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天涯

    没人，的确没人，林雨寒伫立了许久，却是连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发现，而且连“感觉”也没了。

    “二哥，真的没人，我一直在一旁睡着呢，要是有人来过，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林雨辰轻声说道。

    林雨寒这才微微转头，看了看林雨辰，而后又看了看地上的小白龙，却见其低着脑袋，吐着信子，悠哉悠哉地四处张望，完全不似自己记忆中的那副摸样。

    难道真的是自己做梦了，林雨寒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蹲下了身子，双眉紧蹙，眼睛紧闭，一边回想着自己所能记起的一切，一边努力地让自己激动的情绪尽早平复下来。

    “二哥。”林雨辰也慢慢地蹲下了身子，一手抚在林雨寒的肩头，许久，方才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又做那个怪梦，又梦见那个怪人了”

    “不是他。”林雨寒摇了摇头。

    “你一定是太累了，身体太过虚弱，而且又为那些事情担心着，所以才……”

    “是他！真是他！”林雨辰话未说完，便见林雨寒忽然抬起了头，看着林雨辰，连声说道“原来是他！”已然是激动异常。

    “二哥，没有什么人，真的。”林雨辰斩钉截铁的说道“相信我，我一直在旁边，而且小白龙也在，不可能有人来过的，二哥，你一定是又做梦了……”

    “不，这次不同，他说话了，我们还动手了，我记得他的眼睛，一定是他……”话未说完，林雨寒已然起身，二话没说，便就冲了出去。

    “二哥，你去哪儿啊……”林雨辰喊道，连忙抓起小白龙追了上去。

    林雨寒就这么一路从茅草亭边儿，冲到了小溪旁，沿途的每一棵树，溪边的每一块儿石头，越来越熟悉，越来越真实……对，这一切绝对都是真的。

    “是真的，绝对是真的。”林雨寒说道“就是这里，我记得，一路而来都记得。”

    “二哥，你先别激动。”林雨辰连忙说道“这不就是咱们来时的路嘛，有印象那是很正常的。”

    “不，就是在这儿，我还跟他动过手，就是在这儿。”

    “这”林雨辰不禁朝四下望去“你说是这儿”

    “对。”

    “可是这哪有一点儿打斗过的痕迹啊”林雨辰环顾了许久，都未找到任意一点儿，似是曾被人为破坏过的痕迹。

    “那是因为当时我先是使出了一记‘苍龙出岫’，他未出手，但是却完全消解了，那真气到了他身前便就烟消云散了。”

    “什么”林雨辰当即一愣，连忙问道“你是说消散了，它是男是女多大岁数”

    “男的，大概五六十岁。”

    “原来这样。”林雨辰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我知道这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我听说那个姑娘也可以做到的，对吧。”

    “啊我不知道。”林雨辰说道“不过，听他们说，好像是的，那，那之后呢”

    “之后，我又使了一记‘苍龙出岫’十成功力，而且还带了




第416章 纠缠十多年的心结
    “这”林雨寒看了看林雨辰，转而又低下了头，用双手支着脑袋，闭着眼睛，双眉紧蹙，许久，才低声说道“我的身世。”

    “什么，那他是怎么跟你说的，又说了些什么……”林雨辰却是一惊，抚在林雨寒的肩膀的手亦是微微一颤，连声问道。

    林雨寒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有。”

    “哦。”看着林雨寒这般，林雨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不过，林雨辰算是终于明白，林雨寒为何会有这么大反应，又这么激动了。

    或者在旁人眼中，林雨寒就是那种沉稳到近乎于冷血的男人，冷静，内敛，少年老成，临危不乱，“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更有甚者，就像是叶灵儿和那些剑门弟子一般，从来没见过林雨寒哭过，笑过，生气过，甚至于也很少在林雨寒这张脸上捕捉到一丝一毫的微弱变化。

    的确，林雨寒也确实是这样，从小就是这样的性格，受得是这样的教育，长大自然也就是这样的人……但是，唯有林雨辰知道，在林雨寒的心中有两个心结，或者，应该说是两个心魔，从林雨寒很小的时候，到现在，一直纠缠了林雨寒十数年。

    一个便就是林雨寒的身世，谜一样的身世，其实不光是林雨寒，整个剑门甚至于整个武林都想弄明白，这林雨寒的父母到底是谁林承厚为何要收养他而且还要将剑门掌门之位和这剑门的万贯家财传给他……林承厚从来不提，林雨寒每每问及，也是三缄其口。至于旁人嘛，更是一概不知……这俨然成了武林的一宗谜案，林雨寒也暗中调查了数年，可惜却是一无所获。

    至于另一个嘛，是一个神秘人，一个只有林雨寒一个人见过的神秘人……或者说一个梦，一个在林雨寒曾经某段时间经常做的一个梦，一个恶魔，或者说是心魔……至少在林雨辰看来是这样。

    这事情除了林雨寒之外，便也只有林雨辰一个人清楚。粗略算来那应该是十二三年前，林雨寒七岁左右的事情，其实开始林雨辰也不知道，只觉得林雨寒那段时间有些奇怪，总是莫名地浑身颤抖，面色惊怖，一摸更是手脚冰凉，要知道那时候还是夏天，正热的时候，开始都还以为林雨寒是病了，于是便请了大夫，开了药，让其静养着……哪知道两三天过去了，不仅没有好转，林雨寒的气色反而是越来越差……林雨辰知道林雨寒的性格，从小到大，什么都不说，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着。于是便就缠在林雨寒，不停地问，他究竟是怎么了以死缠烂打的战术，问了不下千遍，林雨寒终于是肯开口了。

    他说他夜里总是会看见一个人，带着个面具，一动不动地站在院子中，盯着自己，怎么也不肯走……林雨辰从来不相信什么神鬼之说，从小便是，一听林雨寒这话，二话没说，当即便就搬到了林雨寒房间。其实林雨寒的房屋的廊前、前厅都有奴才候着，即便是晚上也有人守夜，一直都有，更别说是这几天林雨寒病了还加派了人手。

    三四个下人，还有林雨辰都守着，可是第二天等到林雨辰醒来，林雨寒已然躲在床角晕死了过去，还好那天林雨辰醒得格外早，发现得及时，不然可能就出事



第417章 峰回路转
    “二哥，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我四处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却听林雨辰说道。

    “四更天了”林雨寒问道。

    “嗯！”林雨辰点了点头“哦，没事儿，你先休息一会儿，我正好四处走走……”

    “不用，正事儿要紧。”林雨寒说着便站起了身。

    “真的不用了吗还有，你现在身体怎么样真的不需要再休息一下吗”林雨辰问道。

    “不用了。”林雨寒摇了摇头，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林雨辰，又朝四下瞅了瞅……毫无征兆，莫名一愣，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河边，低头看着河边的水洼，就是自己印象中刚才自己踩过的水洼“我刚才明明踏在了这里，对，就是这里……”

    “这”林雨辰看着那水洼，打量了许久，不禁又转头，看了看林雨寒“二哥，这也看不出来是不是被踩过了啊，而且，你这鞋，也不像是在这里面踩过了的啊，这又没有泥，又没有湿的……二哥，你这么些年，还在做那个怪梦啊”

    “没有。”许久，林雨寒摇了摇头“走吧，别误了正事儿，这天不多时也就亮了。若是天亮了，可就不方便了。”

    “那，那好吧。”林雨辰看着林雨寒，本还有话要说，可是想了想又生生咽回去了。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从衣襟中掏出了小白龙，缓缓蹲下身，将小白龙放在了地上，并给小白龙一通比划和说明。不多时，那小白龙便就领会了林雨辰的意思，跐跐溜溜地蹿了出去……林雨辰和林雨寒也连忙跟上，就这么一路疾驰，上下翻腾，足足跑出了十余里地。

    天色渐渐明亮，道路也越来越开阔看，可二人却是越跑越觉得不对劲……“这不就是原路返回吗”林雨寒不禁问道“难道炼制地点就在城中”

    “不会。”林雨辰亦是早早就察觉到了异样“那地方只会是荒郊野岭，深山老林，而且越偏僻，越隐蔽，越人迹罕至越好。”

    “你确定吗”林雨寒问道。

    “嗯。”林雨辰答道“那千尸万毒散炼制过程极为凶险，容不得一丝干扰。而且那东西的威力你也是知道的，不光是练成，只要毒胚一成，便有那样的效果，所以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将千尸万毒散的炼制地点放在闹市之中的。”

    “那我想他应该是故意在跟我们兜圈子。”林雨寒思量着“的确，若是我已经练成了千尸万毒散，以防万一，我再贸然去炼制地点或者储藏地点的。”

    “这可是若是他不去，我们怎么找啊，江城这么大，天下这么大，这不就等于是大海捞针嘛”

    “别急。”却听林雨寒说道“百密必有一疏，既然他们炼了那么长时间，我就不信真留不下一点儿蛛丝马迹。所幸我们快到江城了，不如就进去召集师兄弟们好好商量商量，这事儿一直这么瞒着也终究不是个办法。”

    “这等会儿……”

    眼见这就要到江城了，可是那小白龙却是莫名停了下来。

    “不对，不对，有情况。”林雨辰也停住脚步，蹿到了小白龙旁边，蹲下了身子，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小白龙朝江城的方向瞅了瞅，转而又朝另一个方向也瞅了瞅，而这个方向却是指向了城外。

    “怎么了”林雨寒随即也停住了脚步，问道。



第418章 丧尽天良
    一路曲曲折折，弯弯绕绕，即便是现在已然置身于密林之中，林雨寒依旧是没能看出来任何端倪，一样的林子一样的树，连个机关陷阱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奇门阵法了，而且走了许久，还依旧是人烟荒芜，万籁俱寂，莫说人了，连只鸟都没有……不对，林雨寒终于是发现了这其中的古怪之处，安静，死一样的安静，真的是太安静，静得可怕，虽然是荒郊野岭，深山老林，没有人可以说得过去，但是总该有声鸟叫吧，但是没有，完全没有，一声也听不见……而且不知从何时起，林雨寒总是莫名觉得有一股恶臭弥漫在这空气之中，味道不重，似有还无，但是却极为难闻。这味道林雨寒以前从未闻过，有点儿像尸体腐烂的味道，又有点儿像毛皮烧焦了的味道，还有点儿像臭鸡蛋的味道……似是几种味道混合杂揉，交汇叠加，但是又与这几种味道有所不同，而且比之这几种味道还有恶心百倍。

    味道越来越浓，越来越浓，实在让人作呕，就连林雨寒都觉得腹中隐隐不适。

    “这……”就在这时，林雨辰忽然停住了脚步，一脸惊愕地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不远处。

    “怎么了”林雨寒随即也停住了脚步，顺着林雨辰的视线看了过去。

    却是一片漆黑，就在不远处，宛如一滩黑泥沼一般。

    “好像出事了。”只听林雨辰说道。

    “什么出事了”林雨寒问道。一阵清风迎面袭来，片片秋夜飘摇落地，但同时一股恶臭也随之滚滚而来。

    林雨寒瞬间便侧过身，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已然熏得是面目狰狞。而林雨辰，似是完全没受影响，而且还一步一步地朝那泥沼走去。一见这般，林雨寒也只能捂着鼻子跟了过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臭味也越来越浓，越来越浓。晨光熹微，树高林密，刚刚大眼一看，还以为是一片烂泥沼，如今，稍稍走近了，才发现不是。看起来极其恶心的东西，黑漆漆，黏糊糊，有点儿像是熬得太稠了的膏药，遍地都是，足足蔓延出好几里地……而且这片“黑沼”中似乎以前还有一庄院子，看起来破败不堪，而且近乎是通体都被这些黑漆漆，黏糊糊的东西覆盖这，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它的存在。

    “他们好像是炼败了。”只听林雨辰自顾自地嘀咕着“毒胚毁了，里面的毒气溢出来了，所以前面的那片林子应该被整片毒蚀了。”面无表情，浑身僵直。

    “什么”林雨寒瞬间一惊，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从未见过的景象，许久，都未说一句话。

    不光是林雨寒，就连林雨辰这个当今毒后的唯一传人，一个听着千尸万毒散的故事长大的人，见到这番景象，依然是久久都不能接受。

    方圆足足有两三里地，寸草不生，四下里更是臭气熏天，莫说是飞禽走兽了，就算是蛇虫鼠蚁都见不到，而且身边的这大面积的树木也已枯死，地面上，别说是花草了，就算是菌苔都不长……这还只是炼败了，毒胚毁了，若是当真是炼成了那还得是什么样子，林雨辰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活人炼胚，死人炼毒。”却听林雨辰自顾自地呢喃道，依旧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片“黑沼”“一而三，三而九，



第419章 为何要对自己人下手
    林雨辰心中乱成了一团麻，可是又不敢稍作休整，毕竟不过几天便就是丐帮大会了。别的事情都可以暂且搁下，唯有千尸万毒散的事情却是刻不容缓。

    的确，这是个机会，杨家费尽心机布了这么大个网，为的就是给中原武林一击重拳，而乱坟岗众弟子不惜冒着生命危险练成了千尸万毒散，也是想将所有仇家一网打尽，所以，万不得已他们不会贸然出手，打草惊蛇。

    但是，这也是最后的机会，唯一的机会，因为如果在丐帮大会之前没能找到千尸万毒散的话，丐帮大会上必定是生灵涂炭。即便可以临时阻止丐帮大会的召开，却也是阻止不了杨家和乱坟岗在日后拿着千尸万毒散去祸害武林。

    毕竟千尸万毒散已成，而且绝不止一翁，留着必是祸根，而且他们手中还有赤焰金丹，所以用起来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躲是绝对躲不过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连根端起，永绝后患，若非如此，以林雨寒和乱坟岗的恩怨，杨家和剑门的宿仇，他日绝对会有一翁千尸万毒散碎在剑门之中。

    的确林雨辰是有办法保林雨寒一世不受这千尸万毒散的威胁，那就是脖子上的龙头赤炎红，但是，仅能保证林雨寒一人，然而剑门中还有自己的父亲，大哥，以及众位剑门弟子……更何况丐帮大会可以阻止，那日后的武林盛会难道都要阻止了不成，要知道明年就是十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了，那可是谁也阻止不了的。

    本来是想以这条线看能不能用小白龙再寻出另一个炼制地点。可是也不知是这里味道太大，还是因为柯南星走到此出就真就折了回去，小白龙嗅了许久，差点儿给恶心吐了，还是只闻出了一条路——那便是来时的路。

    没办法，林雨辰只能先和林雨寒一起回江城，而后再从长计议。

    又是数十里地，等到了江城的时候，天早就亮了，而且太阳也升得老高，进出城门的人是络绎不绝。城门口更是拥满了人，好像是出了事儿。走到近处才听人议论说是死人了，而且还是两个外地人……“怎么回事儿”林雨辰转头看了看林雨寒“要不要去看看”

    “嘶，嘶”林雨辰话音刚落，小白龙便就从林雨辰的衣襟之中探出了脑袋，看着人群，不住地吐着信子。

    “有情况，好像有情况。”林雨辰说道。

    “那进去看看吧。”林雨寒说着便几个箭步冲了过去，而后快步绕进了人群之中。

    林雨辰随即也跟了进去。

    两个人，直挺挺地横在城墙边儿，面色乌黑，浑身淤肿，而且面目狰狞，神情可怖，一看便知死之前应该受了不少的罪，而且还是中毒而亡。

    “好像是五毒神掌。”林雨辰一惊，看了看林雨寒，随即蹲下了身子。

    “诶，别动。”林雨辰刚要动手去拉死者的胳膊，林雨寒便是一声厉喝“小心有毒，我来。”说着便也蹲下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