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徐祸
我可以肯定,这个房间里有人,因为在我敲门的时候,屋里的哭声戛然止住了。
“有人吗”
我大声问了一声,又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回应。
我再也忍不住好奇,试着轻轻把门推开,却发现这间屋是里外两间。
外间靠墙摆着一张中式的罗汉床,靠窗是一张阔大的书桌,书桌后是一排同样红木打造的中式多宝阁,也就是放置展示古玩书籍等物品的百宝格子柜。
这应该是一间书房,本该是很雅致的,可现在看来,像是刚被鬼子扫荡过一样,满屋狼藉不堪。
罗汉床上的炕桌和垫子全都掀翻在地上,书桌上的文房四宝也都变成了纸屑碎片。
地上还有一些三彩的、青花的碎瓷片,不难想象,它们原先都是摆在格子柜上的。
靠,难道被打劫了
可别是王希真遭到了绑架,那个娃娃音面膜女是被绑匪吓神经的王家女眷
我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真还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王希真说上次他被人砍是一场误会,鬼才相信他呢。
这老小子路数不定,保不齐真是刚巧被寻仇了呢。
我没再犹豫,走进屋,快步走到里间的门口。
这扇门同样没有关严,透过门缝往里一看,我心里就是猛一咯噔。
之前见到的那个面膜女,此刻就躺在里间的地板上!
“你没事吧”
我一边问,一边把门推开。
可是才刚往里迈了一步,我就愣住了。
躺在地上的哪是什么面膜女,那居然是一个毛绒兔子!
让人毛骨悚然细思极恐的是,这毛绒兔子和真人差不多大小,身上穿的就是先前面膜女穿的那条黑色睡裙。脚上套着两只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男人皮鞋。
兔子的脸上居然还贴着一张被吸干了水分的面膜!
“卧槽,不是吧”我忍不住低呼出声。
这兔子和先前的女人穿戴一模一样,说话又那么奇怪,难道说那个女人根本就是兔子精
还是毛绒棉花做的兔子成了精
我开始有些哭笑不得,撇开那怪模样的大兔子不管,四下打量这间屋子。
这间屋不大,大约有二十个平方不到,里面没有任何的家具。
除了那个兔子,地板上还散落着各式各样的毛绒娃娃和各种积木之类的玩具。
乍一看,这像是儿童房,可房间里别说儿童床了,就连一把椅子一个小凳子都没有。
再说了,儿童房又怎么会设在书房旁边
看着地板上的大兔子,我越发有种诡异的感觉。
难道说王希真有特殊的嗜好……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他喜欢玩玩具,而且还偏好毛绒的
我甩了甩脑袋,实在不敢想象那是怎样一幅画面。
想到那个哭声,我抬眼看向这间屋子唯一可能藏人的地方。
那是房间最深处挂着的一条猩红色布幔。
布幔从天花板上垂落,一直拖到地上,几乎把房间完全分隔。
如果不是老旧的筒子楼,里间外间对比起来明显小了许多,可能还以为那是一条过分奢华的窗帘呢。
我也懒得再问有没有人了,直接走过去,伸手拉开了布幔。
就在布幔被拉开的一瞬间,我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我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透顶门心,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爆开,就差没喊出声了。
布幔后面根本就没有人,而是靠墙摆着一张供桌。
供桌上没有牌位遗像,却有一个长方形的玻璃缸。
玻璃缸不像是养鱼的那种,是竖着摆放,而且是密封的。
缸里盛着大约三分之二的红色液体,看上去就像血一样。
血色的液体并不怎么透明,一时间看不仔细里面有什么。
可我却看的分明,在液体的上方,露出两个拳头大的婴儿脑袋!
想到两次听到的小孩儿哭声,我头皮都快要炸开了。
这个王希真究竟在搞什么鬼
他居然把婴儿泡在缸里……
我想报警,可是摸到手机才想起来,我的手机根本开不了机。
我脑筋飞快的转动了一下,决定先离开这里,然后再找电话打给高战。
可就在我想要离开的时候,我似乎看见其中一个婴儿的眼睛动了一下。
我不能
第四章 夜半歌声
回到城河街,停好车,才想起手机还关机。
掏出来按下开机键,屏幕很快就亮了起来。
“小家伙,还挺皮。”我嘀咕着说道。
其实事后想来,在王希真家的遭遇不可谓不离奇。
但我能感觉出,那个口齿不清,说话大舌头的小家伙没有要害我的意思。
我点开信息,见果然有几条是来电提醒,都是王希真打的。
他还给我发了两条信息。
第一条只是说:今晚的见面取消。
第二条却是说,让我千万别去他家,还说过后会当面给我解释和道歉。
我现在对这个人反感的很,也没回他。
下了车,快要到家的时候,28号的门突然打开了。
潘颖探出脑袋朝我吹了声流氓哨:
“哎!徐警官,不是说约了人吃饭嘛,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呃……
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就感觉忘了点什么,听她问才想起来,我忘了吃饭了……
做邻居这么久,我脸皮也磨厚了,就问她家还有没有剩菜剩饭。
潘颖白了我一眼,“剩菜剩饭说的那么可怜……进来吧!”
一进屋她就扯着嗓门朝楼上喊:
“隔壁那个有证的流`氓法医来了,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把衣服穿好了哈!”
我鼻子差点气歪,恨不得照她屁股上来一脚。
季雅云和桑岚先后从楼上下来,听说我没吃饭,季雅云就从冰箱里拿了饭菜帮我去后边的厨房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偷看’的事,我现在有点怕见桑岚,特别是不敢和她对眼。
含糊的跟她打了声招呼,就假装一边看手机,一边转过身往沙发走。
“你站住!”桑岚忽然说。
我身子一哆嗦,下意识的停下脚步,举起双手摆了个投降的姿势。
桑岚走过来,打掉我的手,扯着我的外套问:
“这是怎么弄的啊哪来的手印”
我一怔,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麻利的把外套脱了下来。
除了刚到局里报到那几天,平时我不怎么穿警服,我觉得法医这个职业更倾向于医生,和警察还是有差别的。
我今天穿的是一件卡其色的夹克衫,脱下来一看,就见右肩的位置果然有一个鲜红色的小手印。
想到在王希真家的经历,我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要说这古曼童比起普通的小鬼还真有些特殊。
我肩膀上的小手印多半是在客厅的时候,被拍那一下留下来的。
在看过鬼灵术以后,我已经知道即便是开了鬼眼,也有很多特殊的灵体存在是看不到的。
在客厅里,古曼童离我那么近,我却没有看到它。
这也就算了,它能附在毛绒玩具上,并且能幻化成人形给我开门,我居然也没看出端倪,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这好像是小孩子的手印啊,怎么是红的”
潘颖抢过外套盯着手印看了一会儿,抬起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瞪着我,好半天才问:
“你帮死了的孕妇接生了遗腹子”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死她,这个大背头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如果不是这个爱天马行空的大背头在,慑于桑岚的淫威,我保不齐就把王希真家的事说出来了。
有潘颖在,能够三言五语说完的,她非得跟你掰扯到没边。
于是我含糊的敷衍了几句,吃完饭就回了家。
洗完澡,早早的上了床,检查了一下手机设定的闹铃,关了灯,将双手枕在脑后,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
已经连着几个晚上都没去到阴阳驿站了,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我对桑岚和潘颖这两个不相干的人说了驿站的事
应该不会。
我记得住在老陈隔壁的胖老头说过,他在很多年前就看到过一个租住31号的青年穿着和我一样的月白长袍出现在那片空地上。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个青年或许就是驿站的上一任老板。
这至少证明,阴阳驿站是真正存在的。
虽然我这个‘老板’来的莫名其妙,可我现在还住在31号,总不能说换人就换人吧
看来我应该找个前辈问问,阴阳驿站到底是怎样一处所在。
可我找谁去
在我认识的人当中,除了一直没能再联系上的段乘风,似乎只有野郎中、顾羊倌和老何能够算得上是外八行的前辈了。
野郎中死了,准确的说,是正式成为了鬼王门下的一方鬼差。
先不说他身份特殊,离得这么远,我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去找他。
顾羊倌更绝,眼瞎之后直接玩起了失踪。
算起来离得最近的就属老何了。可那个老财迷,表面看是无利不起早,现在看来却是包藏秘密最多的人。
徐洁被他以‘外甥女’的身份带进了我的生活……
后街铺子里,地下的神秘庙宇……
再加上二爷屯的祸事和他渡鬼人的身份……
然而当远在千里之外的野郎中被害的时候,这老财迷居然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植物人,还跑来铺子给我留了张字条,末了又把字条带走了……
我怎么都不相信老家伙会留下他那一大堆产业,就这么翘辫子了。
可
第五章 鬼哭门
我又听了一阵,歌声没再传来,楼下也没了别的动静。
我想上床,可怎么都觉得心里不踏实。想了想,还是决定下楼去看看。
我找出手电,亦步亦趋的下了楼,打开后门,打着手电往后院照着仔细看。
院子里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
我回过头,又往前门照了照,门是关着的。
前后门都关着,那刚才的开门声是哪儿来的
得了,反正我现在是虱子多了不痒,甭管是谁,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别惹毛我就行。
我刚要转身上楼,无意间眼光扫过,后脊梁猛地一麻。
就在我收回手电的时候,电光掠过,我看见柜台后面竟然坐着一个人!
这下我心里是真有点发虚了。
所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普通的鬼一般都会避讳生人的。
就算有鬼要害人,多半也是偷偷摸摸出其不意的下手,很少有在人前现形的。
如果有鬼堂而皇之的现出鬼身,那多半是和要害的人之间有深仇大恨,并且有着相当的法力。一般人如果是被这种恶鬼凶煞找上,那基本上就是要交代了。
我好歹也是个阴倌,替老何超度了那些个亡魂,在某个‘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一般的鬼祟就算有事相求,多半也会对我客客气气的。
可是现在这家伙不但在我家闹腾,居然还大模大样的坐在楼下,根本就不避讳什么,这他娘的是硬茬啊……
我把手电反转,怼在胸前,眯着眼睛看向柜台后。
昏暗中,就见那人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长发掩面,看不清模样……居然还是个女鬼。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就和这些个鬼东西掰扯不开了呢。别的阴阳先生家对于阴鬼来说都算是禁地,我这个阴倌倒好,隔三差五的就有脏东西找上门来,我好欺负是不是
我越想越火大,想开灯,可这破房子就前门口一个开关。
我一咬牙,把手电反过来,照着那人就大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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