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之自我救赎

    ……

    吉姆是个聪明的家伙，同时还自诩是文明人，但对狗而言，这却是个坏消息。

    因为吉姆不会像李雷这般，用无比低劣的屠夫手段…去对待狗，他的手段只会更优雅，同时也将变得更残忍。

    比如说，让一群狗饿上几天，然后驱赶到特大号的铁笼中。

    当然，其中会有一只很特别的狗，例如…腹部被切开，甚至是露出半截肠子的狗。

    至于…吉姆四人，则会搬着小马扎，然后坐到铁笼前，喝着啤酒，就着花生米，看着困兽之斗与自相残杀。

    每到这个时候，吉姆都会有一种错觉。

    一种…我可以掌控他人生死，一种我就是神的错觉……

    ……

    听着吉姆的叙述，伊戚眼底不由闪过一丝厌恶。

    你是神

    那我是什么一个可以玩弄‘神’的人伊戚不禁‘呵呵’了！

    ……

    万物皆有灵，可…人却是万物之灵。

    这不是说人比万物更高贵，而是指人更具灵性，能更清楚的意识到‘自我’的存在，而非像万物一样，只会懵懵懂懂的度过一生。

    因为‘灵’的存在，人会拥有更多的，并在同时衍生出更加庞杂的执念。

    但是其它生物却不同，它们的意识十分淡薄，所以经常会受到本能的驱使。

    因此，相较其它生物，人更容易产生怨念。

    至于…其它生物，由于心思、意识过于单纯，所以即便是在死亡的时候，也很难会产生出怨恨的情绪，往往只会留下对生的眷恋。

    因此，动物类怨灵十分罕见。

    而且由于缺少灵，动物类怨灵的危害，也要远远小于人类。

    可是像吉姆这般，身边跟着上百条狗怨灵的情况，确属罕见。

    天知道，吉姆这家伙…对狗，到底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

    ……

    对吉姆的厌恶，伊戚是发乎心底的，因此没有丝毫掩饰。

    然而，正沉浸在‘美好’回忆中的吉姆，对他的变化却是一无所觉。

    吉姆现在的模样，就像是成功学的讲师一般，神情狂热、口水飞溅，讲到酣处…还会伸出舌头，舔舐一下干涩的嘴唇。

    不过，两者间差距还是蛮大的，讲师可以站在讲台上，沐浴在万众




章六十 一条狗的陪伴（四）
    “所以，盛怒的厨师活剥了老黄狗……”

    这个结果，既让伊戚感到意外，却又有种情理之中的感觉。

    一因一果一平衡，一报一应两相清。

    报应嘛，无非就是…有施必有报，有感必有应，只不过李雷的现世报，来的有点快。

    “之后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说着，伊戚扶起仍跪在地面的吉姆，并递给他一杯水。

    只要事情有趣，伊戚并不在乎吉姆做过什么，人性之恶什么的，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何况，还有报应呢

    ……

    伊戚亲善的举动，缓解了吉姆的恐惧，他先是怔了怔，随后接过水杯象征性地抿一口。

    “当时，我们害怕极了，唯一的想法…就是放掉所有的狗。

    可问题是，这些狗并未离开。

    它们一直徘徊在院子周围，对着院子放声狂吠，但我…又不敢伤害那些狗。

    因为，我有一种预感，无比强烈的预感，预感我…如果对狗做了什么的话，也会……”

    “不得已之下，我们选择搬家，从城东搬到城西，从商业区搬到旧城区。

    可是，无论我们怎么搬家，那群狗就是阴魂不散，总有办法重新找到我们！

    而且，还不仅仅是那群狗，只要附近区域有野狗在，都会向我们身边汇聚。

    最可怕的是，我…我又看到那条老黄狗了！”

    伊戚不禁摩挲起下巴:“老黄狗…应该长得差不多吧你是不是眼花了”

    “不，我没有看错！”吉姆抓起水杯，猛灌一口水，似乎想要压住心头恐惧:“黄狗虽然长得一样，但只有那条老黄狗会……

    会…流露出如人类般的神情。

    每次看到我的时候，它都会流露出非常人性化的表情，那是…怨毒掺杂着残忍的表情。

    而且，它出现后，情况变得更糟了！”

    “哦怎么个糟糕法”

    伊戚不但是兴致高涨，连眼神都透露出一种兴奋，因为他根本不曾想到，原来动物也这么会搞事情，而且还搞得如此别出心裁！

    相较伊戚的兴奋，吉姆的心情就要复杂多了，脸上更是堆满苦涩。

    “老黄狗，它…它居然带领狗群袭击我们，还是完全不顾安危，舍死忘生的自杀式攻击！

    对此，我们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即便我们躲进房屋中，并死死锁住所有门窗，也会有那么一、两条狗，能够轻易打开门窗，然后出现在我们面前。

    终于，有一天。

    汤姆忍受不住煎熬，崩溃了，然后…用椅子砸死了一条狗……”

    “那条老黄狗”

    “不，不是老黄狗！”吉姆摇摇头，艰难的说:“那是只小型犬，类似于吉娃娃的串种。

    那时，我和韩梅梅在寻找被狗打开的门窗，只有汤姆留在原地看管着吉娃娃。

    可是，当我们返回的时候，汤姆已经发疯了。

    他神情无比癫狂，抡着椅子…不断击打着吉娃娃，直至将它碾成肉泥才肯罢手。而后，汤姆不顾我和韩梅梅的劝阻，逃离了屋子。”

    “然后呢”

    “然后…吉娃娃复活了！”吉米声音开始颤抖，随后是身体:“就在我们面前，从一滩碎肉…重新凝聚成狗，还对我们大吼大叫。”

    “这样啊！”伊戚不禁点点头，而后饶有兴趣地问:“然后，吉娃娃也被你们送去了餐馆”

    “这…怎么可能！”吉姆声音…陡然提高八度，同时情绪也变得很不稳定。

    可惜，伊戚根本不在意，随手敲了敲桌子。

    铛铛铛！

    吉姆表情一僵，想起自身的处境后，气势也随



章六一 一条狗的陪伴（五）
    理清前因后果后，伊戚便对吉姆点点:“你的委托，我接了。”

    “真的”吉姆一怔，顿时露出狂喜的神情，而后又有些为难的说:“大师，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委托款可能……

    不过，您放心！

    我知道这的规矩，定金…还有委托款，我会连本带利的还给您！”

    伊戚随意摆摆手:“没事儿！与钱相比，我对事件本身更感兴趣，所以…有没有钱都不打紧。”

    “这怎么好意思！”

    话虽如此，吉姆却市侩地搓着手，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不过，伊戚却没有丝毫在意，只露出了莫明的笑容:“事先说好，我只是对委托本身感兴趣，因此只会帮你处理掉怨灵。

    至于其它事情，还有其它的东西，我就不会管那么多了。”

    “这是当然！只要大师能消灭那东西，其它的…都不算是事！”

    “哦，是吗”伊戚诧异地看了吉姆一眼，随即露出戏谑的笑容:“我很高兴…你也会这么想！

    走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打算今天就把事情处理掉。”

    这一次，吉姆终于察觉到伊戚的变化，而且还产生出怪怪的感觉。

    可是，当伊戚说出今天就要解决怨灵时，他便将怪异感抛到九霄云外，毕竟…介绍人也曾说过，大师的脾气很古怪。

    “大师，我们要去哪”

    “先去看看那条吉娃娃吧！希望它没跑远……”

    ……

    在出发前，伊戚做了些准备，比如说…带着吉姆，来到隔壁的顾家寿衣店。

    看着栩栩如生的纸人，吉姆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大师，我们来这做什么。”

    “当然是买纸钱！”伊戚用略带无奈的语气，说:“怨灵那么多，而且怨气那么重，我一个人可没办法应付。

    好在，那群狗不算聪明。

    因此，只要随便给它们烧点纸钱，就能轻松化解掉部分怨气。

    嗯，如果在祭奠的时候，你能再真诚一点，流露出…死了爹一样的心情，没准怨灵们脑子一抽，就放过你了呢！”

    吉姆面皮不禁抽了抽，这是要多中二啊！才能想出祭奠狗的馊主意

    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随后，吉姆便眼巴巴地跑去买纸钱了，可当他看到报价单后，脸色就是一黑。

    无它，就是太贵！

    最便宜的纸钱，都要1联邦币一张，这跟抢有什么区别。这一刻，吉姆忽然生出伊戚和瞎眼老头，正在合伙坑自己的感觉。

    然而，当吉姆翻出兜里仅剩的200联邦币后，他又发现一个更直接的问题，自己…似乎没有被坑的价值。

    ……

    伊戚当然知道吉姆囊中羞涩，所以直接根顾老打招呼道:“来两大捆纸钱，账…算在我头上。”

    随后，两大捆…足足五公斤重的纸钱，被交到了吉姆手中。

    也是这个时候，吉姆才明白纸钱为什么会这么贵，因为纸钱使用的…全是植物纤维纸张。

    这种纸…其实比联邦币还要昂贵，连制币局在印刷联邦币的时候，都不会使用昂贵的植物纤维纸张。

    接住两捆纸钱后，吉姆突然生出一种无比荒谬的感觉，倒不是因为纸钱比钱更珍贵，他想的全是瞎眼老头在做亏本买卖。

    如果，按照报价单上的价格计算，光是售卖这两捆纸钱，寿衣店怕是要亏上几万联邦币。

    伊戚一眼便看穿了吉姆的心思，解释道:“顾老是个很有诚信的人，不会以次充好！”

    吉姆更加莫名其妙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会在纸钱上动手脚。

    看吉姆



章六二 一条狗的陪伴（六）
    “每个人都存在着‘缺陷’，而且在我看来，根本不存在被补全的可能性。

    当然，我口中的‘缺陷’，也不是你认知的缺陷！

    身体上的缺陷

    性格上的缺陷

    智力上的缺陷

    不不不！这些都不是！

    你有没有想过，人为什么不会飞呢不会飞…算不算一种缺陷

    你有没有想过，人为什么要死呢生老病死…是不是一种缺陷

    在我看来，想要做一件事却没有能力做到，这本身…就是一种‘缺陷’，一种源于‘自我’的缺陷。

    而‘灵’，就是用于补全‘自我’，补足‘缺陷’的东西。”

    “无所不能”吉姆看着伊戚，一脸目瞪口呆:“那不是神么”

    “呵呵！如果将‘自我’补全，‘我’为什么不能是神呢”伊戚语气不但轻蔑，还充满怜悯:“假如真有上帝，那他是以什么为蓝本…创造的人类呢

    是了，就是上帝自己。

    可上帝又害怕人类不听话，所以摘下亚当一根肋骨，让他变得不再完整，变得有缺陷。

    这样，人类就失去了与上帝对抗的力量，就像汽车缺了车轮后，便无法行驶一样。”

    “在旧世纪，有这样一个假说，叫做——缸中之脑。

    如果这个假说成立，如果我就是缸中之脑，那么…你们不过是用来证明‘我’存在的假象罢了。

    而‘我’，则会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中，寻找真正的‘自己’。

    但对你们而言，‘我’却是神，因为‘我’一旦消失，你们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

    看着眼神呆滞的吉姆，伊戚不禁摇摇头。

    这便是他不愿跟普通人打交道的原因，因为普通人很难理解，也不愿意理解自己的想法。

    就像那具孤独的雕像，永远都在沉思一样，那是…一种不被理解的孤单。

    “算了，说点你能理解的东西吧！”

    伊戚没有继续唯心的话题，毕竟…没有见识过那种东西，根本无法理解心灵所蕴含的伟大力量。

    随后，伊戚随意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我没看错，你应该是试管婴儿吧”

    吉姆愕然:“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