸腐情况,也就是说不足七十二小时。
死者年纪在六旬上下,口腔鼻孔处皆有干涸的血迹,生前应该有出血现象,但不是中毒引起。皮下组织有渗血后出现的淤斑情况,加之尸身发紫、面部尤其紫涨,初步判定,应该是突发脑溢血之类的病症导致的死亡。
在她检查尸体的过程中,小孩依然蹲在旁边,像是根本没注意到他,只是对着那具尸体,机械的喊:“饿……饿……”
小脸面无表情,不
第30章 我养他
这时辰多数人家都是刚吃罢饭,正聚在巷口唠嗑,就见里正跟着胡家小子脚步匆匆走过,觉得肯定出了啥事,便跟了过去。
路上遇见其他人,不明就里,知道有乐子可看,也都跟着走,因此这会儿来的人还真不少。
大家只猜到肯定出了事,都没想到是死了人这样的大事!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季妧得知,这爷孙俩是五年前才来到大丰村,捡了这个偏僻的角落住下后,成日里关门闭户,几乎不在村里露面。
而且这老头不阴不阳,还不咋说话,像是个哑子,大家也不乐意和这种奇怪的人来往。久而久之,都快忘了村里还有这户人存在。
也难怪季妧找不到与之相关的记忆,原主就够孤僻内向的了,对着比自己更没存在感的爷孙俩,没什么印象也正常。
议论归议论,人都死了,总得入土为安。
里正点了几个精干的庄稼汉子,又让人把床上的破席子抽下来,就用这破席子一卷,连夜抬到西南坟山上埋了。
像这种鳏寡绝户的身后事,基本都是这样草草掩埋,墓碑都用不着立。
众人一片唏嘘感叹,但其实并没有几个真正伤心。
就连那个小孩,眼睁睁看着相依为命的爷爷被人抬走,也没什么反应。
季妧不知道他是吓傻了,还是天生凉薄。
果然,就有人开始说嘴。
“亲爷爷死了都没掉一滴泪,这孩子可真够没良心的!”
“可不是他刚到咱们村那会儿我还见过,包在襁褓里就丁点大,他爷爷从我家买了一头正喂崽的母羊,用羊奶把他喂大的!”
“你们也别乱猜,五岁的孩子,什么良心不良心的依我看,八成是脑子有毛病……”
“啥你说他是个傻的!”
“要不咋一句话都不说……”
老人的事解决了,孩子却还是难题。
几个婆娘家在那叨叨个不停,里正一脸凝重的踱步。
“你们……”里正开口,其他声音小了下来。
里正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道:“谁家宽裕点的,看看把孩子领回去……也不是长住,先住几天……”
安静的人群哗啦一下又炸了。
大丰村出了名的穷,卖儿卖女的人家不在少数,还没听说过有领养的。谁愿意养个别人家的孩子尤其还是这么个古怪性子。
立马就有人接话:“那不能是我家,我家五个崽子都喂不饱,再多一个指定得饿死了。”
“我家也不行,屋就那么大,炕上挤了七八个,孩他爹天天还都得打地铺……”
扯不出来理由的就开始打哈哈:“哎呀,这一个没注意都老晚了,得赶紧回去,不然婆娘得骂了……”
“等等我!咱们顺路,一起……”
人群一下子就散了个七七八八。
还有几个没走的,也都有这样那样的借口,之所以留下,完全是看热闹看得半半拉拉,不看完睡不着觉。
里正实在没办法,叹了口气:“这孩子……就还住在这吧,谁家的口粮多,看在孩子可怜的份上,就轮流给送口吃的。”
没人接话,有个中年妇人小声嘀咕:“里正家房子大,粮食又多,咋不接自家去”
旁边人说她傻:“他家那个母老虎,能让他接别忘了当初里正妹子带着他外甥来投奔,那母老虎一句话,里正还不是屁都没敢放。”
季妧对这种处理办法也是目瞪口呆。
说实在的,这个里正谈不上多坏,最大的毛病就是耳根子软,没作为。
但他再怎么说也是一村之长,碰到这种事,村民有拒绝的权利,他却没有。换言之,妥善善后是他这个里正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然要他这个里正干嘛,当吉祥物吗
“里正叔。”季妧试图讲道理,“这样是不是不太妥他才五岁
第31章 小妧姐真可怜
缸子里的水见底了,季妧接过面碗喂他。
面叶擀的很薄,正适合久饿虚弱的人吃,而且还是白面擀的。
谢寡妇这人,季妧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家孩子吃一顿白面她唠叨了好几天,给一个没什么关系的小孩吃白面,倒是一点不心疼。
谢寡妇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白面黑面!
“你说你养他季妧我跟你说,你可别犯糊涂!”谢寡妇有些着急。
“你现在是啥情况你当孩子是好养的村里那么多人,咋就没人出头管这个闲事你把事情揽过来,他们不会夸你一句半句,要是出了事,那可就有得说了,你是出力都不讨好!”
“我做这事本来也不是为了讨好谁。”
小孩一开始吃的比较急,还想抢季妧手里的筷子,抢不过去就想动手抓面,季妧这次没让他得逞,把碗举高高的,来回几次,小孩不再伸手,喂饭也容易多了。
“那你这是何必”别说谢寡妇,胡良和胡大成也搞不懂,觉得小妧姐别不是中邪了。
谢寡妇继续苦口婆心地劝:“你要是觉得他可怜,就抽空给他送点吃食,这离得又近,偶尔也能照应着,犯不上非得把人接过去……”
“谢姨,你说的有道理。你为了我好,这我也都知道。但是……”季妧漫不经心的笑,“你就当,我想找个人做个伴吧。”
她这样说,谢寡妇一时不知道该接啥。
这丫头,没了爹没了娘,又被赶出从小长大的家,她心里指不定多孤单害怕,却从不对别人说,这些天他们竟也完全没看出来。
胡大成就道:“小妧姐,我们都可以给你做伴啊”
季妧嗯嗯点头:“你们都是伴儿,但是小伙伴越多越好呀。”
胡大成还是不明白,却没人再说话。
谢寡妇怕面不够,还下了两碗,季妧就喂小孩吃了一碗,大饥大饿之后,最忌暴饮暴食。
季妧牵住小孩的手,准备回自己的窝棚去。
也许是刚才喂吃喂喝的作用,小孩没有挣扎任她牵着,但有点僵僵的,看样子不太习惯和人肢体接触。
胡家三口提灯把他们送到窝棚,谢寡妇一脸欲言又止。
心知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季妧的决定,也不再劝阻,交代了两句记得栓门、有事别忘了知会一声,留下油灯,就领着两个儿子回去了。
窝棚的房顶已经补上,墙壁漏风的地方,胡良和了稀泥也给重砌了一遍,经过这些时日,都干的差不多了。
季妧满意的打量着算是焕然一新的“家”,胡良这个居家小能手,把米面这些东西都给归置齐整了不说,连床都给铺好了。
她走到床沿坐下,目光落在小孩身上。
从刚才进门开始直到现在,他始终维持着一个姿势,垂着头,不动也不吭。
季妧这样直白的盯着他,他都没有反应。
从刚才一系列的行为来看,季妧知道这孩子并不傻,他的种种状态,倒有点像孤独性障碍,就是俗称的自闭症。
季妧把他带回来,也不是一时善心大发。
她记得自己被抬回大丰村的那晚,当夜起了高烧,口渴至极,在破窝棚中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有人喂了她一碗水。
那时她虽然怎么也睁不开眼,但意识和知觉都还在。
她听出来一老一少两个人的脚步声,而且喂她喝水的那人只有半截拇指。
刚才她检查过,那死去老者的右手拇指,恰好只有半截。
季妧不知道那晚他们怎么会那么巧经过,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救了自己。但一水之恩,毕竟给了她活下来的机会。
季妧看着小孩,冲他吹了声口哨:“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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