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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莲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风余昧

    “这个......”

    兰若安看着画心欲言又止,倒不是她不愿说,只因此事传来传去也没个定论,只怕怎么说都是错……

    最后终是拗不过画心,兰若安只得娓娓道来,“其实他俩的关系这整个无双阁都说不清,你要是说冷公子对她无情吧,那无心居向来是谁也进不得,偏偏那桃心儿进出自如,若说冷公子对她有情吧,这些年也并未娶她,纳妾都未曾。”

    画心假装低头抚弄袖口,不让心念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手指轻轻地在袖口上打着圈,想着那日书逸和桃心儿交缠在一起的身影……

    “一个名分,又能说明什么呢”

    还不是已经同床共枕了……

    画心轻轻一笑,笑得灿若瑰霞,笑得嘴角嘲色深深。

    室内一时静默无语。

    书逸入室的时候




第三十八章 索然无味
    画心从内室逃出,看见亮眼的天光时,长长吁了口气,虽是四肢冰凉,身上却是湿汗涔涔。

    回头朝着室内看了一眼,画心捂着胸口极轻极轻地自言自语道,“君逸,对不起,或许是我还没有准备好,我既将你当以前的君逸一般想占为己有,却又无法完全接受现在的你。”

    他与别的女人有染,她妒之若狂;他想与她亲近暧昧,她又仓皇欲逃。那种既不想成全别人又不想自己拥有的矛盾感,压的画心透不过气来……

    书逸莫名其妙便被画心的一通无名火烧了眼角眉梢,斜坐在寒玉床上,半屈着腿,生来第一次开始认真地盘划计谋……

    不过他盘算的既不是家国天下,也不是权钱名利,更不是这次扑朔迷离地双毒谜案……他盘算的是如何才能从地板上,优雅地爬上画心的床……

    他要如何证明他没有被用过呢

    男人要如何自证清白呢

    手眼通天智谋无双的书大公子绞尽脑汁,最终下了个定论,此真乃世间顶级难题……?……

    金乌归西,因画心执意不愿回无心居,书逸便也厚着脸皮留在了念安堂。

    晚间用膳的时候,或许是因为突然多了位孤清寡言的冷公子,念安堂的人个个都拘促了起来,除了画心和地灭吃的若无其事,其他人都只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啜着碗里的羹汤。

    地灭与兰若安虽已结婚多年,却膝下无子,因此念安堂的人并不多,除了地灭和兰若安,还坐着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鹅黄色的烟罗裙,梳着飞仙髻,看似低头温顺,那双机灵的眸子却不安分地朝着书逸瞟了又瞟。

    瞟得明目张胆毫不掩饰,瞟着瞟着就被画心的视线捉了个正着。

    喜欢看书逸的很多,看书逸时看得含情脉脉的也很多,可看的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的还真是少见……

    “师傅,她是谁”画心专心挑着鱼刺,头也不抬地问道。

    “你师姐,南浔暖。”

    画心虽未指明,地灭也不难猜到她问的是谁,答的干脆。

    师姐一个小丫头片子……

    竟然是她的师姐何德何能

    一向心高气傲的画心眉头蹙了又蹴,看向南浔暖的眼神越发的不友善。

    自然,南浔暖看画心的眼神更是如逢大敌……

    “原来你除了我还有其他徒弟。”画心突然没了心思再挑鱼刺,失去耐性地狠狠戳了两下,将整块的鱼肉立刻戳的粉碎,不满地嘀咕道,“早知道你收徒弟收的这么随意,我才不会拜你。”

    “在你之前,只收过暖暖一个。”

    “你还想收几个!”画心立即拍案叫道,还抬头白了地灭一眼,丝毫没有为徒该有的恭谨,愤懑地吩咐道,“以后不许再收了,我喜欢独宠。”

    最后五个字,画心故意加重了语气,余光还偷偷瞥了瞥书逸,书逸低着头,叫她看不清神色。

    画心出言霸道,地灭闻言哂笑,道,“一夫尚可以多妻,一师却不能多徒了”

    一夫多妻

    兰若安微微皱了皱眉,抬头瞪了地灭一眼,见有外客在,才忍住未发,算是给地灭留了个面子。

    地灭眼中笑意促狭。

    画心可没兰若安那般识大体,立即一脸不悦道,“收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都要来跟我打一架,打的赢才能入我师门。”

    地灭似乎没注意到书逸脸上的不虞,气定神闲地应道,“好!”

    “不过分吧”画心抬头朝着地灭狡黠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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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血月之夜
    相较于书逸的风姿优雅,画心将帝王蟹四分五裂碎尸万段的阵仗着实不止是粗鲁了一点点……

    其实,那段话,画心不过是想告诉书逸,她怀念的还是十六万年间他与她相恋的点点滴滴,哪怕没有在一起,而不是现在十里红妆嫁他为妻,却又同床异梦貌合神离……

    情为主,名分都是身外之物。

    婚姻嫁娶,只是开始,生分了的情爱,还要从头再来,而不是将她娶回家,就能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了……

    可书逸那个呆子,分明是没有听明白……画心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去白露苑,怎么没把笙歌带回来。”地灭瞧着氛围凝滞,转移话题,解围道,“迟则生变,恐她活不过今夜。”

    “月行云带回上月府审问了。”书逸将被画心嫌弃的蟹肉塞进自己嘴里,轻轻嚼两下,不以为意地含糊回道。

    也只有他,敢若无其事地对外直呼月行云的大名。?“月阁主”地灭敛眉,沉思,意味深藏道,“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会不会醉翁之意……”

    彼此都心知肚明,若笙歌就是对外泄露软骨香之人,那么她背后给画心下毒的真凶,必然怕她落在书逸手中,将一切招供,定会想方设法从书逸手中将人带走……

    此时谁先出来,谁的嫌疑就最大,月行云不该不明白这个道理……

    “明知是烫手的山芋,月行云依旧敢接,反倒可见他一心坦然。”书逸淡淡回道,倒是讶异地灭的魄力,月行云向来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甚得人心,能怀疑到他身上,需要的不仅仅是胆识,还有细查入微的敏锐。

    “也是,以月阁主的谋略,有很多种手段可以暗中处理掉笙歌。况且,他向来惜才,这次拉拢怡红,本就是他极力主张的,每每私下里提起怡红,他也是大为赞赏,很是推崇。”

    “所以,月行云也有可能只是因为太在意她……所以才想插手……”书逸突然眯了眯眼睛,不知不觉便酸了起来……

    这个女人明明都扮成男人了,怎么还这么炙手可热,他现在沉冤难洗,又情敌环伺,还真是四面楚歌……

    书逸莹白的指节摩挲着酒盏,回想着白露苑见到月行云时的情景,似乎,月行云真的很在意画心的安危呢。

    月行云,倒有可能真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有什么好猜来猜去的,等着看结果不就行了!且看他是把人查死了还是把真相查活了,到时候他是奸是恶自然一目了然。”画心听不下去书逸和地灭的磨磨叽叽,忍不住慷慨献计,一字一顿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静,观,其,变!”

    “你的毒可解了”地灭并不知画心将书逸取回的碧水幽莲扔进了寒谭。

    “没。”画心专心剥蟹,毫不在意地回道,似乎不是性命攸关的事。

    “你不是说有宝物可解毒”地灭疑惑。

    “扔了。”画心言行一致地表明,她就是这么任性。

    书逸憋怒,地灭叹息,兰若安咋舌,南浔暖幸灾乐祸……

    “那你的毒……要不让暖暖修书……”修书一封回青城……

    地灭尚未说完,画心不耐道,“不就是中了个毒么,别大惊小怪兴师动众,那毒嘛,确实是好毒,只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我及时服用了养心丹,毒素并未进入肺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书逸瞠目,地灭结舌,兰若安讶然,南浔暖心生好奇……

    没有活过万把年以上的凡人,自然是无法理解画心面对漫长生命终结的坦然,也无法理解她想死死不了的惆怅……

    其实画心是讶异的,她讶异,为什么凡界竟会出现这等能弑神的毒药。她故作潇洒,是不想让他们深查,她怕万一究根寻底下去,会暴露了她的身份。

    看来君隐说的没错,凡人的力量和智慧,远超乎神的想象,她还真是太小瞧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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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神秘黑袍
    “你冷不冷”

    “不冷。”

    “哦。”画心趴在床边撑着脑袋发呆,真的不冷吗为什么她觉得好凉……透心凉……

    夜风冷瑟,画心不由又是一个哆嗦。

    “你觉不觉得,念安堂的风要比别处凉的多”

    “你要是觉得冷,我可以上去抱着你睡。”书逸侧身,睁眼,恰好对上画心乌溜溜扑闪闪盯着他的黑眸。

    抱着睡啊……那还是算了吧……

    万一她把持不住将他扑倒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他了……?画心撇撇嘴,不舍地看了看书逸温热的怀抱,悻悻地缩回寒玉床上躺好,不再说话。画心将锦被裹了又裹,裹成一个蚕蛹状,还是,好冷……

    画心长长叹息一声,那毒,虽没要了画心的性命,却也让她近乎神力尽失,如今,她与一个凡人并无太大区别,只是不老不死罢了……

    神力枯竭,心力亦不济,很快,画心便昏昏睡了过去。

    画心熟睡后轻浅的呼吸声传来,黑暗中一双幽深冷沉的冰眸子,陡然睁开……

    ……

    血月穿云,獠红渗人。

    夜枭叫嚣,声厉惨绝。

    深沉的夜色里,密林掩映树影婆娑处不疾不徐穿过一道纤细的身影,衣袂轻扬,身姿娴美。

    桃心儿到了上月府前,绕着院墙走了半圈,看到丛木深处一排低矮的石室时,轻轻一跃,翻过高墙,停在石室前。

    “一,二,三……”桃心儿自南往北,在心里默数着,“就是它了。”

    蹲在第三间石室的北侧半步之处,桃心儿伸手在杂草丛生的墙根处一探,摸了一手腐叶又一手肥虫后,终于触到了暗信里所说的那个机关,按照暗信里所写的口诀,左四右三转完之后,轻轻一按,石门微启,露出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缝,桃心儿踌躇半晌,侧身闪入石门内,石门即刻关起。

    石室内,昏昏沉沉,石形怪异恐怖,透着枝叶的腐烂味,还混杂着肉尸的腥臭味,窸窸窣窣的虫爬之声,只听得桃心儿后背发怵。

    “晚了半柱香。”一个不男不女不老不嫩叫人猜不出性别亦猜不出年纪的声音幽幽响起。

    桃心儿寻声望去,只见石台上背坐着一人,宽大的黑袍罩身,看不出身形,黑帽覆得严实,一根发丝都见不着。

    原来这就是那个暗中联络她的人,桃心儿细细打量着他,看不出端倪,又不敢造次,不卑不谦地回道,“有些事耽搁了,是以晚了些时辰。”

    “还不快些处理。”黑袍动也不动。

    “阁下分明手眼通天,上月府的暗室你都了如指掌进出自如,不过就是解决一个小小的婢女而已,何必非要我亲自来一趟。”桃心儿不着痕迹地试探道,心里隐隐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只是让你长个教训,下次做事,该处理的处理干净点,否则,我们的合作随时终止。”黑袍的声音不轻不重,略有些阴阳怪气。

    “你,为什么也要杀她。”桃心儿终是忍不住问道。

    这个她,他们心知肚明,指的是画心。

    “既不能为我所用,那便,毁了。”黑袍语调惋惜,最后两个字却又咬出了一丝狠厉。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对上月府如此熟悉,莫非你就是……”就是月行云!桃心儿话到了嘴边,又将那三个字咽回去了,终归还是有些心虚,不敢点破。

    “你问的太多了。”黑袍声音一沉,低头轻轻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冷冷道,“如果知道的太多,很容易被灭口。”

    “知道不多的,还不是一样会被灭口。”桃心儿缓步踱到墙角处昏迷不醒的笙歌旁,抬脚踢了踢,冷冷一笑道,“只要你觉得她该死,或者,她没有利用价值了。”

    “那你就,努力让自己变得有价值一点。这样,才能活的长久。”黑袍的声音阴恻恻的,带着渗人的死亡的气息,无孔不入,渗入每一个毛孔里,令人不寒而栗。

    桃心儿唇角缓缓一勾,到底鹿死谁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呢。她可不是谁都能威胁的。

    “供词伪造好了吗”桃心儿俯身看着尚未转醒的笙歌,头也不抬地问道。

    桃心儿与黑袍原本商应的计划是,桃心儿借笙歌之手下软骨香,黑袍再安排人下噬神之毒,事成后,杀了笙歌,让笙歌留下血书一封,自认她是受白染之命,盗了桃心儿的软骨香,帮助白染刺杀怡红公子。

    以此将罪名都归揽在白染身上。

    先毒杀画心,再让白染陪葬,一箭双雕。

    可他们失败了,画心竟然没死!

    这就意味着,双毒很有可能已经被画心识破,桃心儿知道,以画心的聪慧,很快会从笙歌身上彻查到她身上,再从她身上牵连出她身后的神秘人。

    如今



第四十一章 暗室喋血
    原来,黑袍是想看无双阁内乱!

    那岂不是她体现价值的机会就来了

    桃心儿笑了笑,道,“我觉着,供词还是要伪造一份,上面就写……”

    桃心儿顿了顿,见黑袍并无异动,又缓缓道,“上面就写:贱婢有罪,唯死相抵,望上宽恕,勿责吾主。”

    黑袍的肩微微一动,既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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