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寻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自情者
“孙先生。”
孙山回应着,却难以开口,鬼神龙王与他并肩而立,远眺无边无际的大海,胸中的悲痛以致于老泪纵横。
“太龙……”幽幽一叹,鬼神龙王心中酸楚难言,倏地拔出风追,愤然一抛,任由神兵落入黑沉沉大海。
“走吧。”鬼神龙王轻拍孙山肩膀,但却没有得到回应,清晨的晨曦下,微蓝的海面上,年轻人痴痴站立,老态龙钟的老人亦步亦趋的远去,唯有几只累脚的海鸥,发现海面上的木桩,站在孙山肩头休憩。
……
换天真龙现世,那病痛交加的老伪龙也终于崩逝,涴澜回到京城,理所当然的入主皇宫,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玄峯早已经是昨日黄花,朝中大臣俱都觉得涴澜才是真正的明主,当然,他们还不知道涴澜即将宣布的那一件事前,不过现在,所有的大臣都是那么想的,他们心里眼里,全都认同着涴澜。
登基大典,就在三日之后。
涴澜身穿龙袍,立于高台,略撇一眼其下文武百官,颔首致意,跟在后头的李兰英捧出圣旨,跪拜在地。
高台下一应人尽皆跪倒,心中并无异念,新皇登基,无不是昭告天下,大赦天下,以宣仁慈圣君之名。
李兰英手捧涴澜亲手昨夜所写,没有任何人知道内容的圣旨,忽然觉得分量十分的沉重,有些难以托举。
遏制住心头不安的躁动,李兰英小心起身,摊开圣旨,只是一眼,登时面如土色,心中波浪几欲使他瘫倒。
“陛下,这……”汗水自额头滑进眼中,不适的干涩感让李兰英不禁微眯双眼,却见面色平淡的圣君。
“念!”圣君只是一语。
“先帝崩逝,朕未尽人子之责,心甚痛矣,然国不可一日无君,社稷不可无主,今我华夏内忧外患,不容消沉悲痛,立此诏,为安万民,免百姓三年之徭役,为明朕心,改国号为合天,合天元年起始,天下再无满汉之别…”
余下内容,高台下文武难以闻之,心头烈烈波涛,几乎让他们忍不住站起驳斥。
好歹等圣旨念完,台下下跪的文武满汉参半,听到涴澜身为满人,居然要剥削满人权贵生来俱有的特权,将之贬低为汉人一类,不少人心中活泛无比,他们知道,涴澜不可能成功,莫说现在才刚刚即位,威严不深,即使是皇太极在世,想出这种蠢笨至极的主意,兴许十天半个月后,还会有第二次登基大典。
有礼部侍郎余通直言进谏。“陛下,万万不可,不论满汉之别,乃是动摇大清国本,还请陛下三思!”
“君无戏言。”涴澜扫过众人淡淡道。
无人敢直视换天真龙双目,涴澜莞尔一笑,忽而张开双臂,“神州大地,再无满汉之别!”声若龙吟,穿透这万千宫闱的皇宫,在京城数十里方圆激荡,那东极之角的宫殿,似有惊疑之声。
城中忙碌的百姓,好似早已商量好,讷讷的放下手中动作,难以置信的抬起头,仿若自己出现幻听。
京城之夜,吏部尚书府,厅内,居坐数人,无不是位高权重的大臣,尚书程思勉不时观望门外,在等一位正主。
另外几人已是忍不住交谈,白日进谏的侍郎余通道:“圣上此举,大违祖宗之法,各位老兄,白日怎不与我一起进言”
有人道:“圣上心意已决,劝之无用。”几人顿时默不作声。
沉寂片刻,府上下人躬身领路,那位正主已经到了,在场大臣连起身,齐刷刷站在门前。“参见礼亲王。”
涴澜登基,倒并未对玄峯如何,反而封他为亲王,然而在涴澜意志削掉满人权势的谕令下,已发诏让京城数十万铁杆庄稼搬离。
从此以后,再非天生贵胄,以后散落各地需自给自足。
这种惊世骇俗的决定,许多人还不相信是出自新皇之口,当白日过去,圣旨已发,暗处激流涌动,今夜不仅仅是尚书府有所聚会,这偌大的京城黑夜里,不知有多少暗处勾连。
所有昔日的权贵,都忍不住去想,涴澜为何有这么大的胆量,是年轻气盛,过于鲁莽
剥落满人权势,与普通百姓无异,身为满人的皇帝,涴澜真的不顾念丝毫祖宗之法
纵然身为四海之君,不理会祖宗根基,欲要革兴大清,也万万不可下这种可以说是明显找死的圣诏。
为什么说是找死还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弑君不成
有何不可莫非还得乖乖听命任由权势失却莫说他人,但看现在,京城数十万铁杆庄稼,若是不愿听命,涴澜又能怎样
皇城禁卫那还不都是满人组成,若是触动了这些人的根本利益,明日之事,已成定局。
玄峯身为亲王,按如今涴澜的圣诏来看,也不过是个虚名,他三日后就将搬离京城,之后也没有国粮可吃。
而京城中的铁杆庄稼,则是给了一个月的时间,涴澜明明白白有诏,从今往后,再无满汉之别,也就是说这些往日游手好闲的满人子弟,需要自力更生。
真是天大的笑话,大清建国以来,满人从来不需要耕作,耕作对满人来说是触犯国法,他们生活俱由大清供养,现在让他们自力更生
以现在的情况
第225章 金龙凌天
涴澜叹了口气,他的本意是让水面下的威胁浮出,但现在,已经让华夏百姓受了太多苦难。
一侧侍候的李兰英道:“整个南方今已陷入战火之中,大清岌岌可危,还请皇上明日上朝,主持大局。”
涴澜忽有所思道:“朕心中不快,不欲上朝议事。”
李兰英大急道:“圣上已经久未曾上朝,万民之苦,半月日重。”好似只要涴澜上朝,就能解决一切。
涴澜目光一冷:“这是你的意思”
“奴才怎敢”李兰英怛然失色,跪在地上冷汗直流。
涴澜温言道:“我曾有言,世间再无满汉之别,亦无主奴之分,以后不许再自称奴才。”
“奴……臣不敢。”李兰英诚惶诚恐道。
涴澜淡淡一笑,忽而问道:“你跟随先皇四十余年,鞍前马后,如今随朕,亦是事无巨细,朕如今问你,你是大清的忠臣,还是朕的忠臣”
李兰英登时如筛子般颤抖不停,艰难道:“臣,是皇上的忠臣。”
“嗯。”涴澜点头,却不理会跪在地上的李兰英,又细细翻阅起奏折,每阅一卷,眉头紧锁一分。
不觉已至子夜,李兰英两腿发麻,小心抬头,但见涴澜面沉如水,忧色重重,一时心中悸动不休,泪水流眼眶。
“圣上,臣有大事要报。”
“说。”
“明日上朝,有人欲对圣上不利。”
“知。”
“圣上!”
……
“升朝!”李兰英眼中尚有些血丝,显然昨夜未得安眠,他吐出的两字,声音亦有些发颤。
余光一扫面色冷淡的圣上,旋即紧张望向其下百官,尤其是以吏部尚书程思勉为首的十余大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叩拜,然而却有十余人在那跪下的人影中尤为显然,因为他们挺身站着。
李兰英怒不可遏,怒指呵斥。“大胆,朝堂之上,见皇不跪该当何罪!”
那些大臣相视一笑,李兰英怒气顿消,只觉惊悚,盖因百官已然站立,但他‘平身’二字尚未出口。
难道这满朝文武,都要反圣上,李兰英面色一白,发现那十余大臣目露讥笑,剩余多数面色木然,至于眼中藏有愤愤之色的,寥寥无几,在这等欺君犯上的举动下,竟然没有一人敢于出面斥责。
“圣上!”李兰英忧心忡忡的轻唤道。
涴澜摆摆手:“无妨,朕已上朝,尔等有何事要报”
见涴澜并未出言追责犯上之罪,那十余人心中更为轻视,但面上依旧保持三分敬色。
余通仰视那銮座之人,提起胆气道:“圣上无道。”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多是变色。
涴澜沉吟不语,余通面有悦色,好似打了大胜仗,程思勉紧随其后:“圣上无道,不理朝政,动摇国本。”
余通道:“不理朝政,王纲荒废,致使他国进犯,百姓饱受其苦,君不思为民,何以为君尔”
程思勉道:“动摇国本,人心散乱,长此以往,我大清几有亡国之危,若以此为君,国不存焉。”
两人一唱一和,仿佛在唱双簧,其他文武一言不发,不时偷瞥金銮龙座上面无表情的圣上。
程思勉道:“以上种种,难为一国之君,兹有先帝长子玄峯,顺天应民,仁爱百姓,百官皆盼,可登大宝。”
在程思勉的领导下,那十余大臣背身躬身,金銮殿外,传来雨点般密集的脚步声,满朝文武,已有不少手足发抖,谁都能听得出来,这是军兵行进之声,强逼篡位,来得如此突然。
“恭迎圣君!”那十余大臣跪倒在地。
玄峯一身锦缎龙袍,当先踏进大殿,余光四顾,心中微有些恍然,平和一笑:“众爱卿请起。”
十余人分列两侧,其他或被蒙在鼓里,或得知三分消息的文武噤若寒蝉,纵然有忠君报国之心,可一望门外带甲之士,不下万余,兼有涴澜确实是自寻死路,人心尽失,他们选择了缄默不语。
玄峯微观沉吟不语的百官片刻,心中大定,旋即投目于皇座上的涴澜,现下还需仰视,这让玄峯心生不悦。
余通指责道:“大胆,见了圣上还不叩拜”他直指涴澜,目中似有嘲笑之意。
涴澜视若无睹,望向百官:“余下百官,可有换君之意”
没有人知道涴澜为何还能保持镇静,甚至还能毫不在意的问出这种话。
余通道:“诸位,难道还看不清形势圣上圣明,此时表态,事后会宽恕诸位罪过,但若是依旧犹疑不定……”
众人呼吸一滞,这不亚于明晃晃的威胁,登时又有十余摇摆不定之人站到他们一方。
涴澜双眼一眯,道:“余卿家,众位爱卿,朕登基之后,第一道谕令,便是重复祖宗根基。”
此言一出,不少人心中芥蒂尽去,金銮殿仿佛成了操练场,响起密密麻麻的脚步挪动声,声音很快隐没。
不消片刻,大半数的人都站到了玄峯身侧,依旧能保持不动的,不过寥寥二十余人,他们之中,更有半数面露挣扎。
涴澜欣慰一笑:“忠于朕者,朕心甚慰。”话语中似有伟力,那二十余人中仍自挣扎者,忽然心中平稳,不再计较得失,而站在玄峯身后,表明立场的百官,突然心底生出一丝莫名其妙的后悔之意。
玄峯眉头微皱,他着实想不清涴澜为何还能如此镇静,身旁余通同样颇为疑惑。
程思勉道:“二皇子若是晓得大义,应是主动退位让贤,圣上仁慈,必然不会对二皇子有何不利之处。”
玄峯定定神道:“二皇弟,朕封你为礼亲王,坐镇一方,一世荣华。”
涴澜微笑不语,忽而外头响起厮杀声,在场百官心中大惊,玄峯亦是变色。
难道涴澜埋有伏兵,就等他们露出面目,然后一举歼之
所思至此,那二十余人站的笔直,而玄峯身后的百官,焦急无比。
不一时,传来粗声大吼。“十二皇子领兵进宫,难道是要篡位么”
孙迅道:“呸!恬不知耻。”
涴澜笑意更甚,原来是他十二弟前来相护,倒是难为他一番苦心。
金銮殿上落针可闻,一小兵进来传讯,在余通耳边低语几句,余通道:“不知天高地厚,领着几十仆佣,就敢闯宫篡位。”
玄峯一方众人爆发出哄笑,似乎在嘲笑十二皇子不自量力,旋即好整以暇等待。
没多久,两条大汉押着孙迅来到金銮殿,两人叩首:“臣阿林古,臣富察泰参见陛下。”
表明态度的百官心中暗自思量,原来宫中头领与禁卫统领早已经效命于玄峯,如此情势,大清今日该是换主。
孙迅还不肯跪,被两人强力按倒。
玄峯目露哀色,道:“平身,十二弟,你为何反我”
孙迅一言不发,只是眼中有些鄙夷,玄峯心生不悦,挥手让那两人将孙迅压至一旁。
涴澜道:“十二皇弟,近来家中可好”
孙迅倏地泪流满面:“不好。”目光中竟有决然之意。
涴澜暗自惊诧,这次闯宫,孙迅看似是来维护他,可涴澜有一种古怪的直觉,感觉孙迅这次完全是故意来寻死
玄峯不悦大增,怎么两人还敢当着他的面拉家常
数十甲士蛮横闯入大殿,玄峯冷然道:“二皇弟,可要皇兄帮你一把”兵刃齐刷刷亮出,显然玄峯已经迫不及待,如果涴澜不自觉,他不介意帮忙。
余通摇头晃脑越众而出。“退位让贤,古今至理。”旋即回身一拜,动作行云流水,好似已经演练过许多次。
程思勉不甘其后跪倒朗声道:“恭迎圣上登基。”
其余人也不慢,众甲士与百官一齐叩拜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峯微现得意之色,但很快隐没,他本是拿回属于他的东西,何来得意
皇位近在咫尺,玄峯生平第一次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细细审视眼前这位皇弟。
但见他面色淡淡,眼中古井无波,如今这种情况下,仍旧端坐不动,丝毫没有坐立不安的样子。
为什么明明宫中侍卫尽皆心向于他,城外两营,左营已经效忠,右营也不会阻拦似乎在默许他登上帝位,就连涴澜身边的李兰英,都已经被收买。
 
第226章 惶惶东瀛
涴澜依旧在御书房,李兰英在侧侍候,眼中满是虔诚,外头则是站着几名忠心耿耿的甲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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