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师兄死过很多次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江枫愁眠
那双清冷冰霜的眼睛里一片锐光,“因为你太弱,所以烟铧只是离开了几天,你便丢失了天界近半的领地。因为你太弱,所以上百万的百姓成为亡灵。因为你太弱,你只能看着生死与共的兄弟一个一个的倒在战场上。”
男人冷漠到近乎刻薄地开口,“卫黎,你太弱了。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掌管偌大的天界,有什么资格站在众神之上。”
卫黎跪在地上,咬牙握拳。他眼中一片薄红,痛苦地摇头,“师父、师父……”
鸣阡鹤见
此心里暗叹一口气,他转身挥袖,“你去吧。”
“……是。”
大殿里又重新寂静了下去,银色长发的男子静静地站着,脸上表情晦涩不明。
太弱了……
变强罢,只有变强,才不会失去,才不会遗憾。
否则,只会是如他一般……
今天的鸣阡鹤没有了入定的心思,心中暗藏的那根弦被波动,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某些被封尘已久的往事。
……
…………
“我说仙鹤啊,你别老是板着一张脸。”袒露着健壮腹肌的男人躺在石头上含着根草,随着他说话间,那草尾巴上上下下的动,“你这样哪有什么姑娘愿意和你成亲啊,我看着都嫌难受。”
坐在一旁石凳上名为鸣阡鹤的青年神色未变,青年墨发高束,于袒露腹部的男人截然不同,穿着规规矩矩的蓝白色衣袍,领口直到脖子。
他腰间别着把长剑,剑眉星目,正气凌然,一派的君子作风
119.第一百十九章
三人虽然是挚交好友, 但是总有立场不同的时候。身为魔君的夏挚炎和身为天界战神的鸣阡鹤时常会在战场上遇到。
论起来, 两人也是因为在战场上惺惺相惜而结识成为的好友。
又是一次开战,烟铧忧心忡忡, 一边给夏挚炎擦他的大刀, 一边检查鸣阡鹤的铠甲。
“你干嘛不检查我的战甲”夏挚炎从后面抱着她,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撒娇。
“别捣乱, 自己玩儿去。”烟铧挣扎了下, 那么大块头的男人贴着她,又重又热, “你有个什么战甲啊你。”
别人都是穿着铠甲配着坐骑上场,就他吊儿郎当的扛着把大砍刀徒步上去。打得开心了还当场把自己衣服撕开。
真是痞得没眼看。
“你给我做!”夏挚炎嘟着嘴, “你给我做我就穿。”
“那你还是别穿了。”
“我就要穿!”
“钱在抽屉里, 左转兵器铺自己买去。”烟铧拍掉他揩油的手, “这点事情别来烦我。”
“唔……烟铧你好冷漠哦。”
被闹得什么事情做不成的女子转身,面无表情地盯着男人的裆下,“要我热一热”
夏挚炎捂着下面,咽了口唾沫,“不不用, 我去买战甲了,回见!”
时间过得很快, 一转眼就是两军出发的时候。
烟铧将鸣阡鹤的战甲修补好递给他, 叹了口气, “这话自从咱们三个认识以来就说了很多遍了, 但是我还是要再说一次。”
女子抬头, 冲着面前正气凌然地剑圣勾唇,“阡鹤,你不必顾忌我。活了那么多年,生死早就看淡了。你就算杀了夏挚炎我也不会怨你。立场不同,不管是他还是我都能理解。”
坐在一旁的夏挚炎立刻大声嚷嚷,“你对着他笑!你都不对我笑!我生气了!要和烟铧交.配才能开心!”
“闭嘴!”烟铧朝着他怒吼。
鸣阡鹤被两人逗得轻笑一声,事实上每次看着自己这两个好友,他总是轻易展颜。
他点点头,“你放心,这是一开始就约定好的誓言。不论是挚炎杀了我,还是我杀了他,都绝不会有任何怨怼。”
“那肯定得是我杀了你啊。”夏挚炎冲着鸣阡鹤咧嘴,露出一排森森的牙齿,金黄的瞳孔里泛起点点红意。
鸣阡鹤下巴微扬,毫不退让,“我在战场上等你。”
……
…………
这次大战,天界魔界皆是一片生灵涂炭,天界帝君忍不住了,决定和魔界修好。
两界的君主约定在交界处见面,劈开了一座巨大的玄石压在交界线上,一块被天界的帝君用剑刻上“卫黎”,另一块由魔君题字,算作两界友好的信物。
夏挚炎有些犯难,天界写了个卫黎没问题,他总不能写个护黑吧
那写啥啊……
电光火石之间,魔君灵光一闪,在另一块石头上刻下“烟铧”二字。
天界帝君不解道,“魔君,这烟铧是何意”
“这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两个字。”夏挚炎难得一本正经,一直没边没形的痞子居然脸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后脑勺。
鸣阡鹤在旁边看着,心里笑着叹气。
条约签订之后,夏挚炎立刻勾上鸣阡鹤的肩膀,“仙鹤你别生气啊。对我最重要的两个字是烟铧,但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三个字鸣阡鹤。”
他诚恳道,“你和烟铧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但我总不好在上面写个仙鹤是不是”
鸣阡鹤摇头,“我没生气。”
“那你笑个给爷看看”
“……”
“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走走走去我家,烟铧今天允许我喝酒了!”
……
鸣阡鹤曾经以为,这样快活的日子是可以持续一辈子的。
天界和魔界修好,两界约定不再发起战事。他再也不用和夏挚炎在场上相互厮杀。
烟铧不久后有了孩子,生了个男娃娃,把夏挚炎又乐成了个傻子。
他立刻就把百香楼拆了。
因为他听说坐月子的时候母亲一定要心情舒畅,夏挚炎想起自己以前每每提起百香楼烟铧都不高兴,于是拿着自己的大砍刀把人家整座楼都砍了。
流离失所的姑娘们跑到烟铧院口哭诉,哭得凄凄惨惨戚戚,夏挚炎又挨揍了。
鸣阡鹤时常会去魔宫,和两人饮酒品茶。
和夏挚炎饮酒,和烟铧品茶;夏挚炎喝着喝着就和他打起来,两个人打得筋疲力尽倒在地上起不来,烟铧看着,也没想伸手拉一把。至于烟铧,鸣阡鹤时常和她手谈,这时候夏挚炎就无聊地坐在地上数蚂蚁,抱怨他们太磨叽。
可惜,天总有不测风云,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太过快乐的时光总是不会和永恒二字扯上关系。
……
…………
“挚炎……”鸣阡鹤赶到的时候,看着那个男人怀里抱着一具破败的尸体,低着头坐在大雨中。
他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全身上下湿得彻底。
鸣阡鹤看清了他怀中的尸体后,瞳孔猛地收缩,不可置信地颤声道,“谁干的”
烟铧……
“不知道。”夏挚炎木着脸,语气淡淡。他虽然狼狈,却没有丝毫崩溃的样子。
但正是这样叫鸣阡鹤更加担心。哀莫大于心死,现在的夏挚炎,冷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他坐在地上,低声道,“我发现的时候,她就死在这块石头下。这块刻了她名字的石头下。”
鸣阡鹤目光移向一旁,这里是当初两界签订合约题字立下信物的地方。
那块被刻着烟铧的石头上,有着五道细细的血印。仿佛是一开始就制好的墓碑一般,女子的尸体就躺在她的名字下面。
“挚炎,你没事吧……”
“没事。”夏挚炎抱着怀里的女子起身,冲着鸣阡鹤笑了笑,“没事,我早就见惯了。”
是的,死亡于他们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东西了。
他侧脸贴在女子泛着青灰的脸上,目光是说不出的意味。
“没事的仙鹤,这是一早就预料到的结局。”他半瞌着眼睑,“没有人能逃离轮回,我知道的……不过是提前了几年罢了……我
知道的。”
鸣阡鹤看着男人抱着死去的妻子,慢慢走远。
土地被大雨融化,承载了两人重量的男人在柔软的土地上,踏出了一条细细浅浅的痕迹。那痕迹直通魔宫。
直通曾经的家。
鸣阡鹤双眉微蹙,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虽然两人是挚友,可他直觉此时的夏挚炎更想一个人…两个人静静待一会儿。
多少年后,鸣阡鹤一直恨自己,恨自己当时一念之差,没有跟着夏挚炎回去。
……
…………
过了半个月,突然传来了魔君夏挚炎疯癫的消息,他发了疯似的举兵攻打天界,从当初两界签订合约的那个地方进攻。
同时,这位向来骁勇善战的君主变得喜怒不定,一旦败仗,所有参加的士兵全部斩杀。
魔界、天界,皆是笼罩着一块乌云。
帝君大惊失色,连忙派鸣阡鹤前去抗敌。
两人来来回回打了足足三年,因为夏挚炎手段暴戾残酷,他斩杀的魔族比被天军歼灭的都还要多出两倍。如此消耗着,三年之后魔军终于战败了。
最后一役,原本已经逼近天宫的魔军又被打回了天魔交界处——烟
120.第一百二十章
鸣阡鹤和初代魔君的往事, 殷旬是从魔宫里一本封尘已久的随笔上见到的。写随笔的应该是魔后烟铧, 上面的字数不多,却足以窥见当时三人感情深厚。
后面的事情随笔上没有写, 但是想到那个鸣阡鹤斩杀初代魔君的结局, 殷旬也能想象出这不是什么皆大欢喜的故事。
这是殷旬取得天凰草之后才了解的内容。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偷偷潜入冰池只是侥幸或是鸣阡鹤不屑杀他,但是后来烟铧告诉他, 天凰草在哪里是鸣阡鹤提示她的之后, 殷旬就起了疑心。
他回去翻遍了整个魔宫,终于找到了这本随笔。
难怪……难怪鸣阡鹤不反对烟铧同自己来往, 难怪鸣阡鹤愿意暗中帮助……
殷旬抚着唇,那个被他封尘上万年的名字, 就是鸣阡鹤做这一切的缘由。
他本名夏旬, 是初代魔君第四代的嫡系血脉, 唯一的后人。
因着初代死前疯狂的行径,多少魔族都对他恨之入骨,初代死后他的子孙失去了庇护,可是却能还存留到殷旬这一代,看来其中鸣阡鹤功不可没。
……
…………
鸣烟铧回去复命的时候, 见城外一片寂静,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等她走至皇城城门的时候, 城门紧闭, 上方一排的守卫。
上方的统领远远地看见又有人跑回来了, 以为是哪个想守着皇城的百姓, 探出了个头刚想赶人就对上了一双漆黑深幽的眼睛。
“烟、烟铧神君!”
“烟铧神君回来了!”
大门打开, 一群人拥簇着鸣烟铧往玄鸿宫走,一路上给她讲了这大半个月发生的事情。
鸣烟铧心里沉了下去,自她出生以来,魔军打到了家门口的事情还是头一回发生。五千年前卫黎一人就将魔界四大领主击退,为何如今单单一个江愁枫就闹成这样。
是卫黎变弱了么,还是江愁枫变强了……
鸣烟铧心里疑惑,她自然不知道五千年的那一次,卫黎之所以能大获全胜,一半的原因是魔界自己的君主从中作乱。
当初的殷旬一心想要结交鸣烟铧,自然不会让天界同魔界结下血海深仇,就算是开战,也只能是天界赢魔界输。
现在殷旬没了顾忌,他聪明地意识到,鸣烟铧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她不会盲目的因为两界之间有仇怨就敌视所有魔族,她也不会出尔反尔,那么容易就抛弃了殷旬。
所以这一次,江愁枫没有了在后面拖后腿的魔君,一往无前地踏平了天界近半领土。
昨天江愁枫被鸣阡鹤击退的消息刚刚传来,但是大家被吓得狠了,又没有亲自见到,所以城内外的守卫依旧森严。
鸣烟铧拍了拍守卫统领的肩膀,“你做得对。这仗还有的打。不过那些想要回来的百姓可以放行了。”
“还要打仗”统领大惊失色,“这是为何”
“秦易文回来了么”烟铧反问。
“没有,只有储君跟着鸣领主走了。”
鸣烟铧点头,“秦易文都没撤兵,你们撤什么。”
“这……”统领无措地站在原地,却见黑衣黑发的女子已然远去。
鸣烟铧清楚地知道,魔界退兵只是一时的。江愁枫好不容易聚集的十多万大军,总不能打了一次败仗就牵回老家,然后和大家说“好了大家散了吧,我们以后再来”。
更何况此时情况依旧对魔军有利,被攻克下的北方城池都被屠杀得一干二净,天界要想重新在那里建立有力的防御,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再者,经过了大半个月的败战,天军军心颓靡。魔军一旦卷土重来,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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