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月酒W
第二歌
作者:五月酒W
世间套路千百种,无形撩人最致命;天生疏冷不二君,一朝情动为谁倾。一座龙凤檐角的奇怪寺庙,让社会主义大好青年,魂归千年前将军府的植物人小姐。在此地,“我”只想当个体验路人,寻根解密好回家,谁料“行为不端”,误打误撞撩拨了某人心。“我”,慵懒、情商低,能力有限,还多管闲事,原想来一把鲜衣怒马、可现实好像不太对——撮合早恋险些给人闹掰;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就连魂穿到此,貌似也暗藏玄机。可是,天性淡漠、清冷君子如他,又是什么时候闭上一双冷眼,却睁开了心,将我瞧着呢?清水慢文。
第一章 魂穿
“小姐小姐!二少爷他们回来了,在外面叫你呢。你可别再睡了,不然晚上又睡不好了。”
我迷迷瞪瞪从沉睡中醒过来,微睁了眼睛。丫鬟秋香跪在床边,低着头轻轻在耳边唤着,软软的小手小心地推着我的肩膀,好像我是个面娃娃般,稍微一使劲就会变形了。
我懒洋洋应了一声,迟缓爬起来,“哦,王夫子今天下课挺早啊。”
秋香嗔道:“哪里早,还不是和往常一样,是小姐你又睡过去大半个下午。”说着,手脚麻利的给我系上浅绿的罩衫,束了腰带,挂上紫狸玉佩,又轻手轻脚地梳理我睡乱的头发。
我神志清明了些许,嘱咐道:“秋香,随便团两下就行,复杂了太碍事。上次跟菜篓子挂住了,赵厨娘还冤枉我偷菜,其实,明明是二哥干的嘛。”
秋香没回应,依言给我扎了简单的双髻,沉默了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姐,我知道你……和别人不太一样,但毕竟是姑娘家,身子柔弱,不比少爷他们多年习武,那些惹是生非、爬高上低的事,还是、还是少掺合吧,看看不就好了。”
我摸了摸头,嘿嘿一笑。
秋香看我这样满不在乎的样子,小脸不自觉地皱了皱,“小姐,我知道你特求夫人不让我跟着你,是怕连累我,可我不跟着,又总是担心你。像上次,你爬树就把脸给剐了,好在口子浅,没留疤……”说着,漂亮的剪水瞳竟然微微红了一圈。
“那次没发挥好,是失误。”我忙打断她,嬉皮笑脸地在她白净的小脸拍了拍,道,“好姐姐,你再这么苦着脸数落我,脸会皱成包子褶,以后保养都保养不回来了。”
秋香作势打我,却根本没落到我身上就收回了。她突然想起什么,忙说,“我昨天给你做了几个小垫儿,可以护住胳膊肘和腿弯,不容易伤着。等我拿来给你穿上,你再出去。”说罢,一扭身匆匆去找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禁苦笑了一下,这孩子,也不过才十二岁,这么爱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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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不光这个小丫鬟,府上其他人对我也紧张的很。倒不是因为我多么招人喜欢,而是他们都生怕我一个不留神又睡死过去。因为我从生下来就一直睡着,直到三个月之前才醒来。
严格来说,根本不是这家的小姐醒来了,而是不知怎地,我的魂飘进了这躯体,这家小姐估计先天不足,生下来就徒留了一个会生长的壳。
而我,一个二十五岁的现代女博士,在父母的逼迫下又是少年班又是跳级的,一路读完了博士,眼看就要逃脱很是有点腻味的象牙塔,投身到轰轰烈烈的社会大染缸时,居然……被穿了。
这件事发生的实在是太没有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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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那时的情景:刚刚毕业,追求仪式感的我,心血来潮整了个单身毕业游。说起来,这也不算我第一次独自旅行了,然而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次短暂的旅程中,我因为游览一处景点时迷迷糊糊走错了路,随随便便撞进了一个庙子,诚诚恳恳许了个愿,然后再找到路回旅店睡觉……我的现代生活就成了过往。
庙里许愿的事情还清晰的印在脑海,我记得那座偶然发现的小庙形状略有点奇特,屋檐四角上居然是四对彩色琉璃做成的交颈龙凤,双双引颈朝向四个方面。除此以外,大体上又是黄墙红门的常规模样。
那一天,见寺门口供有香火,我好奇地走了进去。
这里似乎在修葺,正面供奉着的尊者,被一块巨大的黄布蒙着,角落里几处地砖掀起,透过窗格的光里,隐约可见空气中浮动的轻尘。
黄布前面没有功德箱,倒是有一张略为破旧的四方朱红高脚供案。我没再细看,秉着相逢即是缘的想法,虔诚地对着面前这个遮面的神仙曲身拜了拜,转身离开。犹记得,走了一阵,我回头看了一眼,屋檐上造型精美的琉璃龙凤在黄昏的余光中反射出如幻流光,美丽非常。
本打算回去问一问旅店老板这是尊什么庙,但忙着找路忘了这茬,等好不容易回到旅馆,我匆匆忙忙洗漱完,就赶紧睡下了。
一觉醒来,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莫名其妙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了。
这算什么事啊!
我不过是睡了一觉,没病没灾没挂,也没有什么需要逃避的挫折困境;而且摸着良心说,我爱祖国爱人民爱劳动,从小立誓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奋斗终身,根本没有一点符合穿越的惯常套路!究竟是哪路神仙,怎么能不打招呼,没个预警就把我换这里来了
不但把我弄来这个不知名的朝代和不知名的地方,而且我这副躯体还是个已经昏睡了十一年的小毛孩
想想自己,寒窗苦读十几载,好不容易完成了家人的殷切期望,怀着紧张期待准备爬进社会大染缸的时候,居然发现染缸没了自己还要回炉重造……这种打击不吝于,当你拼尽全力跑完一场马拉松后,裁判突然告诉你,刚才只是试跑。
我简直想仰天长嘶一声:老天啊,你是不是弄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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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我已经这么做了。在我醒来又郁闷又委屈,连续试着睡了三大觉,还没有穿回本体世界后,终于毫无顾忌地怒吼出这句压在心底的质问。
“我”刚醒来就能说话,还是这般模样,可把周围的人吓坏了。但难得的是,居然没人当面说过什么。尤其是这具身体的娘亲,她虽然面上有几分异色和痛楚,但不多时,反而更加温柔细致地守在我身边,不停给我讲家里的各种情况。
她说的,加上后来各处了解到的,我大致明白了一些。
这个国家的名字、朝代和当权者在我的历史常识里都找不到对应。国名沂国,此时年号“延和”,当今天子颜休。
此处是沂国钺氏镇的将军府邸,“我”爹是镇北神武大将军韩逸,“我”娘是将军唯一的夫人元韵,她生有三子,老大韩且修十八岁,随父常年镇守边境;老二韩且行十三岁,长的特别像娘,出了名的精致俊俏,却是个皮实孩子;老三,就是“我”,韩且歌,据说出生时遇上难产,生下来就是睡着的样子,只不过尚有呼吸,且身体能生长,类似于植物人。
将军夫人请了不少医师甚至术士来看,都断言说“我”被摄了魂,徒有躯壳,不如使些汤药早日解脱再去投胎了好,但家人却不忍下手。
只至三岁之际,将军从边境请来的一位“大仙”看了看,说“我”出生时误陷了迷阵,被魇在梦中,虽从未睁眼,但仍有几分可能挣脱醒来。自此,元夫人就不顾旁人劝告,铁了心了照顾“我”,吃斋念佛,一心期盼“我”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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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那天,虽处于混乱之中,却仍旧记得身边的丫鬟惊叫一声,跌跌撞撞奔
第二章 美人小丫鬟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吞噬一切的安静。我一直以来惶恐而焦躁的内心,此刻居然变得十分平和,丝毫也不觉得害怕,宁静极了。没有现代时的种种焦虑,没有在陌生地方醒来的恐慌,没有执着、没有好奇,甚至没有一丝疑虑,什么都不想,只是在无边的黑暗中缓缓行走。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如同混沌里破开的一条缝,黑暗的远处闪现出隐隐绰绰的橘色光芒,莫名让人感觉温暖。我情不自禁地向着光走去,那道光越来越亮,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温暖。就在下一个瞬间,将我卷入其中。
我猛地睁开眼,旋即听到耳边一声低低的惊呼。循声看去,暖澄澄的烛光里,一个憔悴而美丽的女子,正圆睁着已然红肿的杏核美目,面上刹那露出喜色。这个女子,正是“我”娘元夫人。
我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还活着,却还在这里。
那女子见我苏醒,一把抱住了我,轻拍着我的背,口中说道:“不怕,不怕,娘在这里,没事了,没事了。”自己却珠泪滚滚,溅落在我的脖子里,微微发烫。
“夫人,黄大夫说歌儿无碍,就是受了些寒,烧退就好了。”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她现在没事,你就别再哭了,几宿没睡,再哭身体抗不住的。”
我抬起头,这才留意到床边站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胸前绑着护甲还未脱卸,儒雅俊逸的脸上带着些疲惫,却难掩威严。这不是那个我初来时见了几面,又因边境不太平不得不赶回边城的“我”爹韩将军吗
“夫君刚回家,歌儿就醒了,我也就放心了。”娘拿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泪痕,温柔的笑起来。
我此时才算完全清醒过来。不难推测,我落水之后,发烧沉睡了几天,着实把这家人吓坏了,就连将军也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这几日定免不了日夜兼程。再细一看平素爱干净的“娘”,云髻纷乱,面色更是憔悴至极。
我本来也不是心硬之人,之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烦恼里无暇他顾。如今,再度醒来,头脑却似被水洗过般一阵清明,心绪居然平静了许多。
其实想一想,沉睡十一载,好不容易“醒”来,元夫人的欢喜、呵护,我不是没有看在眼里,不得不承认,也确实于心底被感动了。眼下,若是爱女又遭遇不测,她定会肝肠寸断。
默了一瞬,我轻声说道:“娘,我没事了。”如此情景之下,这句安慰竟是脱口而出。
“歌儿,你叫我什么你叫我娘了,你认得我了。”眼前的妇人刚刚擦干的眼泪又涌出来,憔悴的脸上瞬间迸出光芒来。
“歌儿!”韩将军在旁也欣喜出声,一个堂堂汉子,眼中也突然浸上湿意。
“我没事了。”我顿了一下,轻声说。
我明白这两句话对他们是什么意思,说出来的这一刻,一直郁堵的心反而坦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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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对这具身体的爹娘很是排斥,几乎不愿与他们多处。有次无意间听到外院的丫鬟议论,说小姐怕是在迷阵太久,得了癔症,这辈子认不得人的。
将军和夫人虽然心中黯然,但从未说过一句。夫人面对我的不理会总是强颜欢笑,将军从刚开始的欢喜若狂转为沉痛,从家中离开折返边境时,面上也神色复杂。
经过落水这么一闹,我冷静下来,似乎是本能做出了顺应的选择。
病中的黑暗让我焦躁的内心安静了下来,此刻也能更加理智地思索。灵魂已经被换来,我向上天恼怒、质问过,都没有什么用,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直面现状,再寻求解决途径。
此念一定,我几乎一秒就想起那个有些异样的寺庙。如果我能在这里找到这样的庙宇,也许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我原是随遇而安、性子平和的人,沉郁这么久也算足够了。想到家中父母幸好还有妹妹照顾,心中才好受几许。推己及人,既然冒顶了别人的小姐之位,我也应该好好做好分内事,若有一天能回去,也不算愧对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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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好。”爹愣了愣,一字一顿地说,面上还有些许恍惚。
“夫君,我就说过,歌儿会好的。”娘破涕为笑,转身面对爹,神色温柔。
他们面上那真挚的欢喜让我仅有的一丝犹豫也散了。
“歌儿,你怎么会掉到池里去的,要不是且行和陆青刚好赶到,后果简直不堪想象。”忽的,爹疑惑的问道。
“啊”我脑海中浮过一张俊俏的小脸,看来那小子是没敢说。
我眼珠转了转,也不怪他不敢说,冲我眼下这份得宠,要是他真把他娘苦盼了十一年的希望火苗掐灭了,结局不堪想象。听闻丫鬟说,韩将军对儿子一向实行的是铁血政策,后果一定是非常令人畏惧的。
“是……二哥救了我吗”我环视了一下屋内,并没有那小子的身影。
“我刚回来,还没见到他。歌儿,你还能想起是怎么掉进莲池的吗”将军爹坚持问道。
池前那块地的确较为开阔平展,不是故意的话,寻常智商的人确实不会掉进去。
“那天突然想照照镜子,就蹲在池边,谁知起来时候脚麻了,不小心就掉进去了。”我半真半假的说道。
“你这孩子,家里不是有铜镜吗,怎么还跑到池边去照。”娘嗔怪着,一低头,斥道:“招儿,小姐要照镜子,你不会拿铜镜来吗,怎么能让她到池边去照。这几年看你细心伺候,我才放心让你看着小姐,你倒是出了这等差错!”
我这才留意到床榻边跪着一个丫鬟,曲身近乎要趴在地上,低垂着头,瑟瑟发抖。看身形衣着,正是我那天支使开的小姑娘。她听了训斥,将身子埋得更低,连连磕头,口中呜咽着:
第三章 被收做“女小弟”?
“刚才我都听见了。”他慢慢走过来,面色十分纠结。
“你还偷听啊,这么样,我对你还不错吧”我看着眼前这个年龄不大、脾气不小的小二哥,不在意地说道。
之前没顾得细看,如今才察觉,将军的基因真是好,他比我那个时代同龄孩子的身量要高出不少,虽然还有些少年的清瘦,但也看得出习武人的结实板直。
“你怎么跟那天不一样”韩二哥直直盯着我的眼睛看。
少年人真是敏感又诚实。如今我想开了,心态不同,整个人自然也不同。
“那天我心情不好,不想理你,谁知道你脾气挺大。”
“我不是故意推你进水里的。”韩二哥不禁严肃起来。
“我知道,我当时想起身,没站稳,所以也不能怪你。”我干脆地回答道。
韩二哥再次用他漂亮的黑瞳上下打量了我,这次没有轻视,改成审视了。
“要不是陆青说要等你醒来再说实话,以免娘更难受,我早就承认了。”他扭过头,脸上有一丝可疑的愧色,但很快又道:“既然你刚才回护了我,我自然也会知恩图报,虽然我平时最烦小姑娘家,可你是我妹妹,也不像隔壁卿家那个疯婆子一样招烦,我姑且准你以后跟着我们。”
“啊”我有点愣住了,他这一番言论让我没转过弯,知恩图报是没错,可我为什么要跟着他……们
“陆青,你不介意吧”韩二哥似乎把这当做天大的好事,完全没有想过被收小弟的心情,只顾扭身去询问另一个“大哥”。
我这才觉察屋里又进了一个少年,一身素净的月色衣衫,系着藏蓝腰带,与韩二哥差不多身量。
即便是站在十分俊俏的韩且行旁边,这少年的模样也令人难忘。
他身姿挺拔,面色如玉,五官极为温润清秀,尤其一双长眸,格外的澄澈深邃,仿佛含着远山重水一般沉静。尽管细看之下仍带几分少年青涩,但那眉目间的从容,却让他整个人都流露出清华不凡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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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之前为唤回“迷阵”中的我,在耳边絮叨地介绍了家人的情况,我那时虽无心搭理,但也算记住了。眼前这位应该就是韩将军生死之交的副将陆岳……的儿子陆青。据说他与韩二哥同岁,两人算是一起长大的。因为我之前一直拒绝见人,也不记人,这少年倒是第一次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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