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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月酒W

    “难道是圣上的身体又不好了吗”我问秋香。

    秋香摇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夫人连霞姑也没有告诉。”

    “算了,天高皇帝远,圣上的病我们知道又有什么用,左右我又不是一朵真的祥云,能飘过去罩着他。”

    “小姐,这大不敬的话可千万别在外面说。”秋香脸儿吓得一白,急切道。

    “知道了。”我懒洋洋地伸手推开窗户,眯眼晒着阳光,一脸享受。毕竟我不是这里的人,跟这位一面之缘的圣上再没有什么交集,所以说过就忘,没有多余的感受。

    可是,当时的我却没想到,这位和我没什么交集的圣上,却能扭转我这位“韩府千金”的人生轨迹。

    .

    几天之后,家中来了不速之客。

    那日还未到晚膳时候,陆青、韩二跟陆叔一道出门了,我正和娘在院内说着话,外院的守门跑进来通报,说是宫里来了人,要见将军夫人。

    娘的身躯明显颤动了一下,但面色还算镇定,低声问道:“肃太师可来了”

    “回夫人,没瞧见太师。”

    “知道了,带客人到前厅歇息,我马上就来。”

    她眼中忧色一闪而过,面向我时,勉强挂着温和的笑意,柔声道:“歌儿,你去屋里休息,不要出来。”说罢,也不及多解释,便匆匆离去更衣整理。

    娘鲜少露出如此异样的表情,加之前阵子府内的变化,我心中顿生疑惑。回屋后,想来想去,始终有点不安,于是偷偷溜到前厅一侧的偏室,屏住呼吸贴着门缝,看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客椅上坐着个通身黑袍的男人,门边站着两个着靛蓝短打的小仆。

    那男人背对着我,身边放着一顶黑纱帷帽。他向对面坐着的娘颔首致礼,声音如同指甲划过铁皮一般尖锐,“刚给夫人看过腰牌,老奴是圣上身边的赵公公。今日贸然叨扰实属无奈,但事发突然,确是一刻也不敢耽搁。”

    “公公不必拘礼,只是公公甫一进门,就说要带歌儿进宫,不知是何缘由”娘微微蹙眉问道。

    我心中惊讶,原是冲我来的。

    “不瞒夫人,圣上自一个月前感了场风寒,身体一直不适,近日来病情愈发凶险了。”

    “那当请宫中太医尽力医治。”

    “这点自不必说,但是太医之力绵薄,术士大人称,此劫非府上千金不能度化。”

    “公公何意”娘声音下沉。

    “夫人不必防备。去年年关,府上千金在百官面前敬酒,明面上代父请罪,实则以祥云之躯度化圣上之劫。老奴虽未能见到夫人,但服侍圣上已久,蒙得圣恩,有幸知晓此事。今日,圣上口谕召见韩且歌,请夫人通识大体,容许老奴速带祥云进宫,以解圣上危难。”

    娘极力平复神色,一时未曾开口,许久后,缓缓道:“将军已得圣上恩准,若要且歌进宫,定会指派肃太师前来相接。”

    “夫人是信不过老奴”赵公公尖声中带着一丝不满。

    “公公莫怪,宫中局势,我不太明了,只是此乃圣上亲口许诺的事,将军也反复交代过,我不敢不遵从。”娘低柔的声音中已有恳请之意。

    一门之隔的我,此时终于明白,圣上的病情恐怕很是不妥,而有着“特殊身份”的我,处境也随之微妙起来。

    据说圣上自那次敬酒之后有所好转,定以为是“祥云献酒”生效了。在我看来,他也许是心理上有所慰藉,使得汤药更能竭尽其用,才会有所好转,其身体恐怕已是强弩之末,一场风寒便让其再度恶化。

    想来爹娘应该早也知晓圣上病情,除了朝政变动的顾虑外,无疑也考虑到圣上迷信术法之道,多半会宣我进宫。只是,若我此行能令其好转便罢,要是没有得偿君愿……

    我想到这里,虽不甚明白具体会面临何等局面,但看娘此时的神色,也知道可能会有危险。

    “肃太师因事未能及时应召进宫,可圣上这边确是再也等不得了。”赵公公语调突然拔高,“老奴马不停蹄地赶来,就是为了尽快将府上小姐带进宫。夫人再迟疑耽误了时机,后果不堪设想。若是因此酿下大过,届时,不光是你我,整个将军府恐怕都会在劫难逃。”

    他声音尖锐凄厉,语气阴沉,言语中的胁迫再清楚不过了,娘闻之,一直强撑的面色瞬间惨白如纸。

    &




第二十八章 死地
    我用尽力气抬起似有千斤重的眼皮,入目却是一片漆黑,仿佛仍闭着眼睛一般。

    头……好痛,我脑中嗡嗡作响,一阵一阵的胀痛汹涌地似是要从脑仁中直冲出来。我用手扶着额头,勉力支起绵软的身体,呆坐了好一阵,才从头晕目眩中缓和过来。

    四周黑蒙蒙的,一丝声音也听不到的死寂。这是哪里

    我摸了摸身上的衣饰,还是出府时的装扮,不过这地面平稳,绝对不是在晃悠悠的轿子内。

    “见鬼,我这是睡迷糊了,还是在做梦”我强忍不适,晃了晃脑袋,摸索着站起身。几步之后,终于触到一面墙壁。手指与坚实、冰冷的墙面相接,让我立刻有了真实的感觉,这不是在做梦。

    可我不是在那赶往皇宫的轿子里么,为何一觉醒来,独自一人在这黑乎乎的鬼地方我娘呢

    电光火石间,我心里闪过一个极其侥幸的念头,难道是因为什么机缘巧合,我突然从那轿子里穿了回去这念头一起,我心中大喜,顾不上头疼和害怕,沿着墙壁拼命摸索,期待能找到门的位置。

    好一会儿,我摸到了一方小平台,没猜错的话,应是窗子。伸手往上,原该是窗格的位置却只能摸到光滑的木板。那木板与墙缝贴合的十分紧密,任我徒劳地扣了好一会儿,也毫无变化。

    密室!我脑中不合时宜地冒出这两个字。

    不不不,不能,我立刻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去。要知道,在我的印象里,跟密室有关的多半没什么好事,比如……密室杀人案。

    别急,镇定。我告诉自己,站定在原地,深吸了几口气。

    好一会儿工夫后,随着慌张的心渐渐平静,我的眼睛也开始慢慢适应了黑暗,居然发现头顶有极其微弱的光透进来,模模糊糊能看清楚屋内的一些情况。

    这是一间充满潮霉之气的四方屋子,面积不大,除了地上铺着的一些稻草,一旁放着的大水壶和一盘黑乎乎的东西外,貌似再无他物。我从刚才站着的地方起步,沿着墙壁缓缓摸索,环了一圈下来,终于确定,此屋有一扇窗和一道门,窗户被木板封住,门是有花纹的木门,似乎也从外面封住,推起来纹丝不动。

    从门的样式来看,这不像是现代的房子。

    刚才充盈心里片刻的欢欣不知不觉地下落,我一咬嘴唇,强压下心底最后一丝丝不甘的奢望。我不算勇敢无畏,但好在是个慌乱时,理智反而占上风的人。

    虽然眼下一头雾水,心中有强烈的不安,但我也清楚地明白,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管到底穿没穿回去,我目前被困住无疑,所以必须自救。

    借着极其微弱的浮光,我回到原地坐下。刚才那一阵忙碌,头疼的感觉已经完全散去,随之而来的是难以抵挡的饥饿感。我摸了摸那盘里的东西,似乎是几个面饼子,放的久了,有些冷硬。

    这看上去像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吃吗,会不会有毒不吃,也许……会被饿死。我拿起一个饼子,死死地盯着它在黑暗中隐约的轮廓。

    不知过了多久,在外面无边的寂静和肚子响亮的呼声中,我终于咬了下去。也罢,不管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既然昏迷的时候没有性命之忧,那这些“特意准备”的东西应该也没问题。带着几许侥幸,我用力啃着冷硬的面饼。饿的太久,喉咙像火烧过一般干枯,刚咽下一口就被噎住,顾不上多想,我立马抄起旁边的水壶猛灌了几口。

    一瞬间后,我意识到,手里的这只壶似乎是铁做的,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铁壶……锤子我忽生一念,目光在铁壶和远处的黑暗中来回,片刻后,终于下了决定——不能坐以待毙。

    吃下了半个饼,我站起身,拿起那只铁壶,在门和窗的位置试探敲击。大概比较一番后,选定了窗子。于是,我费力举起水壶,一下一下砸着封窗的木板。

    这个工作比我想象中耗时的多,因为窗板实在是太硬了。屋顶透进的光线微弱,我不知道外面是白天黑夜。这种不知道时间的感觉,又让每分每秒都变得格外漫长。可是,有什么办法,除此之外,我别无他选。

    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我才不要!

    我用铁壶机械地一下下砸着窗板,砸第一下时,根本没有想过这个动作竟然会重复几乎上千次。除了一声声闷闷低沉的撞击声,周围寂静如死,仿佛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人而已。

    天数的概念在这里已然被抹杀。

    我饿了就吃点饼子,渴了就喝点水,手累了就歇息一会儿再继续。我彻底体会到新闻里那些被深埋矿井、孤独等待救援的人心中的感受,希望之光连同生命之力一起越来越微弱,若不是存着一份顽固的想要活下去的信念,只怕身体虚脱之前,精神就已经崩溃



第二十九章 天下之变
    被人摇晃醒来那一刻,入目是一片明黄。

    我迷茫地睁开眼睛,尚无意识地直直看着前方,却听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大胆,竟敢如此直视圣上。”

    圣上……我艰难找回神志,眼神聚焦后,才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身姿颀长的年轻男子。他约莫二十多岁年纪,明黄皇服加身,容颜俊朗,神色清明。虽眉目相仿,却绝不是我之前见到的那位,眼底有些乌青、神色倦倦的圣上。

    他头也未回,对身后一个面色忿然、公公模样的小仆挥挥手,“无妨。她被困五日了,此时怕是神识不清。

    五日我好似一瞬被人点中清醒的穴道一般,蓦然睁大双眼。

    “刚用了汤药,你现下还好”见我做梦一般的神色起了变化,那年轻男子,不,年轻君王俯身轻轻问道。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继而发觉自己已被换上干净衣衫,倚坐在一张卧榻上。

    “给她上茶。”他嘱咐着身后的婢女,自己一抬衣摆,缓缓坐在一旁。待我大口大口喝下清甜的茶水后,才不疾不徐地问道,“我有些问题,你现在能否回答”

    我看向他的眼睛,一双似曾相识的长眸,一样的俊秀又暗藏威严,却更加年轻更有朝气。原在我困住的五日里,外面已是风云变幻、天下易主,那位曾与我有过敬酒之缘的圣上已然天殡。而眼前这位君主,以年龄判断,应该曾是沂国仅有两位皇子之一——长居皇陵的大皇子,也便是原先的太子。

    我缓了一会儿,渐渐平静下来,幸好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才不致于因皇权易位而惊愕失态。

    新皇已经发问,我无法拒绝,于是垂下眼,机械地点点头。

    “你为何会在那冷宫的耳室之中”

    “我……民女不知。”我摇了摇头,一开口,声音艰涩暗哑,接过婢女重新递来的茶盏再度一饮而尽后,才回道:“民女只记得和母亲一起,跟随一名公公进宫,但民女上了轿子没多久就睡了过去,醒来便在那黑漆漆被封死的屋里。”

    说到这儿,曾因虚脱而疲惫迟钝的神经突然绷紧,一个压抑不敢去想的担忧瞬间翻涌而出,我猛地直起身躯,焦灼地向前探头,“我娘怎么样了”

    “她在将军府。”新皇淡淡道,略微向后仰了仰身,拉开了和我的距离,继续问道,“你入宫,是先皇的旨意么”

    娘在将军府那应该是无恙吧。带着一点自我安慰,略微放心的同时,我立刻明白,现在不是询问此事的时机。眼前之人,是九五之尊的圣上,是正在盘问我、绝非解答我疑惑的人。

    “是。”我肯定回答,想起自己身为“祥云”的事情,也不知眼前这位新皇是否知晓,斟酌权衡片刻,抬眼问道:“圣上可知先皇身边有一术士”

    他眼眸一沉,微微颔首。

    “民女去年曾向先皇膝行敬酒,之后,因先皇贵体大有好转,术士便向先皇进言,称我有祥云之兆。故而,那日赵公公带着先皇口谕召我进宫祈福,还让我单独坐在术士布阵的轿子里,我没多久睡了过去,后面的事,就全不知晓了。”

    “去年敬酒之事我有所耳闻。”圣上略微沉吟,“赵公公……”

    “他自称是先皇身边的老人了。”我连忙回答,“圣上把他叫来,就知道我所言不假。”我说罢,隐约觉得有些不对。那日是赵公公护送我进宫,我却莫名奇妙被困在冷宫耳室,几日都未有人来,那……

    “先皇身边确有位服侍多年的老人。”圣上望着我,极其平静地说道,“他不姓赵,姓刘。”

    “什么”这出乎意料的说法打断我的思绪,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茫然道:“可那晚来接我的人确实自称是赵公公啊。”

    我抬眼看去,新皇不语,眼底黑云如雾,让他平静的面色变得阴晴不定。

    我感受着气氛中不知名的压迫,明明问心无愧,却莫名有些心慌,喃喃开口:“难道……难道是我听错了或是圣……先皇身边还有别的公公而且还有那位术士,赵公公说他给带来的轿子布了术法,要是真的,那术士就能证明我没说谎。”

    “刘公公在先皇殡天之后就自尽了,术士也和先皇生前用惯的宫人一起殉葬。这些跟去伺候的百人中,并没有姓赵的公公。”他淡淡道,好似在说什么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殉葬!冷汗几乎是一瞬间冲出我的脊骨,密密麻麻地布在背上。

    是了,这不是现代,人命得失不过是在君主的一念之间。君之尊贵,又怎会把其他人命放在眼里。皇宫里,普通人的死亡再正常不过了。

    一人殡天,百人殉葬……多少无辜的生命,不管有没有绽放过,都被强制掩埋在一培黄土之下,戛然而止。

    如果说,之前我在将军府被保护得太好,如果说,之前面圣的那一场戏让我看到了君主不过也是凡人。此时此刻,我几乎一刹那间便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皇室的权势威严及残忍冷酷,也真正领悟了这个时代与现代的不同,心中终于生出一丝真正的



第三十章 相见
    没多久就有人送来了晚膳。尽管饿了许久,我却没什么食欲,勉强吃了一些。

    因为圣上的命令,一众婢女和公公川流而来,将精美的器具摆设有条不紊地运进殿内布置,一点点充实着这个原本有些空旷的宫殿,整个过程安静无声。

    换做平时,我好奇之下,可能还会跟去看看,甚至摸一摸这些在现代只能出现在书和博物馆的皇家古董。但此时,我全无心情,只捡了个不碍事的地方坐着,紧紧盯着大门,心中交织着期许和担忧。

    天色渐渐灰暗,一次次失望后,我几乎有些花眼时,门外突然现出一个着月色衣衫的颀长身影,在门口顿了一下,目光与我相接的刹那,他浅浅一笑,缓步走了进来。

    那熟悉的清润面容,挺秀的风仪,不是陆青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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