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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记年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腊七小雪

    “拿出的东西最普通的几个人可能就要变成我们的药了。”

    她的话刚说完,坐在华荣月身后的那个看起来特别元气的少侠就没忍住“啊”了一声,惹得旁边很多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

    少侠吓得一下子躲到了华荣月的身后,用她的斗笠遮自己的脸,华荣月那宽大的斗篷刚好把他遮了个严严实实。

    女人连看都没有看他,而是直直的看向了一个刚才就站起身来的人。

    那是个老人,头发都已经花白的那种,身上穿着很朴素的衣服,手腕上有着突出的青筋。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一直低垂着头,不让别人去看他,不过看样子两人应该是父子俩。

    这老人好像很迫不及待的样子,而且好像来过很多次了。他用颤抖的手拿起了旁边的一个包裹,包裹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华荣月对于那个老人拿的东西是什么还是挺好奇的,其实从外表上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那到底是个什么说圆不圆,说扁不扁的一个东西

    可是很明显,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华荣月一样对那个老者的包裹感到好奇,旁边忽然传来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那你先看看我这个。”

    华荣月他们循声望了过去,插话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身的珠光宝气,旁边坐着一个在刚刚听见他突然开口说话后,表情就显得十分不好看的女人。

    这女人身材凹凸有致,带着种妖娆的感觉。本应该是那种很美艳的女人,但此时此刻,她却显得惊恐到可怜,像是她根本没想到身边的那个男人会在此时此刻开口说话一样。

    她看见那个像蛇一样的女人看向了她这边,立刻吓得赶紧把头低了下来。

    见到女人把头低下来的男人非但没有太过担忧,还安抚的捏了捏女人的脸。

    这对配置特别奇怪的男女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但那个男人很信心十足的样子。他说“不过就是拿些奇珍异宝而已这么说吧,我身上恐怕还找不出一件不值钱的东西来。”

    说着,他就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了一块玉拍在了桌子上。

    借着微弱的光,华荣月看清楚了他拍在桌子上面的玉,瞬间就感慨了一声,那块玉如果放到现代,她可能会觉得它是玻璃的可是既然这里是古代,那就说明这是一块货真价实的美玉了。

    透明的,几乎像一块冰的美玉。

    怪不得他敢第一个开口说话,因为他的确也有这个底气。他拿这块东西,估计也是料定了无论周围人拿出了什么,都比不过他现在拿出来的这个。

    除非现在有人能搬一大箱子黄金出来,恐怕还真没人能拿出来比那块玉佩值钱的东西了。

    华荣月看着那块玉想。

    中年男人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然后看似很淡定的一仰头,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的玉道,“这个,你看还行吧”

    那个女人看了眼玉佩,眼神几乎没有什么波动,过了会说了句,“可惜啊如果霍少爷没死之前,你说不定还能活下来一条命,但是现在吗”

    中年男人听了这句话忽然就变了脸色,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女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侧过了头,那个男人还想继续开口说什么,忽然身子一软,仰面就倒了下去,直直的砸在了桌子上。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

    他身边的女人忽然猛的站了起来,像是害怕被迁怒一样。

    她小心翼翼的收起了桌子上面的玉佩,然后对着那个蛇一样的女人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带来的东西,就是我旁边的这个人。我不知道他会突然出声”

    她看着那个女人直勾勾的盯着她,声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你可以去问一问乔魏这个人,他,他就是我带来的东西。”

    乔魏华荣月对于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可她旁边的八字眉却倒吸了一口气,仔细一听,周围不少人似乎都在小声的吸气。

    “乔家帮的二当家吗”那个女人道。

    “兄弟,这是个什么人”华荣月小声的传音给了身边的八字眉道,八字眉的脑袋上猛的冒出了汗来,估计是被华荣月现在居然还敢传音给吓到了。

    华荣月心情却是格外的平静,易玲珑和她都不认识的人,肯定是个小角色,怎么可能会害怕过了一会,八字眉才强撑着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几个字,“他杀过很多人。”

    蛇一样的女人看了那个一脸恐惧的女人半天,然后那张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别扭的笑容,她笑着说道,“不要害怕,既然是你带来的人,那就不用这么担心,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废话而已吗,一会把他的舌头拔下来就是了。”

    她旁边的人把那个男人拉了下去,华荣月注意到那个男人还是个活的,被拉走的时候,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女人得到安抚后美滋滋的坐下,顺便把刚刚放在桌子上的玉佩藏好。

    那个女人应该是过关了华荣月看的眉毛一跳。

    这群人要的东西都挺奇特啊,拿了块价值连城美玉的人被当场拖走了,送了个大活人的反倒是活了下来。

    他们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这样看来还得好好观察一下。

    华荣月原本还想着自己口袋里有支簪子,一会要不要直接把簪子给拿出来。

    可是看了这个男的之后,她就开始不住的往四周看,一会能拿谁来当自己的挽金

    刚才一直站着的那个老人此时此刻重新开了口,他的声音听起来倒是蛮慈祥的,掀开包裹的时候,却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旁边的那个儿子也忽然抬了头,露出了那双红色的眼睛。

    老人声音里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又或是已经把情绪都给掏空了,他淡淡的道,“我们实在没有东西可以拿了所以他娘只能把自己给带来了。”




他们想要的
    屋子里面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静悄悄的看着那个老人把包裹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然后再抬头看那个蛇一样的女人。

    华荣月坐在角落里一直没扭头,只是感受着周围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的空气,她不敢回头,因为她很怂,如果不去看,或许还能骗自己不是那么个东西。

    她听着女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是那种很让人膈应的声音,她亲切的对那个老人道,“我很喜欢你拿来的这个东西。”

    后面的其他女人们就像蛇一样,发出了细细碎碎的让人头大的声音。

    老人没说一句话就轻轻的坐了下来,过了一会,似乎有什么人把东西收走了,也就这个时候,华荣月才转头看了眼那个儿子,他的眼睛通红通红的。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自从刚刚那一幕过后,他的眼睛就更红了。

    周围的人好像更没有人说话了,好像自打刚刚那两个人掏出了自己带来的东西后,其他所有人都在掂量着自己带来的东西究竟够不够格。华荣月克制住自己心里的情绪,思考了一下刚刚那两件东西究竟有什么共同点。

    首先,金银珠宝一类的东西好像对于这些人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华荣月没有忽略那个女人之前说的那句“如果霍少爷没死之前,你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条命”,所以这并不代表这群人不缺钱,只是现在忽然出现了一些比较紧急的情况,使他们不得不放弃了金银珠宝,而选择了一种对于他们来说更加“有用”的东西。

    那件东西是什么霍少爷又是个什么情况他对于这些人非常重要,以至于他一死,这群人就不得不采取了一些非常措施吗

    华荣月还想继续想下去,结果又有一个人站起来了。她就只能清空了自己的大脑,认真的听那人说话。因为刚才八字眉交代过他们别人怎么做,他们就跟着怎么做,现在前两个人拿出来的东西他们很明显掏不出来,所以只能看第三个人掏出来的是什么。

    第三个人就在离华荣月不远的地方,那是个年纪很轻的女子,华荣月看不清楚她的脸,只是依稀看见她的左脸上有着一块疤痕。

    单纯从她说话的声音和她那染了色的纤纤十指来看,华荣月觉得这应该曾经是一个美女。美女有些气质终究是和旁人不同的,但来这里的美女们不是华荣月喜欢的类型,更比不上花船她们破相概率实在是有点太大。

    那女人站了起来,华荣月发现她是自己一个人独自前来的,身上也没带什么多余的东西,整个人柔柔弱弱的站在那里,丝毫看不出来能带什么东西。

    华荣月几乎都要以为这是个放弃治疗的了,结果忽然听见那个女人开口道,“我现在一无所有了,只有一段故事。”

    周围的人全都看向了那个女人。

    这些人拿出来的东西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啊这不就是“我有故事,你有酒吗”的现场版本吗,华荣月看了眼那个姑娘,却发现那个蛇女没有丝毫奇怪的样子,她静静地看着那个女人,就像她之前看着那个妖娆的女人和那个老人一样。

    众人之中未必没有觉得这个东西有点离谱的,但看见这个蛇女都在认真的听着,就谁也没说话。女人轻轻的撩起了自己耳边的一缕秀发,然后缓缓的开口。

    “我在很久以前,曾经是秦淮河上的一个。”

    华荣月原本还在安静的听着,这句话说出来后就猛的抬头看向了她。

    女人继续讲着,“秦淮河上曾经有过很多漂亮的花船,每一个花船上都有着很多漂亮的女人,这些女人们每一个都像花一样的漂亮。”

    “男人们在这里寻欢作乐,女人们在这里哭泣,秦淮河上也不知死了多少人。”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忽然有一个有了一双红色的眼睛。”

    “她的那双眼睛就像血玉一样的漂亮,曾经一度在秦淮河上受到了许多人的追捧。那段时间,她就是秦淮河上最美丽的女人,她的嗓子很好,唱的戏特别的好听,船上请来的是江南最好的教习,有人为了听她唱的戏,甚至一掷千金。”

    “你知道她有多美吗恐怕很多人一生都没有见到过。她的衣服是江南最好的丝绸制成的,她头上的簪子上镶嵌着的血玉跟她那双眼睛一样的纯净。”

    “船上的女人们都嫉妒着她,但那嫉妒对于她来说,也说不准是一种快乐,还是另一种悲凉。”

    “然而忽然有一天,那个女人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去了哪。”

    “跟着她一起消失的,还有曾经为她一掷千金的男人。”

    “人们都惋惜着那双血玉眼睛的消失,但渐渐的,他们就不再想了,因为有这样眼睛的女人渐渐的多了起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突然一个女人的眼睛底下出现了一颗小小的红痣,这颗红痣让她显得更加的妖娆,也吸引了更多的男人。”

    那个女人说话的时候,旁边就有人看向了她的眼角,然后就在那半张还完好的脸上看见了一颗妖娆的泪痣。

    “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那个女人忽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这些事就像是忽然出现在船上一样。”

    “那些女人们忽然将花船分成了好几个不同的部分,把红眼睛的人们分在了一起。”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个地方时不时的就会失踪上一两个人。这些人失踪的往往都很突然,对于那种地方来说,突然少了一两个人,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些人消失的就像曾经那个突然无影无踪的花魁一样,让人找不到一丝存在的痕迹。”

    “可谁都不知道,花船上还有着一个女人,只有她知道那个花魁,还有那些失踪了的人去了哪里。”

    “她将这个秘密守护的死死的,曾经有一段时间,她非常害怕在船上独自待着,因为她害怕下一个变成花魁的人就是她。”

    “可是逃啊逃,无论逃到哪里,好像无论如何都逃不出那个地方。”

    “她知道那个花魁并没有离开,只是躲在了一个地方。她很害怕会被花魁找到。

    “因为被找到后,下一个死的人就是她了。”

    那个女人的话戛然而止,这故事听起来没头没尾的。

    周围依旧鸦雀无声。

    对于不在秦淮河附近住的人来说,绝对是个听不太明白的故事,他们可能只会觉得这个故事有点诡异,秦淮河这辈子消息封锁的还算牢固,也没像上辈子那样有很多的人员伤亡。

    华荣月确定自己在花船上没看见过这个女人,如果花船上有脸毁成这样的女人,她应该能知道的,但花船在她来之前曾经有过一段混乱时期,她推测这个女人应该是在那段时间从花船离开的一个人。

    之前的那段时光华荣月也算是稍微了解过一点,好像确实是有过这么一个花魁,不过这个花魁确实是没有任何消息,花船找了一段时间无果后,也就放弃了。

    现在听起来,这个花魁竟然很有可能才是秦淮河上的第一个疯子,那时候秦淮河上红眼睛的人太少,才会把那双红眼睛当成漂亮的血玉。

    华荣月一直都想找到花船上第一个疯了的人是谁,因为花船从她过去的时候,就是一片混乱没有蛊王的样子,曾经她还怀疑过蝴蝶女,可她并不是第一个,原来第一个早就已经从花船上离开了。

    华荣月看向了那个像蛇一样的女人,蛇女看着这个面容已经被半毁了的女人,静了几秒,忽然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姑娘声音很好听,能否唱上一段”

    周围的人大都愣了一下,他们都不清楚这个蛇女怎么会在此时此刻突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总感觉和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就连华荣月在那一秒也愣了一下,她隐约捕捉到了什么,可是暂时还想不明白。

    那个面容半毁的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她唱的是昆曲,婉转的声音响在黑漆漆的灵堂中,净显得有些空灵和凄凉。

    “秋江一望泪潸潸。”

    “怕向那孤篷看也。”

    “这别离中生出一种苦难言。”

    空灵的女声灵堂上空回荡,女人有着一张被半毁了的脸,可是她一开口,周围的人瞬间没有一个人敢再忽略她。

    她这么一开口的时候,旁边的人都跟着愣了一下,这嗓子实在是太好听了,绝对不是简单学过几年就能唱出来的地步。

    华荣月虽然不是个懂戏的人,但是在花船听的太多了,所以有些东西一搭耳朵,就能分辨出来是什么级别的。

    那一刻,她的脑袋里像闪电一般闪过去了一个念头。

    什么只有一个女人知道那个花魁和消失的人躲到哪里了,什么她害怕会被那个花魁找到

    这只是因为那些消失的人恐怕都是被那个花魁给杀死的。

    而那个唯一知道花魁在何处的女人正是花魁本人

    那个蛇女静静地听着这个女人唱了一段玉簪记,华荣月也静静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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