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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天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聿天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让这支有了点儿强军样子的军队,在一瞬间涣散掉军纪,沦为普通的军队这对于一个真正的将领而言,是不可接受的,然而杨尚荆现在的地位,可不仅仅是一个节制三府军事的兵部职方司郎中,更是一个政客。

    政客,是没有是非观念的。

    感受着徐尚庸的目光,杨尚荆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笑容让徐尚庸的心头猛地一跳,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己被迫离开这支军队回到南直隶之后的样子了,魏国公,或者说整个徐家,都会对他冷眼相看,原本靠着自己的争取或者说靠着家族的默许得到的荣耀,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他这一支都会被打入另册,然后魏国公会派另一个人来,着手接管这里的一切。

    然而他并不能后悔刚才向杨尚荆输送信号的举动,也没有办法后悔,这不是他之前做的多么的不明智,而是因为,在黄岩县这么大的地方,想要瞒住杨尚荆这样的人的耳目,根本就不现实,那样反而会加深隔阂,甚至会直接闹翻,这一点徐尚庸知道,魏国公也知道,所以魏国公派来的不仅仅是徐敏武一个人。

    而此刻,杨尚荆的心绪也在不断地变化这,对于徐尚庸这个人,他的感官也是很复杂的,除了魏国公嫡子这个标签之外,这个人的能力气度乃至为人,都是让他很欣赏的,所以他在思考,到底是要留下一支强军的种子,还是要直接散掉这支军队的军心。

    现在翻脸,为时过早啊杨尚荆叹了口气,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这个动作让徐尚庸的心又是一突。

    然后,杨尚荆向着徐敏英伸出了右手,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缓缓说道:将鞭子给我,还差多少鞭,本官亲自来打。

    话音刚落,站在杨尚荆背后的忠叔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徐尚庸听了这话,瞬间松了一口气,杨尚荆这是在维护他的权威,这或许对整个徐家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他徐尚庸而言,却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

    徐敏英听着这话也是一愣,不过旋即将沾着血的鞭子收好,双手奉给杨尚荆,恭声答道:回郎中的话,每人尚差三鞭。

    杨尚荆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右手结果鞭子,甩了一个鞭花,虽然鞭子用的不好,大抵上还没有赶驴车的老农甩的鞭花响亮,但这一声脆响,却敲在了不少人的心头。

    扭过头看了看三个眼中带着绝望的士卒,杨尚荆冷着脸,高高地举起了鞭子,恶狠狠地抽了下去,不是为了泄愤,这一刻,他只想着这几个士卒的不是。

    六鞭过后,杨尚荆很随意地将鞭子抛给了徐敏英,后者伸手接过,然后示意其他人来,将两个倒霉蛋从柱子上解下来,抬下去。

    杨尚荆的目光扫视全场,冷冽的声音,正如此刻刮过的北风,让下面这些最高百户最低不过兵丁的人浑身一颤:本官之前说过,为兵者,当令行禁止,莫说徐总旗今日只是让你等出来列队,便是如往常一般操练,尔等也不可稍有怨言!

    冷笑了一声,杨尚荆的目光落在了站在前面的那几个百户的身上: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等害群之马,本官自是不会稍有放过,可是,身为他们的上官,尔等便一点儿不是也没有了不成?!

    最后一声,可谓是声色俱厉,一个百户打了个哆嗦,直接站了出来,咕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末将管教不严,还请郎中治罪。

    杨尚荆的目光扫过他,瞬间认出来了这人的来历,这货是盘石卫来的,当初是亲眼看见自己把盘石卫指挥使何有才剁了脑袋的,心里对自己有畏惧,也是自然之理。

    当然,杨尚荆并不会因为他开了个好头,就直接放过了他,杀鸡儆猴,这只鸡要是不杀,猴子自然也是不会怕的,毕竟民进俗语长了毛比猴都精,侧面证实了一点,猴子都不是傻子。

    所以他叹了口气,摇头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是军营之中,却要有所惩戒,如今正是过年,你这顿板子就记下了,过了上元节,自去中军帐上领二十军棍罢。

    末将尊令!这百户心头一松,大声应道,然后站回了队列之中,仅仅是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他感觉自己后背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杨尚荆能够让他记下这一顿打,就证明杨尚荆没想着深究,这顿板子最多不过是走一个形势,到时候行刑的士卒,也不会真就为了一个形式上的东西给他一阵毒打。

    杨尚荆的目光继续扫视全场:前些日子,你们也都想起了那些被倭寇坑害了的亲人乡亲,如今正是要居安思危的日子,倭寇可不会管你过不过年,那两个挨了鞭子的,待养好了伤之后,送回盘石卫,着盘石卫指挥使邢宏放将其夺取军籍!




第三零七章 杀鸡儆猴
    明朝的户籍制度,军籍和民籍是分开的,在官方的定义上,没有谁比谁更高级这个规定。

    不过嘛,因为有士大夫们耕读传家的传统,和好难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的舆论,所以民户们哪怕穷的要死,还赶不上那些在上司家里做佃户的军户,心理上也是有一点自豪感的。

    这也是话语权的重要性,或者说,舆论的力量。

    所以那两个倒霉蛋在被夺去军籍之后,肯定是不能进入民户序列的,再加上邢宏放那边体察上意,这两个倒霉蛋一定会被打入贱籍的。

    啥是贱籍呢?世代为奴,遇赦不赦,名下没有田产之类的玩意,人皆唾骂,基本构成就是犯了大罪或者恶了皇帝的那帮,太宗皇帝靖难之后,就把一帮不太听话的官员家属打入了贱籍,在北京教坊司下面的乐户之类的,实际上就是这些人的大集合,而浙江这一块儿的贱民操持的业务,基本上是男的捕鱼卖蛙,女的做媒婆兼着卖x,简直不要太惨。

    当然了,这些不是最惨的,毕竟扔进死囚牢里,点儿好的话还能遇着天下大赦,逃出来一条狗名,然而贱籍这种东西,遇赦不赦,就连改朝换代的时候,都不会去触及的真正的底层。

    换句话说,这两个倒霉蛋不止自己要倒霉,从他们往下,子子孙孙都得受罪。

    生生世世,男盗女娼这种恶毒的诅咒,在这一刻直接成为了现实。

    徐尚庸当然不会为了这两个倒霉蛋感到一丝一毫的悲哀,在阶级的鸿沟之下,权贵和普通的卫所士卒之间的差距,就如同平民和贱籍之间的差距一样,从法理上来说,根本就是两个物种,而两个物种之间,尤其是分处在食物链顶端和底端的两个物种之间,在没有利益作为枢纽的条件下,是根本不会产生类似于兔死狐悲的这种情绪的。

    反倒是站在高台上,一脸杀气的杨尚荆,心里有些戚戚然,他能够一眼决断两个卫所士卒今后的归属,其他人有何尝不能一言决断他的生死未来呢?一旦自己被外朝卖了人头,平息了皇帝的怒火,只怕是真个要祸及九族的,在那之前,建安杨氏必须要落井下石,和他做一个最清晰的分割,数百年的豪族,是永远不会因为一个人的不是而衰败的。

    军法无情,尔等还需小心谨慎才是。带着复杂的心情,杨尚荆缓缓将语气放得柔和了些,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莫说上峰让尔等今日操练队列,便是让尔等脱光了衣服,在雪地之中狂奔,也得在执行之后,再行申诉!

    说完了话,杨尚荆大喝了一声:尔等明白了么?!

    一众被狠辣手段吓得心里打战的兵丁,当即单膝点地,跪倒一片:喏!

    千多人的声音,整齐一划,端的是气势雄壮,站在杨尚荆侧后方的徐尚庸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气,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杨尚荆这番举动,除了帮他稳定军心帮着他建立权威之外,最重要的是,要彻底巩固军纪,在这个宗族观念异常根深蒂固的时代,一个人的死,是不能引起任何人内心的惊恐的,夷三族灭九族这种刑罚,除了给发号施令者自己带来内定的爽快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起到震慑作用。

    以他魏国公嫡子受到的教育,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杨尚荆只是在向自己示好,说白了,自己也就是魏国公徐家两头下注丢出来的棋子,或者说,弃子,这种状态下的杨尚荆,就算把自己的官职一撸到底,然后踹回南京城,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这种做法归根结底,只能指向一个可能,那就是杨尚荆还没有自暴自弃,想凭着总督三府军务的差事,在被卖人头之前,让自己成为外朝不可或缺的人物,甚至——他自己还有足够抗衡外朝卖人头的后手!

    想到了这里,徐尚庸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思绪慢慢飘飞,甚至感觉自己已经窥到了一个数百年的南方望族的底蕴和根基。

    就在这个时候,杨尚荆转过头来,对着他温和地笑了笑:功必赏,过必罚,巡防千户所组建至今,最需要的,就是严明军纪,做到令行禁止,徐总旗深谙用兵练兵之道,能够体察本官的意图,实乃难能可贵,待年后,本官便将条陈送到南京兵部,给徐总旗请功。

    一番话不是很长,徐尚庸却眯了眯眼睛,然后躬身施礼:末将谢过郎中!

    很显然,杨尚荆这是在宣布主权,表明态度——在他杨尚荆没有被外朝的大佬们卖人头之前,他依旧是这支军队的真正意义上的主官,这一点不容挑衅,更绝对不允许挑衅,他能给南京兵部上书奖励他,就能上书要求严惩。

    杨尚荆哈哈一笑,伸手将徐尚庸扶了起来,然后笑道:本官此来,本就是突发奇想,如今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心中甚慰,心中甚慰啊,这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你罢。

    说完了,也不等徐尚庸回话,一转身直接往高台下面走去,徐尚庸刚想跟上,却看见杨尚荆转过头来,对他摆了摆手:你且在此练兵罢,本官回城也不远,无需相送。

    喏!徐尚庸沉声回道,目送着杨尚荆下了高台,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台下站立笔直的千多名士卒,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气,不知不觉之间,他甲胄下的小衣已经被汗水所浸湿。

    少爷,这徐敏英眯着眼睛凑了上来,带着犹疑地问道。

    徐尚庸摇了摇头:你且先带着人在此站着,吾自去写上一封书信送往南京。

    说完,他自己也下了高台,只留下徐敏英一人在上面站着,这事儿也由不得他不急,杨尚荆这边如果真的有后手的话,魏国公府上刚刚变动的布局,就必须跟着进行变动,否则,根本就没有办法拿到最丰厚的回报。



第三零八章 都有苦衷
    第三零八章

    再说杨尚荆,下了高台之后,直接奔着马匹而去,翻身上了马,带着忠叔和一众家丁,向着黄岩县城的方向奔去,一路上不发一语,只是眉头紧锁。

    到了半路,忠叔终究还是没忍住,低声问道:少爷,只是不遵军令,发发牢骚,怎至于此?打入贱籍,可是永世不得翻身啊。

    也难怪忠叔有这样的感慨,若是对平常人的平常遭遇,以忠叔这种见多识广的人物,自然不会当做一回事,可是这打入贱籍,本身也和忠叔早年的经历相关。

    正所谓穷文富武,忠叔能练就一身威震闽地的横练功夫,家室什么的,自然也是没的说的,可是坏事就坏在这侠肝义胆四个字上了,一身武艺学成了之后,一腔热血的忠叔那叫一个仗义任侠,专管不平事,很是弄死了不少地主大户的当家人,一时间成了整个闽地地主们眼中的头号祸害。

    所以在官府派遣人手将他缉拿之后,他直接就被丢尽了死囚牢里,这还不算,原本那些因为他而出了事儿的大户,也在不停地串联走动,就像给他老子安一个教子无方,藏匿匪类之类的罪名,将他全家打入贱籍,要不是当时看成建宁南霸天的建安杨氏直接出面干预,只怕忠叔现在已经人头落地,自家的亲属也是男为奴隶女为娼妓。

    所以忠叔这辈子,对于贱籍这两个字尤为敏感,按照大明朝的军法而言,冲撞上官最多也就是个斩首的下场,根本就不至于直接打入贱籍,祸及家人。

    杨尚荆沉默了一下,露出了一个苦笑:忠叔所言,戬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若不以严刑峻法威慑宵小,只怕戬想要练兵自救的打算,已经是化为了飞灰。

    顿了顿,杨尚荆继续苦笑:祸不及家人,此言戬自然是知道的,忠叔还请放心,戬自会知会邢宏放此事,让他不要多做株连。

    封建年代这种宗法制横行乡里的条件下,人们对于家族的看重,可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能够概括的,汝妻子,吾养之,汝无虑也这种话,放在五百多年之后的互联网上,可能会是大家调侃的对象,甚至给染上碧绿的颜色,可是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在这个时代的人的观念之中,这就是对他最好的保证。

    所以杨尚荆挥舞起大棒来之后,重重地敲下去,是肯定要做的,不过打击的面儿,肯定不是太广的,这里面可以操作的部分,还是很多的。

    忠叔听了这话,这才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也跟着摇了摇头:说来,倒是老仆敏感了些,险些让少爷难做了。

    也不等杨尚荆回话,就听见忠叔继续说道:少爷今日之作为,也算是给那徐尚庸在巡防千户所之中修桥铺路了,只是此番作为,怕是不能得了什么相应的回报啊,难道少爷真个想要练兵自救?!

    话说到最后,忠叔自己都有点儿不相信,这也是没辙,没有建安杨氏在后面支持,杨尚荆想要自救,都抓不到倭寇的老巢,抓不到倭寇的老巢,就指着江面上海岸线上这帮倭寇的脑袋,什么时候能赚出来一个泼天大功,让外朝的大佬们觉得,卖了他给皇帝出气是一个很不值的行为?

    杨尚荆闻言,再次苦笑:坐以待毙,非戬所愿,想必也不符合家中所想,便是建安家中没有甚么支援,戬也要多做打算啊。

    磨了磨牙,杨尚荆的脸上就露出了一片狠戾的神色:话说回来,这台州府的水军千户所,可还未曾有人前来拜见,戬也未曾前去调动军队,难不成这水军千户所不属于台州府辖下的兵丁了不成?

    想从陆地上防的倭寇叫爸爸,那是痴人说梦,大明朝仅仅是一个台州府,海岸线就有多长?他手里才特么几个兵?就算把三府的士卒同时集中在一个台州府里面,都没办法将海岸线守个密不透风。

    所以杨尚荆想要彻底剿灭了倭寇,就得从海上下手,海门卫这种靠海的卫所,本质上是不受片帆不得下海这种命令约束的,官船兵船之类的,能拿得出手的,也是有那么几艘的,不过数量上嘛,很捉急,沿海紧急机动一下还想,想进行大规模的水面作战,还是不够看。

    这个时候,就要动用水军了,正规的水军带着正规的运兵船,往倭寇老巢的门口一堵,船上火炮啊床弩啊之类的大杀器对着倭寇一摆,旗语直接打cn你为什么不买不对,错了,是cn你为什么不给大明朝做狗,倍儿有面子。

    忠叔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少爷如此谋划,是没有甚么问题的,只是有一点,尚且欠了考虑。

    杨尚荆眉头一挑,就转过头来,看着忠叔问道:愿闻其详。

    这水军可不比寻常的卫所,水军千户所便只是一个千户,起能力也不弱于寻常的指挥使,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兵船不受各地关卡盘查,但凡接了调令,在沿海备倭,便可以夹带些物件。忠叔眯着眼睛,说的意味深长,而且,这水军若是和倭寇有所勾结,帮助倭寇销赃之类的,可就难办了。

    杨尚荆眼睛就是一瞪,这尼玛,剧本很熟悉啊,军舰做商船,一船一船地拉货卖货,自己做点儿倒买倒卖的小本经营,然后富得流油,吊打岸上的苦逼同行,很有感觉啊有木有。

    最重要的是,干这个的时候,方便给朝中的权贵带货,这样就能结下人情,有了人情,就好办事了,要是攀附上国公一级的大佬,别的不说,杨尚荆想要动这个千户,就得多考虑考虑了。

    而和倭寇勾连在一起,很容易让他的军事计划外泄,更不利于他独立自主,功高震主的升官路线规划。

    所以他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发出了一声长叹。

    军队一律不得经商,这简直就是最英明的决策。

    艹粘贴出错了,自己看的时候才发现,对不住大家了,我改,我改



第三零九章 下注(上)
    第三零九章

    多亏是在外做官。

    这是杨尚荆在大年初一的时候的感慨,因为他觉着,自己要是以现在这个状态在家读书,九成九是要被直烦死的。别的不说,单单是宗法制条件下,那些聚在一起的七大姑八大姨,就足够杨尚荆应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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