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天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顾青舟
桓玄神色如常,摇头说:“将军府这一步,母妃打算弃而不用了”
懿贵妃托了托发髻上的金钿,似是不在意的开口,“本宫频频暗示,顾媺只是一窍不通,不管她是真不懂还是装傻,依本宫看都是唯唯诺诺,中规中矩的主儿,用了也成不了大事,既然弋凌不能为我所用,那端王也用他不得。”
桓玄点头道:“母妃放心,儿臣明白。”,
懿贵妃抬眸锁定他,目光幽幽,“玄儿,这是非常时期,你要心无旁骛,有些念头还是收起来的好。”
之子莫若母,桓玄对顾媺的心思懿贵妃是看在眼里的,以前一心想拉拢将军府所以有些事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眼下既然决定要把将军府全然划出计划之外,那对于将军府的人都要断了关系。
桓玄心里微微一震,自己心里的一点点的心思被母亲点破,不觉有点尴尬,但面上依然自若道:“儿臣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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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暑气渐起,皇上携后宫众嫔妃与随行官员命妇去往白州避暑。
而顾媺及弋凌都被留在京中,端王与成王也被皇上留下共同处理朝政。
皇上出发那天宫门口的队伍逶迤了几里,皇旗飘扬,禁军铠甲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宫娥侍婢皆着彩衣鱼贯而列,妃嫔车架油彩精绘,缨络簌簌。
队伍几里蜿蜒而出,围观的百姓密密麻麻堵住了街道。
皇上一走,整个皇城都似安静下来。顾媺真正得了闲,整日在府中无所事事。于是吩咐阿诺去找些字帖来临摹。
将军府中藏书不多,字帖更是难找,阿诺让人找了却一无所获。
这日起床,已是天光大亮,顾媺懒懒的拢了青丝,清水洗漱后正在摆弄院中的花草。府中的侍婢进了院子行礼,“夫人,将军请夫人去书房。”
虽然皇帝不在京中,可是两位皇子主政,朝事还得每日上心,所以弋凌也没有闲下来。
已经几日没有见过他了,这会听得他要见自己,有些着急的放下手中的小银剪刀,对阿诺说:“阿诺,快快梳妆。”
阿诺掩嘴而笑说:“郡主又不是没有蓬头见过将军,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顾媺怒嗔她道:“不许胡说!”
阿诺笑起来,不再打趣,手上麻利的帮顾媺梳好妆。
到了书房,门口的小厮见了行礼,迎她道:“夫人来了,将军等着呢。”
顾媺点点头,推门入内,没想到房中还有他人。仔细一看正是以前见过的谢轩安。
谢轩安起身给顾媺行礼,顾媺也与他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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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弋凌让两人坐了,拿了一个东西递给顾媺说:“听说你在找这个”
顾媺接过一看,却是书圣谢健的本子。顾媺惊喜地望着他问:“将军怎么会有这个”
弋凌一笑,指指谢轩安说:“这是他的功劳。”
顾媺看了看谢轩安又看看手里的东西,迟疑开口,“谢大人和书圣可是本家”
谢轩安笑起来,“正是。”
顾媺由衷感慨道:“陈珺谢氏果然为天下名门之首,骚人政客皆出谢门。”
谢轩安摆手说:“夫人谬赞。”
顾媺笑言,“大人何须谦虚,谢氏乃百年名门是旁人不能比
第026章 金銮前 锋锐显(三)
北胤承康三十六年,匈奴挥师南下,攻破北胤北境边防,直逼延远城。
消息传来,满朝震惊。
夏日塞外正是水草丰茂的时节,匈奴军从未在此时侵犯过,北境边防夏日懈怠,给了匈奴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朝堂之上众臣因为此事又起风波。
“臣以为此事应该立马上报皇上,请皇上回朝处理。”大行台尚书令韩文甫大人作为老臣之首,极力主张此事应该交给皇上裁决。
“皇上正在病中,先前已经下旨让两位殿下处理,这件事该我等决议,不可惊扰圣上。”萧泽出声否决。
与韩文甫站在一列的另一位大人说道:“匈奴入侵,战事又起,此等大事怎能我等擅自裁决”
萧泽目光如炬道:“皇上已下旨让二位皇子理政,求人如救火,战场之事瞬息万变,怎能拖到圣上回京”
老臣一时沉默,他说的对,战场之事是拖不得的,一日之内匈奴便可攻破城池,若是朝内一直争执不下,延远城一旦被攻破这后果他们可承担不起。
萧泽见他人无言,立马回身行礼道:“殿下,此事危急,还请二位示下。”
桓卓听了朝臣的议论,也知此事不可拖延,于是说:“立马派人驰援延远。”
萧泽破天荒的没有反对端王的提议,点头说:“殿下说的对,那么殿下以为派谁合适”
桓卓放眼群臣,朝堂一半几乎是萧泽的人,而此时皇上染病,谁都不会愿意在这个时候离开京中,万一生变只会鞭长莫及。心下思量着他开口,“我认为曹嵮之可当此任。”
兵部侍郎曹嵮之,领神卫军司御率,是丞相萧泽的人。
桓卓话音刚落,众臣不是去看曹嵮之,而是去打量萧泽脸上的神情。
萧泽目光不变,望了一眼曹嵮之,“曹嵮之为兵部侍郎,朝中调度还得权衡,恐怕一时难以脱身。”
“曹嵮之出身武将世家,深谙沙场之道,兵部之时还有尚书大人分担,并无大碍。”桓卓据理力争。
“曹嵮之手下五府将士,都英勇善战,我看可行。”韩文甫站出来支持桓卓。
“他虽为司御率可是战场经验不足,匈奴军心狠手辣,不是好对付的,再加上塞外此时补给充足,战斗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我认为还是另选猛将可靠。”桓玄出声打断两人争论。
“那成王殿下认为何人可担当此任”韩文甫发问。
“弋凌。”桓玄目光一沉,望向队伍中间一直沉默的弋凌。
众人随他望去,弋凌神色平静,好似朝堂之事不与他相关。
“弋将军手下驻军有在延远边防,将军昔年威震匈奴,是不二人选。”桓玄继续说。
两党之争,弋凌始终没有标明态度,现在是关键时刻,谁也不知道皇上病的如何,若是此时离开京中,一旦生变就无法挽回,两党都不想派自己的人出去,而弋凌显然是最好的人选。
韩文甫与其他人目光交汇,已经明白心中所想。于是也不再说话。
桓玄转向桓卓问道:“不知二弟意下如何”
桓卓心下思量,视线与韩文甫略微交错,已明白过来,于是点头,“皇兄英明。”
此事便这样定下来,弋凌领命率军出征。
出
征在即,军中事务繁杂,粮草补给已经先于大军出发,明日一早弋凌便会率师出发。
夜色沉沉,人静之后的虫鸣更是清晰。顾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觉的盛京的夏夜都变的沉闷起来。
“阿诺,阿诺。”
阿诺已经在外间睡沉了,没有回应。
顾媺觉的闷热难耐,于是起身下床,披了一件月白外衣,赤脚踏着丝履想打开窗户透气。
推开窗户,凉风拂面而来,一起溜进来的还有如水的月色。
月光皎洁,好似一块丝帕自天幕上垂下。这样的夜,让
第027章 金銮前 锋锐显(四)
无眠的还有在白州行宫的懿贵妃,皇上服了药已经睡下,帷幔层层放下来,遮住了月色。
大殿里只有懿贵妃一人,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她苍白的面色。
她静静看着镜中的自己,头上的簪花微微有些歪斜,于是她伸手想扶正它,手却剧烈的颤抖着,好不容易碰到那朵簪花,一不留神被自己撞下来,摔在地上。
懿贵妃有些失神,呆呆坐着,仿佛脑海中还是刚刚皇上服药的情景。
玉色瓷碗中盛着乌黑黑的汤药,散发出阵阵苦味。
懿贵妃伸手从宮婢的托盘中拿起来,让宮婢退下,然后侧身极快的将左手小拇指甲放入汤药中搅动一下,水葱似的指甲暗藏杀机。
“皇上,皇上。”她出声,唤着那个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男人。
皇上迷蒙着睁开眼,嘶哑着嗓子含糊地发出声来。
“皇上,该吃药了。”懿贵妃嘴角含笑,温柔地望着皇上。
“扶我起来。”皇上发出吃力的声音。
懿贵妃放下手中的瓷碗,躬身扶皇上起来,拿了软垫放在他身后让他舒服躺下。
一切妥当后她端起碗,拿起勺子小心的舀了一勺汤药,放到嘴边吹温了才送到皇上嘴边。
皇上张嘴喝了一口,咽的急了被呛到,然后咳嗽起来。
懿贵妃伸手替他拍背顺气。
皇上缓了一会平静下来,懿贵妃又舀起一勺给他,一边问:“皇上这次怎么不带安乐来呢,那丫头爱玩,皇上偏把她留在京中了。”
“安乐不小了,这次留她在京收收心,等回去了就给她赐婚。”
“真的呀”懿贵妃惊讶地问,“这倒也好,安乐也确实该出阁了。不知皇上看上的是谁家公子呢”
“还在考虑,韩文甫之子和萧建林都不错。”
萧建林便是萧蓉的哥哥,懿贵妃侄子。她一边给皇上喂药,一边说:“韩尚香世家想必公子也是好的,建林虽说被哥哥宠着可是人却是没得说,皇上选的人都好。”
皇上吃了药,精神好像好一点话也多起来,“爱妃觉的谁更适合”
懿贵妃笑着说:“臣妾当然私心建林了,若是安乐嫁给他,建林一定会对她好的。”
皇上宠安乐是出了名的,若是安乐能嫁给萧家,那桓玄的胜算便多了一份,懿贵妃心里思量着,听见皇上说:“这事最后还是得看安乐的意思。”
懿贵妃说:“皇上英明,待回京后让两个孩子见一见,说不定就能成呢。”
皇上点点头说:“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吧。”
懿贵妃眉开眼笑的应下来,“皇上放心吧,臣妾会做好的。”
皇上一病整个人都消瘦下去,明黄的衣料更显的脸色蜡黄,他点头问:“朝中可有什么事”
懿贵妃娇嗔道:“皇上又问,御医明明吩咐了要安心静养,朝中事有玄儿和卓儿呢,再说还有哥哥从旁协助,皇上还担心什么。”
皇上无奈摇头,“好好,听你的,不问了。”
懿贵妃替他拢了被子说:“这就好了,皇上好生歇着,等病好了再操心也不急。
皇上点点头,让懿贵妃服侍着睡下了,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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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娘娘,娘娘。”宮婢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懿贵妃回神看着身侧唤她的宮婢问:“何事”
宮婢低头悄声回道:“丞相来消息了。”
懿贵妃回头望了一眼床上沉睡的皇上,低声问:“人呢”
“在殿外候着呢。”
“蠢货!”懿贵妃秀眉怒蹙呵斥道:“怎么带到这里来了。”
那宮婢一时心慌,急忙跪下来请罪。“娘娘饶命。”
懿贵妃不耐烦地挥手,“行了,先退下吧,别扰了皇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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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月流霜 几惆怅(一)
“叫张兴过来。”弋凌淡淡出声。
门口的侍卫领命,弯腰掀开帘子出去唤人。
营帐里还是四下寂然,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弋凌这个时候叫一个南华人过来干什么。
只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营帐的帘子又被掀起来。伴着一阵冷风,一个身材矮小,却一身书卷气息的男子入了内。
他走到营帐中间向主座的弋凌行礼,弋凌却抬手阻止了直接直奔主题,“张兴,过来看看这丝帕有何不妥。”
张兴抱拳领命,上前拿起那丝帕细细看起来,片刻后他放下,“将军,这丝帕从何而来”
“让你看你就看,这么多废话!”李峯出声呵斥道。
因为张兴是南人降胤,军中将士大多看不起他。
“孙天恩从一个小兵身上搜到的。”弋凌却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
张兴并不理会李峯的话,只是对弋凌说:“将军,这是南华南境产的蚕锦,在此上拿醋写字便隐而不现,只消往炭火出一烤,就能看个明白。”
弋凌闻言,让士兵搬来一盆柴火,拿起那丝帕往火舌出烤了烤。
果然有图案开始显现在丝帕之上。他拿起来细细看了看,只觉的图案奇怪,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于是扬手对张兴说:“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张兴接过去,迎着烛火看了看,皱眉说:“将军,这好似是一种密文,只是图案繁杂,我一时辨认不出。”
“限你三日,如何”弋凌干脆的问道。
“末将领命!”张兴也毫不迟疑的答应。
弋凌点点头,让众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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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暑气依旧不散,弋凌一走不知为何让顾媺生出些愁思,整日里坐在廊下默默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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