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准你的心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艾鱼
那个曾经对她说要当兵的男孩子,果真以一名军人的身份站在了她的面前。
可她却没有活成所有人包括她自己理想中的模样。
言畅想起他当时瞪着她看的目光冷淡又漠然,仿佛她是一个陌生人,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言畅没有吃晚饭,就这样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言畅遇见了12岁的自己,小女孩站在自己喜欢的舞台上,尽情地唱着歌,那时的她还只是个有父母疼爱每天都无忧无虑只管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小丫头。
那时的她,坚信自己以后肯定可以成为出色的歌手,登上国际的舞台,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她的歌声。
后来场景变换,言畅看到了十六七岁的自己和那时的司以深,他总是变着法儿地闹她逗她,看着她恼羞成怒气的脸颊通红他会很开心的哈哈大笑,要不然他就非得拉着她打赌,可这人每次都不让着她甚至故意给她设圈套,就是要让她输掉打赌,给他唱歌听。
那时的他们,最喜欢迎着阳光躺在草坪上,幻想着未来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接下来言畅看到的是车祸,是医院,是尸体。
场面血腥不堪。
言畅猛的被惊醒。
安静的房间里漆黑一片,夜幕早已在她睡觉的时候就笼罩了整个大地,窗外的月光很淡,根本冲不散漫天的黑暗。
言畅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她听着自己急促的不稳的呼吸,虽然嘴巴里很干涩,但还是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
言畅坐起来,身上几乎要被冷汗浸湿,她抬手抹了把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蜷了蜷手指,随后就下了床,打开了卧室里的灯。
刹那间,卧室里灯光通明。
刚刚睡醒的言畅一时间受不住这样的强光,眯了眯眼,眉心拧紧。
她从衣橱里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言畅泡在浴缸里,睁着眼睛盯着墙角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整个人还没有在刚才的梦境中脱离出来。
没多久,她的身体往下滑去,连头都浸没过水面。
言畅闭上眼睛,紧紧抿着嘴巴,在水下憋着气。
很快,她就坐了起来,同时也带出了一连串的水花。
言畅用双手在脸上抹了把水渍,呼了口气。
她清醒了过来,知道现实是什么。
在她眼前的现实就是,没有父母,也没有那个爱笑的少年,没有梦想中的舞台,更没有出色的歌手。
只有一个记者,言畅。
而这晚到深夜还没有休息的不止言畅一个人。
司以深躺在宿舍的床上,完全没有困意,他的脑海中不断地重复回放着今天下午遇见言畅的场面。
她似乎比之前更内敛了。
是他记忆里的她,又不是他记忆里的言畅。
司以深翻了个身,对着墙壁继续胡思乱想,他有点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境。
按道理说,故人重逢,该是喜悦。
而他的心里是有喜悦不假,但又不仅仅只有喜悦。
没有对他说一声告别就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九年的人,突然又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这让他生出一种错觉来,让他觉得,有点不真实。
不,是很不真实。
他的心底甚至有点恐惧,害怕自己睡着了明天一早起来今天发生的一切全都成了他做的一场梦。
而他左胸腔里这些年来一直沉寂的心,在看到她后像是得到了某种感知,突然就鲜活了起来。
连在作战狙击敌人的时候都没有跳动的那样剧烈过的心脏,却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瞬间就失了所有的节奏,根本无法控制。
司以深闭上眼,用意识骂了自己一句:“就你特么的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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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畅洗完澡后回了卧室,拿起手机来才发现有好多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她大概看了眼,除了台里的同事,剩下的就是几个好友,还有父亲生前最好的朋友也是后来收养照顾她的人沈沧海和他的儿子沈越斌。
不用多想,肯定是大家看到了她被杀人犯劫持的新闻报道,才想联系她关心一下的。
这么晚了,言畅不敢打扰大家休息,就每个人回了一条短信过去,告诉他们她没有什么事情。
在回主任的信息时看到主任说让她休息两天再回台里工作,言畅微微笑了下,谢了好意,说自己不用休息调整,可以正常上班。
因为之前睡的太多,言畅后半夜一点都不困,她给大家回完了信息够就去了厨房,晚上没有吃饭,这会儿倒是感觉到了饿。
深更半夜的,言畅就简单地做了点,给自己下了面条,又打了个荷包蛋。
就在她把面盛出来放到餐桌上刚坐下来要吃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了起来。
她回了卧室,拿起手机来看到来电显示,嘴角露出一丝笑,随即接起来,边喊人边往外走:“越斌哥。”
沈越斌问她:“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言畅拉开椅子,坐下来,她用左手拿着手机接听,右手拿起筷子来开始吃面条,回沈越斌:“睡了,从下午睡到刚才,现在都不困了。”
说完就开始吸溜面条。
“在吃东西”
“唔,”言畅嚼着嘴里的面条,口齿不清道:“饿了,做了点面条吃。”
沈越斌感觉她的情绪还可以,稍稍放了心,这才说:“本来想回去看看你的,但这边有个项目这会儿走不开……”
言畅把面条咽下去,说:“你在研究所那么忙,不用因为这次的事特意回来一趟的,我要真有事儿,这会儿也不可能坐在这里吃着面条跟你打电话。”
“放心吧,我心理素质没那么差。”
沈越斌说:“那行,等我有空了,再回国找你。”
“记得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和我说。”
“嗯,知道了。”
挂了沈越斌的电话,言畅把手机放在旁边,低头吃着碗里那颗荷包蛋,大概也是饿急了,她很快就把面条吃完甚至连汤都给喝了。
言畅把碗洗干净,将厨房收拾完,拿着手机回了卧室,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开始看接下来要做的工作。
是关于民众举报化工厂往河里排污水导致环境严重污染的事件。
言畅把重点捋出来,新闻稿的大致内容撰写出来保存好,决定上了班后带着俞则和潘文婷去实地了解一下情况,采访一下周围的群众,还有化工厂里的员工等人。
每一条新闻,无论事件大小,都应该被认真对待,作为新闻工作者,要去亲身采访,多方了解,找到最根本的源头和真相,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这样才不枉为一个新闻工作者。
言畅后半夜一直没有睡,早上直接洗漱做饭,吃了早饭后换上衣服化了妆就去了台里。
而司以深则是一整晚都没有睡,早上五点半起床后开始新的一天的训练。
新一届的全国武警狙击比武大赛就要开始了,他这段时间必须要好好准备,这样才能有机会脱颖而出,代表中国去参加世界级的比赛。
言畅到了电视台后受到了大家纷纷的关心和问候,她一一谢过,表示自己真得有什么大碍,上班后言畅和副主任交涉了下,就带着社会新闻部记者一组的工作人员去了路华区的一家化工厂。
言畅下了车后先是去了河边亲自查看情况,几个人还没有走到,潘文婷就用手捂住带着口罩的嘴巴和鼻子,皱紧眉头说:“好难闻啊,像是什么东西死掉变臭了一样……”
俞则也微微皱了
4.好久不见04
司以深今天休假,回到家后看到堂妹司以潇正要出门,他把人拉住,问:“就要吃饭了,你去哪儿”
司以潇很不满他把自己的衣服给拽皱,打开他的手,回道:“去电视台接受一个采访。”
小姑娘说完就踩着高跟鞋往外走,谁知她这个向来不屑于浪费时间去等人的堂哥突然性情大变,跟了上来,还特别真挚地说:“车钥匙给我,陪你过去。”
司以潇颇为惊讶,仰着脸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给我当司机你是不是疯了”
“唉,过去后可是要等我一个多小时的,你不是最烦等人了吗”
司以深白了她一眼,然后伸出手,“别废话。”
司以潇自然是乐乐呵呵地把车钥匙给了司以深,毕竟她哥主动要给她当司机,这种事情可是千年一见。
司以深开车带着司以潇去了电视台,他把车停好,就坐在车里,没下来,司以潇敲了敲车门,在外面对他说:“下来呀,里面有休息的地方。”
司以深毫不领情地拒绝了,“我在这儿等就行。”
司以潇觉得她哥怪怪的,但因为要赶着录节目,也没强求。
在司以潇离开后,司以深落下车窗来,目光始终落在电视台大厅的进出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就像是静止了一般,就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在部队常年的训练让他对这种趋于“被定住”的状态很得心应手。
直到最后,眼看着司以潇录制节目的时间都要结束了,他都没有看到他要见的人从里面出来。
司以深有点烦躁,推开车门下了车,抱着肩倚靠住车门,他低下头心想,是不是自己堵错了,她今天就没来台里或者在他来之前她就已经走了
就在他一个人发呆的时候,司以深敏锐地感觉到有个人在看自己,他抬起头来,猝不及防就和正盯着自己看的言畅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司以深本来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他微微扬了扬眉,本来有点躁乱的心情霎时就平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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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以潇录完节目出来后看到了司以深给他发的短信:【有点事先走了,车钥匙放在了门卫那里,自己去取一下,开车回家路上小心。】
被司以深扔下的司以潇非常莫名,她百思不得其解司以深是过来干嘛的,说好等她录完节目带她回家,结果把她一个人扔这儿自己走了。
难不成是部队里突然有任务
司以潇撇撇嘴,攥着从门卫那里拿回来的车钥匙上了车,随后开车回家。
而这会儿司以深正在言畅的车上。
因为他出来的时候没有开车,正巧言畅又有车,于是司以深就跟着她去了停车位。
只不过在言畅要开车的时候他伸出手来,要了她的车钥匙,“我来开。”
言畅没有异议,便上了副驾。
昨天见面时司以深有任务在身,当时身上穿的是武警作战服,而现在,他一身黑色的休闲服,显得阳光又帅气。
言畅隐约记得之前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大概意思是说男人只有驾驭得了板寸头,才能算是真的帅。
现在想来,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
在路上司以深问她有没有想去的餐厅,言畅说都可以,司以深也就没多言语,直接带她去了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小餐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去,里面却出乎意料的热闹,一楼已经满桌,根本没有空位,二楼也只剩了几个包厢,司以深对服务生说那就去二楼的包厢吧。
言畅跟在他身后,两个人被服务生引领着带到了包厢门口,言畅进去后发现这里的包厢并不是常规的大圆桌一个包厢可以坐好多人的设计,而是只有一个长形的小木桌,可以两排人面对面坐下来。
司以深虽然是很多人眼中的“兵痞子”,但他在作为男人该有的礼节上一个细微之处都不会放过。
他帮她拉椅子让她坐下,给她倒好水递给她,帮她把密封包装的那一套餐具给拆开,每一个碗碟都用热水涮过才放到她的面前。
整个过程无比绅士,把她这个女性照顾的无微不至。
言畅除了道谢,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在等饭的时候两个人之间总是会问一句答一句,然后就陷入沉默,气氛很不自然,带着尴尬。
言畅不知道要怎么缓解,明明面对别人时她都可以很自然地交谈,但不知为何,一旦对象换成了司以深,她完全就不像是平日里的自己。
于是只能喝水,不断地喝水。
到最后还是司以深提醒她,“菜还没上,你别一会儿只喝水就喝饱了。”
言畅:“……”她把水杯放下,手垂落下去,放在腿上,交握住。
其实司以深相对来说是很放松的,至少看起来比言畅自然很多,他掀起眼皮来看着她,问:“感冒发烧好了没”
“啊”言畅有点不在状态,随后反应过来,点头,“嗯。”
她的话音未落,服务员就端着菜走了进来,三个服务员陆陆续续地把菜给他们上好,说了句“祝用餐愉快”就退了出去。
司以深拿起筷子来,“吃吧。”
“他们家菜的味道还挺不错的。”
言畅听到他这样说,随口问:“你经常来吗”
司以深短促地笑了笑,“你觉得我能经常来吗”
没等言畅回答,他又说:“偶尔和兄弟一起过来。”
言畅点点头,“哦”了声,没再言语,默不作声地吃着菜。
然而没一会儿,她的心就不受控制的颤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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