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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崛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朱郎才尽

    小姐,你刚才包子小丫鬟话刚说到一半,就被腹黑少女一个眼神瞪的不敢再往下说了。

    哈?朱平安不由看了腹黑少女一眼,这个丫头有这么好心?

    看什么看。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睛,让你做一个瞎蛤蟆!腹黑少女发现朱平安在看她,不用力瞪了朱平安一眼,露出了小虎牙凶凶的威胁道。

    果然,腹黑妞才不会那么可爱!

    还愣着干什么,赶车啊,走啦走啦!腹黑少女忽地冲着前面赶车的车夫发了脾气。

    于是,两辆马车相继从朱平安面前叮当叮当的离去,又是带走一串的烟尘。

    这臭丫头!

    出个门还带两辆马车,肯定是老妈子丫鬟带了一车。真会享受,真是大小姐!

    朱平安吐槽了一句,背着行囊继续往前走。

    不过,很快。两辆马车又掉头走了过来,再一次停在了朱平安面前。

    上车吧,就当我积德了。哼,要不是我去寺庙上香许愿,才不会带你呢。

    腹黑少女黑着脸,满脸都是不情愿。

    快上车吧。我家小姐要去寺庙给老爷求平安呢,一路都要做好事才灵呢。包子小丫鬟也从前面探出头来,挥着小爪子让朱平安赶紧上马车。

    那就多谢了。朱平安拱了拱手。

    就在朱平安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却听着腹黑少女又捂着鼻子嫌弃起来了:呀,谁让你上这个马车了,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嘛,你去后面那辆马车!这么大味!

    哦,失礼了。朱平安后知后觉的拱手道歉。

    拱完手,朱平安便转身去了后面的那辆马车,车夫帮着朱平安讲行囊放进马车内。马车内只有一个老妈子,贡品香烛也没占多大地方。就是朱平安坐进去,也宽宽松松的很。

    这腹黑少女还真是娇贵,明明一马车就可以,却还偏偏两辆马车,是嫌弃贡品香烛有味吧。

    马车要快一些,半个时辰不到就到了靠山镇,朱平安下了马车没来得及向腹黑少女道谢,就听着腹黑少女满是不耐烦的连声催着车夫赶着马车呼啸而去了。

    此时,天空更加阴沉了,铁块般的乌云,同靠山镇周围的高山连在一起,像铁笼一样把靠山镇团团围困住。

    朱平安背着行囊在镇上打听着有无去安庆府的马车,朱平安这次不准备坐马车去应天了,上次一路马车将自己颠簸的够呛。这次准备去安庆府,然后从哪里坐船沿着长江,顺流而下,速度又快又安全。

    靠山镇去安庆府的马车并不多,在古代赶路更要注意安全,朱平安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去安庆的车队。这个车队是惯常去安庆的,送货也可以捎带行人,好多年了,信得过。所以,朱平安交了钱,跟两个人一起凑着坐了一辆马车,夹在七八辆马车中一起去了安庆府。

    天气阴沉燥热,估计可能会有一场雨水。

    不知道家里父母将收割好的水稻盖好了没有,不过想想也不用自己担心,父母都种了多少年的地了,这点事情还是难不住他们的。

    马车呼啸,一路向着安庆府而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平倭策
    一路上天气昏昏沉沉,车队在傍晚时分到了安庆,一路以来虽然天气闷热但是幸运的是没有下雨,家里的抢秋又争取了不少时间。

    因为到安庆市已经是傍晚了,所以朱平安在安庆住了一晚,准备第二天早上再去江边寻找去往应天的客船。

    第二天早上,朱平安退了房间,背着行囊出了客栈,此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朱平安在行囊上罩了一个油毡,打着一把竹伞往江边走去。

    在江边寻了一个小店,朱平安就着母亲陈氏做的油饼喝了一碗老鸭汤。长江边的人爱吃鸭,据当地人讲,鸭为凉性偏温,煮食最好。吃过早饭,朱平安便直奔长江而去,长江码头人来人往,桅杆林立。

    大明的造船技术可谓是封建时期的巅峰,即便三宝太监下西洋已成历史,但此时长江停泊的船只仍然让人叹为观止,很难想象这种大船是明朝的产物。

    朱平安在江边询问了三家船家价格,敲定了一艘客船,交了三百多文船资,上了客船。这是一艘流线型的大船,船体很长,上层建筑宽敞整齐,速度又快,住着又舒适。

    朱平安付的钱属于三档席位,住的这间船舱是四张床,但是干净整洁,空气流通,桌椅床铺井井有条,还供应饭食,当然这个需要额外花钱再买。第一次远距离坐船,挺新鲜。上了船后,朱平安讲行李放到铺位打开飘窗,可坐可躺,扶着窗棱,吹着江风,非常惬意。

    大船开拔时,朱平安所在的这个房间还没有人上来,三等席位的钱一等席位的享受,不错。在大明,长江中白暨豚不少,窗外不时会有白暨豚会随着客船。一蹦一蹦,象海洋馆海豚表演,非常好看。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顺风顺水。船速很快,早上大船开拔,到了第二天中午时分就到了应天城外的码头。到达应天时,因为水大,原来的停靠码头已经淹没。临时的码头用竹排和漂浮桶搭建,客船老板伙计不停的喊着,注意两脚要踩在同一块板上,要注意安全。

    背着行囊,站在应天城外,朱平安顿时有一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感觉。

    喂喂喂,前边那个,要走走,不走让,别挡道

    身后某位汉子粗旷的声音。一嗓子便将朱平安意气风发的感觉打的烟消云散。

    哦哦,对不住了。朱平安有些尴尬的转手拱手,让开了路。

    哦,是秀才老爷啊,失敬失敬。那位汉子也是见多识广的,看到朱平安身上的生员服,不由语气恭敬了许多,顿住脚步让朱平安先走。

    哪里哪里,您请。朱平安拱手示意对方先走。

    您先,俺不急。汉子摇头。

    呃。好吧,朱平安背着行囊,打着雨伞率先往应天城走去。进了应天,朱平安便径直往上次住的客栈走去。

    熟悉的秦淮河案。熟悉的江南贡院,熟悉的夫子庙,很快就到了上次住的客栈。因为这次在路上只用了两天不到的时间,距离科考还有十七天左右时间,所以此时客栈内人还不多。

    朱平安才进客栈,掌柜的一下子便认出了从本客栈走出的院试案首。很热情的将朱平安迎到客栈内,又是让店小二取干毛巾又是让店伙计倒姜汤的,真是宾至如归的感觉。

    朱公子是要住店吧,上次您的房间还给您留着呢。

    或许是朱平安上次案首给店里带来了不少生意吧,掌柜直接将朱平安安排到了上次住的那间上房。付钱时,掌柜的屡次推让不收,还是在朱平安的坚持下才收了钱,不过价钱比上次阁楼的钱还少收了一百文。

    窗外秋雨不肯停歇,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应天。

    果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不过两天时间而已,离家时还燥热的很,现在都能感觉到凉意了。

    朱平安将东西收拾好,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便坐在桌前铺开笔墨纸砚,写了一封平安信,写好地址收信人等信息,并一钱碎银子托楼下店伙计抽时间送到附近的民信局。朱平安只知道这个时候有民信局,但是不知道费用是多少,给了店伙计一钱碎银子,多退少补,多出来的钱就当自己的饭钱了。

    民信局,是明朝永乐年间在民间出现的专业民邮机构民信局。民信局的出现是民间贸易民间交往日益发展的必然结果。当然,朱平安也不管他出现的原因是什么,总之能把自己平安的消息送到父母手里就行。

    傍晚时分,店伙计送来了晚饭,又给了朱平安一张盖有私章的收据纸条,并告知朱平安,已经将信件送到了民信局,剩了二十文钱。

    谢过店伙计,朱平安用过晚饭,便坐在窗前点亮油灯,练习写起策论来。

    考过童子试后,乡试会试殿试等等策论可是占有相当大的比重的。另外,在古代评价一个人的才华,大体分为三部分,一是诗词,二是经辩,三是策论,其中策论所占比重丝毫不见的比诗词少。比如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洵,也就是苏轼他爹,你听说过他的什么诗词吗?没有吧,他就是凭借一篇策论《六国论名噪一时的,他对北宋军队的评论以及作战的设想,在士林和朝廷中流传,造就了苏洵唐宋八大家之一的美名。

    虽说八股文占据了整个大明的科考,但是,朝廷开科选士,向来以‘策论‘作为主攻,大明也不例外,八股只是文体,文采飞逸者更好,但你的见解独到,才是上上之选。尤其是殿试时,更是策论占据核心,皇帝就当时的时政农事民风等问题出题,由考生对答,这就是对策。譬如:皇帝问你,如何治理沿海倭患,你来提出自己的想法见解和观点。

    嗯,此时,朱平安就是以沿海倭患为题,试着做一篇平倭策的策论文。

    夫倭奴所须,皆产自我泱泱中华,如室必布席,杭之长安织也;妇女须脂粉,扇漆诸工须金银箔,悉武林造也;他如饶之瓷器,湖之丝绵,漳之纱绢,松之棉布,尤为彼国所重。

    倭国礼崩乐坏,贼酋争战,不得开化,亦贪我泱泱中华繁盛,亦为生计所趋。倭奴数掠海上,寇山东,直隶,浙东,福建沿海郡邑,贼寇愈炽

    夫夷寇之为滨海患者,非倭夷敢自犯中国,乃中国自为寇也,官府平日无教养抚字之方,饥寒所迫,驱而为盗,又不能设法散之使去,招之使来,比致养痛势成,联舟结寨,虏官兵焚汉船

    写完后,朱平安读了一遍,突然将其揉成一团丢进来垃圾桶里。想了想,又捡起来,凑近油灯烧掉。

    现在正是嘉靖炼丹严嵩当权的时候,说吏治军备不整等等一大堆问题现在可是皇上因为太平盛世祥瑞频出才开的恩科呢,自己报出这一大堆问题,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又有举报严嵩的意思吗,严嵩爪牙又多,自己现在这小身板,严嵩爪牙的爪牙动动小手指,自己就等着下锦衣卫或者东厂大狱吧。

    严嵩是个奸臣,不过现在却还不是刚正面的时候。

    所以,朱平安重新又取出一张宣纸,就着油灯,换了一种思路重新又写了一篇。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人姓严,一人姓张
    昨晚淅淅沥沥的雨,在朱平安第二篇平倭策末尾收笔的时候就已经停了。

    清晨,洗漱后的朱平安推开窗,一股清新的空气,象是被水过滤了一般,挟着不知是雨珠还是雾珠的朦胧,扑入怀中,一扫昨夜疲惫,精神焕发。

    朱平安从书桌上将字帖及一卷手抄书册放入斜挎的书包中,然后从包裹里取出母亲陈氏来时做的油饼,不过两天多的时间,油饼已经有了淡淡的酸味。不过想到母亲连夜烙制油饼的身影,朱平安还是将这剩下的两张油饼并一些腌菜用纸包起来,夹着黑木板,一起带到了楼下。

    在大堂要了一碗粥,就着油饼和腌菜,吃了一干二净。

    吃过早饭,朱平安斜挎着书包,夹着黑木板,和往常一样慢悠悠的往秦淮河岸走去。

    因为前几日的大雨,秦淮河水涨了很多,没过了一阶石阶,朱平安从书包里取过竹筒盛了河水,便往往日惯常练字读书的那个树林走去。

    秦淮河对岸一位梳着坠马髻,穿着异常华丽的少女起床后打开窗户,然后忽地激动了起来,伸出纤纤玉手扯了下身旁正在梳妆的十七八少女,指着窗外秦淮河对岸,有些激动的说道:姐姐,你看那个身影是不是恩公啊?

    旁边正在梳妆的少女闻言,放下手中的胭脂,忙往窗外看去,可是视线中却只有来来往往的画舫,并没有什么人的身影。

    好妹妹,快不要再骗姐姐了。前两次我们可都认错了。那样温润如玉的公子,可不是我们能妄想的。梳妆少女有些失望的从窗前转身。劝导旁边的少女。

    可是,可是姐姐。我刚才好像真的看到了。梳着坠马髻的少女鼓起了嘴巴。

    你前两次也是这么说的十七八的少女嗔道,然后拉着坠马髻少女坐在梳妆台前,给她梳妆起来。

    落叶铺满了整个树林,看不到地面,就连往日练字的石头上也都盖满了落叶,不过树林中空气却是极好的,清新混合着泥土的芬芳,提神醒脑。

    朱平安捡了一根树枝,将石头清扫干净。将黑木板放在上面,在另一边的小石头上垫了一块厚厚的粗布,坐在上面练起字来。朱平安现在写的字已经有自己的风格了,放到现在书法比赛,绝对是一等奖的水平。

    慢慢的,东方的出现了红晕,太阳升起来了。

    阳光透过树林的间隙照在了俯身练字的朱平安身上,给他渲染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好字,好字。

    身边冷不丁的一嗓子。将正在练字的朱平安吓了一跳,抬头便见到一位道人装扮的老者,正站在自己身边,对自己写在黑木板上的字。赞不绝口。

    这老头虽是一头白发但却面色红润,神态飘逸,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衣袖在徐徐清风中飘飘然浑身散发着一股老神棍气息。

    尼玛,这老神棍啥时候来的?

    朱平安被这老神棍冷不丁的一嗓子给吓的差点没把手里的毛笔扔出去。缓过神后,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老神棍。微微撇了撇嘴,这老道装扮到还挺像回事。

    咝这老道在朱平安抬头后,便发出这么一个声音。

    你是道士还是蛇精啊!咝个毛线啊!差评!

    朱平安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看着老道惊诧的表情,腹诽了一句,这老道下一句不会是说,骚年,我看你面相惊奇,天堂饱满,必非凡人啊

    下一秒,老道的声音响起

    这位公子,我看你面相颇为不凡啊

    还真是,几百年来怎么都是一个套路啊。

    朱平安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道长一卦需钱几何啊?怕是让道长失望了,小子囊中羞涩,两袖空空,可是给不了道长卦资了。

    贫道只问缘,不问钱。

    老道看着朱平安摇了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捋了捋长须,浑身的神棍气息散发到了极致。

    这位公子似乎并不相信贫道之言?老神棍淡淡问了一句。

    朱平安起身,拱了拱手,一脸诚恳的点头道:不瞒道长,小子并不信此道小子随身只有些许铜板,权当请道长用顿早膳。小子还要攻读备考,失礼了。

    朱平安说着从书包里取出了十几枚铜钱,递给面前的老道,示意老道拿着钱去吃顿早饭,也别打扰自己看书了。

    然后,事情有些出乎朱平安意料了,这老道还挺有职业操守呢,竟然摇着头拒绝了,看都没看朱平安递过去的铜钱,嘴里还念念有词:

    头为诸阳之尊,面为五行之宗,列百脉之灵居通五脏之神路,惟三才之成象,定一身之得失。少年面相不同凡响,这等面相,贫道只见过两人。

    老道说着,还一脸神棍气息的伸出两根手指。

    朱平安对老道说的两人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想着赶紧送走这尊老神棍,自己好早点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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