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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石伴牡丹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尘嚣老宅
    做了这刑部大牢的狱卒后,常常是闲得慌。他有事没事就辨识一下其他狱卒或囚犯的窃窃私语,借此来打发难熬的时间。

    没想到,这些闲言碎语中还蕴藏着不少好料,许多破案的线索就是从这些零散的碎烦中抽丝剥茧得来的。

    他也因此掌握了不少**,诸如“谁谁睡觉爱放屁”“谁谁谁娶的娘子是二手货”之类。

    也是因此,胡老六是第一个听到密道里的脚步声的。

    “一、二、三……”胡老六数着脚步声,推测来的人数。

    “阿爹你记不记得后院那棵……”沈魏紫再次打起了精神。

    “乖囡,你怎么还在这里”这、这要是被新皇帝发现了,就不得了了!沈鹤翔这才意识到沈魏紫还在,顿时急了。

    “阿爹你终于理我了。”天真的沈魏紫完全不知此时的险恶,只因为阿爹对自己说话而开心。

    “乖囡快走!”沈鹤翔急得不得了。但即使他有百般计谋,也无法大变




第8章 天字号牢房的秘密
    比起他那些糙手下,胡老六还是有心眼的,并没有到处嚷嚷这件事。就因为他的态度太镇定,手下人也并没往其他地方想。

    大家伙就该挖的挖、该修的修、该加固的加固,七手八脚搞定了刑部大牢的修缮工作。

    胡老六曾想通过大老爷,去工部查看前朝修建刑部大牢的图纸。

    不过央了大老爷后,却被嘲笑说大牢就是大牢,够坚固就好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胡老六的意见被驳回了,也不争辩,只利用当班的时间暗自大牢里琢磨。

    虽然资料全无,但是不怕烦,只怕有心人,他用了水磨的功夫,还终于是找出了些许端倪。

    胡老六甚至还觉得这刑部大牢里存在密道,只是暂时没找到入口而已。

    当然,他也很想不通,为什么用来关人大牢里还要煞费其事设计了密道。

    大概那个设计牢房的人,是个非常有情趣的人吧。

    胡老六研究刑部大牢的秘密,只是因为无聊加好玩而已。没想到时至此时,这项爱好居然救了,不,暂时帮他俩躲过了一劫。

    胡老六听到那些脚步声已经来到了隔壁牢房门口。

    其中二个在门外消失,应该是侍卫之类止步于牢房外,另两个则走进了沈鹤翔的牢房。

    第一个进去人脚步迈得又大又急,可能练过一些功夫,但又没下什么苦功,所以下盘有点飘。

    当然,也可能是志得意满,迫不及待想跟人炫耀,才失了稳重。

    跟在他身后的人的脚步声就又轻又细碎,走路的节奏还不时地打断一下,应该是借此调整与前者之间的距离,使其保持在合适的距离。

    从这两者综合考虑,胡老六判断第一个进去的应该是位高权重之人,第二位则是他的手下。

    不,不应该是手下。胡老六做捕快的时候,也见过不少高官及他们的手下,主从之间不是这种感觉。

    这种谨慎小心到极致,却又不显山露水,只有宫里的……

    莫非……胡老六悚然心惊。

    这时,埋在隔壁里的传声铜管,传出了些许轻微的动静。

    “太傅,朕……”

    胡老六将耳朵凑过去,果然听见了有点含糊的说话声。

    自称“朕”,竟然是新皇帝亲至!胡老六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位真龙天子的声音。事实上,他这位刑部大牢的狱卒,与隔壁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有过不少照面的机会。

    从这**清洗开始后,天字号牢房中关进不少原本是大堰的栋梁支柱。

    这位新皇帝来过好几次,每次都是新任的刑部尚书陪同,由他负责领路。

    当然了,这位新皇帝的眼里除了自己,谁都不存在的。别问胡老六怎么知道,他就是知道。

    新皇帝审讯那些栋梁支柱的现场,胡老六自然没有资格看。其实真让他看的话,他还担心自己会被灭口呢。

    不过即使没有亲眼目睹审讯现场,在收拾时也能够倒退回去,知道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从很久以前就学会了,不该有的好奇心别有!可惜这是他付出了血的代价,才学会的。

    老皇帝为人宽厚,养出了一朝的蛀虫。但他生的儿子更不是什么宽厚的人,谁知到大堰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他现在能做的,只是严格约束他那些没脑子的手下,让他们没事滚远点,不许往贵人跟前凑。至于不服气,那就揍到他们服气。

    他胡老六别的没什么,就是手黑!胡老六在黑暗中呲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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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傅,朕让你受委屈了。”人未到声先到。

    三皇子几乎是,不,新皇帝几乎是跳进了沈鹤翔的牢房。

    三皇子少年时,先帝总叱责三皇子太急功近利,办事又太毛糙,常留下一堆毛病让手下扛。

    先帝又责他喜怒形于色,私下曾对他说过,三儿不适合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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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普天之下都是祥瑞
    “三皇子说的信,是要写给谁的呢”想到女儿还躲在隔壁的牢房里,沈鹤翔并不想跟新皇帝扯破脸。

    新皇帝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手一招,示意贴身服侍自己的余公公将东西拿过来。

    “陛下。”余公公将手上提的大篮子,双手奉上。

    这只篮子里装着满满一篮奏章。

    新皇帝不耐烦地皱皱眉,示意他将东西交给沈鹤翔。

    “瞧奴婢这糊涂的,这些奏折当然是要给沈太傅看。毕竟,陛下能受到万民爱戴,也是沈太傅教导有方。”余公公赶紧赔罪,将赶紧将装满奏章的篮子交到沈鹤翔手里。

    余友德余公公自觉自己这番话说得得法。却不知听到他的这番话,新皇帝和沈鹤翔都在心里皱了一下眉。

    新皇帝是因为这些天被吹捧得有点忘乎所以,自觉自己真的天赋异禀,这么快露出了圣明天子之相。

    此刻听到余公公竟然说他的圣明中也有沈鹤翔的一番功劳,他有点不乐意了。

    沈鹤翔的皱眉则是因为太了解三皇子的性格,之前已经预料到可能会发生什么情况,此刻余公公的话则加重了他内心不详的感觉。

    沈鹤翔再也无法维持稳重,几乎是从余公公抢过了篮子。他将篮子搁在桌子上,随手拿起最上面的那本就看了起来。

    奏折打头的就是些阿谀奉承字眼,全没有实质内容!

    跳过、跳过、都跳……沈鹤翔一目十行地浏览着,很快就看到“今阳谷县黎村后山有祥瑞降临”的字样。他的眼皮跳了跳,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奏折。

    接下去用了大量篇幅描写这后山出现的“祥瑞”是如何神奇,村人不敢隐瞒上报官府,最后表示“臣阳谷县令王奉贤,祈献祥瑞于圣驾前”。

    在奏折的最后,龙飞凤舞地写着“准卿所奏”四个大字。

    沈鹤翔作为三皇子的太傅,很熟悉他的字迹。从这些字迹中,就能看出他的心情很好。与此相反,沈鹤翔的心却往下沉。

    沈鹤翔又拿起了几封奏折,大致翻了一下,果然又都是这些东西。

    相比之下,那些献尺许长的稻穗、数斤重的南瓜,这尚算还好,因为毕竟都跟农事有关。

    至于什么长角的马、会说话的狗、半夜鸣啼的母鸡就全是胡扯了。若听之任之不加以遏制,天知道还会出多少“祥瑞”!

    但这位三皇子倒好,只要一听“祥瑞”之名,统统是龙心大悦,一概批示“准卿所奏”。

    沈鹤翔头痛地想,有一大波搭着祥瑞之名的奏章已经来到京城,或正在来京城的路上。

    可以想见,要不了多久,这京城就挤满了各种“祥瑞”,鸡飞狗跳、乱七八糟。

    “太傅,正因为朕继位名存实归,才会天降祥瑞,赐福大堰……”

    “子不言怪力怪神,三皇子怎能相信这种……”沈鹤翔义正词严地打断了新皇帝沾沾自喜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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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鹤翔大概是做惯了太傅,一开口就是教训的口气,却没考虑到新皇帝是完全的不服啊。

    胡老六在隔壁听得暗暗叹气。

    不可否认,这沈太傅的学问是好的,但为人师的方式方法确实有点问题。

    他就没想到,此刻他的学生已经不是普通的皇子,而是踌躇满志的大堰皇帝了吗

    不管沈太傅愿不愿意接受,现在的三皇子确实已经是大堰皇帝了。至于他能不能坐稳皇位、能坐稳多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刑部大牢关着形形色色的嫌犯,既有位高权重的朝廷大臣,也有偷鸡摸狗的里弄小混混。

    作为一名前捕快,狱卒胡老六跟许多嫌犯打过交道。

    他生性好琢磨,又不盛气凌人,



第10章 太傅有点轴
    “住嘴!”新皇帝怒吼一声,重重地喘息。

    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寂静。

    余公公吓得第一时间跪倒在地瑟瑟发抖,连头也不敢抬。

    他一边暗骂这个读书读轴了的沈太傅,一边恨不得自己是聋的,省得被牵连。

    新皇帝重重的喘息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夺位以来,他一直想从沈鹤翔的嘴里听到那声“陛下”,却始终得不到。这一刻他终于如愿了,可那声充满了讽刺意味的“陛下”,绝不是他想要的。

    “既然陛下都敢做了,还害怕臣下说吗”沈鹤翔冷笑。

    “你……”新皇帝怒指着沈鹤翔,一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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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娘诶,不,我的沈太傅诶,你这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吗

    现在形势比人强,你老就是服个软又怎么样了呢

    胡老六在隔壁牢房里听了,都急得要捶墙了。

    “沈鹤翔,你大胆!”传声铜管里传出了新皇帝的怒斥声。

    “敢问陛下,也要杀了臣吗”沈鹤翔丝毫不退的。

    我的沈太傅诶,我喊你亲爹行不行你就别顶牛了!胡老六真的忍不住挠墙了。

    胡老六这些年跟牢里的囚犯打了不少交道了,对他们的那种心理也琢磨得比较透了。

    虽然这新皇帝不是什么囚犯,而是大堰最珍贵的主子。但从他为了登上皇位所作的这一系列动作,可以看出皇帝陛下的骨子里也充满着暴虐的性格。

    胡老六相信,此刻他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就会喷发出怒焰。

    “太傅,朕只是要你给二皇兄写一封信。”传声铜管里传出新皇帝压抑的声音。

    “臣与二皇子无话可说。”沈鹤翔淡淡地道。

    “太傅当真不写”新皇帝的声音更压抑。

    他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胡老六的手不由地抖起来,眼里流露出惊恐。他握紧了双手,以控制住不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掌心满是汗。

    “不……”沈鹤翔的话还没说完,就传来了一声诡异的闷响。

    出什么事了胡老六听到了这轻微的闷响,在心里嘀咕。

    铜管传音有些失真,即使他听觉敏锐,也无法分辨出这究竟是什么声音。

    然后,又是几声闷响。

    什么声音胡老六拼命把耳朵往传声铜管那边凑,想把这些诡异的闷响听得更清楚些,进而推断出是什么声音。

    “可惜,蓝氏簪花小楷成绝响了。”传声铜管里再次传出了新皇帝的声音。

    虽然新皇帝嘴里说着可惜,但从他的声音里却一点都听不出可惜的感觉,甚至连点人气都没有。

    至于那什么“兰石毡花小开”,又是什么东西胡老六听得一团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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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鹤翔刚说了一个“不”字,新皇帝就一手抓住他的左手,另一手抓起桌上的那块砚台,狠狠地砸了下去。

    砚台里的墨汁泼溅出来,不但污了先前铺在桌上的纸,也将新皇帝龙袍上的龙染黑了一片,平添了几分狰狞之气。

    “喀嚓”,沈鹤翔的左手掌骨被生生地砸断了!

    “……”沈鹤翔痛得张大嘴巴就也好痛呼,可一想到就躲在隔壁的沈魏紫,就不敢喊出声,只能牢牢地咬住唇。

    很快,沈鹤翔的嘴唇也变得血迹斑斑。

    新皇帝一松开手,沈鹤翔就再也站不住,抱着血肉模糊的左手,满脸痛苦地倒在地上。

    “可惜,蓝氏簪花小楷成绝响了。”新皇帝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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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公公很为难
    余公公从新皇帝这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杀意,吓得整个人都贴在了地上。之前他就已经连头也不敢抬了,这会儿更是恨不得能立刻消失才好。

    “余友德你过来,给太傅伺候笔墨。”新皇帝站起身,吩咐余公公道。

    “是、是、是,奴、奴婢遵旨。”余公公哆哆嗦嗦地应了一声,爬了一步才意识到自个儿还跪着呢,得先站起来才行。

    余公公急匆匆地爬起身,却没想到之前跪得太久,以至于手脚发软,还没等到站起身体就摔了个大马趴,差点把门牙都磕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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