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莲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风余昧
百里祭忽觉有异,讪讪停了手下放肆又荒唐的动作。
“怎么终于认识到你不配了么”
画心微微倾身,勾唇一笑,继续轻声低语,宛如情人温存,“毒尊现在的状况应该不比本王妃好吧,其实……我又不知毒尊有吮食美人玉指的癖好,所以那指甲里藏的只是寻常的花粉,哪有什么毒药,我方才故意那么说,只不过是想让毒尊你对我松了戒心,以为我的招数都使完了,却还是奈何不得你……”
见百里祭怔然,画心继续娇笑,“男人熏心意乱情迷时,才最无戒心,所以……真正的软骨香,其实涂在本王妃身上,本王妃浑身上下,寸寸是毒,你真以为本王妃是那么容易吃的”
软骨香
百里祭眼中渐渐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他没想过,竟然还有人能在他面前玩毒,而他竟无丝毫察觉。他自然不知道画心玩软骨香的时候,他祖宗八千八百八十代都还没个影……
“毒尊是不是觉得本王妃身上香得很其实这软骨香嘛……除了香,还很软……倒也算不上是什么要命的毒,只是本王妃闲来无聊,用来教你们男人要懂得克制的玩物……也无什么特别之处,所谓‘软’嘛,不过就是能让你们男人……不该硬的地方硬不起来……”
一语石破惊天,画心十分坦然地躺在百里祭身下,一副“你不是男人,能耐我何”的表情,这般脸不红心不跳,气定神闲,恁是荒唐如百里祭,都不服“软”不行。
这个女人也忒放肆大胆了!
百里祭已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确实一一被画心言重,千娇百媚的美人就压在身下,他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样的窘迫让他实在难受,百爪挠心欲火焚身却又无从发泄。
百里祭一扫方才的“怜香惜玉”,粗暴地掐着画心的脖子,将她按在冰凉的石板上,怒道,“解药。”
画心忍不住嗤鼻,冷笑,“你觉得我会傻到将解药带在身上么”
“你现在落在了本尊手上,可不要跟本尊玩什么花样。”百里祭眸光骤戾,掐着画心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恶狠狠地警告道,“你若是不愿意伺候本尊一人,本尊可以找一群人来轮番伺候你。”
画心丝毫不畏百里祭的暴戾,勾唇浅笑道,“你若想一辈子都这样不是个男人,不妨对本王妃动手试试。”
画心笑得肆无忌惮,她就是明目张胆地告诉百里祭
动她的代价是……终生不举……
见百里祭犹疑,画心继续笑道,“你还可以给本王妃喂春药,再找一大群男人来伺候本王妃,本王妃不过就是多睡几个男人快活快活,而你呢,这一辈子,从此就成了一只被阉割了的公狗。啧啧啧……你看看你,现在趴在本王妃身上,什么也不能做,和一只母猪有什么区别”
百里祭听得眉头直跳,这个女人真是太嚣张!
多睡几个男人快活快活
阉割的公狗母猪
这是一个女人,且还是一个王妃,能说出来的话么
世间怎会有如此恬不知耻的放浪女子,竟还同时得了逸王与和光同尘的心,原来,这二人的品味……也和他差不多么。
呵,
第158章 身陷石室千重锁
..,
不待画心喘息,百里祭捏起画心的下巴,阴狠地警告道,“再过两日,等逸王来了,将你扒光了绑到他面前,本尊看他会不会束手就擒。”
“你卑鄙。”唯恐百里祭伤及书逸,画心立即气得唇齿发颤。
“别急,本尊还可以更卑鄙。”百里祭见画心十分在意书逸,看似夫妻情深,继续阴笑,道,“我再将逸王脖颈悬刀绑在你面前,我看你给不给我解药,介时,你还是得乖乖地当着逸王的面好生伺候本尊,跪着舔着求本尊宠幸你,本尊快活了,逸王才能活……”
百里祭想入非非,心间打着如意算盘,得意地笑着,却没有在画心面上看到意料之中的惊慌,反而见她唇角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毒尊有没有听说过,人算不如天算”画心脸上浮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画心的从容,让百里祭陷入了深思。
许久后,百里祭长长一声叹息,眸中阴光一闪,抬袖一挥,数十条花色的细蛇从百里祭袖口中爬出,曲身探头,吐着长长的舌信,滴着乌黑腥浓的粘液,一看便是剧毒之物。
“本来……见王妃生的如此倾城绝色,本尊还是怜香惜玉的,奈何王妃实在是冥顽不灵,那就只好做成美人蛊了……”百里祭将爬满细蛇的胳臂缓缓伸向画心,狞笑着,“但也不妨碍本尊享用美人的身体,只可惜……美人此后便成了行尸走肉,再也体会不了人间极乐的妙趣了……”
细蛇的舌信扫过画心的脸颊,一阵腥臭滑腻,冰凉的湿意让画心作呕。画心紧握着的指尖微微有些发颤,心口突突跳着,腿脚也渐渐发软,其实,哪怕曾经天下无敌,她也是……怕蛇的。
准确来说,不是怕,而是厌恶。
厌恶排斥抗拒这种丑陋又阴毒的生物。
“怕了”画心微露的怯意,刺激了百里祭的神经,他十分痛快地又贴近了画心几分,一手放在她纤细的腰间放浪地游移,一手托着满臂的细蛇继续恐吓,“你现在还可以向本尊求饶,否则,一会这些蛇蛊钻进你的身体里可就晚了……它们无孔不入……”
百里祭阴毒森然的声音,混合着细蛇不绝于耳的“嘶嘶”声,直听得画心毛骨悚然。画心甚至感觉到,这些细蛇已经开始在她身上攀爬,,冰凉噬骨。
画心发现,这并不是普通的蛇,而是失了心智的蛊蛇,只听从百里祭操纵。否则,寻常蛇虫,是不敢近她神躯触她神威的。
百里祭的手掌也如细蛇般攀附在她身上,红衣破碎,露出衣下冰雪一片,滑腻的肌肤惹得百里祭啧啧称赞。
一口银牙咬碎,功力暂失,神躯受损,铁链锁身,此时画心被百里祭放浪地禁锢在怀里,任他随意轻薄,狼狈至极,心内对百里祭厌恶入骨,却又对他奈何不得,无计可施。
莫名,画心想起了和光同尘。
想起他的慈眉善目,想起他温润如玉,还想起他看她时眼里若有若无的宠溺,想着想着,心中一阵暗笑:昨夜你说百里祭这样你会生气的,今日却与他做了这样的交易,明日你可会为此觉得后悔
我信你帮你当你是我的护身符,你却转身护着天下苍生,独独弃我安危清白不顾……
画心心神一晃,忽然感觉到百里祭的唇已经意乱情迷地从她的脖颈一路吻上她的双靥,不由恶心嫌恶地侧了侧首。
百里祭手下一用力,立即掰正了画心的脸,对着她的潋滟红唇就要吻上去。
画心眯了眯眼,突然放弃了挣扎,安静地冲着百里祭笑了笑,在百里祭唇下半寸之处,轻轻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逸王妃。”百里祭喘着粗气心猿意马地回道。
“我乃是……”
画心尚未说完,突然发现身上细蛇惊慌四逃,仿佛受了什么惊吓,条条扭曲成一团,张着漆黑的蛇嘴,露出尖锐的獠牙,发出“嘶嘶”的尖叫,似痛极而亡,七零八落坠了一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百里祭怔愣当场,画心垂首亦是愕然,方才……她分明什么都没做……
难道……有人暗中相助于她
不及多想,画心立即抓住契机,抬首冲着百里祭一呵,“百里祭我乃神命天受,你若再敢冒犯天威,死状当如此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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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一梦惊魂向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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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熹亮,城。
苍梧山,无心居。
“呆子,你想我没”
“呆子,我想你了。”
“呆子,你瞧我今天好看吗”画心穿着她最爱的赤霞烟罗裙,冲他晏晏笑着,嘴角却洇出一抹猩红的血来,“呆子,若我死了,你也会记得我吗一直一直记在心里,就像……就像记得南浔暖那样……”
四周暗漆漆的,他看到她浑身浴血,血色浸染了她袖口的山水迤逦,又浸染了她裙摆的花枝横斜。她朝着他笑,笑得面色苍白似雪又似月,眉间难得敛尽疏狂,眸光流转万千温柔。
她朝着他颤颤伸出手来,他却只握住了一指冰凉,冷风穿指而过,她错过他,向漆深的暗黑里跌去,她冲着他又笑又哭,嘤嘤叮嘱,“呆子,你要守好城,千万不要……不要来青城……不要来……”
她口口声声叫他别来别来,可他看到她渐远渐深的眸光里,分明闪着无限的期待她好想好想再见他一面。
……
已几天几夜无法安眠的书逸靠着软垫方阖眼小寐,子一裹着一身秋露匆匆推门而入,听见“嘎吱”一声门响,书逸惶然从恶梦中惊醒,黑眸半睁,心有余悸。
脱口而叫,“心儿”
却见是子一抱着一个黑漆漆的木盒子站在他身前,书逸微微蹙了蹙眉,张口就问,“青城还没来消息”
“这黑匣子便是从青城之人手里劫下的,匣中有幽冥殿才有的曼珠花香,属下猜测,应是副殿主在青城行事不便,设法送出来的消息。”
子一一边恭谨地回禀书逸,一边将黑木匣端正地放在书逸身前的檀木桌上,书逸盯着木匣看了半晌,眉头紧紧拧成一股线。
回想起方才的梦,她为何会浑身是伤
难道是她出事了
曲千觞的能力书逸是知道的,事态已经严重到他需要耍些手段托青城的人传递消息了么
这里面会是什么
曼珠花香,其实不只是幽冥殿的味道,还是她身上的味道,这里面……究竟……
会是她的遗物……还是她的遗骨
纤白如玉的手指按在黑木匣上,骇然的猜测以及隐隐的不安令书逸的指尖微微颤抖,久久不敢打开木盒。
静默了片刻。
书逸才缓缓打开木匣,里面并无特别之物,只是一卷画稿。握着画稿,书逸微微舒了一口气,将系着的红绳轻轻一扯,画卷缓缓在书逸眼前铺展开。
仙裙月髻的女子,巧笑倩兮。
白袍僧服的和尚,风月浩兮。
子一不知道那盒子里装着什么,只见书逸越来越沉黑下来的脸色,不由好奇地抬眼朝着画稿瞥了瞥。这一瞥又立即吓得缩回了目光。
心道,完了完了,这回他家公子定是要雷霆震怒了。
子一等了又等,却一直等不到书逸的雷霆万钧。书逸将画稿放在案桌上,极有耐心地一页页翻过,画稿上那二人每一个亲昵的动作都在刺激着书逸的神经,虽使他愤怒,愤怒却并没有完全淹没他的理智。
书逸明白,曲千觞不是莽撞之人,断不会不留只言片语便将这些画传回来徒惹他震怒的,这其间必有隐秘。
一页页画稿细细看来,书逸发现,第一张画稿上画心只是额坠明珠,并未簪花,而后面每一稿上,画心鬓角都簪有一朵曼珠花,且每一页上曼珠花的花瓣数及花蕊数皆不相同。
书逸记得,曼珠花只在《仙姝遗踪》里略有记载。书逸一张张画稿数下来,再以花瓣数为页码,以花蕊数为字节,凭着过目不忘的能力,一一与《仙姝遗踪》的内容对应上,果然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药尊是友,毒尊为敌,诡谲算计,王妃危矣。”
前前后后,约摸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子一才见书逸匆匆将画稿重新卷起,收回黑木匣内,又收进书架后的暗格。随后仓促起身,头也不回地往书房门外行去。
“青城的事,幽冥殿不必再查,皆数留在城,全力戒备,本王要出去几日,你们不必跟着。”
 
第160章 九州人皇君倾墨
..,
怎会如此之巧!
倾君墨,君倾墨。
画心激动得嘴唇有些颤栗,不仅是那三个字一样,就连那三个词用的也是一模一样。
她还记得,当年她与君逸在沧泱湖畔初逢人皇君倾墨,那时他也是这般自我介绍的,只是多加了三个前缀。
那日碧湖之畔,长风之下,容颜颀秀散漫疏狂的男子,曾这般自我介绍道,“九天战神君临天下的君,九幽神女倾国倾城的倾,九州人皇墨点江山的墨。”
画心忍不住又抬眼打量了几番倾君墨,约摸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大眼,浓眉,披着淡蓝色的缎锦,正神色淡淡地看着她。少年不似人皇君倾墨的疏狂,却也生得十分明朗。
见画心看过来,带着审视的眼神,倾君墨回之疏朗一笑,以示友善。
画心见少年眼底微透的疏离,自失一笑,人皇已故一万年了,这少年不过名字与他相似一二,又有穿浅淡蓝衣的喜好,或许……一切都只是恰巧。
“倾君墨”画心微微仰首,浅浅笑道,“名字不错……只是……可惜了……”
可惜,能担得起这名字里三个词的人,如今再也不能一起踏浪沧泱论天下,酒倾山河踏九州了。
倾君墨听见画心缓缓吐出的那一声绵长又幽远的叹息,眉目微动。那叹息里似藏着数不尽的前尘过往,数不尽的悲凉故事,还有数不尽的隐晦秘密。
“不可惜。”倾君墨朝着画心笑道,“原本我也觉着,这名字太过荒唐,如今见了姑娘,才知这世上,果真有绝色,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倾君墨轻描淡写一说,似在玩笑,画心却瞳孔一缩,如受锥心之痛。
画心觉得,仿佛眼前的少年,真的是人皇君倾墨,渡万年之光,前来寻她,只为责备她:一笑惑了战神心,一笑倾了九州城,一笑夺了人皇命,一笑覆了九州国。
“对不起……当年……”画心一时失语,语不成句,有些话,深埋心底,终究难以再启齿,“咳”
心绪涌动,本有旧伤,又添新毒,画心一声长咳,吐了一地的黑血。倾君墨黑亮的眸光微转,映着画心匍匐在地的纤弱身影,心头微微一动,冷硬的心,终归软了几分。
一句“对不起”,虽无用,却令他动容。
这个……让他想恨,却又偏偏恨不起来的女人……
她不知道,她以为的恰巧,都只是他的早有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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