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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美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沈珊瑚

    一只小小的、整日里伏低做小的蜘蛛尚且如此!

    魇君,却在壮士断腕、以救性命的关键时刻,无法对自己下手!

    我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哥!快动手啊!”画海——确切说,应该是嗅蔷,嘶哑着声音,听得出来心急如焚。

    “我已经失去了一条腿,我……我不能再失去一条!”魇君骤然崩溃,声音里带着哭腔。

    哭腔

    我没听错吧

    去你的吧!

    你的杀伐决断呢你的狠毒阴冷呢原来都是对别人的,轮到自己,恐怕被指甲盖擦一下都会忍无可忍吧!

    我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笑!

    魇君,你是不是快被吓尿了

    就你这样一个怂货,竟然将那么多人囚禁、折磨、肢解、割取!太可笑!太懦弱!太不值得!我恨不能将红蓝二龙唤回,让他们将带走的那些可怜的人们再带回来,让他们亲眼看看这个怂货被自己亲手复制的蜘蛛咬过之后,是如何一点一点被吞噬得毛都不剩!

    “那你失去的就是你的命……”画海的声音沉了下去,暗哑无光。

    “我……我说过我不怕死,我只怕我再无能力好好照应你……”魇君那红滟滟的眼睛里再无狠辣,看上去充满了委屈、害怕和担心,像一个对弟弟饱含情意的兄长。

    我盯着他的眼,有盈盈水光在他眼中闪过——难道他哭了

    我心中一阵说不出的感觉。那一瞬间,我忍不住想到了哥哥和我,还有我和姐姐。

    怎么了,美意你动了恻隐之心

    当他用尽方法折磨那些被囚禁的人、为了得到最可怕的噩梦;当他用那一柜子冷冰冰的器具割下他们的器官、用锋利的魇丝划开他们的胸膛、取出他们的心脏;那时候,他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他的眼中会不会满含泪水

    不会!那时候的他,脸上一定是这世上最阴森恐怖的魔鬼的模样。

    当我闭目沉睡、耳朵大开的时候,哥哥就念书给我听:“推己及人。”他告诉我“要设身处地替别人着想”。魇君,你如此爱惜自己、爱自己的弟弟胜过自己的生命,难道你从来没想过那些成百上千的人亦是肉身、亦是别人的兄弟姊妹!你对自己的断臂都下不去手,你怎么能在别人健康完整的身躯上切割拼凑!

    我的心中渐渐冷却,再无波澜。

    黑暗的“火焰”已卷到了魇君的腋下。

    我冷静地看着面前的魇君,眼睛眨都




第213章 原点
    嗅蔷不在我身边!

    我如遭捶击,倏然回身,望向魇君。

    画海那娇怯怯的身子正被魇君手中窜出的魇丝缚住,像一片纸鸢,堪堪落在了魇君的身边。

    我竟然如此大意!

    我道行太浅,信了这兄弟二人!

    正是在我的眼光追随着滚落在地上的那截魇君大臂的时候,魇君就出手了吧。魇君用了障眼法,我没发现他喷射出来的魇丝;二人又是兄弟,配合甚是默契,一直到我转头对嗅蔷说话的时候,我都没听到任何动静!

    在我盯着魇君伸手捂住伤口的时候,想必嗅蔷正跃过我的头顶!

    “灵翅!”我怒气勃发,厉声道:“给我拿下他们两个,莫要伤我姐姐身躯!”

    “且慢。”嗅蔷出声喝止。声音是姐姐的声音,但我知道这个人已经不是姐姐了。

    “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嗅蔷脚步踉跄,伸手挣开缠在身上的魇丝,朝着魇君轻声质问。

    装。还在装。继续装。

    魇君伸手扶住嗅蔷,嗅蔷一把将他推开。

    嗅蔷转身面对我,如珠如玉的一双眼睛(那是我姐姐的眼睛!)怔怔望着我,抬手指着我,声音在打颤:“想生不让生,硬是要让人姊妹分离!”转头又对着魇君道:“想死不让死,哥哥,可否让我彻底安息!”

    “嗅蔷……”魇君对着自己的弟弟,重重喘气,那张英俊的脸罩上了一层灰蓝色,像困身在森林深处的一片沼泽里,除了绝望地窒息,无处可去。

    “我不能让你死……不能让你死!这么多年来,我将一切做尽、尝试一切可能,都是为了这个念想:复活你!陪伴你!补偿你!”魇君双眼通红,鼻翼扇动,声音越提越高、越来越尖:“你永远是这样,魇君的位子你不感兴趣、富贵荣华你不看在眼里,到如今,连命你都可以随手抛弃!你永远活得如此洒脱!你看看我、看看我!我吭哧吭哧做尽一切努力,鬼不鬼妖不妖,你一句‘彻底安息’,让我这些年的一切谋划都化为灰烟!你……你……”

    “哥哥,对不起,让我按照自己的心意,决定自己的轨迹。”嗅蔷轻声道,微弱的声音里透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啊——”魇君发出一声哀嚎,双肩内扣,身子矮了下去,仿佛站在大厦将倾的厅里,再也无法承受四面八方的压力。

    “喂!”嗅蔷看着我,唤道。

    “我们的交易现在就履行。”嗅蔷一边说,一边伸手扯开身上红袍的衣襟,露出象牙白的肩头和半边胸脯。

    我没料到他竟这般说做就做、毫无迟疑!

    骤然看到姐姐那洁白的肩头,我心中突的一跳,竟不知该盯着看,还是将眼光避开。

    “一切都还来得及。”嗅蔷说着,嘴角浮起一抹怪异的笑——我认识画海十六年,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这种笑意。这是嗅蔷在笑。

    我定定神,望向姐姐的胸脯。

    只见那胸部之上,有一个浅浅的十字痕迹。

    嗅蔷不再说话,伸出纤长的手指,从十字痕迹上重重、缓缓地划过。

    那是新伤,是魇君不久之前用锋利的魇丝划开、放入雪魇滴、然后又用魇丝缝补上的一个伤口。一定是这样的。

    我看着姐姐的胸膛在我眼前缓缓绽开,就像谈冰叙述的那个噩梦一样:“胸口绽放,像一朵四瓣的花”。

    我再勇敢、再无畏,也实在没有勇气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继续看下去!

    当嗅蔷将手伸进胸腔里的心房,我别开脸,闭了闭眼。

    待我睁开眼、再次面对嗅蔷,出现在我面前的应该是画海了。

    只见姐姐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托着一颗染红了的雪魇滴。

    “美意……”画海面如白纸,发出的声音如同风声翻过书页,沙沙有声,悄声悄气。有血渍从她捂住胸口的指缝中渗了出来。

    “嗷——”魇君发出动物般的低嚎——我差点忘了,他原本就是一个动物——猛一下昂头,朝着姐姐伸出手臂。

    “魇君!住手!”我扬声道:“你若再敢碰我姐姐一下,我就即刻让你灰飞烟灭!”

    “我……我要拿回嗅蔷的雪魇滴。”魇君呜隆隆地说着,嘴里像包着一串雷,只怕嘴再张大一点,就把自己都炸飞了。

    “你站着莫动!待我将姐姐的胸口缝补好,再将雪魇滴交还于你。”我一边说,一边向姐姐走近。

    “还给我!现在就还给我!”魇君突然发狂,张嘴,喊叫,雷炸了,他的脸看上去七扭八歪,像炸后的现场。

    他想复活弟弟、给他一段新的生命,可惜弟弟并不领情。

    他谋划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到最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他的付出毫无价值。没有任何意义。

    我看着他万念俱灰、面目全非的脸,不知是可恨还是可怜。

    “姐姐,将你手里的东西还给他。”我对画海轻声道。我一边说,一边挨近了姐姐。

    姐姐低头看着手中的雪魇滴,抬头问我:“这是什么”

    “这是雪魇滴,每一个雪魇蛛生命的根本,是一滴至纯的魇蛛血。”我说。

    “魇君将这颗雪魇滴埋进了我的胸腔里”姐姐望望自己的胸口,又看了一眼手心里沾着血的雪魇滴。

    “是的。”我说。

    “魇君想干什么”姐姐又问,声音平稳。

    “他想借用你的身躯,复活自己的弟弟。这颗雪魇滴属于他弟弟。”

    “雪魇蛛凶残成性,早该灭绝,这雪魇滴还给他做什么何必留在这世间再害人。”姐姐口



第214章 狂热
    这家伙竟然一边低泣着一边无声无息地划开了自己的胸膛!

    “魇君你要干什么!雪魇滴已还你,你何须自裁!”我到底还是心中不忍,跨前一步,想要制止他。

    “别过来!”魇君低喝一声,身子朝后退了一步。曾经淡蓝色的面孔变成了铅蓝色,脸上唯一生动的是那双粹红的眼睛,明亮中裹挟着悲哀,仿佛沉沉暮霭中不肯坠落的两颗夕阳,奋力地睁大,拼了命的挣扎,害怕沉入永夜,却仍然一点、一点地往下滑。

    他的胸膛已经被自己亲手剖开,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也许手指,也许魇丝,那不重要,但看得出来,他剖得很急,伤口并不整齐,使得他那轰然裂开的胸腔看上去像是一朵潦草的野花,随随便便就绽放了,辛辣的血液四处喷溅,泼洒、悍然,几乎把他周遭的空气都晕染得一片腥甜。

    我听到极轻极轻的一个声音,一个从喉管深处滚动着发出来的声音。那是我姐姐画海在吞咽口水。

    我总是忘记,姐姐她,早已不是人类,而是一个真正的血族。喷涌而出的热血会让她有反应,纵使面对的是一只雪魇蛛。

    可为什么我脸颊两侧的口腔里也像是瞬间涨潮,有一种湿湿咸咸的味道

    我只是饿了。但现在,饿的不是时候——问题是自从苏醒那一刻起,我就从来没有不饿过!

    “魇君,不管你想要做什么,那都跟我没关系。”我摇摇头,不再纠结“饥饱”这个问题,看着魇君敞开的胸膛,还有他一只手上托着的雪魇滴,他弟弟嗅蔷的雪魇滴,不知何时,已被他擦拭得干干净净,恢复了雪青色水滴的样子。

    我忆起丝儿死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若是抓住了他……请放他一马……他心中甚苦……”当时我在心中应允了他,不杀魇君,但之后,魇君那恶魔般的行径一点一点暴露出来,我知道不可能不杀他——如此罪恶深重,我如何饶他性命!

    但,恶行已经发生,噩梦已经攫取,被囚禁的众人亦逃离出去,再不可能回到这里,让魇君用他“精湛”的“技艺”将切割的器官再置换回来。红色小鸟已掩入我怀中,姐姐尚算无恙,就站在我身边,我们随时可以离开这里,只要魇君答应从今往后再不伤人——嗅蔷一心求死,魇君应该再无动力——我并非一定要取他性命,若能让灵翅封了这雪魇宫,就让他在这雪魇湖底陪着弟弟的雪魇滴、直到死去,亦是一条出路。

    我不想杀人。

    我真的不想杀人。

    我对魇君说:“我不杀你,但你必须答应我,再不干掳人、囚禁、切割、置换的勾当;再不伤害任何一个人!我会让灵翅封住雪魇宫的穹顶,从此以后,你就守着你弟弟的雪魇滴,再莫出现在这世间,这样,我就饶你不死……至于你一定要寻死,我也不拦着,只是待我和姐姐离开这里,你尽可随意,总之莫要自裁在我们面前!”

    “哈哈!你知道吗竟然给我找到一个极好极好的地方,来安置嗅蔷的雪魇滴!”魇君对我刚才说的一番话充耳不闻,仿佛就等着我说完闭嘴,他才好张口向我炫耀,只见他双眼放光、面有喜色,暮色四合的脸上竟像是有两团火烧云卷过。

    “那就是我的胸膛!”魇君洋洋得意亮出底牌一样:“我为什么早没有想到这一点挖开我的胸膛,取出我的雪魇滴,将嗅蔷的雪魇滴放入我的心房……”

    “心房难道你们雪魇蛛有心”姐姐在我身边轻声冷笑。

    “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尝试,割下无数个美好的器官,就想给嗅蔷拼凑出一个世间最最完美的复活之躯,”魇君根本不理会姐姐的话,只顾自说自话:“可是我失败了,那我……那我就直接将他的雪魇滴放入一个少女的心房…



第215章 赌局
    “美意!”姐姐低喝,声音里带着不满:“你的立场”

    “不赌,”魇君亦沉声道:“事已至此,我不会让嗅蔷有任何闪失。”

    我望一眼姐姐,点点头,眼神沉着,希望她相信我。

    姐姐轻叹一声,不再表示异议。

    “你自己说过,强大的雪魇滴如果放入人类的心房,同人类的心脏在一起,会渐渐将人类的心脏吞噬,是这样吗”我问魇君。

    “是的,”魇君点头道:“我雪魇蛛有一种古老的‘心养’仪式,用人类的心房滋养雪魇蛛的雪魇滴,是复活一只雪魇蛛最重要的环节。但雪魇滴不能与心脏同置心房,它会将心脏吞噬,而我,其实也并不想让那些人因为失去心脏而死亡——我只是借用了他们的身躯和心房。”

    (他没撒谎,之前蛛儿就是这么说的。而谈冰的噩梦也证实了,魇君最后仍然将她的心脏放回她的胸腔,她并未死去。)

    “但最终你还是选择了将雪魇滴放入我姐姐的心房里,和她的心脏放在了一起!”我突然叫了起来,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

    姐姐的心脏差一点就被吞噬,现在我却在为魇君、嗅蔷兄弟二人想办法让他们相守相依怪不得姐姐怒问“我的立场”在哪里

    “为了嗅蔷的复活,我什么都干得出来。”魇君不以为意。

    “你确定……永不再害人”我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应该是由你来确定吧,”魇君仿佛已经没什么耐心,一边将手伸进自己的胸腔,一边看着我说:“我现在就掏出我的雪魇滴,交给你,你将它砸碎、碾碎……随便你,然后撒入湖底,我自然永世不可能‘再害人’。”

    “我说的‘赌一把’就是指你将嗅蔷的雪魇滴放入你的胸腔,而无需掏出自己的雪魇滴,让两颗雪魇滴共存一身,然后听天由命。”我看着魇君,沉静地说。

    魇君面色一愣,停住自己的手,然后缓缓地说:“不行。‘心养’仪式只是说强大的雪魇滴可以吞噬掉人类的心脏,并无关于两颗雪魇滴如何在一个心房共处的叙述和讲解。”

    他摇摇头,“我不能冒这个险。”

    “所以说是‘赌一把’,结局应该只会有三种可能,”我盯着魇君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一、嗅蔷吞噬你的,这刚好是你愿意的,你无话可说;二、你吞噬嗅蔷的,这说明天意如此,他不该活,你就莫再强求;三、你兄弟二人的雪魇滴共存一身,相伴不分,虽然相处模式古怪了些。这哪一种结局都胜过你彻底牺牲自己、撒入雪魇湖底沤肥来得好。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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