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夜未央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六月
她虽然没有正式跟安然相处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听这哭声,就认定是安然了。安然是她接生的,又认她做义母,这三年,她时而都会想起安然,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情愫。虽没血肉之情,却有连心的感受。
炭头很乖巧,它大概也知道事态严重,所以躲在温意的怀中,露出两只狗眼警备地看着外面。
温意想了想,轻声对炭头道:“炭头,你去后门,在后门弄些声响出来引开那两
第98章 宋云罡的杀意
温意一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动静,她留意到每半个时辰,就有人来交接。只是不知道交接的人是不是重复,若不是重复的,意味着这两个时辰内。至少有十五到二十个人。
若是三五个,她还能有点把握。二十个人。她要抱着安然,又要逃命,只怕未必能逃出去。
安然已经睡下了。小孩子是很敏感的,他能感受到温意的善意,进而相信温意。所以没有再啼哭。而是呼呼入睡。
他确实也是累了,被抓来两天两夜了,一直在哭。哭累了就睡觉。梦中也是不安宁。哪里试过像现在这样睡得这么踏实
等着等着,温意有些不耐烦了。她想着与其这样等到天亮,还不如现在趁夜逃走。她催动灵力。围墙外顿时发出呜呜的风声,那几个看守的人疾步跑了出去。
温意回身抱着安然,对炭头道:“走!”她跃上窗子。企图飞出去。
但是,噗通一声,她整个人跌落在地上,她愕然,失灵了又失灵了她连忙抱起安然,问道:“疼吗”
安然哀怨地道:“疼!”他用手抚着额头,刚才他额头着地,起了好大一个包包。
温意心生愧疚,他被抓来两日,都没受伤,结果她来救他,还没出去,就先摔了个大包。
她听到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吓得她急忙抱起安然就往后门冲去。
后门上了锁,她用力揪锁,拽不动,她退后两步,催动灵力,低低地喝了一声:“开!”
那锁纹丝不动。
“站住!”身后传来一阵吆喝声,然后是一阵齐整急速的脚步声,马上就要追来了。温意心惊胆战,闭上眼睛,怒喊了一声,“开啊!”
门啪的一声开了,温意错愕一下,没有时间让她探究这其中的原因,抱着安然,跟着炭头,一溜烟地跑了。
身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追,温意的心跳狂飙至一百八,几乎要从嗓子跳出来了,她一边飞奔一边抱着安然安慰道:“不用怕,义母跑得很快,坏人追不上来的!”
她气喘吁吁,沿着小河一路飞奔,身后燃起了火把,一路狂追。温意怕他们用箭,数次回头,见他们只是提着剑来追,略微安心。
炭头忽然汪汪汪地乱叫,温意有些惊慌,由于惯性停不下来,一脚踩在了炭头的尾巴上,炭头疼得汪汪乱叫。
温意向前看去,前面也有人举着火把,炭头发现了提醒她。
她抱着安然,道:“前后都有追兵,怎么办呢”
左边是山崖右边是河流,她不敢轻易尝试飞上山崖,但是下河却是可以的。
没有时间让她多想了,她抱着安然,跑向河道,幸好河水不深,只到她腰部的位置,她要高举着安然,怕被冷水浸到他。身后的追兵也噗通噗通下了河,一路追赶而来。
温意想撒腿就跑,奈何在水里,如何跑得动顿时,她觉得后背一阵凉,肩膀被人一掰,硬生生地被人夺去了安然,她回过头,只见几个彪悍的侍卫打扮的人抢走了安然,而前头是那人,手中持着一把长剑,剑尖渗血,她知道自己背后被人刺了一剑,因为没有痛感,她竟不知道。
她扑回头,喊道:“安然!”
安然哇声大哭,张开双手要她,她掐住那持剑男人的脖子,怒道:“放开他,你们这些,何苦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放开他!”
那男人的剑已经抵达她的胸部,听闻她的话,陡然一愣,扬手在她脑袋上一击,温意觉得脑袋一阵闷响,眼前一黑,便跌落水里了。
陷入昏迷前,她只听见安然的呼喊和炭头的汪汪声。
温意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她在梦里抱着安然不断奔跑,掉下山崖,死不去,又背着他攀爬,她双手双脚伤痕累累,鲜红的血液弥漫了她整个梦境。她梦见安然被抢走了,她扑上去不断厮打那抢夺安然的人,但是却被他一剑刺在胸口上。
她感觉有人拍着她的脸颊,有人不断地叫这一个名字,她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镇远王爷。
他俯子看她,眸光冷凝,她觉得全身发冷,连牙关都打战,“是……你救了我”她忽然想起安然,睁大眼睛问道:“安然呢安然没事吧”
镇远王爷冷冷地道:“安然当然没事。他若有事,你以为你还有命吗”
温意身子一松,脑子里有铺天盖地的眩晕,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没事就好!”黑暗再次袭来之际,脸颊忽然被人重重地打了一下,疼痛陡然袭上,与脸上痛楚一同袭来的,还有后背火辣辣的疼。
再次感受到疼痛,她知道,自己大限已到。
她还来不及分辨半句,又重重地遭了几个耳光,直打得她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镇远王爷冷冷地声音传来,“当日本王临门,质问宋云谦有没有抓走安然,只要他承认,本王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本王不是没给过他机会的,是他没有珍惜。你要怪,就怪他不仁在先。来日死落黄泉做鬼,你要复仇,就去找他吧。”
说罢,手中举剑,对准温意的胸口,就要刺下去。
温意全身无力,眼睁睁地看着明晃晃的匕首即将扎入自己的胸口,她嘴角含着一抹悲苦,上一次在皇宫,以后自己将死,心中的遗憾是没能再见他一面。想不到这一次,也是如此。
她急喘一口气,道:“帮我转告他,我爱他!”
匕首没有落下,而是一记耳光又落在她脸上,她的脸重重地偏出一边,嘴角有鲜红的液体渗出。镇远王爷的脸蒙上一层愤怒,道:“他是瞎了眼竟爱上你这个恶毒又水性杨花的女人,你跟当日的宁安王妃哪里有可比性她比你好一千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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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下落不明
两人说话之际,安然醒来了,他睁开眼睛。目光触及父母,顿时哇一声就哭了出来,猛地起身抱住镇远王妃。“母妃,我可见到你了。”
王妃抱住安然。也是泪水哇啦啦地流。她扫着安然的背,道:“孩子,没事了。没事了,母妃在这,父王在这。没有人能伤害你。”
安然却还是止不住泪水。哭着道:“那些人可凶了,还吓唬我,可讨厌了。”
镇远王爷虽然心疼儿子。但是见儿子不断地哭啼。不禁生气了。道:“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你父王和你皇叔以前,练习骑射。摔得是头破血流,都没流过一滴眼泪,怎地你这般没志气”
安然嘴巴一扁。道:“义母说,小孩子想哭就哭,这是小孩子的权利。”
镇远王妃一愣,摸着他的小脸急忙问道:“哪个义母跟你说的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安然道:“就是义母啊,我和义母被坏人关在小黑屋里,我哭,义母说小孩子想哭就哭,但是因为外面有坏人,所以我们要逃出去才哭。现在外面又没有坏人,怎么就不能哭了”
镇远王爷心中骇然,“你说的义母是不是那叫温暖的女人她不是抓你的坏人吗”
安然瞪大眼,“抓我的坏人是几个坏叔叔,可坏了,义母是去救我的,我跟义母一块逃出去的,还有炭头。”
“炭头你皇叔”镇远王爷一愣。
“不是皇叔,是大老鼠,炭头是大老鼠,可大了,毛毛都湿漉漉的,还甩我一脸的水珠,可坏了。”
镇远王爷陡然起身,旋身就往外冲去。
镇远王妃也急忙抱着安然追着出去。
来到王府大牢内,那原先关着温意的牢狱只剩下一滩鲜血,人已经不见了,他一把抓住一名侍卫,急红了眼,问道:“人呢”
侍卫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杀……了,拖了出去!”
镇远王爷丢下他,飞奔出去。
他策马出城,直奔乱葬岗,一路都不见送尸体的侍卫,一直去到乱葬岗的小路,才看见一名侍卫骑着马下山。
他策马停住,急声问:“人呢”
侍卫见镇远王爷来到,也连忙策马停下,翻身下马回道:“回王爷,事儿已经办妥了。”
镇远王爷急怒道:“本王问你人呢”
侍卫指着身后的乱葬岗,“就丢后面了,估计这会儿都有野狼来了。”
镇远王爷吓得心魂俱散,撒腿就往乱葬岗奔去。
乱葬岗上树木萧条,乌鸦低飞,有苍鹰在附近盘旋,一股子的的臭味扑鼻而来,白骨遍地。所谓乱葬岗,其实并无人下葬,不过是无家可归的人死在京城或者附近,被抛尸来此,然后被野狼或者是苍鹰乌鸦吃掉肉身,剩下骨头,残忍阴森地留在这里。
乱葬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个山头。尖石嶙峋,因着是冬日,草都枯黄了,只剩下四周的枯枝在瑟瑟乱抖。
镇远王爷如盲头苍蝇一般转了一圈,没发现温意的尸体,他回身怒吼,“人呢”
侍卫诧异地看着原本摆放温意尸体的地方,惊愕地道:“怎么不见了卑职刚才把她的尸体抛在此处的。”
镇远王爷看着侍卫手指的方向,地下,只有一滩已经凝固的血迹,还有拖行的痕迹。
侍卫道:“方才卑职走的时候,已经有野狼出没,大概已经被野狼拖走了。”
镇远王爷心哇凉哇凉的,心头涌上一阵绝望,野狼拖走了有这个可能,乱葬岗的野狼都精成鬼了,怕乌鸦和苍鹰以及其他野兽来分尸,一般会拖到隐秘的地方再吞噬。
他咬着牙,下令道:“找,哪怕是一根骨头,本王也要找回来。”
侍卫瞧着偌大的山头,还有乱葬岗后面连绵起伏的山峦,道:“王爷,只怕野狼不知道拖到什么地方去了,这里这么大,估计是找不到了。”
镇远王爷黑沉着脸,“马上回去命人来找,就算把这附近的山头全部翻个遍,也要找出来。”
他持着剑,一路沿着拖行的痕迹寻找。但是痕迹也只有十几米远,之后,便全是乱石,压根看不出痕迹了。
侍卫回去找人来帮忙,只剩下他一人在乱葬岗上四处寻找。这里全部都是森森的白骨,还有残缺不全的头颅骨,有的张开牙齿,阴森森地对着他。
他没有停歇过脚步,一路狂奔,最后,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他想起温意醒来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问安然的情况,当时,当时他就应该察觉她不是抓走安然的人,但是他被仇恨愤怒蒙蔽了眼睛,以为她跟宋云谦一伙抓走了安然,而他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他为何会如此笃定认为是宋云谦抓走安然他为何会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变得如此丧心病狂他怎敢做这样的猜想
一个飞鹰将军,就乱了他的心智,乱了他的阵脚。
他何尝不是贪慕虚荣他何尝不是被名利所困
山风嗖嗖地刮过,刮得他的脸颊生疼,他痴痴地坐在白骨堆上,想着前尘过往,点点滴滴。心绪因为痛楚而清晰,他错了,他真的错了。飞鹰将军这个头衔,从来不是宋云谦主动争取的,他的兵权,最后也没落在宋云谦手上,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有人在前面铺好了陷阱,只等着他踩下去。
过去三年,他无一日不希望宋云谦能从温意死亡的伤心走出来,当他身边真的出现了这样一个人,他却因为愤怒仇恨,再次宋云谦遭受三年前的命运。
只是,还有一点,他不明白,那就是为何安然会叫那女子做义母温暖和温意之间,莫非是有什么联系的
他站起来,继续茫然地走着,脚下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破了底,一块骨头插进他的脚板底,他坐在地上,伸手拔出白骨,鲜血随即渗透了鞋底。
因着这尖锐的痛,他脑子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三年前的温意,是异世女子,她附身在杨
第100章 必须当皇帝
诸葛明带着人去大街小巷搜索温意,问过附近的商铺,也确实有人看见她。说她追着一条小狗,但是她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而宋云谦在宫里调查了一番。又去了皇后寝宫里问过,都说没有这回事。
宋云谦在傍晚的时候出宫。加入搜索队伍寻找。
偌大的京城。要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宋云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觉得最近倒霉的事情一件一件地袭来。他几乎要招架不住了。
找到子时,宋云谦与诸葛明遇上。
诸葛明有些担忧地道:“会不会因为你马上成亲在即,她出去躲避一下”
宋云谦坐在榕树下的石头上。身心疲惫。听到诸葛明的话,心里蓦然一痛,抬头问道:“怎么说莫非她跟你说过什么”
这件事情。他一直都没有跟她交代过。她知道之后。他避开她。就算最后嫌隙消除,他们之间也从不说这事儿。他不说。是怕她不开心,怕她难受。而她。也没主动说起,在他面前,也没有表现得不高兴。
他以为她懂得他心里一直都只有她。娶陈雨竹,也不过是被逼的。如今听了诸葛明的问话,他不确定了,心里开始懊恼,就算她知道,他也该一再地跟她保证才是。
诸葛明坐在他身边,略有些黯然地道:“那日宋云罡走后,我看见她在院子里,瞧着下人悬挂大红灯笼,她显得很伤心。”
宋云谦的心像是被什么蛰咬了一下,又酸又疼,他双手搓脸,扶住额头,“本王知道她心里难过,但是,我们都怕说起这个话题,事实上,自从父皇下令赐婚之后,本王没有跟她交代过任何的话。”
诸葛明叹息一声,“只怕,她是有意躲开了。”
宋云谦抬头看着诸葛明,俊美的脸上满是阴翳,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那么一句话来,“本王从没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生身父亲,诸葛,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本王此刻的心,是有多么的难受。”
诸葛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事已至此,没有别的办法了,你的生身父亲不是旁人,是当今皇帝,一个身居高位的人,权势便占据他心中大半的位子。”
宋云谦抬头看天,“人人都道本王天潢贵胄,贵不可言,殊不知本王宁可出身寻常百姓家。”
诸葛明也是黯然神伤,出身皇家,注定了有许多无可奈何。自己的婚姻,尚且不能够自主,更莫说自己的人生了。亲王的道路,似乎早就被人安排得死死的,每一步只能按照定下来的模子去走,走错便是满朝议罪,轻则贻笑大方,重则丧命灭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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