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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天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聿天

    杨尚荆点点头,将目光转向剩下的各房胥吏:这后面的话,是和你们说的,账,要仔细记严格审,若是其中被本官找出了猫腻,上上下下的,少不得要充军刺配几个,礼房的人酌情写个碑文吧,把这些忠义之士的名字刻于其后,也算给后人一个瞻仰的地方。




第二零零章 水患
    第二零零章

    如果可能,杨尚荆是准备写一篇祭文,然后带着身上的刀伤,在这帮战死的巡检司弓手的头七上一通痛哭地念下来,然后搞个什么气氛悲壮的仪式出来的,这很有助于加强巡检司上下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然而实施情况是他不能,不仅不能,想都不能想,因为这个玩意逾制。

    所以他也只能把这个心思放下了,转过头来严抓抚恤金发放之类的事儿,有他这双眼睛盯着,下面的人敢偷奸耍滑的就要少上不少了。

    然而吧,就在这县里的抚恤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杨尚荆顺便又在民间刷了一连串儿的好评的时候,另一件让人闹心闹得肝肠寸断的事情终于是浮出了水面。

    发大水了。

    反正自从老蔡在南山上装神弄鬼,接连两颗颗粒化火药制作而成的大爆竹降妖除魔了之后,似乎整个黄岩县乃至整个浙江的天气都受到了影响,之前的干旱很神奇地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的乌云久久不散,等到了杨尚荆带人在码头上玩昭和,和三百来个倭寇刚正面之后,天就开始下雨了,而且是连绵不断的暴雨。

    最开始老农还挺高兴,毕竟下雨了嘛,用不着像之前那些时候一样,排着队取水用水了,可是这雨下起来没完没了了,井水的水位往上涨,水渠河沟里的水水位往上涨,连带着永宁江里的水面儿也跟着往上涨,城南靠近山脚下的村子,好几个遭遇了泥石流之类的地质灾害,倒霉的全家挂掉一多半,幸运的全家死光光。

    这绝对不是讽刺,因为家中的存量房子家什之类的万一,全都被泥石流之类的地质灾害灭了个一干二净,这会儿不死,早晚是要被活活饿死的。

    所以杨尚荆在兼着正五品郎中的差事的同时,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带领广大的贫苦农民进行抗洪抢险,把各村里能调动的壮丁都调动起来,加固河堤疏通河道,就怕水一来,直接把黄岩县淹了。

    我说老刘家的,这雨怎么就这么古怪呢?田里正在挖水渠的老汉吧嗒吧嗒嘴,四下瞅了瞅,没有县衙的差役在盯着他们,就靠近另一个老汉,低声说道,你想啊,这雨最开始是从山里下的吧?老汉我可是听说了,这雨最开始是从山里下起来的,当天啊,南山上道观里面的那群道长们,可是降妖除魔了,说是山里那雨不是雨,实际上是鬼哭。

    那姓刘的老汉听了这话,耳朵都跟着竖起来了,也是四底下打量了一下,这才说道:工房那个张匠户是我家的邻居,这种事儿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为了斩妖除魔的事儿,那蔡仙长还亲自到了县衙,和文曲星下凡的县尊请教了一番呢。

    砸吧砸吧嘴,刘老汉就叹了口气:咱们城南那来福茶馆的说书先生说的挺好的,我是去听了,那说书先生都给我们说这事儿了,你看啊,蔡仙长斩妖除魔的时候,山里就开始下雨了,等蔡仙长请教完了县尊,天上虽然阴了,可也没下雨,可是呢,县尊这一手上,天上的雨瞬间就落下来,这不是县尊用文曲星镇着妖魔鬼怪,不让鬼大声哭出来么?等县尊受了伤,这文曲星的气儿弱了,妖魔鬼怪自然就都跑出来了。

    嘿,你还别说,他就是这么个理儿。另一个刚刚放下锄头的老汉走了过来,一边儿喘息着一边儿说道,县尊功德无量啊,咱们当时让他留任咱们县,到底是对了的。

    杨尚荆自然不知道这些巧合在民间被传出来接版本,他现在正在为这永宁江江堤的加固操心呢,地理疏浚小水道的都是些五十往上的老汉,真正的壮丁,可都在这江堤上了,拼了命地加固河堤,工房的大工在岸边喊的嗓子都快哑了,生怕进度慢了些许,而杨尚荆看了看江中不断上涨的水位,却也不知道今年黄岩县这秋粮能收上来多少。

    特么的,明明前几天还干的要死,这一转眼的功夫,瞬间就下起了大雨,简直杨尚荆觉得有点儿冷,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上半年降水量少的要死,下半年多的要死,不过平均起来肯定就是不多不少刚刚好,标准的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啊,谁敢说我大明不受上天眷顾,天灾不断,妥妥的打死他。

    一边儿想着这些无聊的段子,就听身后传来一个皂隶的声音:启禀县尊,工房的人说了,下游的码头也要加固少许,否则明日江水就能没过江堤,淹了附近四个庄子的秋粮,还请县尊紧急调派些人手前去加固大堤啊。

    杨尚荆这会儿也没工夫指正他的称呼问题了,管他县尊还是郎中,终归都是敬语,这帮县衙的皂隶情急之间喊错了,却也是情有可原的,他伸手招来了工房过来负责调转物料的匠户,问道:此间还有多少人能够外调?

    回郎中的话,能外调的都调的差不多了,如今尚在此地的壮丁也不过是三十人上下,若是再调走些,只怕明天大水以来,最先淹没的就是咱们这里。那匠户头子苦着脸说道,就在近日辰时,上端可是要走了足足五十个人啊。

    这感觉简直窝心了,杨尚荆看着新来的皂隶和苦着脸的匠户,顿时就感觉一阵的气短,和天灾比起来,更配的显然是封建迷信里登坛做法求雨的法子,而不是他一直在努力学习实践着的唯物主义思想,可这会儿他也没地儿抱佛脚去,就黄岩县这几家道观,论起装神弄鬼的勾当还未必赶得上他,上表天曹表示雨够了

    纯粹是痴人说梦。

    这里也没人可以调遣了,这样,你这就带上本官的印信,和杨勤一起去找邢宏放刑千户,让他带上二百人来此,帮咱们加固一番河堤。杨尚荆咬着牙,掏出了自己的腰牌,丢给了这个皂隶。



第二零一章 谋划
    第二零一章

    九月份,这个江南地区依旧热气逼人的时候,北方已经开始大幅度降温了,于是瓦剌的也先又开始琢磨着南下抢上一把——大家都不好过,不过农耕文明会种地,精打细算的能多养活不少人,所以苦哈哈的北方游牧民族总把目光放在南方富庶的地方,也是有原因的。

    总结起来一句话,我穷我有理。

    所以在九月份的时候,王振转了转眼珠子,就支使一个都察院的小瘪三,在大朝会上和朱祁镇说了:陛下,方今北方瓦剌蠢蠢欲动,兀良哈又是怀有二心,不时犯边作乱,边将守御虽严,终究缺失了调度,不若派遣勋贵能臣北上,统筹边境,使得蛮夷不敢窥测中原。

    本来搞这么一出,外朝是很高兴的,毕竟这是把文官儿往军队里面塞,让文官逐步向军事部门里渗透的节奏,是好事儿,然而矛盾具有特殊性,现在是个什么时候?特么的文官儿里的大佬都有那么一大批跟着曹吉祥南下,调查那个劳什子镇守太监谋反的案子了,你再把京中的大佬调到北边儿去,你想干啥?

    所以出于对等原则,翰林院里就站出来一个编修,一脸的鄙夷:边将世受君恩,并未有玩忽职守之辈,贸然派遣能臣干吏前往总督军事,易让边军人心浮动,莫不是朝廷对边将不甚信任?

    总之,这话说起来就是俩字儿,诛心,边军都那么卖力了,你还派人前去督军,你是不是信不过边军将士啊?这样做是容易出乱子的。

    然而吧,清水衙门熬资历的能耐,都察院虽然比不上翰林院,然而毕竟人家是靠着嘴炮过日子的,和翰林院这种玩笔杆子的还不是一路人,这个瘪三儿能虚了对方么?

    当然不能!所以就听这个瘪三儿冷笑了一声,直接怼了回去:此言差矣,经略北边,防备元蒙残党,乃是太祖之时便已定下之策,昔日太宗皇帝更是数次亲征漠北,调遣京官前往,怎能是不信任之举?难不成,刘太史听到了边军的甚么风声不成?

    你诛心,我也跟着诛心好了,是不是北方要谋反之类的,你听到了真没风声,这才私底下编排人家?

    这诛心的套路,可就开始往砍脑袋上带了,而且带的很有节奏感,边军反叛一向是朝廷最害怕的,而他作为都察院的都察御史,是有资格风闻奏事的,这一下直接就把这个翰林编修怼南墙去了,再照着这个节奏走下去,鬼知道会捅出什么大篓子来——现在整个内廷可就巴不得闹一点儿大新闻出来呢。

    所以王振就暗地里冲着这个都察御史竖了个大拇指,点了三十二个赞,心说这是个能干大事儿的人,自己以后可是要好好栽培栽培。

    相对而言,此刻外朝的这些大佬的心里,就和吃了屎一样,一个两个都快吐出来了,心说你丫是哪边儿的,修史修糊涂了吧?自己捏着刀子就往别人手上递,生怕别人砍不着你还是怎么着?曹鼐看着这小子的眼神都不对了,心说找个机会得让他去南边喝水鱼汤清醒清醒去。

    感受着周围看过来的目光,这个整天泡在故纸堆里的翰林编修一脑袋的冷汗,知道自己是玩出错儿来了,不过自己闹出来的幺蛾子,还得自己去收拾,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大明边军将士之忠心,自然是不必多言,我的意思,也不过是一番建言,莫要事事均要派遣京官前往,平白让边军将士失了信心。

    撕逼嘛,当然要有来有往才叫痛快了,所以这翰林编修话锋一转,直接说道:只是听洪侍御所言,巴不得边军将士人心不稳了?

    话都说道这个地步了,基本也就和话题终结者没有什么区别了,两个不过正七品的小瘪三儿再撕吧下去,今天这朝会也就不用开了,所以锦衣卫指挥使马顺站出班来,扫了两个小瘪三儿一眼,然后跪在地上:启奏陛下,锦衣卫近日接到消息,如今兀良哈似有不臣之心,接连与瓦剌也先互派使者,意图近期南下劫掠,如今北方边军大多在防备瓦剌,若是兀良哈反水,行不臣之举,只怕北边儿顷刻糜烂,还请陛下三思。

    锦衣卫指挥使这种正三品的大佬站出来了,基本就是要一锤定音了,两个七品的小瘪三儿再蹦跶,那就是不识好歹了,所以两个人互相看泪眼,跪着给朱祁镇磕了头,分别站回班中,而朱祁镇则眯缝着眼睛,盘算着朝堂上的诸多反应。

    兵部尚书徐晞跟着站出班来,跪在地上启奏:启奏陛下,近日兵部实是有北方的告急文书,多有言兀良哈不臣者,还请陛下调派能臣干吏,统筹边军,震慑不臣。

    自从明朝建立开始,兀良哈,或者说是朵颜三卫,一只就是不停地给明朝跪舔的,但是吧,他们和鞑靼瓦剌这些元蒙遗族也是勾勾搭搭,特没羞没臊的那种,站在那一边儿,基本上就是个谁家更强势的问题,而无论是明朝还是元蒙残党,想要灭掉这股势力,都要蒙受些损失,颇为得不偿失,所以人家墙头草做的,还是很到位的。

    可以这么说,一旦兀良哈真的倒向了瓦剌一放,北方需要防备的地方瞬间就多了一大块,压力骤增之下,中央财政也得跟着吃紧,再加上这几年年景不好,国库空虚,到时候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大乱子呢。

    所以外朝的大佬们互相看了看,一个个叹息着摇了摇头,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再去反驳,只能是适得其反,所以再派点儿人出去那就忍着吧。

    朱祁镇看着下面人的撕逼,脸上渐渐浮现出了微笑,他的目光扫视全场,慢吞吞地说道:二位爱卿请起,诸位爱卿都是忠心耿耿之辈,朕心甚慰啊,只是如今这边疆不平,却是实实在在的,也罢,王司马和陈侍御走上一遭,如何啊?



第二零二章 跌宕起伏的朝堂
    第二零二章

    王司马指的就是兵部尚书靖远伯王骥,陈侍御指的是右都御史陈鉴,一个正二品,一个正三品,都是外朝的大员。

    状况已经很明显了,这是在往京师外面撵人了,王骥直接一波跳反,站在了文臣那边儿,很显然已经热闹了内廷,所以把他撵到北边吃沙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而这个陈鉴就有意思了,他是宣德二年的进士,马愉的同年,一路上熬到右都御史这个位置,也算是多灾多难,按照表面的意思理解,有种添头的意味在里面,毕竟京官外派,为了表示一定程度上的重视,随手扔出去一个监察御史也是惯例了,可是在场的这些大佬都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添头,而是要命的一手。

    陈鉴从行人司调到都察院去了之后,多灾多难只是看着像,实际上是一种养望升官儿的套路,就比如当年巡按顺天府,狂喷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看着是和皇帝作对,实际上是在博名望,否则就他这小暴脾气,还能熬到右都御史的位置上?所以他这一路升迁全靠喷,就在都察院的圈子里打转转,还是铁杆儿的外朝的人,已经是过多地压制了王振往都察院里面塞钉子的速度了,把他也调离了,都察院里面那些瘪三儿才能反水。

    相对而言,王骥虽然贵为兵部尚书,然而并不掌司事,在兵部之中的影响力,也就勉强比各司的侍郎高上那么一丁点儿罢了,所以就事实而言,王骥才是真正的添头。

    然而整个京师的文官儿里面,要说知兵事的,还就是非王骥不可了,能打的勋贵诸如张辅朱勇之流,还要镇守中军辖制京营,是没办法北上的,所以朱祁镇点名派的这两个人,想拒绝还真的挺难的。

    所以王骥看了看一脸阴沉的杨溥,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站出班来,撩衣跪倒:臣不敢有负圣恩,定当鞠躬尽瘁。

    陈鉴看了一眼王骥,又看了看杨溥,也是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跟着撩衣跪倒:微臣敢不效死。

    总之吧,今天的朝会,朱祁镇算是大获全胜了,京官里面出去一个碍眼的,又出去一个碍事儿的,他以后对朝政的掌控能力,似乎又能通过王振达到一个新的巅峰,所以他站起身来,哈哈大笑:有二位爱卿帮朕经略北边,朕当可高枕无忧也。

    说着话,皇帝陛下高高兴兴地亲自宣布了退朝,只留下一种外朝的大佬面色阴沉地在哪里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九月份不是闰月,想搞九月不撸之类的活动,自然也就用不着一憋俩月了,所以这十月份来的特别快,而更快的,就是天灾,别说南方了,就是北方也开始下雨了。

    北直隶就是京师的所在地了,这里下大雨发大水,都用不着什么上报了,皇帝站在自己御书房的屋檐底下,就能看见雨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大的时候简直就是一块块水砖往下砸,外面顶着雨站班儿的禁军卫士都看不见人影了。

    然后没过几天,山东河南报灾的书信就传递到了京师,两省一畿的秋粮,基本上算是交代了,原本大胜一场觉得自己可以真正掌控朝堂的朱祁镇,嘴唇上就鼓起了燎泡。

    再然后,南直隶浙江的灾报也送上来了,朱祁镇嘴上的燎泡瞬间就变成了溃疡,喝汤都疼,等他看见浙江那边写着兵部郎中兼黄岩县县令杨戬,调度有方,勤修水利,永宁江虽泛滥,却不曾有县民伤亡的奏折的时候,一时间是新仇旧恨全都叠在了一起,又一次把这东莞御书房砸了个稀烂。

    然而砸完了归砸完了,换了一茬东西之后,还得捏着鼻子让人给杨尚荆写个圣旨夸奖一番,当然了,这也就算是口头嘉奖,想要实惠,别说门儿都没有了,窗户都直接给封死了。

    怀着吃了屎一般的心情,朱祁镇站在屋檐底下,就像隔着水帘洞一般看着偌大的紫禁城,心情是越发的糟糕了,今年的赋税收上来的肯定是少了不说,少不得还得从内帑里面支使一部分去补贴受灾的省份,这简直了

    然而他的坏心情还是没有走到头,湖广遭灾的奏报紧跟着就飞到了京师,落在了他的案头上,流年不利这种念想,已经深深地在即将十九岁的青葱少年的心中扎下了根。

    他想杀人。

    外朝的文官儿们就开始琢磨着,这种异常的天气,按照天人感应等理论来说,是不是说明皇帝失德宠信奸佞这种事情已经是实锤了,咱们可以上书弹劾一波,带一波节奏整一波小高≈潮出来?

    然而王振的威慑力还是很赞的,再加上都察院的大佬们基本都被打发出了京师,所以一帮笔杆子眉头都皱成了川字,也没敢上书弹劾,生命只有一条,活着不好么——对于都察院这些言官儿而言,没有了清名就是有辱斯文,但是没了小命,那就是斯文扫地了。

    就在曹鼐皱着眉头盘算着,要不要迂回一下,让翰林院的瘪三儿们给皇帝来一发,让王振心里堵一下的时候,北京城的天气晴了,这让外朝的大佬们很是懊恼,深感错失良机。

    结果天晴了没两天,外朝的大佬们就感觉峰回路转了,因为就在十月丙午的这天早上,特么的日食了。

    虽然说这些年来,随着算学天文学等学说的发展,日食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可以预测了,然而失败率还是蛮高的,所以一般日食了,都要让钦天监或者是太常寺的那些神棍跳出来,上书称赞一番皇帝英明神武的,所以相对的是,一旦日食出现了,皇帝还是要被喷失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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