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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天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聿天

    等到了这会儿,何有才才反应过来,大声呼喝着:钦差你这是何意?

    而随着他那一声呼喊,盘石卫的兵丁这才算是反应了过来,抽出刀子,一个个就要往前冲,抢回自家的头头——这三百多人,可以说是何有才等盘石卫将领手底下的精锐了,一个个说是兵丁,不如说是家丁,吃香的喝辣的,全靠着何有才等人的供给,论起一个忠心来,那是没有丝毫问题的,便是浙江备倭都司李信的威望,也是赶不上自家主将一句话的。

    看着这个场面,杨尚荆当即就是一握拳,掣出腰间的长剑,直接架在了何有才的脖子上:我看谁敢轻举妄动?何有才,你贪赃枉法杀良冒功里通倭寇,桩桩件件的罪证,可都是由中军都督府送达本官手中的,如今你还敢拥兵自重,威胁钦差,就不怕国法如炉,诛你九族不成?!




第二三一章 杀
    杨尚荆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声色俱厉,而那个音量,已经可以说是咆哮了,而听见他的咆哮,原本还在挣扎的何有才瞬间怔住了。

    杨尚荆提到了中军都督府。

    现在执掌中军都督府的,就是当年把他老爹从正二品都指挥使上撸下来的那位,英国公张辅,就这个年月,就他所受的教育,就他所处的位置,哪里敢对张辅有一星半点儿的怨恨?别说提着三尺青锋过去寻仇,来个白虹贯日或者是苍鹰击与殿上了,就是连一点儿反对的心思都不敢有。

    他有的只有恐惧和敬畏。

    一看见自家主将怂逼了,剩下的卫所士卒根本就不敢有丝毫的扎刺,一个个愣愣地看着杨尚荆,手中的刀枪不自觉地垂下。

    杨尚荆瞪着何有才,冷笑着说道:何指挥果然是好强的能力好高的声望啊,这一被本官拿下,便是麾下的兵丁,都敢对着本官舞刀弄枪,全然不把本官这个钦差放在眼里了,你们的眼中可还有当今陛下?!

    严格来说,杨尚荆现在的确算是个钦差的身份,比起当时来浙江备倭的焦宏,也就差了那么一级,所以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别说何有才了,就是剩下那些被捆起来的盘石卫军官都傻眼了,一个两个齐齐叫道:盘石卫士卒听令,放下刀枪,站在一处,听候钦差发落!

    这特么贪赃枉法之类的罪过虽然不小,但是顶了天也就是流放,杀头的都少,可是一旦杨尚荆那目无法纪藐视君上的大帽子扣下来,杀头就成了最低的了,保不齐就得杀全家。

    眼看着盘石卫的三百多士卒放下了刀枪,杨尚荆对着身后晃了晃脑袋,徐尚庸便应了一声,带着金乡卫跟过来的目前还处于傻眼状态的士卒,将这三百多人集中到了一处,直接看押了起来。

    然后杨尚荆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份卷宗,对着何有才冷笑一声,这才打开来,慢慢念道:今查,盘石卫指挥使何有才目无军法,藐视朝廷,正统三年,杀良冒功,以致盘石卫西三十里张家村惨遭屠戮,死者二百余人;正统四年,侵占屯田,使军户三百一十人尽数沦为佃户,又虚报人数四百三十四人

    中军都督府里,高人有的是,为了整这个何有才,又是费劲了心思,毕竟英国公这个**oss发了话的事儿,谁还能不用心去做不成?故此从正统三年开始的材料,一桩桩一件件罗列的分明,什么潜规则明规则的,只要是犯了的,那肯定是要尽数列于其上的。

    当然了,这里的数字肯定是有夸大的,就比如说那个侵占屯田的,一个卫所总共才五千人出头,这何有才还能一家伙弄了三百多人没田种?哪怕浙江诸卫所的兵丁有接近三成的逃籍,区区一个盘石卫也不可能在一年之中侵吞了三百一十人的屯田,这个数字,实际上是何有才的老爹走关系调到这边开始,一直到正统三年的一个统计。

    但是呢,想要致人死命的办法其实简单得很,那就是把九成真的和半成不那么真的,配合着半成干脆用来耸人听闻的搀合在一起,这样,只要九成半能砸成石锤,剩下那半层,完全就可以作为致命一击的存在,直接给对方来个一发入魂。

    所以当杨尚荆读到后面的时候,别说是何有才了,就是他辖下的那帮官兵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不过何有才的惊恐中还有点儿愤怒,证明这事儿他是真的没干这么绝罢了:侵吞甲胄一千三百二十件,阴结倭寇,为祸乡里,将其中八百三十二套甲胄私自发卖与倭寇

    侵吞甲胄这事儿,也算是卫所指挥使包括千户所一级中上级军官的潜规则了,毕竟谁都有一大帮子能打的亲兵家丁之属,论起金贵来,一千个普通卫所士卒都订不上五十个这种档次的人物,所以为了将这些真正的核心精锐武装起来,扒下来普通士卒的几套铠甲,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然而特么的盘石卫上下,带甲的编制,加起来也就一千人出头啊,这特么直接侵吞一千三百二十套的数字是怎么得出来的?再加上私自发卖给倭寇的罪名何有才可以直接敲出一个gg思密达,然后一脑袋撞死了。

    所以何有才拼命地挣扎着,大声地咆哮着:末将无罪,末将无罪,末将不曾有侵吞甲胄之举,亦未曾有私通倭寇之举,钦差明鉴,明鉴啊!

    这是所有罪状里面最要命的一条,也是真个查起来最经不起推敲的一条,毕竟数字骇人也就罢了,那些家丁亲兵之流带着甲胄的,动动手指头都用不上,他们直接就是军籍之中的人了,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杨尚荆知不知道这些?

    当然知道了,哪怕不知道,中军都督府给他送信的人,也会私底下告诉他,让他知道的。

    所以杨尚荆根本就不给一个明察的机会,他眼看着何有才的挣扎越发的剧烈了,就冲着他身后的徐敏英使了个眼色。

    此刻的徐敏英一手抓着刀柄,一手将这何有才摁在地上,驷马倒攒蹄的绳子捆的还是很结实的,所以任凭何有才如何挣扎,都没办法直接挣脱绳子的束缚。

    然而今天动手捆人的是忠叔,作为一个老江湖,他对绳艺不对,是捆人的新的还是不少的,就看见徐敏英左手轻轻一晃动,何有才身上的绳子瞬间就松了,而何有才肥硕的身躯在猛然间得到了自由的瞬间,直接弹了起来,看着架势,就像是朝着身前的杨尚荆扑去一般,只是空气中弥漫着的不是杀气,而是恐慌和绝望。

    徐敏英没有任何的犹豫,右手刀瞬间出鞘,使惯了环首大刀的他,此刻舞动着单刀,迅若闪电,瞬间刺穿了何有才的后心,一截铮亮的还滴着血的刀锋从他的前胸透出。



第二三二章 两条命
    直到何有才的心脏被刺穿,徐敏英这才发出一声暴喝:好贼子,安敢袭击钦差,看末将取你首级!

    何有才的圆圆胖胖的身体挺在了半空中,瞪着一双眼,看着杨尚荆,每说一个字,嘴角都有一股鲜血喷出:钦钦差还真是好算计

    最后一个计还没说出口,何有才便脑袋一歪,彻底断绝了气息,杨尚荆合起了手中的卷宗,冷笑了一声,根本没去看何有才的死尸,而是将目光转向剩下的盘石卫官佐:何有才藐视朝廷,以权谋私,勾结倭寇,尸位素餐,还敢袭击朝廷命官,他这个下场,你们也已经看见了。

    一众磐石卫的官佐心下凛然,一个两个脸上虽然不见什么惊恐,心里却是心念电转,计算着杨尚荆说着话的意思——到底是和见过血的将官,还不至于被一个人的血直接吓晕了。

    当即,就有一个人跪着爬了出来,对着杨尚荆磕了三个头,这才直起上半身,大声说道:启禀钦差,末将磐石卫指挥佥事李义,在卫中掌管的,便是军械粮秣,现在对何有才这逆贼的不法之举多有记录,只是何有才势大,末将不敢公然上疏,寻钦差将他治罪,如今钦差来到,末将愿将这些年手机的证据一一呈上

    掌管军械粮秣的,就相当于整个磐石卫的后勤总保障,每年过手的钱粮不计其数,只要有心,自然是轻松地就能收集到一堆的证据。

    杨尚荆深深地抽了这个李义一眼,心说果然是缺什么补什么,这个叫李义的,肯定是个没什么义气的怂逼,要知道,何有才想要对磐石卫进行最迅速的掌控,最好的办法就是掌控住后勤,他贪赃枉法了这么多年没被发现,之前后勤肯定是和他一条心的了,这李义这么快的叛变过来供述罪状,可见其人到底是怎么样了。

    不过现在这情况,磐石卫上下的将领哪怕有一位站出来当出头鸟的,都要比他站在这儿干吼要好,更何况是这么个大管家一般的人物?所以杨尚荆笑着点点头,示意人把他松了绑,这才说道:李佥事识时务,端的是一件好事,稍后便将你的供述一一呈上来,由本官送达京师罢。

    那李义点头哈腰地说着好,就站在了一旁,偷偷地摸了一把汗。

    他这种做后勤的技术性军官,到底和前沿厮杀的军官不一样,一个何有才的命,给了他足够的震慑。

    有了这么一个开头的,剩下的人也犹豫着慢慢站了出来,一个两个地表示,自己掌握了某一桩证据,杨尚荆并不敢现在就带着这帮人进城,真正进入磐石卫的大本营,也就只能在这里,吩咐人将口供记下,让这些人签字画押。

    何有才贪赃枉法,你们就那么干净么?当最后一个千户哆嗦着签完了单子,杨尚荆的目光扫视全场,眼中尽是冰寒,便是干净,你们之前做了什么?还不是尸位素餐,知情不报?!

    将何有才弄死,只是立威的第一步,也是尝试着掌控磐石卫的开始,不过何有才虽然死了,可他留下来的势力却也在,想要真正掌控磐石卫,就得将旧有的势力肃清了,可是杨尚荆又没有办法将所有的军官一网打尽,那就要动用一下古老的指挥了。

    发动群众斗群众。

    尔等从现在开始,仔细想想,别人有什么知情不报贪赃枉法的过失,尽数报将上来,本官可为尔等酌情减些刑罚!杨尚荆眯着眼睛慢吞吞地说着,同时踢了一脚脚下的尸体,死的硬了的何有才翻过身来,圆睁着双眼看着天空,很显然是死不瞑目。

    眼看着这些磐石卫的军官们眼神开始闪烁了,杨尚荆背着手上了二楼,慢吞吞地说道:仔细好好想想罢,否则,本官少不得又要写上一封奏疏送与朝廷,多派些能臣干吏,将这磐石卫仔细地搜查一番。。

    杀了何有才,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毕竟这个何有才牵涉到了浙江乃至包含了整个南直隶的浙江沿海地区的一种政治生态,或者说是某些紧要的人物的来钱方式,一旦留了个活口,这何有才不攀咬是最好的,要是真的攀咬一番,还指不定要扯出什么事儿来。

    所以无论如何,这个何有才是必须要死的。

    本来杨尚荆是打算晚上弄个夜袭之类的,顺手宰了他,再把整个磐石卫清理一番,可是棋走到了这一步,肯定是不能稍有等待的,还是快刀斩乱麻,直接找个什么由头,把何有才砍了,才是正经的事儿,这也是向着那些和何有才有关的官儿们表个态,那就是我只想着在新衙门立个威,借何有才这么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倒霉蛋的脑袋一用,你们背后的交易,我是不会追查下去的。

    就在这个时候,忠叔突然从背后闪了出来,对着杨尚荆低声说道:少爷,海上来了消息,加急的密信。

    杨尚荆的眉头就是一挑,海上的事儿,到现在为止也就是和徐珵这个卸了任的御史有关了,难不成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相比起磐石卫这帮已经怂了的官佐,显然海上那位会观星的未来大明朝的首辅更值得关注。

    所以杨尚荆吸了一口气,转身随着忠叔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低声问道:可是那徐珵的事情?

    忠叔点点头,脸上的神色有惋惜,但更多的却是淡然:回少爷的话,正是,那徐珵伏剑自杀了,死前高喊着‘祸不及家人,还请留我苏州徐氏罢’,端的是凄惨无比啊。

    杨尚荆的眉头就是一挑:消息可靠么?

    动手的人里面,有我们的人。忠叔沉声说道,这么多年了,咱们建安杨氏总也要在其他家族之中安插些探子才是,老仆亲自确认过,最高级的密信,无误了。



第二三三章 利好消息
    东南沿海的地主们在对抗朝廷法度这方面,是守望互助的好朋友,就比如说海贸这种东西吧,朝廷明令禁止,然而东南沿海的这帮老铁们依旧耍的舒服,比起靠着海贸赚来的真金白银,地里刨出来的那点儿玩意就是个屁,为什么?就是因为这些世家大族的势力链接一体。

    虽然现在的所谓世家大族,严格意义上讲都是弱鸡,早就没了早年间五姓七望正面和朝廷硬刚的本事,但是吧,大家都是地主,都想着赚钱,影响一下本地的卫所府县的军政主官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这些做官的,可都是地主世家出来的,大家都是自己人嘛,一定是可以互相理解的。

    不过正所谓同行的是冤家,哪怕大家在私自下海这方面有共识,也得互相提防着,甚至是算计着——在不让朝廷发现的前提下,弄死一家的海贸就是一家,多多侵吞几条航线,总归是好的,谁还嫌钱少了不成?所以什么商业间谍啊双面间谍啊之类的不要太多。

    建安杨氏好歹也是数百年风流的大族了,朝堂上都出过杨荣这种能影响国策的大拿了,自己的触手还能短了?还能少了?所以哪怕是江西张家这种传承千年的大族里面,也是有人潜伏的,不过张家的势力背靠着宗教,有其特殊性,所以高级人员未必能有,但是执行层面上的人手还是少不了的。

    截杀徐珵的这帮人里,正好就有张家的人,他是先进了福建水师衙门,转而投靠张家作为眼线的,没什么官身,不过仗着好身手,也算是张家预备扶持的眼线了,也正是如此,才会放心地让他去截杀由锦衣卫保护的徐珵。

    他人现在何处?杨尚荆眯着眼睛,沉声问忠叔。

    忠叔压低了声音:大抵是从福宁州清湾巡检司南下,回了烽火们水寨罢?消息是从清湾巡检司传来的,那个巡检杨传福,是咱们的的人。

    稍稍停顿了一下,忠叔继续说道:那几个张家的人,倒也是心黑手辣之人,护送徐珵的那艘船上,连着锦衣卫的校尉,带着最下层的水手庖厨,一个没剩下,他们自己也是身中数刀,带着伤到的清湾巡检司,只说是倭寇凶恶,他们力战突围。

    哪儿特么有倭寇这种东西,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张家的人假扮的,就是为了掏出来徐珵脑子里那点儿观星的本事,谁成想啊,徐珵这权势**极强脑子转的贼拉快的大明朝未来的首辅,居然回错了意,只当是福建坐地户们怨恨着他坏了规矩,断了他们的财路,要给他来个千刀万剐,自己给自己脖子上来了一刀。

    这事儿嘿,以张家的能力,遮掩过去也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罢了,只不过负责剿匪的监察御史刚刚卸任就被砍了,连带着做侍卫的锦衣卫都跟着丧命了,这可是在打内廷某些人的脸面啊。杨尚荆一脸的古怪,扭过头看了看地上何有才的尸首,这个权且放下,还是先把面前这事儿解决了罢,死了一个聪明的敌人,总归是好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时局对杨尚荆而言,就是大大的利好。

    首先,别管是江西张家还是福建的坐地户谁动的手,反正是给了朝廷里那些同样地主阶级出身知道怎么回事,还想要玩个风险投资,给内廷做个带路党的文官儿一个震慑,那就是老老实实地守着潜规则,谁敢越线谁死。

    其次,徐珵这么个聪明人死了,剩下的聪明人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除了王振自己之外,剩下的人没有那个能力和整个外朝体系掰腕子,而王振的权威来自圣眷,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转嫁的可能了,除非杨溥或者是马愉曹鼐这个档次的大佬脑抽了,和王振联手,才有可能提早造就一个正统朝的张居正。

    最后,闽北的民变,也就是矿盗,肯定会因此借机坐大,因为无论是福建地方上负责剿匪的官兵,还是朝廷即将派下来负责剿匪的都查御史,都闹不明白这是福建大户们的集体决策,还是其他的什么事儿,而这种不可能宣之于口的事儿,就是私底下打问都打问不出一个屁的,所以养寇自重也好,独善其身也罢,他们肯定会选择出工不出力的。

    这样,也就给杨尚荆以后插手闽北的战事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毕竟刚刚检查过的金乡卫,就和闽北接着,流民作乱什么的,虽然不属于备倭衙门的事儿,但是呢,只要这边剿倭成绩斐然,奏请朝廷调一部分新军进入闽北,也不是什么难事。

    功劳,是个好东西,只有这玩意,才能让他在不得圣眷甚至是遭皇帝恨的情况下,还能顶着压力往上爬,更方便搞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眼下这个情况,去向福建的事儿还是太远了些,这边刚刚放倒一个指挥使,那边一帮千户以上的磐石卫实权军官还在互相检举揭发呢,总得把这件事儿给处理妥帖了才是。

    所以杨尚荆深吸了一口气,扭过头对刘启道说道:刘断事,即刻派人南下,调金乡卫士卒三百人北上磐石卫,遣人去温州府,调温州卫士卒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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