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人生(快穿)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深空星海
“不是吧”少年大惊小怪道:“亏你还是个男人,长这么大,你连酒都没喝过么”
“你师父是钱长老吧,我记得他自小就长在门中,应该也是没喝过酒的,他可比我大了两三倍还有余,不如你问他去”
少年脑袋一缩:“你可别与他说。”
看他这样,牧云闲倒忍不住了:“私闯禁地,这么大的错事你都做了,还怕那一壶酒”
“你是不懂。”少年边摇头边道:“我和你可不……”他说到一半,把话咽了:“来来来,喝酒。”
他刚来时还有些怕,这样一番插科打诨,让他舒服了许多。牧云闲的态度极好,让他多出了几分胆量,借着酒精便问道:“你真是那克人克己的命格”
这终于是让牧云闲听出他是来干什么的了。牧云闲再瞧他一眼,倒不觉得天道能由这莽撞少年算计他什么,便只陪他瞎聊。
“你是头一个说我克人克己的,”牧云闲端着酒,瞟他:“你这么问,觉得合适么”
少年自觉失言,傻笑两声说:“我只是好奇。”
牧云闲无奈道:“我也不瞒你,是有,你便理我远些。”
牧云闲的坦荡倒让少年惭愧起来了。对于一个浑身充满活力的十七八岁少年来说,牧云闲身上的一切不可能不让他感兴趣。
谁知道他来了以后,还没过多长时间,都没把他听来的那些话往牧云闲身上套呢,就被他的气度折服了。少年姓韦,单名一个澄字,人也如其名,虽然活泼脱跳,却心思澄澈,他
现在正牧云闲是好人,见他这样,少年仗着酒劲,一上头,便道:“我……我不怕,师兄,我做你的朋友!”
牧云闲原来捧着酒杯,闻言道:“当真”
少年使劲点了点头,还不待牧云闲说什么,再一看,他已经是睡过去了。
牧云闲无法,将他放在床铺上,打理好了,一个人将那一堆狼藉收拾了,再看他时,忽觉好笑。
天道也不知是什么道理,派了个他过来,是觉得他修着无情道,想找个人过来考验考验他么
从那天之后,韦澄仗着自己的身份,能穿过大阵,就总是来找牧云闲玩。牧云闲不拦着他,他说什么,就随便听着。韦澄觉得欢喜,就更经常来找他,来来回回一月有余,终于出事了。
那日韦澄一回去,忽听他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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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韦澄这样到处一嚷嚷, 牧云闲不仅是在门派里难过了, 在外头更是如此。别的门派知晓了消息, 还有的都提出了直接杀得他的想法, 让他们门主给拦下了。
门主与牧云闲聊过后, 牧云闲离开了门派。
此次大灾是个这样的情况,起先先是频繁的天灾, 地动,海啸, 风雪,不少百姓流离失所。继而自灾难造成的裂缝中, 逃出了不少妖魔。他们这些修仙门派受着人间的供奉,人间有问题时,自是要去帮助,便如之前所说,门中的许多弟子都死在了与妖魔的战斗中。
牧云闲隐瞒了身份,混在这些人中,也帮着打打妖怪。虽是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 暂时也是自在。
许是因为他总得遇见点问题, 不然天道不会放过他, 牧云闲心里总是不太舒服, 偶尔有些暴躁。他细想来,忽想起来不知道哪辈子看过的一句话, 大致是说, 他心中不悦, 是他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想起来还是很有道理的,和他作对的是什么,是天意,他说要发生什么,那件事自然就会发生,一切防不胜防。他便是再有能力,还能与天对着干么
真正动摇他心境的,是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无力挣扎的绝望感。这世界中的人为何会信命,便是因为,不论信与不信,该发生的一切一定会发生,从古至今,无一例外。
他又想到,雇主问他的是,他想看一看,有个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怎样选择。牧云闲倒不怎么觉得这个时候需要选择了,因为根本没得选,路就在前面,不论怎么走都会被拉到既定的方向去。
他在自己门派的一个营地待了两月有余,这里呆着的都是外门弟子,和牧云闲并不相熟。牧云闲也不好泡的太远,只因韦澄嚷嚷的那一遭,门主虽然保下了他,可盯着他的人还是很多。
总之就这样过了段时日,营地中迎来了群陌生的客人。
“是内门子弟呢,据说里面还有一个,是一个长老的嫡传弟子。”那些外门弟子兴奋道:“听说他给赏钱给的可多了。”
“切。”有人便不屑了:“一个内门子弟的身份就值得你这样讨好”
“你不去么”他朋友瞧他这样,不高兴了。转头去问牧云闲:“师兄,你去吗”
牧云闲笑着摇了摇头,这两个年轻的外门子弟就跑了。
他在这营地里面,仿佛又回到了早些年的门派中,他装的好,又有能力,这些人就亲近他,只是不知道,他们听了这命数二字后,又会作何反应。
牧云闲懒得多想,正欲离开。说是内门子弟,难保里面没有他的熟人,碰上了总归双方都不舒服。可好巧不巧,他离开时,余光一瞥,看见来的居然是韦澄和那天与他一起进了禁地的女孩子。
他是不知道,这两人之间还有一段因缘。
女孩原是凡人,家中富裕,对她娇宠,生平顺风顺水,年纪一到,又被韦澄带着,进了大门派,成了外门弟子。她虽是不怎么懂人情世故,也是知道韦澄帮她,多少有些喜欢她的意思,她进了内门是托他的福,便和他走的近些。
可最近这段日子,准确的说是韦澄害了牧云闲之后,她就不怎么舒服了。于是待韦澄也冷淡了些,韦澄有心讨好她,就请她一起来了这个营地,盼着让她看见自己的本事,好扳回一局。
其实韦澄自己心里也不是全然过意的去的。他又不是个三岁孩子了,别人说什么他就认什么,于道理上讲,虽然他师父说的有道理,让他对牧云闲多了几分恶感,可思来想去,牧云闲也从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所以他也心虚,偶尔出门,看见别人看他的眼神,他也不太高兴了。与他这样初来乍到,除了一个名头半点服不了众的人来说,牧云闲当了门内几十年的师兄,威望甚重,即使是遇见了危机,也有人替他说话,这样看不惯韦澄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他说是带着自己心仪的女孩出来打怪物,实际上,也未必没有出来避避风头的意思。
然而,他唯一带出来的一个人,对他的态度更让他觉得不舒服。那女孩天真肆意管了,即使有意讨好他,态度间也不经意带出了些什么。两人之间的气氛日渐僵硬,今日正是如此,到了营地,韦澄先是照常应付了一番外门弟子,又想去哄哄女孩,走在外面时,听见她对着身边人说了一句:“我也觉得师兄,他不是这样的人……”
就从这时起,韦澄无端火起。他进了帐篷,看女孩脸色不自然,粗声粗气道:“你才见过他几面”
女孩闻言,一时也控制不住,气道:“我说两句实话也不行了吗你口口声声说他最后将会倒向妖魔,可你怎么不听听别人是怎么说的三十余年了,他在门中,可做过半点对不起旁人的事就算是对你我,一个误入禁地的凡人,也是客气有理,百般帮助,你倒是说说,他怎么害你了”
韦澄脑子一热,说:“你便不是个例子,只见了他一面,他就把你的魂都勾去了”
“你……你混蛋!”女孩一气,便往外跑去。韦澄也懒得去追,坐在那,越想越不是滋味。心头心虚的感觉逐渐也就淡了,取而代之的事理直气壮,越发生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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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辈子, 修的是无情道。牧云闲所理解的无情与他这门派的门主类似, 不只是断情, 更是断了欲, 无悲无喜无怒。按说这样的人若是修行, 那是修不下去的,他没了前进的动力, 还修仙修个什么劲
是以他心底总要有个不可磨灭的念想,撑着他前进。等到修炼有成了, 再断了它,这是个坎。要想再进一步, 就化无情为有情。
这一步步说起来悬,坐起来又是何其难。
牧云闲之前一直在第一层境界,他内心所求的,是完成雇主的任务,这下知晓了任务前进的方向,功力陡增,进了一下层。他从顿悟中醒来时, 已是月上中天了。牧云闲心底打算着, 以他的脾气, 要不是雇主, 他早就离了这门派而去了,这会醒悟了也不晚。
他哪是受委屈的性格。
正当他盘算着该如何脱离周边的眼线时, 忽觉外头有些不对劲。重明反应更大, 一翅膀拍开窗子就冲了出去。他能看得到, 远在天际,密密麻麻的是一群会飞的妖魔。
不远处岗哨的提示声已经响起了。
附近传来了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他头一个看见的,就是韦澄。到底他是个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的乡下少年,看见眼前这一切,生了点惧意。他再一看,牧云闲倒是很冷静的样子,遥望着远处的妖魔,他和一起来的几人一同走了过去。
“这妖魔……”韦澄身边一人小声道:“师兄,他可是……”
“可是什么”韦澄看了眼牧云闲,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咬咬牙道:“你们和我冲上去。”
“闭嘴。”牧云闲突然出了声,淡淡看着他们,道:“还认我这个师兄么认就赶紧滚。”
“为什么!”韦澄挑衅般道:“你怕了”
“不是我怕,也不是你怕,是他们怕。”牧云闲说:“带他们走吧,你对付不了这些妖魔。我留下”
听了牧云闲的话,韦澄顿时愣住了——牧云闲居然救他!就这一瞬间的反应让他不得不承认,他这段时间的厌烦与怒火,皆是对着无能的自己的。他终于明白了,做了件错事害了人,是这样的难过。
“你当我是什么,”韦澄道:“我是天定的救世之人,便是留下了,我也不会死!”
“但他们会。”牧云闲说又重复了一次:“你身为内门弟子,受了人家的供奉,就要尽责任,现在你们留下,除了平添伤亡全无意义,你要护着他们。”
韦澄露出了个奇怪的表情,好像有点羞愧,有点难堪。他不是不想跑,可让他跑了,保住他的命的,居然是牧云闲。
“你们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牧云闲道:“你总该让我看见点可取之处,知道么。”
瞧着他是要生离死别似的,牧云闲觉得有趣,反而又对他笑了下,就这一下之后,韦澄心中有什么东西,霎时不一样了。
他跪下,对着牧云闲磕了个头。然后转身离开。就他们说话的这几句功夫,妖魔又接近了不少。
牧云闲瞧着那一切,对重明道:“你准备好了么”
重明在他耳边叫了一声。
其实牧云闲打发他走,完全是为了摆脱他身边的眼线,至于为什么要对他说那些话,最大的缘由不过是在逗他玩罢了。像是他刚才所说的,韦澄身为救世者,总该有点可取之处,若是这一生庸庸碌碌下去了,日后他不就没的玩了么。
他倒是也能借着这群妖魔摆脱那些人,但这实在不是牧云闲的性格。
当所有人离开时,远远望见的,便是即将被妖魔摧毁的营地中,一个淡然自若吹着笛子的影子。那曲子原是为了攻击而做的,此时听起来,倒意外的有些哀伤。
此事之后,所有人都找不到牧云闲了,第二日有人来灭了这伙妖魔,检查残骸时,并没有发现那里有牧云闲的尸体,他像是凭空消失了一半。
牧云闲是灭世之人的传言传开时,他们还能看在那本派门主的份上由他压一下,当牧云闲消失了,许多人都耐不住了。
长生门正堂上,韦澄跪在下方,上头坐着各派魁首。其中一人缕了下胡须,道:“你是说,他留下为你们断后了”
“是,”韦澄声音嘶哑,道:“我们在那里停了许久,想找机会进去救他,但妖魔太多了,就……我与我们门中二三十弟子都看见了。”
另一个老者点了下头,表示认同,于是他接着道:“你怎么知道,那群妖魔不是他故意隐瞒的”
“因为我们看见了。”韦澄恨恨道:“当日看见那一幕的人,都不会有此等怀疑。”
他说话不客气,最初说话那人有些不高兴,又被拦下了。长生门门主将他打发出去,余下几人
的矛头针对起了门主。
“我还说,罗门主是不是年纪越大,越爱犯糊涂了。”长着长髯那人道:“那是灭世之人,您怎能将他随意放走”
“你说的道轻巧。”罗门主冷笑:“灭世之人是何意无论防守如何严密,最后灭世那步必然由他走出。你让我将他留在门内,是要我长生门五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么”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为了天下苍生,罗门主应当有此自觉。”
他只是嘴上占占便宜罢了,要再想用这点辖制别人怕是不能。所以他接着道:“你说,那人是个什么性格”
罗门主脸色依旧不好,他身边的长老看了下他脸色,接着道:“那人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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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云闲在地宫里待了快半个月, 当然不知道外头是个什么情况了。自他消失之后, 外头的妖魔就和打了鸡血似的, 疯狂反扑人类。
“妖魔之主回去了, 这些野物有了首领, 自然是……”于是有人这样说道。
大战全面展开,与妖魔争斗的最前线, 两个老者瞧着远处一片红色的晚霞,那颜色与地上的血迹交映, 都带着有了几分杀气。
其中一个老者,就是长生门门主。另一个老者是牧云闲壳子的师父。
“眼下的情况, 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罗门主叹道:“嘉声,看起来,你我一个纵容了灭世之人的罪魁祸首,一个养大了他的师父,是注定要为世人所恨了。”
“你悔么师兄。”牧云闲的师父道:“我不悔。”
“当年留下他,确实是最好的选择。”罗门主道:“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做。就是不知道, 其中是哪一步走错了。”
“只要无愧于心, 就是哪一步都没错。”牧云闲的师父眼神坚毅:“我养大的孩子, 我知道, 他虽修的是无情道,实则心中有情。如果他是真心走出了灭世这一步, 定是世界负了他。”
“话还是不要说太满。”罗门主感叹:“无论如何, 命数不会错。最后走出这一步的, 必定是他。”
“那我们呢”牧云闲的师父反问:“若是真如你所说,他灭了世,再过上千百年,若是还有人活着,提起长生门,是非曲直,如何论断是否是该说我长生门与灭世者沆瀣一气,也是灭世的罪魁获胜”
“嘉声,你啊……”罗门主道:“我当年把他交给你,还真是交对了,你与他真是一个脾性。”
两人聊着,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树林间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他们寻声看去,看见只是火红的鸟儿,这鸟他们都不陌生,牧云闲从小养到大,他们偶尔见了也会招呼下,就是重明从不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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