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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天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聿天

    刘启道应了一声,就想要退下去安排,杨尚荆摆了摆手,将他叫住:稍晚些吩咐,却也不打紧,戬这里还有些话,要问问启道兄。

    自称变成了戬,就说明这是朋友之间的口气了,刘启道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也跟着换了称呼:尚荆兄请讲。

    待后日到了那盘石卫,还须得你这个断事司的断事当众公布那厮的罪状,戬才好下令,将那厮当众拿下,不至于引发了众怒,将你我众人留在那盘石卫中。杨尚荆沉声说道,那厮在盘石卫的经营,也有一代人的光景了,整个盘石卫上下不敢说上下一心,这死党却也应该有一些的,若是不能镇住剩下的那些人,你我危矣。

    拿一卫的军事主官,肯定不是那么轻松的,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那是占据了战场主动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就他手底下这三百来号人,还有两百多有可能不听指挥的,面对一卫人马,谁知道具体会怎么样?都是死,谁知道那盘石卫的指挥使会不会玩个鱼死网破?这年月虽然重视家人,可谁也不能保证,就有那把所有人拉上陪葬的疯子,当年轩輗砍这帮军官的脑袋的时候,身边跟着的可不是备倭衙门这种新立衙门的兵丁,而是正儿八经的锦衣卫。

    飞鱼服这种东西,在这个年代,本身就是一种威慑,来自皇权的威慑。

    郎中有中军都督府的信件,定然是无人敢犯上作乱。出身勋贵家族的刘启道倒是挺平静的,只说是‘只诛首恶,余罪勿论’,也便是了,心腹一个卫所指挥使,还不配有甚么心腹。

    杨尚荆眯着眼睛点了点头:也罢,你且下去吩咐吧,让人做好了准备,待本官一声令下,便将那厮拿了,不许稍有迟疑。




第二二八章 汝妻子,吾养之
    第二二八章

    杨尚荆这边正在算计着盘石卫指挥使的脑袋,徐珵那边却还泛舟海上,向着老家苏州府行去。

    虽说已经辞去了官职,告病还乡了,但到底是有着官身的人,而且出身也算得上豪富,所以徐珵这船,算不上大,却也算不上小,纵然是不能和官船相比,却也比寻常的民船安稳了太多。

    大抵是因为这徐珵和内廷关系不错的样子,福建都司虽然没敢逾制,明目张胆地派兵护送,趴在床上养病的都指挥使刘海还是给下面的水师衙门去了个条子,派了一个小旗的兵跟着船走,一直送到金乡卫为止,也算是给了内廷的面子。

    说来也是没辙,他现在是新败之将,本身就没甚么面子可言,这会儿要是再紧跟外朝的步法,听从英国公成国公之类顶级勋贵的号召,打出反阉的旗号,简直就是把刀子送到王振的手里,不用说别的,就王振手底下那些投过去的言官儿瘪三儿,就能把他喷个半身不遂,什么有负陛下所托都是轻的,尸位素餐才刚刚入点儿味儿,真正要命的养寇自重喷下来,他只能被拿去剁了脑袋,腌渍了送到京师展览。

    正二品的武将,哪怕是执掌一省武力的正二品武将,在大明朝这么个皇权高度集中的国度里面,脑袋也不是那么金贵的。

    徐珵站在船头,身上披着一身的棉袍,体内寒气过重嘛,肯定是不能穿的太少的,反正这会儿海上的温度也不是很高,也不至于悟出痱子来,作为一个一心向上爬的人,就这些表面上的演技而言,徐珵并不落后于旁人。

    总而言之,不能给人留下什么把柄。

    特么的他的身边,可是跟着锦衣卫的人手的,万一到时候上书,说自己怯懦不前,那反手就是一个有负圣恩,他一切想要起复出山的计划,就全都泡汤了。

    他的心腹家人跟在他的身后,尽力配合着他的表演:老爷,如今海上天寒,还是早些进船舱歇息罢。

    徐珵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向着船舱里面走去,眼光不经意间扫过那个锦衣卫派来的侍卫,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他本以为自己站在王振那边,帮着出谋划策一番,框一下阉党势力,对这外朝a过去也就完了,毕竟大明朝皇帝就是天,可特么谁成想就闹成了今天这个鸟样?

    外朝内廷斗法,自己成了牺牲品。

    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徐珵这才进了船舱坐下,端起一杯热茶来抿了一口,自幼也是在江南水乡长大的,虽然因为读书的缘故,他的水性绝对赶不上什么浪里白条,但是坐船不晕船,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是还没等他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就听见船舱外一阵杂乱的喊话声传来,随船护送自己的那些水师士卒似乎已经上了甲板一般,他连忙走到床边向外望去,就看见至少三艘小船从左右包抄了过来,上面的人正在叫嚷着什么,此刻天色已然不早了,也看不清对面船上的人的长相。

    嗖!

    一声响,一支箭就插在了徐珵身边的窗棂上,发出哆的一声响,箭杆一阵颤动,发出一阵嗡嗡之声,徐珵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即就是一个哆嗦,脚底下不稳,倒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头顶上的汗珠刷刷拉拉地开始往下淌,背后的小衣转瞬间被汗水浸透。

    一个水兵士卒冲了进来,大声喊道:徐侍御还请退避到下面,来的是倭寇!

    徐珵点点头,一边努力爬起来,一边儿问道:倭寇人数有多少?

    天色已晚,看不真切,不过总归也不能超过五十人,我等自可以将其击退,徐侍御暂避便是了。这个水军小旗回答的异常自信,能够派出来的,可都是水师衙门里面的精锐,熟悉海战的,加上对面来的也就是寻常的小船,没有什么海战的大杀器,所以他自己估算了一下,以手底下的士卒的数量,击退对面的应该不是问题,再加上坐着的这艘船也是好货色,拉满了帆一路逃窜,想必也不会再短时间内被追上。

    徐珵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跟着这个小旗往下面走去,然而刚刚了船舱,就看见那四个水军士卒握着刀子,将自己的同僚砍翻在地,那锦衣卫的侍卫虽然是武功高强,不过显然是被偷袭了,后背中刀,趴在地上,显然已经没了声息。

    这小旗大喝了一声,抽出随身的刀来,怒吼道:刘老四张老三,你们都疯了不成,怎么就对自己家的弟兄下了手?

    一个面目狰狞的水军士卒扭过头来,冷笑了一声:自家兄弟?甚么是自家兄弟?你还姓刘了不成?

    甩了甩刀子上的血水,这刘老四扭过头去,对身边的人说道:发信号,告诉他们,莫要射箭了,省些钱去吃酒,这里已经得了手了。

    说完这话,这才转向小旗:王头儿,平日你待我们兄弟不薄,我们也都是记在心里的,可是呢,今天的事儿,也不是我们就能做主儿的,而是因为你身后那位,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人家发了话,要请他过府一叙,谈玄论道,我们兄弟几个也是没有办法,受人之托,总要忠人之事,毕竟那白花花的银子,也是拿了的。

    徐珵听了这话,倒退了几步,眼睛里全是绝望,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就是辞了官,也没能逃脱对方的追杀来,就见这汉子举着刀子继续向前,接着说道:王头儿你一路走好吧,这次事情了了,你少不得落一个战死的名声,家中抚恤断然是不会少了的,我等兄弟四人,也不是甚么没心没肺的,你家中的幼子,自然是我们帮着养活了。

    咧了咧嘴,这刘老四露出了一个恐怖的微笑:徐侍御也莫要惊慌,我等可还真不是为了要你命来的。



第二二九章 神经过敏
    第二二九章

    盘石卫的指挥使何有才今年六十一岁了。

    一个六十一岁的指挥使,在大明朝武将序列里面,已经算不上什么年轻有为了,按照道理,从指挥使的岗位上退下来,给儿孙谋一个好的前程,才是最应该做的,但是何有才不敢。

    自家什么情况,自家是知道的,自从家中老父恶了英国公张辅,被直接撸到了正五品的千户,家道就算是真正意义上地败落了下来,能够走通成国公的路子,做一个正三品的指挥使,已经算是花尽了家中的人脉和余财。

    钱财倒还好说,终究是可以积累的,坐在指挥使这个位置上,辖下屯田那么多,只要咬咬牙狠狠心,几年的功夫就能攒下一笔不菲的财富来,至于军户军户这帮穷棒子,死不足惜啊,他们的血汗他们的尸骨,乃至他们全家的血汗和尸骨,能够成为指挥使库房里面的一堆铜钱,那都是他们三生有幸了。

    可是这人脉,却是难以积累的,当年为了打通关系,攀上老成国公朱能的关系,何家可是把能找的人都找了一遍,奈何啊,要办他们的是英国公张辅,这是个当年在外朝之中,所有人就要称量一下自己的分量,才敢上去打招呼的将门虎子,帮着何有才的老爹说话,基本上就是在和英国公作对了,所以旧日积攒下来的一些人脉,在他们何家从正五品升到正三品之后,也就烟消云散了。

    所以何有才的老爹,上一任盘石卫指挥使,在接任没多久,就抑郁而终了,新上任的他这些年来,为了修复一下老父留下来的损伤,一边儿拼命地搜刮着钱财,补充自己的库房,一边儿努力将其中的一大部分变着法往外送,浙江都司南京勋贵北京五军都督府,乃至两京的兵部,但凡是可能会用到的人,他都是拼了老命地去结善缘。

    只不过呢,一轮又一轮地钱砸下去,得到的基本上就是个屁,想要恢复昔日的辉煌,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一般,无他,当年他老子在事发之前,攒下的人脉,用的可不是一个卫指挥使的身份赚的,而是正儿八经的正二品都指挥使的身份,看着是只差了一个都字,看着品级只差了一道坎,然而其中的差距,却是云泥之别。

    正二品都指挥使,最差的也是总领一省军务,牛掰的直接就在五军都督府里面听调,特么的卫指挥使不值钱啊!

    所以,何有才一心想着,等自己家里出来的那几个出类拔萃的再长大一点儿,他也好扶上马送一程,这些年送出去的钱虽说效果不甚好,重新经营一个正二品的都指挥使任重道远,但是让儿孙承袭一个卫指挥使的差事,也是没甚么问题的。

    也正是因此,在接到金乡卫那边传来的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何家在两京之中的消息,基本上是全部断绝了,能接到的消息也就是各个卫指挥使之间的小道消息,不过这也足够了,只要杨尚荆这个管着备倭事宜的钦差对金乡卫没有横眉立目,想必对他们这盘石卫也不会太过苛刻吧?只要自己这边孝敬到位了,他们还能和钱有仇不成?

    当杨尚荆刚刚从宁村守御千户所过了江,他就带着麾下的一众头面人物,站在了城外五里的地方等着,手底下的两个指挥同知四个指挥佥事,连带着三个亲近些的千户都在,迎接的队伍足足有三百人上下,挑选的尽是些卖相好的士卒,那叫一个威风凛凛,那叫一个杀气腾腾,场面折腾得异常火热。

    远远地看着这边的情况,杨尚荆的眉头就慢慢皱起来了,这个年月,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卖相还就是相当于战斗力了——卖相好,就意味着身体壮,能把身上的甲胄给撑起来,可这年月哪有那么多多余的蛋白质糖类给一般的卫所士卒吃?所以说,虚胖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莫不是他接到了甚么风声,想要给本官一个下马威?杨尚荆微微皱着眉头,眼中冷光闪动,自己那个衙门里面知道这事儿的,虽然人数并不多,但是吧,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走漏了风声,我和你说个事儿,你可不能和别人说啊这种的保密模式,哪怕是在通讯极不发达的正统年间,也是一样可以泄密的。

    刘启道如今就跟在杨尚荆的身边,闻言也是一皱眉:无外乎陈韩二人罢,两人都是在南京任职的主事,这何有才虽说打仗不是什么好手,但这挖门盗洞的本事却也还是有的,往南京里面塞的银子,可也是不少的。

    没辙啊,这会儿都想着算计别人,心里那叫一个紧张,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动手,再小心也没问题的,所以杨尚荆一瞬间想多了,也是在情理之中的,韩安材陈景明两个手底下的主事,基本上就是一个在外的卫指挥使在没有什么门路的情况下,能够够得到的品级最高的官僚了。

    旁边的徐尚庸手慢慢握住了刀把,沉声问道:郎中,要不要末将稍后直接冲上一阵?

    这种情况,如果真的是何有才得了风声,给杨尚荆一个下马威,或者说是一个鱼死网破的信号,那么想要动这个何有才,最好的办法,就不是到城内,拿到真正的真凭实据之后再来了,而是现在当场拿下,甚至直接就剁了脑袋,否则的话,这何有才带着一帮子死忠来个夜袭之类的活计,他现在带着的这三百来人,直接就得折在这里。

    且靠过去,看看这厮到底有甚么说辞,相机行事把。杨尚荆眯缝着眼睛,右手也是慢慢地攥了起来,徐总旗,你且下去吩咐一下麾下的兵丁,若是有甚么变化,只需听我号令,一哄而上便是了,区区三百卫所士卒,直接冲散了也就罢了。



第二三零章 鸡同鸭讲
    第二三零章

    末将盘石卫指挥使何有才,率盘石卫千户以上官佐九人,前来迎接钦差,末将不过是粗鄙武夫,不通礼法,甲胄在身,却也不能全礼,这礼数若有不周之处,还请钦差多多见谅。

    看着杨尚荆走近,这何有才是一脸的谦卑,或者说是巴结,即便是如今甲胄在身,略显肥胖的身躯也在马上躬成了一个夸张的弧度。

    杨尚荆勒马停住,嘴上说着勿用多礼,眼神中却闪着审视的光芒,上下打量着这个何有才,希望能够发现些什么。

    与邵飞邵天举那种精干和彪悍不同,这何有才整个人显得臃肿,换句话说,就是肥大扁胖,整个人的身上也没有什么杀伐之气,反倒是眼神闪烁之中,流露出一团团和气来,杨尚荆认识那种光芒,商贩们在卖东西的时候也经常流露出这样的目光来,它的学名叫做和气生财。

    可越是这样,杨尚荆就越不敢掉以轻心,一个能够做到正三品指挥使的人,怎么都不应该是一个面团团的富家翁,一个能够完美伪装自己的敌人,可是很危险的。

    所以杨尚荆将目光向后移动,扫过那几个指挥佥事指挥同知的脸,试图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些什么,这种情况下,尤其是要给钦差一个下马威的情况下,不可能每个人的脸色都保持一致,那需要太高的演技。

    然而杨尚荆得到的只是一片恭谨巴结的神色,这让他一直保持着战备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所以开口试探了一句:何指挥手下的兵丁,却也是精悍的紧了,难怪盘石卫这报功的奏疏如同雪片一般飞往五军都督府啊。

    何有才听着这话就是一愣,显然是被五军都督府这个称谓给震了一下,还是那句话,他没有京中的消息渠道,自然也就不会知晓到朝堂上一帮大佬互殴的现状了,杨尚荆能给从五军都督府拿到消息,本身就是对他的一种震慑——为了捞钱方便,他这边杀良冒功乃至直接让人出去掠夺来往的小商小贩,折算成军功的事儿,都是没少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自然也就成了公文奏疏,杨尚荆这般说,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他越发的小心谨慎了:盘石卫毗邻温州府出海口,身后便是温州层,即便有中界山巡检司等衙门协助,终究也是个倭寇横行之所,末将不敢稍有疏忽,自然是尽起精锐人手,将倭寇一一剿除,还我大明一个海晏河清了。

    也不知道怎么着,杨尚荆听着尽起精锐四个字,就感觉对方是在加重语气,眉头不由得就是一挑,折腾是在给他上眼药不成?所以他沉声说道:何指挥公忠体国兢兢业业,治军有方剿匪有功的故事,本官也是听说了的,今日一见,这盘石卫的精锐果真如此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啊。

    为了起到一个试探的效果,他直接在杀气腾腾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何有才只觉着这钦差有点儿不对味,和金乡卫那边传来的消息不一样,可是这从别人嘴里传出来的消息,本身就带着对方的主观臆断的,不可尽信,所以他稍稍一愣,这才接过话头:将士用命,末将不敢居功,盘石卫上下五千余众,莫不视倭寇如死敌,自然是将士一心上下用命

    卧槽,你特么这上下一心将士用命的话都喷出来了,你直接告诉我你这盘石卫是铁桶一个,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就得了,这尼玛我要是住进去,想要给你查一个实锤出来,怕不是直接晚上就遇到了翻墙而入的倭寇,十分麻利地被剁了脑袋?

    特么的谋害钦差是死罪不假,可是扣在倭寇的脑袋上,你也就能留下一个玩忽职守的名声,要是咬咬牙,给自己来上几刀,只怕还能留下个死战不退身先士卒的名头来,不讲大义只讲操作,五百多年之后的那位运输大队长千古完人空一格阁下,还不是在占尽道义名声的优势的情况下,被来了一发兵谏?

    所以杨尚荆的眉头当即就竖了起来,右手捏着缰绳,左手背在身后,轻轻转动了一下,比了一个杀的手势,然后冷笑一声,当即就是一声暴喝:何有才,你这信口雌黄的毛病看来是改不了了,本官且问你,你可知罪?!

    何有才当即就是一愣,根本就没想到杨尚荆还有这么一手,特么的刚刚大家不还是谈笑风生一团和气么,怎么这就直接翻脸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身后那一百多巡检司的兵丁并三十六名徐家的家丁瞬间是刀枪出鞘,一拥而上,对面的那帮军官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全部打翻在地,捆了个结实,那三百多盘石卫的精锐都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来,而他自己则是被杨尚荆一脚踹下马去的,转瞬间就被抢上来的徐尚庸徐敏英二人摁住了,忠叔亲自拿着绳子捆了个驷马倒攒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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