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眼通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暗形
遵照他的意思,听课的儒生们早早散去,改日再来。
此时,他正眺望着南方天际,神情变幻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海棠站在讲坛前方,摩挲着腕间那道红艳剑镯,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警惕地感知四周,如临大敌。
以两人目前的修为,还不足以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感应到城南的实时情形。但是,要猜出真相并不难,能将三大巅峰强者都吸引走,无外乎一种可能。
南晋的强敌来了。
既是这种可能,就意味着京城正面临无尽的凶险。对任真而言,则是始料未及的变数,相应地,也在考验着他对形势的判断。
顾海棠站了一会,没有回头,问道:“你打算帮哪一方”
任真如今的立场极为微妙,跟北唐亦敌亦友,跟南晋藕断丝连,被夹在中间,正是左右为难的时候。
若想帮南晋,那么,趁着三大强者被调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城外,他可以冒险进宫,跟顾海棠联手,伺机抹杀女帝,挑起皇城内乱,从而报仇雪恨;
若想帮北唐,他只需按兵不动,置身事外即可。毕竟,这里是京城长安,禁军和强者无数,要是连京畿防卫都抵挡不住,他出手与否都没有太大意义。
事发突然,南晋事先没跟他打招呼,李凤首又没通风报信,眼前局势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他必须当机立断,作出最正确的选择,否则就会前功尽弃,毁于一旦。
他目光闪烁,幽幽地道:“如今双剑合璧,咱们的极限在哪里”
顾海棠闻言,盘算片刻后,答道:“遇到八境下品,能全身而退。”
进京城之前,两人在斜谷外迎战梅煜,将七境强者抹杀,当时,她的修为还在五境。现在她成功破境,两人联手的战斗力明显有提升。
但是,“全身而退”跟“正面迎战”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受限于任真的修为,要想跨越境界鸿沟,立即匹敌八境,等于天方夜谭。
这样的答案,显然无法令任真满意。
如果只能自保,无法谋求胜利,冒险出手就没有意义。更何况,董仲舒和萧铁伞都是八境中品,就算能杀死女帝,到时他们火速回援,恐怕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任真心思急转,迅速想通,这样做孤注一掷,希望渺茫,会将苦心经营的大好形势断送,殊为不智。
而且,女帝暴毙,群龙无首,北唐社稷大乱,黎民将陷入水深火热。这样的局面,并非他想看到的,他更不想当这个千古罪人。
如此一来,他最稳妥的选择,还是作壁上观,不插手这场决斗。
顾海棠略微思索,补充道:“皇宫不同于大臣府邸,那里强者密布,还有不少隐秘机关。想火中取栗,只靠咱俩,还远远不够。”
任真起身,走到高坛边缘,说道:“所以我刚才在想,南晋的计划应该不简单。只靠巅峰强者还不够,或许城里藏有他们的暗招。”
他很了解南朝武帝的性情,对方心思缜密,谋定而动,绝非一时兴起、异想天开之人。这场奔袭,很可能还会有变数。
顾海棠若有所思,转身看向他,“你是指绣衣坊的人”
任真没有回答,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忧虑地道:“他们明明是来刺杀女帝,但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预感,此事仿佛是冲我而来……”
顾海棠一怔,觉得这种预感太自恋,微嘲道:“你想多了。”
任真有些失神,喃喃地道:“但愿吧……”
……
……
吹水居位于城东。
同样是在城东,数里之外的陋巷内,一名中年男子踽踽独行。
此人异常高大,蓬乱长发遮掩面容,穿一条半阴半阳的古怪长袍,由于身材枯如竹竿,衬得袍子犹为肥大。
他步伐轻浮,身姿摇摆不定,从远处看,更像是飘在半空中。
确切地说,形如幽鬼。
此时,若有修行者路过,看到这一幕,必会惊愕万分,忍不住吐槽一句“活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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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再度联手
京城大地震动了足足两个时辰。
萧铁伞对曹春风,董仲舒对玄悲,颜渊对长生真人,六大巅峰强者对决,声势浩大,威震百里。
如同阔别重逢的小夫妻,时隔多年后,两朝巨擘再次大战一场,一上来就**,遏制不住心里的躁意,都毫不吝惜体力,爆发出强烈的求胜**。
可谓**迭起,荡气回肠。
最终,双方未能决出胜负,南朝三人各自散去。
八境武修的共同之处在于,生命力都极旺盛,只要不被一击抹杀,就有足够的速度和耐力逃脱,即使存在上下品的境界差距,也能顽强存活下来。
当日,剑圣以一敌四,尚且能落荒而逃,更何况这场偷袭战,还是势均力敌的三对三。
所以,激战爆发后,京城群雄便大概预见到,若无新的强者入局,基本会以平局收场。这样的结果,北唐完全能接受。
毕竟,南晋强者奔驰万里,贵在出其不意,偷袭京城皇宫。能粉碎他们的阴谋,使其无功而返,北唐已经算走大运,惊险过关,哪还敢不知足,生出更多想法。
硝烟散去后,人们如释重负,都感到庆幸,多亏上天垂青,儒家二圣恰好正在京城,否则,那三名强者锐不可当,大唐朝就要亡了。
相比之下,关于恶战的详细情形,他们无从得知,也没有兴趣去关注这点。
北唐这边,只有二圣最清楚,大战绝非世人想象的那样,可以轻描淡写地用“平局”来形容。
通过这一战,他们充分见识了对手的恐怖,也意识到两朝顶级战力间的差距,深切的危机感让人清醒。
不过,最直接的结果却是,某人受了重伤。
……
……
天色渐黑。
吹水居里华灯初上。
顾海棠没有像往常一样,躲在院后的阁楼里闭门修行,而是坐进一间厢房,出神地望着烛台上跳跃的火焰。
她的注意力,全都用来留意着隔壁的动静。
家里今夜来了一位客人。
此时,任真坐在墙壁另一侧,面带笑容,正跟名义上初次相见的大师兄寒暄。
颜渊造访,出乎他的意外。
在他预想中,率先登门的人是董仲舒才对。毕竟夜长梦多,对方担心他再次逃跑,急于得到春秋真解,应该会夤夜前来求教。
所以,他感到有些蹊跷。
“虽然该称呼您大师兄,但您尊为一方圣人,师弟我如坐针毡,难免有些惶恐,您别怪我怠慢才好。”
他笑容生硬,装出一副忸怩不自在的神态,心里则想着,颜渊人面兽心,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最好有事直说,没事尽快把他打发走。
颜渊坐在客位上,捧着茶盏,温文尔雅地道:“对外是圣贤,对内是自家人,用不着太客气。师弟比我早来长安,对这里的民风人情更熟悉,未来几天,还得麻烦你带我四处游览才是。”
“好说好说。”
任真嘴上应承着,心头疑虑陡生。
听这话的意思,颜渊似乎没有立即离开的打算。一山难容二虎,一家难容二圣,莫非董仲舒会走卧榻之侧,岂容猛虎酣睡,难道女帝会答应
颜渊仿佛看穿他的心思,品了一口香茗,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南晋有位小僧,道法着实可怕,白天打伤了咱们老师。不出意外,他老人家会归隐山林,静养一段时间。”
他说得比较含蓄,最直白的意思就是,董仲舒如今的状况很糟,更害怕他这位首徒,不得不远遁江湖,躲避他的追杀。
任真闻言,神色微变,却不是惊讶于董仲舒被打伤,而是没想到,那个小和尚居然下山了。
颜渊继续说道:“吃一堑长一智,发生这次偷袭,宫里警醒过来,认为京城的护卫还不够强,想请我留下来驻守一段时间,以防再次生变。”
任真点头,明白了女帝的应变,转而问道:“老师人呢现在何处”
颜渊随口答道:“他啊,素来最信任二师弟。在他眼里,仿佛只有那个迂腐的书呆子,才懂得忠孝礼义。若非如此,他怎会不来见你”
说罢,他漫不经心看任真一眼。
任真没有说话,这时候忽然想起,当初在浔阳楼上,董仲舒略带醉意,点评自己座下的十哲时,确实曾说过,他最信任元本溪,视其为得力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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