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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月酒W

    我几乎瞬间站起身来,向他奔去,跑的太快,险些被自己的衣裙绊倒。

    “小心。”陆青加快一步迎上来,一把将我扶住后,又立刻放下手来。他端站在我面前,微微颔首,面色如玉般沉静柔和,令人安心,“我来了,别怕。”

    “你说的轻巧。”我开口道,竟是带着浓浓的哭腔,自己没觉察间,已经啪啦地掉下两行泪来。

    被困在黑暗的密室不见天日时,我没有哭;在新皇面前惶恐至极时,我也没有哭。

    然而现在,在见到陆青,见到家人的这一刻,我竟然如同迷失的孩童重回父母身边一般,一瞬间瓦解了所有强撑的镇定,心中的防线松动,恐惧、担忧、委屈犹如洪水泄堤,控制不住汹涌奔腾,化作脸上笔直垂落的泪水。

    “换……换你试试。”骤发情绪过后,我一边小声抽啜着,一边觉得有点丢人,不甘心地补了一句。

    哎,我毕竟在现代也是个成年人,怎么能在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面前,像小孩一样哭起来……太不克制!太丢脸了!

    可是,转念一想,我可是刚刚经历了真正的密室逃脱,险险逃过一死的人啊。这样的事,搁谁身上应该都有资格掉点眼泪吧

    “我倒是愿意。”陆青怜惜地看着我,声音轻柔。

    我抬起手背,快速抹了两把泪,急切地问道:“我娘在将军府,应该没事吧”

    “安好。”

    “那,那天是怎么回事,娘不是跟我同行吗”我迟疑问道。

    “进屋再说吧。”陆青看了眼周围来来去去的宫仆,淡淡道。

    我愣了一下,忽然了然。现在我们身处宫中,话,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说了。

    .

    寒秋主殿边的侧室里,屏退旁人后,陆青和我在矮几两端相对跪坐。他凝神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才徐徐道出了家中的情况。

    那日,我的轿子在前面起步,娘的轿子随之跟上。出城后走了约莫五六里地,娘的轿子被不明身份的人袭击。

    当时,娘先是听到外面有异常的响动,接着马车骤然停住,让她猛地向前倾倒。她抓住轿壁稳住身形,正要掀开轿帘,那帘子突得自己飞起来,迎面露出一个半蹲着的黑衣蒙面人,飞快撒过来一把粉末,娘还来不及惊讶出声,就被呛了一头一脸,之后,竟是立刻没了知觉,昏睡过去。

    等她醒来之后,府上的轿夫也悠悠转醒,所见与其毫无差异,丝毫看不出那袭击之人是何来路,又出于什么目的。可这个时候,天已半白,抬我的轿子早不见踪影,娘心中大惊,赶紧回府告知陆叔此事,两人商议之后,派人兵分两路,一路沿路骑马搜寻,一路快马赶到肃太师府内,请他进宫打探消息。

    谁料,不但搜寻的人毫无所获,就连太师府的那一支也传信回来——肃太师不在府内。

    皇城西望城到钺氏镇并不远,若是有心快赶,三四个时辰内就可到达。将军府几乎动用了一切关系,才在第二日打听出三个消息:其一,事发之夜至今都没有我入宫的记录;其二,第二日中午,肃太师跟一个头戴帷帽的神秘人急匆匆进了皇宫;其三,圣上未曾露面,却也没派刘公公传旨免朝,一众官员干等在朝殿门口,只到中午,肃太师到来后,才被遣散。

    爱女下落不明,所得的消息却毫无用处。娘惊惧交织,气血上涌,骤然晕倒。

    将军府彻底灯火通明,众人几乎一夜未眠。

    不等他们商议出更多寻找我的法子,更令人震惊的事发生了。第三日早朝,肃太师领太子令,在百官面前宣布了震惊天下的消息——先皇不幸病薨,太子颜恒即刻继位。此信经由官驿快马加鞭,转眼发散到沂国各个角落。

    皇位更迭,如此隆重严谨之事,竟在这短短几句中,匆匆下了定数。

    国之天色变换,将军府内的情形更是难熬。

    除了四处派人,大海捞针地搜寻外,陆青父子、二哥和一些心腹




第三十一章 并肩
    陆青半起身,匆忙伸手制止了我的话,凝神四下观望。

    过了好一会儿,待他的手指移开,我才轻轻道:“这里只有我们。”

    “小妹,这里是皇宫。”陆青摇了摇头,眼神里浮现了责备之意。

    我的面色黯淡下来,沮丧地呢喃,“圣上说水落石出之前,我要留在宫里。可如果这是他自己布置的一场戏,我什么时候能等到水落石出,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来到这个时代后,我一直想着如何离开将军府,回到自己的家,却没想到,有一天,连回到将军府的家都会成为奢望。

    见我如此,陆青眸中墨瞳微缩,眼底的责备化作怜惜。他探身过来,轻轻抚着我的头发,柔和宽慰道:“小妹,你一定会回家的,我会帮你。在此之前,你什么都别做,谨言慎行。”

    面面相对,呼吸相闻的距离,我第一次从他总是从容淡定的眼眸里看出了担忧和急切,也是在此刻才注意到,陆青那张如玉石般皎洁的面庞上透着从未有过的疲倦之色,眼底下沉着浓浓的青影。

    这些日子,他一定十分辛苦。

    我沉默地低下头,把争辩的话艰难咽下。

    遭遇如此莫名的事,我自问,让我完全不去思考,命运任人摆布,如同蒙着眼睛站在路上,干等着别人来牵引……我做不到。可见他露出这样憔悴的神色,我又觉得心疼,不忍反驳。

    “小妹。”陆青斟酌着慢慢开口,“宫里的真相不是非对即错、非黑即白那么简单。每一步都会牵扯到不同的势力,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有些藏在背后的东西,能不能翻出来,什么时候翻出来,都要慎之又慎。我许诺,一定会查出真相,送你回家。但你也要明白,宫中不同家里,绝不能任性失言。”

    他顿了顿,补充道,“圣上准我留在宫中,我已请旨就住在寒秋殿的偏殿,你,不再是一个人。”

    我闻言抬起脸,面色复杂,心情矛盾。即便不想承认,即便不想陆青也“有可能”和我一样是被禁在宫中,但在这变幻莫测的巨大皇宫里,听到有他在我身边,仿佛一颗定心丸下肚,让我不知不觉得有些庆幸。

    “别担心。圣上称与我投缘,才准我暂且留在宫中,并非禁锢。”陆青似是明白我的矛盾,轻声道。

    但愿如此。我定了定神,沉思片刻后,还是开口道:“陆青哥,我不想完全置身事外,把什么事都扔给你,但我能保证谨言慎行,做什么事都先跟你说,所以让我和你一起查明真相,好吗虽然我可能笨一点,但两个人并肩作战,也好过一个人吧。”

    陆青眸如墨潭,幽深难测,却也终于缓缓点头,“好。”

    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已然黑透了。桌上的灯芯突然爆了一下,摇曳的光线里,陆青脸上的倦色更加明显。

    “你多久没好好睡了”想到他此刻的风仪折损皆是由我而起,我不禁有些愧疚。

    “小妹自己一脸倦意,却来问我”

    确实,我自己也很久没有正常休息了。两人不由得相视苦笑。

    “好了,早些休息吧。”陆青缓缓起身,离得远了,看不清脸色,又是一副无懈可击的清华气韵,“我就住在偏殿,一切安心。”

    .

    “秋香,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揉揉眼睛,困意朦胧地问。

    “韩小姐,奴婢小月,这就服侍您起身。”低低的女声应道。随即,一个身形纤弱的婢女双手捧着洗漱的物什,走上前来。

    我睁开眼,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了,这里是宫中的寒秋殿,我已经住下十日了,却还是这么不适应。

    我站起身,任由那个叫小月的婢女服侍。记得第一天早上,我自己洗漱完后,看早膳品种数量实在过分铺张,就顺便邀请她一起享用,结果小月惶恐不安,竟然跪在桌边不肯起身。

    那一刻,我体会出她和秋香的不同,终究也不愿难为她。她是经过宫中严酷规则训练的人,若是真的适应平等待遇后再失去,也会是一种折磨。

    “陆青哥又去太玄殿了么”我问道。太玄殿是圣上日常“办公”的地方。也许圣上所说的投缘是真,陆青哥几乎每日都被圣上召去,协助处理皇权更迭的种种琐碎。

    我倒不担心他,能说服圣上在最混乱那几日还派人找我,陆青哥比我要有能耐的多。

    只是,新皇忙着自己的事儿,竟似乎忘了我一般,再也无任何消息。据说,皇位继承大典在我被禁冷宫时就已完成,年号更为“延兴”,新皇也正式统领一切朝政。

    “回小姐,陆公子早上走的时候交代,若是他晌午未回,请您自行用膳。”小月规规矩矩地答道。

    “嗯。”我应道。

    陆青住在寒秋殿的偏殿里,每日从太玄殿归来,会一同用膳,告知我一些宫中人事。

    从陆青那里得知,这几日里,边境宵小一直蠢蠢欲动,圣上“特许”我爹镇北将军不必参加皇位继承大典,在边城轩城守境;另一位在新皇正式继位时也没能露面的,是掌管京城西望和近郊兵力的平京将军成肖,他被临时抽调,领兵从京城赶去南边国境,由头是防止南猛骚乱。

    除了一国两大将军的处境有些微妙外,更让宫仆背地议论的是,成将军的妹妹成丹朱,也就是先皇生前极宠的丹妃。她和成将军之女玲珑郡主成希沅,皆在先皇殡天后第二日,尊当今圣上之命一同被送进皇陵为先皇念诵经文,只留了还是个孩童的原三皇子在宫中。

    虽然不甚明了,但我想,这样的安排必定灌注了所谓皇位继承人代代相传的谋术。

    可我无暇他顾,只求自己能早一日脱身。

    按照目前形势分析,韩家毕竟世代忠良将门,又常驻境北,较之权势微妙的成家,可能会幸运一些。况且,陆青第一天回来就告知我,圣上准许我在宫内适当走动了。

    我答应了陆青,在新的线索出现之前暂不轻举妄动,以免惹上麻烦。于是,我努力调整心态,按捺下心中的焦急,静静等他的消息。

    “这附近有什么看书的地方吗”吃完早膳,我在寒秋殿里闲转了一圈,十分无聊。

    “回小姐,奴婢不知。”小月小心地答道。

    “韩小姐,这附近便有一个藏书阁。”旁边忽的传来另一个声音。说话的是个叫福全的小公公,约莫十二三岁,长相清秀机灵,满面含笑。

    “说来听听。”我来了兴致,连忙问道。

    要知



第三十二章 美人少年
    我一惊之下愣住,下一瞬,前面书架间隙里徐徐出来一个人。

    这个人坐在一个特制的木椅上,椅子边是两只浑圆的轮子,换言之,坐在一个轮椅上。这里书架高大,书籍密集,他又坐姿低矮,才未被人察觉。

    此人身穿一身暗紫华服,约莫十四五岁模样,面色有些苍白。

    他略显消瘦的面颊上有一双杏核深眸,眼角微微下垂,平添几分无辜稚气;鼻梁挺直、唇瓣丰润,相比其他人,五官更加立体,棱角更为清晰。令人惊讶的是,这样融合了青涩和成熟之感的脸庞,难得没有丝毫突兀,竟是相得益彰。

    总而言之,是个美人。

    “你这样看着我……”美人轻轻开口,声音低沉,乍一瞬抬眼间,眸中射出一道厉色,语气森冷如冰,“是想死吗”

    这句话立即打破了那亦刚亦柔的风采,让他的华贵气质中平添一抹戾气。

    我从惊讶中回神,为自己直愣愣盯着对方看有些歉意,于是连忙点头见礼道:“抱歉,我不知道这里还有别人,所以有些惊讶。”

    那少年微微眯了眯双眼,眸中寒意毫不掩饰,手指门口的方向,不耐地吐出一个字,“滚。”

    我一怔,素未谋面,就对别人如此嚣张跋扈。这少年,脾气很差啊。

    但毕竟我对皇宫不熟,此人又一身贵气,看得出身份不一般。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心中翻了个白眼,面上却带着极其温和的笑意,柔声道:“你好,是这样的。据说这里是常宁公主的私人书阁,自她仙去,这些书没有人看也是很寂寞的,我们在此相遇,皆是爱书之人,也算有缘,不妨互不打扰,各看各的如何”

    面对我真挚又礼貌的提议,少年冷哼一声,只说了三个字——“你也配”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住怒意,再度柔声细语道:“读书人不分身份贵贱,在此地,在这些凝结的前人智慧面前还自恃身份,岂不是多余么”

    我话音刚落,那少年眸中风卷云涌,怒意积蓄之甚,连他放在椅侧的双手都青筋暴起、骨节明晰,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发,但忽然间,他松开手指,张口道:“来人。”

    这一声呼喊倒是扎扎实实的清亮,很快穿透了寂静的书屋,让门口的福全和六柱忙不迭地跑了进来。

    两人面上初初还有些疑惑,但看到少年的一刻,俱是面色惊恐发白,扑通一下跪下,“见、见过秋律君。”

    秋律君是个什么鬼,是什么官衔么他俩的紧张也传染了我,一时也不敢贸然开口。

    “你二人,谁是今日东湖阁的当值”那少年半仰起脸,慢慢问道。

    “奴……奴才是。”六柱瑟瑟发抖地回道。

    “私放闲人,当值不力。你说,是该挖了你不顶事的眼睛,还是摘了没用的脑袋”

    六柱那张憨厚老实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他忙不迭的磕头,“秋律君饶命,秋律君饶命!”

    福全在旁,也慌忙跟着磕头求饶。两人脑袋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我本来不想无端惹祸生事,才在一旁站着,此时眼睁睁看到福全和六柱额上很快磕得破皮流血,在地板上沾染出两块不小的红印,可那少年依旧一脸冷漠,睥睨着地上两个犹如蝼蚁般惊恐的小公公,丝毫没有叫停的意思。

    同是人,地上的两个孩子和轮椅上的少年,形成巨大的反差,这份冲击让我心中涌上一股混合着怒气的悲哀。

    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置身事外。

    “东湖阁并未命令不让人进入,他何罪之有”我蹲下身来,止住两位小公公的磕头之势,继而仰脸,定定看着那少年问道。

    他半垂眼睑,瞥了我一眼,淡淡道:“他放你进来,妨碍了我,便是有罪。”

    我蓦然起身,上前一步,直逼他面前,然后一伸胳膊将手中的书杵了过去。他眼眸一扩,没料我此番举止,下意识地向后仰身。

    “这本书,你要看吗”我声音平平地问道。

    他瞟了一眼书名——《神鬼志异》,眼中露出轻蔑之色。

    我又从旁边抽出一本,直直送到他胸前,“那这本,你要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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