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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徐祸

    大双何止是不对劲,在这短短两个钟头当中,改变的似乎不只是他的精神头,而是像彻头彻尾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毫不怀疑,他是因为看出我身上发生了某些事,所以才不让我喝酒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他提醒,我自己都把这件事忘了——我身上现在可是附着一个鬼画师呢!

    一方面从早上到现在,我的心思被瞎子的话全然分散到了大双身上;再就是,在这段时间里,那个鹦鹉学舌的‘回音’,已经变得很不明显,以至于我都快感觉不到了。

    按照静海的说法,画师是在画我的骨。如今这种情形,是否就意味着,画师对我的‘侵入’更加深重了

    静海告诉我,应对画师的方法,就是——不能睡觉。

    从昨晚到现在,我已经疲惫不堪,如果再喝点酒,恐怕就再也撑不住要去见周公了……

    吃完饭,又闲聊了一会儿,大双起身说:“徐哥,我那边厨房的水管好像有点问题,你能不能过去帮我看看”

    “好。”我下意识的感觉到,他是有话想私下跟我说。

    瞎子挪了挪屁股,像是想跟我一起去,但最后还是没起身,只向我做了个‘万事小心’的手势。

    跟在大双身后,看着他挺拔矫健的背影,我更加狐疑,却怎么也提不起戒备。

    大双的身世和从业经历跟我很相似,东北农村的穷孩子,选择法医这个行当,也是因为补助高,工作稳定,收入相对‘丰厚’一些。

    同为技术警,他的履历不可能造假。

    我实在想象不出,这样一个人,能和我有什么利害关系。

    到了14号门口,大双忽然回过头来对我说:“徐哥,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绝不会害你。”

    我忍不住微微蹙眉:“我什么时候救过你”

    我能想到的,就只是他用心口血替萧雨补充元阳那次。但那是他心甘情愿去做的,我只是冷言提醒了他一句,那绝对算不上什么救命大恩,值得让他一而再挂在嘴边。

    大双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阵,挠了挠头,表情变得有些腼腆,“看来你是真忘了……那时候,我还是个普通人……任何人入住阴阳驿站,都是要付店钱的。普通人住店,是要以寿元为代价的。”

    “啊……”我不由得低呼了一




第五十一章 三尸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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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个姓刘的朋友……”大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他有问题,可能会对你不利。”

    我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个‘姓刘的朋友’指的是瞎子。

    我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淡淡“哦”了一声。

    目前为止,我没看出大双对我有什么恶意,他的提醒似乎也是发自肺腑,可我实在不能忍受有谁在背后议论甚至是诋毁我的朋友。

    大双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满,像是还想说什么,可犹豫半晌,只是摇了摇头。

    “没旁的事,我先回去了。以后这儿就是你家了,且得收拾呢。”

    我拍了拍大双的肩膀,转身要走。

    “徐哥!”

    大双忽然叫住我,在身后说道:“那个刘瞎子的确有问题,还有……不光是他,另外一个,你更得小心!”

    另外一个……

    我反应过来,猛然回过头,冷眼瞪着他。

    他让我小心身边的人,要我小心瞎子,还要我小心另外一个。

    他早上才搬来,中午一块吃饭的就只有四个人。

    除了刘瞎子,我还能提防谁

    他就差没直接说出,让我小心徐洁了!

    我心里说不出的愤怒,如果不是看他表情诚挚,不像是刻意挑拨是非,说不得立刻就让他滚了。

    面对我的瞪视,大双摇着头叹了口气,竟转过身,一言不发的往屋后走去。

    透过后门,就见他走到院子里,用手掌在墙边那座空荡荡的石台台面上轻轻的摩挲着。

    我无话可说,甩门离去。

    回到家,房门开着,瞎子就站在门口。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瞎子急着问我,关切溢于言表。

    我摇了摇头,来回拨弄口舌的事我是不会干的,自然不会告诉他,大双让我提防他。

    更主要的是,瞎子和我是真正过命的交情。

    不掺水的说,他真要是想要我的命,只要有足够的理由,我随时都可以把命给他。

    “你也看出那小子有问题了”瞎子点了根烟,倚着门框深深吸了一口。

    我点点头:“他应该没有服食过药物,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精神”

    “变精神是好事,也是意料之中,如果他还是那么病歪歪的,那才要出大事呢。”

    “有屁直接放!”我抢过他嘴里的烟,吸了一口。

    瞎子翻了个白眼,“我都说了,他根本不是人,起码不是活人。”

    见我也翻白眼,瞎子又点了根烟,喷着烟圈说:“他之所以变得这么精神,不是因为吃了药,而是因为你那栋房子。”

    “你不是想说,那屋子是什么万年龟息的风水宝地,只要人住进去,就能长生不老,永葆青春吧”

    瞎子干笑两声:“呵呵,那屋子谈不上什么风水,但屋里的东西,可就真是宝贝了。”

    我回想了一遍14号里的陈设,浅浅的抽了口烟,“什么宝贝明朝的八仙桌子元朝的折叠椅还是杨贵妃用过的大茶海”

    “噗……”

    瞎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却又摇头晃脑的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一进那屋,我就闻到至少三种木头,和一种石头的味道吗石头,就是院子里的那座石台;另外三种木头……你猜猜看,是什么”

    “啧,我说你这臭毛病猴年马月能改得了啊”我是真烦这货装洋蒜的说话方式。

    瞎子举起两手做投降状,嘴里咬着烟,含混的说:“行行行,改改改!”

    他把烟拿下来,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那屋的桌子椅子都没什么特别,我说的宝贝,是墙角的那个柜子。”

    我眼珠转了转,问:“那柜子有什么特别”

    我对那柜子还是很有点印象的,因为那怎么看都不像是家用的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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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不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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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名思义,所谓船棺葬,就是将死尸殓于独木舟状的船棺里,又或者干脆就是安放在船上。有的近海掩埋,有的则送入湖海,任凭船棺随波逐流。

    瞎子又点了根烟,抽了一口,“殓葬死尸的船棺,多数在漂流一段时间后,都会沉入水中。但万事都有例外,因为某些原因,也有船棺在湖海中漂流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不会沉没的。”

    见瞎子看向我,我很轻易的就想到他目光中的含义了。

    因为,我和他一样,想到了前不久才在凤凰嘴见到过的戴文号游轮。

    那艘诡异的鬼船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船棺,但却盛敛着数百具的亡骨,深埋江底数百年。

    真要说起来,那可能是有史以来最为巨大的‘船棺’了。

    瞎子说:船棺百年不沉,多半会形成两种状况。

    一是棺中亡灵不散,甚至于死尸汲取水中阴气,诈尸成僵,船棺也就变成了鬼船。

    第二种就是,船棺漂流过某个特殊地点的时候,被滞留在那里,不会沉没,但也不能够再移动。

    这种情形就和风水地势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了。

    如果船棺滞留在恶水间,棺中的魂灵和死尸就会成为难以想象的恶灵凶煞。

    这时如果船棺突破滞留,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当中,所带来的祸患,可就不是普通的鬼船能比的了。

    对于这种少有的恶灵鬼船,过往的船只哪怕只是惊鸿一瞥,多半也会被祸害,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瞎子掐了烟头,朝我扬了扬下巴,“你是不是以为,所有和尸体沾边的东西都很晦气”

    “又来了……”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也不想想我特么是干什么的要是怕晦气,我还能不能活了”

    这可是大实话,无论阴倌还是法医,哪是能怕晦气的

    “还说我呢,你徐祸祸不是也一样,改不了急性子的臭毛病”

    瞎子拍了拍额头,顺手摘下墨镜丢在桌上,“我是就事说事,并不是说所有不沉的船棺最后都会变成害人的鬼船。同样是因为风水滞留,如果是滞留在风水绝佳的福地,时间久了,船上的亡魂不但不会变成恶鬼凶灵,反倒会有可能回归本体,死而复生!”

    “你糊弄鬼呢”

    我终于忍不住再次抓起烟盒砸了过去。

    瞎子一把抄住烟盒,瞪着我说:“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我玩儿你大爷!要按你说的,死人能复活,那特么谁还土葬火化哪怕是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机率能死而复生,那不也得买条小船,把死人往海里填嘛!”

    瞎子朝我啐了一口:“我呸!就你这倒霉德性还当阴倌呢,你就不能动动你那猪脑子是,人死不能复生,可你就不想想,你媳妇儿哪来的”

    我闹了个大愣怔,看向徐洁,就见她也正看着我,有些拧巴的表情显得莫名喜感。

    我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指着瞎子说:“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明白了什么死而复生,你就干脆说……”

    我是真不知道往下该怎么说了。

    对于徐洁的身份,相熟的人现在都不怎么避讳,可我也不能当着她的面说:瞎子说的那种情形,是死鬼附体,变成活尸吧

    瞎子心领神会,却是说道:

    “你还得再走走脑子,都说了船棺是滞留在风水宝地,那棺中本主,可就不单单只是变成活尸了。兄弟,你这个阴倌虽然是半桶水,可总该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僵尸,不但不腐不灭,还能和普通人一样吃喝拉撒吧”

    我猛一激灵,脱口道:“不化骨!”

    瞎子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按照形、体、法力和成因,僵尸有多少分类,就不用我说了。可无论怎么分,你都得承认,不死不灭的不化骨,才是真牛逼。”

    “真有不化骨这种存在”我忍不住问。

    瞎子立刻反问:“你相信空穴来风吗



第五十三章 肢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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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反应过来,第一时间翻过柜台,朝着瞎子扑了过去。

    瞎子吓了一跳,从椅子里蹦起来,边躲边大声道:

    “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了……”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摁住他,扒住他眼皮查看。

    “什么情况”瞎子有些慌乱的问道。

    被我撑开的眼皮子底下,眼珠子骨碌乱转。近距离看,黑白分明的眼球显得很有些诡异。

    可他的眼睛里除了一丝的惊慌不知所措,再就是恼火,剩下的就只有一坨眼屎了,却哪有什么活物。

    “你发什么神经”

    瞎子挣开我,有些气急败坏的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我不就是想把这事从根儿上跟你说清楚嘛,至于动手吗”

    我怔怔看了他一会儿,回过神来,用力甩了甩头。

    难道是我看花眼了

    这几天怪事不断,我都没怎么休息好,昨晚更是一夜没睡。虽然身体底子还行,但到底是人生肉长,精神头已经很不济了,倒是真有可能眼花看错了。

    人的眼睛里又怎么可能有活物……

    我定了定神,却又不自禁的想起大双说的话。

    稍一犹豫,我直接问瞎子:“你这次回东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能有什么事啊”瞎子嘴上说着,脸却偏向一边,右手五指弯曲,连着耙了好几下头发。

    看着他的反应,我心就是一沉。

    我对瞎子实在太了解了,正如他了解我一样。

    旁人不知道他的小动作意味着什么,我却是明白的。

    更具讽刺意味的是,关于“耙头发”这个动作的来历,还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那次瞎子约我到他家喝酒,酒喝了没几杯,他就开始耙头发。

    我当时只觉得奇怪,就说他找我肯定不是单纯的喝酒,让他有什么事就直说。

    瞎子墨迹半天,说出原因,我听完差点没笑岔气。

    原来前几天猪鼻巷里搬来一个女孩儿,按瞎子的说法,那个妞要脸盘有脸盘,要身条有身条。

    总之一句话,瞎子那颗浪催的心不安稳了。

    瞎子大口的喝着酒,很认真的跟我说,他以前从没对哪个女的有这种感觉。

    他很肯定的说:我爱上她了。

    瞎子酒喝多了,对我‘推心置腹’,说别看他表面上像个浪子,其实感情方面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孩儿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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