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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天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聿天

    杨尚荆当然知道,集权会导致各种各样的弊病,可他现在要趁着叶宗留等等流民起事之前,把地方行政抓在手里,然后才能愉快地搞事儿,所以这对弊病的担忧,还是往旁边放一放吧。

    这种骚操作果然费脑啊。杨尚荆叹了口气,想着书房外走去,现在黄岩县呃逆新格局已经差不多形成了,也是时候给张家洗白,然后把自己的触手伸进县下的广大农民群众中去了。




第一百章 “小民无罪”
    第一百章

    前衙,大堂。

    县里的人事调动,也仅限于相关人等,作为处于有大明特色的帝国主义官僚制度最底层的公务员,皂隶们是感受不到这种影响的,最多也就嘴上谈论几句,毕竟整个黄岩县的公务员编制有限,晋升也要讲究一个按资排辈。

    所以杨尚荆喊着升堂,他们一如往日一般,用水火棍杵着地,喊着千篇一律的威武,声音雄壮,却也多了几分暮气沉沉之感。

    张家的老太爷很快就被拉上来了,咕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试图谋反的大罪之下,别说他就是个秀才了,举人也得跪着,不过有些诡异的是,张同和这个老头儿住着监狱,身上没有一星半点儿的伤痕,反而是富态了不少,想必是这几日里吃的不错,牢房不大有没地方给他遛弯儿所致。

    杨尚荆一拍惊堂木,眯着眼睛问道:张同和,你可知罪?!

    声音不轻不重,不过张同和还是打了个哆嗦,连连磕头,什么乡绅的颜面秀才的身份老爷的架子,这一刻全都丢到了九霄云外,咚咚咚的声音听得杨尚荆都有点儿害怕,生怕这个老头儿就在这儿撞死:回县尊的话,小民无罪,小民无罪,小民是愿望的啊

    他现在是真有点儿摸不准这个县太爷的脉搏的了,把他抓起来之后,大堂上没有严刑逼供也就算了,关在大狱里面还都是单间,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不光是他,就是所有张家人就没和那些鸡鸣狗盗的小偷跑破鞋的野汉子外面强抢财物的流民悍匪关在一起,大牢里常见的骑木驴之类的把戏,自家人也是一样没吃着。

    不光这样,这几间牢房还都靠的特别近,巡视的狱卒前几天还战战兢兢的,后来干脆管都不管了,提审完了就往里面一扔了事,串供什么的都不管了,隐约之间还听说分巡道下来了大官儿要彻查造反一案,一般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是上面有人打了招呼,第二个是罪名已经坐实了,不在乎你怎么弄,反正就是走个流程,到时候兜头一刀就算完事。

    他敢肯定,一个翻手之间灭了黄家,又在分巡道大员彻查之下稳如泰山的县令,根本不是自家在外做官的那个小子能扳的倒的,所以他就怕哪一天,从自家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点儿什么,直接就把自己全家咔嚓了。

    未知的才是恐惧的,张同和这一刻的心情举动,完美地诠释了这个概念。

    你们张家和黄家结为姻亲,他们私藏甲胄勾结倭寇,蓄意造反的事儿,你当真不知?杨尚荆依旧眯缝着眼睛,惊堂木拍的啪啪响,然而问题却是老掉牙的问题,这一刻张同和甚至觉得自己回到了初进县衙的那一刻。

    于是张同和一边磕头一边回答,脑门子上已经通红了:回县尊,这等事情,小民当真不知啊,无论是勾结倭寇还是私藏甲胄,每一件都是要命的罪状,黄家也不过是嫁过来一个女儿,又怎么会将这等事情告诉小民?

    再怕,他也知道不能认罪,一旦真的认罪,整个张家就和黄家一样,稀里哗啦地就完了,到时候什么祖宗基业百年风流,一朝随风散去,黄岩县也就在县志上提一句蓄意谋反,诛族。

    杨尚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黄岩县,就你们张家和黄家两家最大,黄家私藏甲胄,谋反之心已是昭然若揭,若想行大逆不道之事,定然要与你相商,这么多年了,你就一点儿察觉都没有?!

    黄家那罪状本来就莫须有啊县尊大人,他们怎么能和我提这个?

    张同和在心里狂叫着,只感觉脑门子上已经有血迹出现了,然而这话他是真的不敢说出口,黄家的罪状别说杨尚荆认定了,就是提刑按察使司来的上官,都已经给下了结论,他现在敢反驳那个,肯定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所以他一边磕头一边儿喊着,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悲切,鲜血飞溅之间把面前的地面点缀上了一朵朵血花:回县尊的话,小民真的不知道啊,小民家中也有人在朝为官,怎能不知忠义二字?若是知晓黄家有大逆不道之心,小民定然要报官啊。

    看着下面磕头出血的张同和,杨尚荆的心就有了一点点的悸动,七十来岁的老头儿了,就这么磕头出血,怎么看怎么有点儿惨啊,一个社会主义四有青年看在眼里多少也得有点儿同情不是?然而转头一想,当初在他家门前的时候,他家中小厮那声报丧的嘶吼,可是狠狠地震撼了杨尚荆一把。

    能把自己家的儿媳妇活生生弄死,只是为了给自己家脱罪,这种人对付起真正出于社会底层的贫下中农,会是怎样的态度怎样的手段?再想想张家的良田万顷家财巨万,又是多少贫下中农的血泪?哪怕为了黄岩县现阶段的稳定,不把张家整个一窝端了,也得把张家的体量打下去。

    所以杨尚荆一咬牙,冷哼了一声,问出了第一个几次提审都没问过的新问题:莫说你家中有人在朝为官,那黄家就没有了?不还是私藏了甲胄?

    停顿了一下,杨尚荆慢慢地给这姓张的心里压上了一根稻草:那黄家的黄敬覃,这会儿应该已经下了狱,张有祥的官职,和他相若吧?

    小民当真无罪啊!张同和听了这话,放声痛哭,声音嘶哑且尖锐,一如杜鹃啼血,一脑袋砸在了地上,两眼一翻,彻底晕过去了。

    一个皂隶走上前去,摸了摸鼻息,对这杨尚荆说道:县尊,这张同和只是晕了过去,要不要给他泼醒?

    一桶冷水不光可以提神,还可以让昏迷的人醒过来,至于水质不好引发了张同和伤口感染,那都是小问题,人犯,哪怕是乡贤档次的人犯也没有丝毫的人权可言。

    杨尚荆挑了挑眉毛,摆了摆手:拉下去吧,把张家老三给本县带上来。



第一零一章 为官之道
    第一零一章

    忠叔,本县的局势,现在如何?

    提审完了张家的几个人,吓昏过去两个之后,杨尚荆回到了后衙,捧起自己的公务餐,皱着眉头往下咽,边嚼边说话,这样据说有助于分散注意力。

    忠叔捧着的饭是杨尚荆自己厨子做的,反倒是比杨尚荆那一份要好得多,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这些天三班衙役在下下面走动的颇为频繁,巡检司的弓手卫所的兵丁满街乱转,那些阴沟里的老鼠是不敢出来的,至于剩下那几家富户私底下的计较,却是很难拿到了。

    停顿了一下,忠叔叹了口气:少爷若是不想出什么大乱子,还是将张家的人尽快都放了吧。

    杨尚荆点点头,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他问的县里局势,当然是那些帮会堂口之类的黑色势力了,别管是封建年代还是奴隶制时期,想要在这方面搞出一番大事的,就没有穷**丝单人独骑打出一片天下的戏码,别的不说,背后要是没人,你用什么统筹?怎么安稳小弟的心?搞帮会你也不能脱离了先进姿势不是?

    单人只剑的那不叫帮会行首,那叫游侠。

    至于忠叔劝他赶紧放了张家的人,让张家重整旗鼓,也是出于稳定县内局势的考量,现在每天让三班衙役巡检司弓手乃至卫所士卒上街,每天要花费的粮饷就不少,以黄岩县的财政,肯定是难以持久的,到时候哪怕是只撤走了卫所士卒,县里也会瞬间多出无数的乱子,乃至是人命案子,到时候,他这个县令的脸上就肯定没有光可看了,到时候扣个失察的大帽子,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至于把张家放回去能不能有效地震慑县内的局势,那是根本没什么疑问的,哪怕张家现在浮财去了一大笔人的精神也遭受了重创,但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张家这种巨无霸不提别的,手底下掌握的人力资源商铺田亩数量,只要张家人没死绝,还有继承权,分分钟就能吊打本县其余几家。

    最重要的是,在这么一吓唬之后,张家肯定是唯杨尚荆马首是瞻了。

    也罢,提审也提审得差不多了,没有证据也没有口供,总不能活生生地把他们吓死吧?杨尚荆又扒拉了一口饭,叹了口气,就明天吧,我好好和这个张同和唠唠,看看有没有必要把他弄死在牢里。

    听了这话,忠叔的眉头就是一挑,沉吟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少爷说的有道理,如果我们让张同和死在牢里,或者病死在家中,张家瞬间就会陷入群龙无首的乱局,这时候只要少爷扶持一个听话的上位,借助少爷的权威压制整个张家,只怕会比使唤起张同和来更加得心应手。

    越想这个手法,忠叔就越兴奋:别的不说,只要少爷控制了张家,这黄岩县里面可就真能做到政令通行,到时候,只要少爷发话了,县里各处多余的丁口肯定是都要冒出来的,反正这罪责都砸在了刘琪一个人的身上,少爷给黄册添了那么大的一笔数字,可是真真正正的政绩。

    嗯,封建时代,一县主官除了课劝农桑之外,还有一个职责,那就是人口增长上了,一县之内的丁口要是多了,开垦荒地啊收人头税啊什么的跟着就来了,这些一来,赋税也就多了,在所属的州府里面地位就重了,这地位一重,升迁就比较好升迁了。

    杨尚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不知道用何手段,能让这杨桐和名正言顺地死在牢里呢?

    破家县令灭门知府嘛,核心就在于一个杀字上,不过当官儿的毕竟不是土匪,要杀人也要捧着本《大明律,最不要脸也要挥舞着一本《御制大诰,总也要杀一个名正言顺,太粗暴了是太年轻的表现,很容易就会被积年的老仵作批判一番。

    忠叔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倒也好说,今夜老仆前去和那杨桐和说说话儿,也便是了。

    杨尚荆眉头就是一挑,然后长吸了一口气:不可,若是让忠叔涉险,还不如让那杨桐和回家便是了,戬有的是手法去让他受用。

    要说现在对他助力最大的,当然还是忠叔了,在杨荣身边磨练了这么多年,再加上长者的智慧有个光环加成,可以这么说了,现在给他一个六部的主事,他老人家都能亲自挑起担子来,要是被卷进人命案子了,他可是得不偿失的。

    忠叔笑了笑,摆摆手:也不过是些许小事罢了,无妨,无妨,老仆虽然不走江湖许久了,这压箱底的功夫却是没有丢下的。

    听了这话,杨尚荆眯了眯眼睛,就慢慢点了点头,总归这黄岩县是他当家做主的,只要忠叔去把张同和直接弄死,手段稍微高明一点手法稍微高超一点儿,也就得了,到时候他随便指派一个最差的仵作过去,肯定是啥也查验不出来的,到时候尸首一烧,张家那个在外做官的,还能派人从骨灰里面查出来一点儿什么不成?

    忠叔小心行事,若是真力有未逮,切不可鲁莽了,戬虽不才,拿捏些许乡绅大户还不成问题。杨尚荆很是慎重地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碗,到底是经历过杀戮了,见过了大场面,如今做起这种事儿来,也算是驾轻就熟了。

    忠叔笑着点点头,就听一边脚步声响起,知琴的生意传来:少爷的午饭太过简陋了,小婢知会了厨下,给少爷新做了几个小菜

    还不等杨尚荆出声,忠叔扭过头去就瞪了一眼:简直胡闹,送下去!

    看瞅着知琴的眼圈儿都红了,杨尚荆连忙摆摆手,叹了口气:忠叔勿恼,她也是为了戬好嘛,唉,究竟是妇道人家,那里懂得这做官啊

    这浙江官场,镍台轩輗自己都吃的和贫农似的,他这么个小县令敢中午不吃公务餐开小灶?怕不是活在梦里,要知道县衙就一个大漏勺,一旦漏出去点儿消息,风评一坏,以后就不好办事儿了。



第一零二章 苛政猛于虎
    第一零二章

    我当真没有脱罪的可能?

    原主簿刘琪瞪着血红色的双眸,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声音嘶哑,为了一个九品的主簿,他可是从不入流的典史一路熬上来的,其中耗费的青春和热血,可不是旁人能够理解的。

    这个男人穿着一身的罩袍,昏黄的灯光下根本看不清脸,听了刘琪的问题,他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老爷说了,也不过是四十板子,挨过了也就算完了,日后主簿家中的用度,自然会有人送上。

    刘琪听着这话,别说眼珠子了,连整张脸都红到了耳根子,他伸手去抓面前的男人,怒吼着说道:这些年我帮他办了那么多的事,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正九品的主簿,正经儿的官身!

    也由不得刘琪不急,在衙门里公干了快二十年的他,怎么可能听不出这个罩袍男子的意思?挨过了三个字,代表的可不是挨过去,这就证明,给他行刑的衙役很可能会对他下死手,四是班子?也不过是?这显然是拿他当三岁小孩子糊弄呢,他是主簿,他熟悉大明律!

    导致脱漏户口的罪责,最低是笞四十,这个笞其实是一种减刑,针对的是情节较轻的犯罪,用的东西也不是鞭笞里面的鞭子,而是竹板或者木板,四十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打完了好好处理一下,也不至于伤口感染死翘翘,然而需要注意的是,这只是最轻的刑罚。

    哪怕现在刘琪在家里思过,也知道县里现在的情况,杨尚荆肯定是一家独大,如果杨尚荆存了杀鸡儆猴的心思,那肯定是要用最重的量刑的,罪止杖八十,这五个字儿下面,沾染的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到时候李继这个典史给下面的皂隶使个眼色,就那又粗又黑还带了一截儿红色的水火棍,一通儿砸下来,他是必死无疑。

    也正是因为这个,面前的这个男人才会对他说日后主簿家中的用度,自然会有人送上,这话翻译过来,其实和那句汝妻子,吾养之,汝无虑也是一个意思。

    正经的官身,也是犯官。罩袍男子叹息了一声,老爷说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请刘主簿以大局为重,万不可意气用事。

    刘琪惨笑了一声,慢慢地坐了下来,突然笑了笑:你也知道,现在这黄岩县,是他姓杨的一家独大,要是我找上门去,和他说一些陈年旧事,他会不会放过我呢?

    恕小民斗胆,主簿可能走不出这间屋子。罩袍男子笑了笑,嘶哑的声音里满是自信。

    听了这话,刘琪的身子就是一僵,而后慢慢瘫软,他苦笑了一声,慢慢堆坐在椅子上,不得不说大明朝对官吏的任用方面还是很有一套标准的,最起码刘琪到现在,也没养出一身膘来,那还算匀称的体型上散发出来的,是一股子颓丧的气息,似乎刚刚人过中年还在春秋鼎盛之际的他,已经没了一丁点儿的生机。

    唉罩袍男子叹息了一声,慢慢说道,最迟不过后日,分巡道的那两位上官,总是要走的,这走之前,主簿的案子也得尘埃落定了,告诉主簿一个消息吧,信任的主簿已经选出来了,是

    他的话刚刚说到一半,身后本来已经瘫软在椅子上的刘琪猛然间一跃而起,右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匕首,整个人直扑罩袍男子而去,匕首的刀刃在昏黄的灯光下闪耀出一抹银芒。

    巡检司的冯毅。罩袍男子猛地一伸手,直接叼住了刘琪的手腕,刘琪面色涨红,然而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再把匕首往前送上半分,罩袍男子发出一声沙哑的嗤笑,慢吞吞地说道:就知道主簿不会坐以待毙,所以今天,小民今天,特意为主簿准备了这个。

    话音刚落,就看见阴影处闪出另一个身穿罩袍的男子来,双手捧着一个瓷盘,盘子上摆着一只酒壶两个酒盅,刘琪的双眼瞬间睁大,眼中全是绝望。

    他根本不知道第二个罩袍男子是怎么潜进家中的,他也看明白了,无论今夜自己有没有威胁对方,要将某些陈年旧事抖出来,对方也会把自己彻底灭口,以防自己在大堂之上突然变卦,要将功补过。

    刘主簿的家人,可还在后院儿呢。罩袍男子沙哑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可刘琪整个人却瞬间打了个寒战,手上的匕首当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来,探向那只酒壶,牙关打颤,脑门子上已经开始向下淌着冷汗了。

    罩袍男子低低地叹息了一声,然后这才说道:这酒,是二十年陈的黄酒,小民手上,也就这衣服,要是刘主簿失手将它打了,短时间内可就没有第二壶可以用来,小民也只能多费点手脚,让主簿的娇妻幼子下去陪着主簿阖家团圆了。

    听了这话,刘琪的手又是一抖,他的眼神瞬间变得迷茫了,两行热泪忍不住从眼角滑下,过了足足盏茶时间,他这才扭过头来,看着罩袍男子,沙哑着嗓音问道:我听你的,不过你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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