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国度

    “我来了，老板！”

    门后的房间，里面放着深红色的小长桌，垫着高档的台布，上面摆着镏金的蜡烛架，七支蜡烛如孔雀开屏一般排列着，这个密室并不大，四个角都挂着提灯，将整个空间照的足够明亮。

    长桌的一端，端坐着这间密室的主人——琼斯菲灵顿，他正端坐在红木椅子上，面前是一盘刚烤好的烧鹅，正冒着热气，芳香四溢。边上是一上了年份的波尔多红酒，刚刚被打开木塞盖，隐隐散发出醉人的醇香。

    “喔！莱恩，你来的可真早，刚刚赶上我的饭点，坐吧！我的孩子。”示意莱恩坐下在他的对面后，他放下了手里的刀叉，摘下胸前的餐巾，站了起来。

    他从边上的柜子掏出一只水晶切割成的圆底杯子，缓步走到莱恩面前，把水晶杯放到他的桌前。

    “杰瑞恩！去把牛奶热一热，然后端上来！”琼斯转头向后方的房间喊道，然后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牛奶虽然是昨天的，你不介意吧嗯”

    莱恩摇摇头，盯着鹅腿，说道：“我已经吃过了，老板。”

    “我们该好好庆祝一下，这次你干得真不错，你从来就没让我失望过。”琼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啊……你知道，他们答应了我什么吗从此以后整个汉堡港的地下生意，可都要听从我琼斯的号令了！”琼斯脸庞泛起了红晕。

    “我不必再为了那么点走私货，再偷偷掩掩的过日子了，这可得感谢你和我们曾经的威廉陛下啊！“

    杰瑞斯把温好的牛奶倒入了水晶杯里，莱恩端起水晶杯，喝了一口不怎么新鲜的牛奶，说道：“感谢他带领普鲁士打了大败仗,割地又赔款，还逼得自己退位”

    琼斯摸了摸自己梳的油亮的头发，吸了吸鼻子，笑了，虽然他已经年过四十，但依旧可以看出当年英俊的脸庞。

    “多亏了伟大的陛下，把国家搅的一团糟糕！国家越乱，我们的机会就越大，到处都是什么革命，起义，实际上统统都是造反！相比之下,我们都已经算得上是安分守己的良民了，不过是半夜加班运运货，从不纳税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威廉陛下已经完蛋了，但是国家还是需要主人，现在的政府不过是一群互相争夺权力的野狗罢了。”

    琼斯切下一大块鹅腿，放入盘中，推到莱恩的面前。

    “我不在乎谁掌控国家，但是狗咬狗是喜闻乐见的，这样我们就有机可乘不是么”琼斯捏了捏手，握成一团，下巴靠在拳头上面，透过烛光凝视着莱恩，而后者也报以回眸。

    “老板




第6章 威胁
    冰凉的冷水哗地泼向昏厥的佛雷恩。受到凉意的刺激，佛雷恩浑身打了个哆嗦，清醒了过来。他打开了沉重的眼皮，眼窝深陷，重新打量着这世界。

    昏黄的光线，周围是黑乎乎的墙壁，上面挂着各种有趣的玩意儿，皮鞭、锯子、击骨锤，还有各种他不认识，但绝不想知道用途的器具。

    而自己则坐在一个囚椅上，两手两脚都分别被铐住，脖子上还带着一个狗链项圈。

    佛雷恩完全清醒了，他记起自己是怎么到这儿该死的地方来了。当他打开百叶门，打量完整个酒吧后，几乎转身就想跑。而刚转头却发现后面却被两个身形彪悍的男子挡住了去路。

    他们并排站在一起，将不宽的通道堵的严严实实，连一只老鼠都跑不过去。两人突然上前，左右各一，架起佛雷恩就往酒吧里送。

    可怜的佛雷恩没有丝毫抵抗的力量，直接被塞进了酒吧，壮汉们把佛雷恩扔到一张吧桌前，然后在他身后站好，犹如左右护法。

    佛雷恩只能无奈的坐在桌前，哪也去不了，忐忑不安的等候着。这时酒保非常敬业的走到跟前，毕恭毕敬的问到：“先生想要点什么”

    我想要回家！！佛雷恩的在心里哀嚎，愁眉苦脸的说了句：“……来杯威士忌，不加冰。”

    酒保很快就上了满满一小杯威士忌，堆起满脸的微笑，说道:“老板请客，祝您好运，警官！”

    还买来得及喝下烈酒壮壮胆，头颈便遭到重击，佛雷恩脖子一疼，眼冒金星，接着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琼斯摆弄着他面前的那一套闪着银光、散发着血腥气息的刑具。佛雷恩满头大汗的望着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

    “你叫佛雷恩对吗在治安局工作，年轻有为啊。”琼斯开始戴起了白手套。“你可能第一次见到我，但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琼斯菲灵顿！你居然敢非法拘留警员，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佛雷恩突然胆气大了起来。

    “警员！警员！！我从小就听腻了这个词！从我父亲，老菲灵顿还在经营这间酒吧的时候，我就受够了你们这些警察和军人的臭嘴！！”

    琼斯拿起钢钳子，咔咔钳了两下，接着说道：“或许，待会儿我该把你的舌头拔下来喂鱼！”

    佛雷恩理智的闭上了嘴，开始转移话题：“那个东洋人呢，他去哪里了他也是你的手下”

    “你很聪明！佛雷恩，但是太自负了，真正智慧的人，应该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他惹不起，学学你们那滑头局长，大家各管各的，有些事情不要问，这样对谁都好！”

    “你犯了走私罪、拐卖人口罪、谋杀罪、诈骗罪、私囤武器罪！你的罪行数不胜数，你让我装聋作哑”佛雷恩喘着粗气，一口气列举了琼斯多项罪证。

    “我请你来才不是来陪你玩无聊的正义游戏，而且这也不是法庭，请收起你那无用的废话。我是来你做一场交易的！”琼斯放下了手里的家伙，拍了拍手。

    刑房的门打开了，一个人影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浑身带着酒臭气，满脸通红，俨然是个糟老头，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说道：“亲爱的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老东西，你算是这汉堡港的百事通了，那你和我说说，这小子的情况怎么样”琼斯指了指囚椅上的警官。

    “哦，乐意之至，我的老爷！我看看，这不是佛雷恩警官吗他家住在格林特区62号，一套小小别致的房子，真不错！”

    糟老头挠了挠头，想了一下：“他还没有女人吧，这小家伙家里还有一个残疾的老母亲，年轻时就瘸了一只腿，走路像鸭子一样，真亏你爸爸还敢要这种女人呢……哈哈哈，哦，你爸爸前几年和法国佬打仗死了呢，还是打了败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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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夜之行
    此时正是深夜时分，夜空被稀薄的乌云笼罩，月光时隐时现，整个汉堡港沉浸在朦胧的黑暗中，陷入了深沉的梦乡。

    在没有人烟的小道上，只有偶尔挂在一些建筑门口煤油灯，微微照亮了一丝路面，渐渐的远方浮现了两个黑影。

    莱恩在前面大步流星的走着，脚步声却出奇的小，佛雷恩衣冠不整，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两人都不发声，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和诡异。

    走到一个分叉路口，莱恩突然站住了，并且转过了身，只顾低头走路的佛雷恩险些撞上他。

    “我要回公寓了，明早还要去码头卸货，就在这儿分开吧，警官大人。”莱恩对着佛雷恩说道。

    然后他从兜里掏出一张胶卷底片，对着他晃了一晃。

    “我不想以后再有人跟在我身边，无论是你的，还是其他人的，你明白怎么做吗”莱恩的脸沉没在黑暗中，只有眼睛闪过冰凉的光芒。

    看着那张胶卷，佛雷恩又回忆起了刚才那噩梦般的经历，他痛苦地捂住了脸……

    琼斯满意的看着这个年轻的警官，颤抖着握住了他的手，正如他所说的，佛雷恩太过年轻，过于自负，更加容易好控制。能够让一个警官不得不妥协，甚至臣服，这个过程让琼斯陶醉不已。

    “那么接下来，狂欢时间到！来人，把他的衣服扒了，扔到隔壁的房间去，把我们那些可爱的姑娘们叫来！”琼斯打了个响指，华丽的转过身，张开怀抱，仿佛在拥抱太阳，脸上灿烂无比。

    不明所以的佛雷恩则一脸惊恐：“你们要干什么，不！别动我裤子！走开啊！”

    一群大汉围着他开始撕扯，转眼间，佛雷恩已经快被扒的只剩下袜子了。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别愁眉苦脸嘛，把头转过来，对对对，这个角度好，别动别动。”糟老头一脸猥琐，拿起黝黑笨重的照相机，咔嚓咔嚓猛拍。

    只见佛雷恩赤身，被扔在一个宽大的床上，几个风骚的妓女，也脱光了衣服，露出丰腴的肌肤，死死拉抱住佛雷恩，正上下其手。佛雷恩想挣脱，却发现自己被这几个女人死死锁住根本动弹不得。

    “嘿嘿嘿，正义勇敢的警官先生，半夜却在和一群姑娘玩的疯狂，绝对是能上头条新闻的猛料啊，你妈妈一定会高兴的。来来来，别哭了，笑一个啊！”糟老头真是嘴毒不饶人，手上拍得格外的勤快。

    佛雷恩心里一片苦涩，要是这种照片流传出去，他的职业生涯就真的完蛋了，他母亲一定会拿铁锅砸烂他的头。

    “行了，姑娘们，下来吧，这是你们今天的小费！快过来！”妓女们欢呼一声，纷纷甩开佛雷恩，从床上跳下来，抢着要糟老头手里的钞票。

    床上只剩下呆若木鸡的警官，佛雷恩傻乎乎的问道：“…这……光这样就完了！”

    “你还想怎么样一个



第8章 码头斗殴
    破晓时分，太阳从地平线徐徐升起，金色通透的光芒照亮了宁静的汉堡港。

    早起的警官们陆陆续续走进治安局的大门，准备新一天的工作和巡逻。

    “你没事吧，佛雷恩看起来相当疲惫啊…跟踪有结果了吗”下属好心问道。

    只见佛雷恩趴在桌上，双手抱着头 ，乱糟糟的棕色头发下面是带着黑圈深陷的眼窝，看起来简直疲惫不堪。

    佛雷恩咳嗽了一声，双手在头发上捋了捋，将头抬起桌面，身子后仰，无力的靠在椅子上。

    “没什么，我只是晚上有点着凉了，头难受的要死。嗯你说什么哦…那个东洋人该死是我搞错了，他很正常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问题，行了！别打扰我，我要休息一会儿…”

    说完佛雷恩闭上了眼睛，昏沉的睡了过去。似乎还做着噩梦，嘴里不时发出咕哝声。

    下属看了看长官有些憔悴的脸，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佛雷恩身上，悄悄地走出办公室，合上了办公门。

    与此同时，换上一身牛仔背带裤，里面穿着灰色破旧的衬衫，卷起袖子，准备干活的莱恩，看到了匆匆赶来的杰瑞斯。

    “莱恩 ！把活停下，跟我一起去八号港！快点！”杰瑞斯后边至少跟着六七个人，个个都是壮汉硬痞，面色狰狞，有几个甚至还带上了家伙，看起来似乎是要去干架。

    莱恩把赶紧把一箱鲱鱼拖到边上，摘下了又厚又黑的手套，对着船舱里的船长喊到：“今天算我缺勤，我有急事！”

    说完，便撂下手里的活儿，跟着杰瑞斯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听到船长探出船舱，在后边气急败坏的叫骂：“老天！你怎么又走了，这鱼可怎么办！走了就别回来了！臭小子！”

    莱恩一行人来到了八号码头，这里的渔船刚刚抵达靠岸，打开了船舱准备卸货。

    杰瑞斯对着渔船上的人大吼：“等等！我有话要说！”他擦了擦有些湿漉漉的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份文件，打开对着码头上的众人大声宣读了起来。

    “……从即日起，此码头部分权益归属于琼斯菲灵顿，所有在此码头的船只，除军舰官船外，必须向菲灵顿家族交补申请，并且纳份税后，才能重新合法运营！这是政府的签署和公章，你们仔细瞧瞧！”

    码头上一阵骚动，几位船长忍不住放话了。

    “放你的屁！八号码头什么时候成琼斯那个老混蛋的了你问有经过戈斯坦家族同意吗”

    “就是，我们的份钱都是交给了戈斯坦，现在再来给你们交一份，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琼斯想钱想疯了吧，把手都捞到这里来了，他以为他是谁汉堡的皇帝吗”

    码头上发出一阵讥笑，没有把杰瑞斯放在眼里，继续铺设木板桥，把货物源源不断从船上卸载下来。

    “我只是先来这里宣誓主权，但是，很快你们这群蠢货就会为今天的臭嘴付出双倍的代价！莱恩，我们走，去九号码头！”

    莱恩看了看情况，凑到杰瑞斯身边问到：“不打架么不打架我能回去么缺勤一天得扣不少工钱。”

    杰瑞斯瞪大了眼睛，望着莱恩，半天说不出话。长叹了一声，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钞，塞进莱恩的衣兜里。一把拉过他的背带，往九号码头拖。码头上的讥笑更加响亮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你能把老板气个半死 ，算我花钱雇你行了吧！”杰瑞斯显然一气打不上来。

    事实证明杰瑞斯的确高瞻远瞩。在跑到



第9章 莱恩的公寓
    琼斯拿起高脚杯，里面是上好的朗姆酒，泛着金色透澈的光泽，走到莱恩身边，轻轻和他碰了一下杯，发出了清脆的叮铃声，金色的酒液和白色的牛奶同时晃动了起来。

    琼斯靠在台吧上，喝了一口，扭头对莱恩说到：“明天起暂时你不用去码头了，我已经找人去和约翰船长说过了。去洛耶斯的店里，看看有什么你能用得上的，随便拿。”

    莱恩点点头：“好的老板，要有大动作了吗”

    “是的！哦，对了，这些钱你拿着，这几天去吃些好吃的东西，去好好补充力气，拿着吧！我的孩子。”琼斯掏出一卷马克纸钞，放在了莱恩面前，伸手揉了揉莱恩那黑亮柔软的头发。

    将高脚杯里的美酒一饮而尽，琼斯将酒杯放在了台上，弹了弹衣角，便转身离开，向酒窖走去。调酒师收回了高脚杯，放入水槽清洗，又慢斯条理的擦拭起来。

    莱恩随即也离开了酒吧，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他打开靠近门口的小小台灯，灯泡滋滋一跳，发出淡黄色的光晕，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是一间小小的公寓套间，位置在公寓里一层最靠边。透过里面的窗户可以看到栅栏外面边的街道。

    房间里面东西很少，只有一张床，一个有些年头的衣架，一把小椅子和一张可以折叠的木板桌，还有门角边放东西的旧木柜。

    但是房间看上去却十分整洁，床上的被子折叠的方方正正，看起来干燥净洁。衣架上挂着一两件格子衬衫和一件黄色的风衣。窗台上甚至还放着一盆小小的郁金香。

    莱恩走到窗边，拿出小子，给郁金香加了些水。然后拉下百叶窗，把窗户遮挡了起来。他突然蹲下身，藏把床底下的笨重的木箱子抽了出来，掏出小钥匙打开了箱子上面的锁。

    箱子里面是一些平常的衣物和琐碎的物件，被井井有条的摆放着。他翻开衣物，在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摞摞的钞票，几乎把整个盒子都快塞满了，边上还有一些值钱的收藏品，比如金戒指，断掉的金项链，怀表……莱恩从怀里拿出了琼斯今天给他的那一卷纸钞，解开了捆住的皮筋，将钱压平塞了进去，然后盖上了盒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