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嫁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星辰微闪
“且他们兄妹不孝不悌,与咱们离心离德,他日站在云端之上,还会理会咱们这滩烂泥吗”
“可咱们就不同了,咱们有老爷,有钰儿和禄儿。父子同心,一定会光耀姜家的门楣的!”
“到时候您依旧是京城最有福气,最受人敬重的姜老夫人!”
“而且老爷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吗他向来敦厚,不会让他们兄妹日子难过的!”
老夫人听完这些话,眉头皱的更深,但却一字不发,片刻点了头。
灵婆非常意外,滞了两息,摇头道“纵是你们答应,可这般折损阴德的事情我却不能做!”
郑明蕴眼神嘲讽的看着她“做一是做,做十也是做!”
“若你愿意,银钱翻倍,如何”
灵婆一震,翻倍,那可是六万两啊!!
郑明蕴看灵婆眼中精光大亮,脸上的嘲讽更加的明显“京中愿意出这等丰厚价钱的人家可不多,你掂量清楚了。”
灵婆沉吟片刻,道“既如此,我便做这一次吧。”
让人取了绣花针来,扎破了老夫人的中指,取了几滴血。
老夫人不解其意,问了出来。
灵婆道“这是引子。”
“引子”老夫人和郑明蕴异口同声,满面疑惑。
灵婆道“就像是吃药有药引,做法事也要有引子。”
她的本意是取二房那兄妹俩其中一人的福运,便足够大房平顺下半辈子了。
可她们却执意要害人性命,她劝说无果。
但心知,这般行事后,断则几月,长则数年,必遭反噬。
她爱财,却更惜命。
所以她取了这滴血,说是引子也不为错,不过却不是用来招引福运的引子,而是给反噬留下的路引!
老夫人这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也没几年活头了,倒不如奉献出来!
只是,做完这单,她怕是要远离京城了。灵婆觉得非常遗憾,面上并不显,讳莫如深道“您是二房那两位的亲祖母。取您一滴血,来引福运。”
郑明蕴顿时了然,忙不迭问道“只几滴够不够要不要在多扎几针”
老夫人闻言看她一眼。
“血是够了。”灵婆道“只是还需要他们的八字以及穿戴过的衣服。”
这些郑明蕴都有,闻言忙去准备了。
这期间,灵婆选了做法的场地,姜家的祠堂。
一切准备就绪后,老夫人屏退了多余的人,只她与郑明蕴,还有灵婆三人往祠堂去。
上了香,拜了祖宗,灵婆让二人退出去。
二人不敢迟疑,忙退了出来。
祠堂外直站的腿脚发酸,灵婆才一脸疲倦的走了出来,虚弱的抚着门框道“这祠堂,近一个月不可动土,连根草都不能拔,明白吗”
花了六万两做的法事,老夫人不敢轻易对待,当即便锁了祠堂的大门,把唯一一把钥匙攥在手心里。
郑明蕴肉疼的把银票递给灵婆。
银货两讫,灵婆要告辞离去。
郑明蕴却出声挽留,笑吟吟道“灵婆这一路舟车劳顿,又因帮府里做了件大事,身心疲累。于情于理,我都该招待你住下,静养些日子再离开不迟。”
灵婆是立刻想出京去的。
但郑明蕴这话的意思她也听出来了,若是此刻执意要离开,反倒是惹人怀疑。
便顺势应承下来,不客气的提了些衣食住行的刁钻要求。
郑明蕴连六万两都舍得给,这些要求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答应下来,让高妈妈悄悄的领着去了客院。
老夫人疲倦的歪在矮榻上,木香给她捶腿。
她不经意的扫见了小几上放着的被郑明蕴找出来用的姜霁和姜零染小时候穿过的衣服,恍然间脑子里浮现了早年间抱他们,哄他们的情景。
再想到刚刚的法事,老夫人心里难过起来,神色也萎靡下来。
郑明蕴看的暗暗撇嘴,心口不一的宽慰了几句,奔元诚伯府给姜婉瑜报喜去了。
出府迎郑明蕴的却不是姜婉瑜,而是言抒恛的那个表妹姨娘,说是姜婉瑜染了风寒,不能来亲迎。
郑明蕴一听就急了,音调骤然拔高“病了什么时候病的,怎么不派人给我传信儿”
李姨娘忙解释道“世子夫人是昨日午后病的,已经请了大夫过府诊治,大夫说无甚大碍,多休息,三五日便能痊愈的。”
她长得柔弱,声音也温软,慢声细语的听的人心中舒坦。
郑明蕴冷冷的看着李姨娘。
她的宝贝婉瑜受的难堪苦楚全是拜这贱人所赐!
郑明蕴恨不能这贱人立刻被雷劈死。
这会让听到这软绵绵的声音更是一阵膈应,暗骂下贱狐媚子。
转念之间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姜婉瑜让她来接自己,短短一段路,冷嘲热讽,指桑骂槐。
李姨娘年纪尚轻,脸皮也薄,被这么一番挤兑,脸上臊红,眼眶里积着眼泪,低垂着头跟在后面,一句不敢言。
郑明蕴看她故作委屈,恶心的不行,冷道“我们母女谈心,你一个姨娘跟着不合适,退下吧。”说完甩着帕子进了致远斋。
。
第二六六章 天星山
李姨娘站在致远斋外,眼泪掉了下来,又看四下都有丫鬟婆子往来走动,忙又止了眼泪。
丫鬟甜春看的不忍,扶着她一边走一边忿忿道“说到底姨娘就不该心软,凭什么去接了她,还要受这些难听话。”
“别胡说。”李姨娘叹息着道“伯夫人的病情这几日才有些好转,这些闲言碎语千万别传到她的耳朵里去。”
甜春恹恹应是。
一旁的偏门里言抒恛忽然走出来,目光在李姨娘的脸上都留片刻,皱眉道“姜夫人说什么闲言碎语了”
他在书房听闻郑明蕴上门来了,思量着应该去请个安,刚走到这儿就听到了这主仆二人的对话。
李姨娘看着冒出来的言抒恛吓了一大跳。
忙背过身擦干净了眼泪,垂首回话道“世子爷听错了,姜夫人并没说什么。”
言抒恛看她明明受了委屈却还要顾念大局,心里叹了声,上前搂住了她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别为不值当的人生气。”
李姨娘被这么半抱着,脸上霎时羞红一片,低垂着头,声若蚊蝇道“不会,世子放心。”
言抒恛看她这样,笑了笑,温声道“你上次说字儿不好看,我这刚好有几本字帖,随我去取吧。”
李姨娘点头。
这边姜婉瑜知道了母亲为自己出气的事情,开心不已。
可还没笑几声,就有丫鬟进来禀传,说言抒恛本来奔着致远斋来,可半道遇到了李姨娘,两个人不知说了什么,又一起离开了。
“还能说什么,必然是被贱人勾搭走了!”姜婉瑜恨得眼睛都红了,手里的帕子差点撕碎。
郑明蕴眼见着女儿受委屈冷落,哪里能忍得住,起身就要去找李氏说道理。
姜婉瑜忙拉住了她,道“伯夫人还病着,若是你们起了争执,加重了她的病情,到时候世子更要恼我了。”
郑明蕴一听这话就泄了气。
想到刚成亲的光景,皱眉叹道“刚开始看着多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如今这般混账!”
姜婉瑜被这话戳了心尖,眼眶红了红。
又不想被郑明蕴看出来,便转移了话题道“母亲今日来做什么”
郑明蕴一进府就被李姨娘给气昏了头,这会儿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忙与姜婉瑜说了灵婆做法的事情。
姜婉瑜半信半疑,一听是高妈妈找来的,更是半点不信了,嗤之以鼻道“母亲这是又被骗了!”
郑明蕴看她不信,俯身过去与她耳语几句,姜婉瑜听得脸色大变“母亲此话当真!”
郑明蕴笑嗔道“我还能骗你”
姜婉瑜激动的一颗心都颤抖起来,抓住郑明蕴的胳膊,确认道“真的只需一个月”
郑明蕴含笑点头“至多一个月。”说着爱怜的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这一个月你不要与谁争锋。既病着,就趁机在院子里养病。”
姜婉瑜点头应下,说了会儿话送着郑明蕴离开了。
直到郑明蕴离开,言抒恛并着伯府其余人都没露面,郑明蕴心中暗骂,可再想到一个月后就都好了,又释怀了。
皇觉寺里,太子妃和姜零染做完了早课,抄了会儿佛经,又一起搁下了笔,出神望着窗外。
太子妃有些心神不宁,因为太子已经好几日没传信回京了。
姜零染同样心中不安。
盈彩有心逗太子妃开心,笑着道“昨儿听这寺里的前面的天星山上有一处观景石。站在那儿,远近几座山的景色都能尽收眼底,还能听到皇觉寺里的钟声呢。”
太子妃不是在京城长大的,对京城周边有什么好玩的都不太知道,也一直没机会去过。
听盈彩说完,侧首问姜零染“你去过吗”
姜零染摇头道“听说过,不过不曾去过。”
太子妃提议道“不如咱们去看看”
姜零染看她眼睛亮亮的,想着出去走一走,分分心神也好,便笑着点头答应了。
换了简便的衣衫,带上侍卫,一行人从后门出去,绕过山脚,往天星山去了。
上山不久,天色阴沉下来。
姜零染看着灰蒙蒙的天,皱了皱眉,有些担心会下雨。
太子妃看出她的担心,笑道“普济大师说了,今日不会下雨的。”
姜零染昨日对普济大师夜观天象的能力是有九分的相信。
可这会儿吹着凉丝丝的风,看着愈加黑沉的天,这九成便在心里打了个对折。
可太子妃这么笃信,她也不好泼冷水,抿笑道“下雨不下雨民女不知道,只是咱们再这么走下去,民女的腿要断了。”
太子妃闻言站住了脚,道“你累了”
姜零染道“有一点。”
太子妃前后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几块还算平坦的大石,道“那咱们去歇一歇吧。”
姜零染点头。
霞飞唯恐有蚂蚁虫子什么的往太子妃和姜零染身上钻,等她们坐下,便撒着药粉在脚下。
盈彩给二人倒茶。
太子妃捧着茶盏慢慢的喝,模糊听到远处有淅沥沥的水声,笑道“早听说这天星山的山泉水清冽甘甜,待会儿若是遇到了,必要装些回去煮茶喝。”
姜零染笑道“这又什么难的不过几步路的功夫。若太子妃有雅兴,咱们歇过脚便可以去的。”
本就是出来散心的,去大石上看风景,和去找山泉水都没什么差别。太子妃闻言点头道“好啊。”扭头又问侍卫道“可知泉水在什么位置”
被问的侍卫也不常来天星山,闻言忙又去问另几个,最后得出方位,小心的护着太子妃几人过去。
走了两刻钟,泉水声更加清晰,太子妃笑道“不知会不会有鱼”
山路不好走,姜零染低头看着路,闻言笑回道“太子妃想吃鱼了”
太子妃抿了抿唇,想起太子带她去华盛楼吃鱼的事情,一时心中思念更重。
“我不会做饭,你会吗”
姜零染不知太子妃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答道“会的不多。”
太子妃累了,站住脚,喘了几口气道“会做鱼吗”
姜零染怀疑太子妃是这几日的斋饭吃腻了,想吃鱼了,抿笑道“不怎么能做好,味道时好时坏的。”
第二六七章 病了
太子妃听她这意思应该是试过许多次的,好奇起来“是谁教你的”说着猜测道“应该不是大房吧”
姜零染想起往事,眸子里染了笑意“我娘以前教过。”
“后来后来我又自己看着食谱学了点,更多的是跟着我家庄子上的梨子婶学的。”
太子妃无意提及她母亲,免得勾起她的伤心事。
闻言“唔”了声,道“我也想学来着。”
“不过,我不会爬的时候就是准太子妃了,从小我家里管我管的就严,学的东西也自己做不了主。”
“小孩子都爱玩嘛,有好几年,我烦死太子妃这个头衔了。”说到这里她笑了,有些淘气的味道“还赌气的想过,等到出嫁后一定要好好的整治整治他。”
自从来了皇觉寺,姜零染才看到了不同于京中的太子妃的一面。
看着她笑,便也由心的感到了幸福,笑道“然后呢”
“然后。”太子妃抿了抿唇,声音略低柔了些“他来迎娶,我偷偷的看他,一见之后,便什么气都没了。”
姜零染笑了起来,难得的打趣道“原来太子妃不是想吃鱼了,而是想念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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