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天涯

    “砰！”一声巨响，就在柯南星一掌击于林雨寒丹田的同时，那道真气亦是砸在了柯南星的胸膛之上。

    林雨寒当即是被这一掌瞬间震得窜出去了数丈余，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就连手中的长剑也跌落到了一旁，至于柯南星嘛，被砸得一个翻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手中的拐杖半数没入地面之下。

    太阳已然转到了天边，二人早已交战了千余回合，筋疲力竭，如今又各自遭受了致命一击。二人就这么背对背地跪着……许久，却见柯南星一手紧紧地抓着拐杖，一手抬在胸前不住地颤抖着，那双眼中还是一片浊白，目光一如既往的涣散；至于表情嘛，也不知道是近八十年的波澜壮阔，让一切都归于了平静，还是这沟壑纵横的脸上，实在是再展现不出任何东西，铁青色，僵硬的，当真是如死人一般。

    柯南星撑着拐棍，但还是一点儿点儿地支起了身子，而后缓缓转身，看着数丈外的林雨寒……却见那林雨寒正半跪在地上，双眼紧闭，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不住地从下巴低落，脸色惨白，就连嘴唇都无半点血色，不过嘴角却是鲜红鲜红的。

    柯南星深吸了一口气，气入丹田，猛一使劲，顺手便就提起了一旁的拐杖，而后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挪向了林雨寒。

    风呼呼地吹，夕阳的光给一切都上了一层古铜色，昏黄，萧索，满目疮痍，还有这漫天的黄沙。

    “林公子可还安好”却听柯南星低声说道。就在距离林雨寒大约两丈的地方，柯南星停住了脚步，呼吸平稳而飘渺，脚步缓慢而沉稳，丝毫看不出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又扛了数十记重掌——当然，除了那一直在不住颤抖的左手外。

    林雨




第522章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想同归于尽”

    “左右都是死。”

    “你！”看着林雨寒，这么多年来，柯南星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敬畏之情，也是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恐惧之感。说实话，柯南星着实没有想到林雨寒还能站起来，或者说，在与林雨寒对阵不足百招之后柯南星便就觉得林雨寒在下一秒就会倒下，但是这林雨寒却一直与自己对阵到了现在，从正午到黄昏，足足又过了数千招。

    柯南星很难想象，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个人，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他的决绝，他的坚毅，还有他的顽强，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这一身的绝学，正如林雨寒自己所说，即便是柯南星吃了结元大玄丹也赢不过他，也杀不了他，开始时柯南星还以为是林雨寒的狠话和大话，可是林雨寒却用了一中午的时间，用实力和毅力向柯南星证明了自己说的完完全全是实话，不馋半点儿水分。

    二人不光是势均力敌，而且还是棋逢对手，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绝，一个比一个不要命。就像刚才那般，柯南星能生扛林雨寒的四道真气，林雨寒就敢硬接柯南星的全力一击。

    如果说柯南星是因为活了快八十岁活够了，红尘往事再无牵挂，而且也知道自己服了结元大玄丹命不久矣，还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所以才这般不要命的话。

    那林雨寒又是所谓何事，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蒸馒头争口气在柯南星看来，既然林雨寒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即便是放不下雨辰，那也可与自己一直周旋个三天三夜，以逸待劳，一直拖得自己力尽血崩而亡，尽管以林雨寒的武功修为做到这一点是绰绰有余，但是林雨寒没有。

    同归于尽这着实令柯南星意外之极，而九龙决的第八重柯南星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其威力柯南星还是能够想象得到的，若是林雨寒当真使出了这招的话……柯南星还在思量着自己是躲是挡，是闪是接之时，林雨寒便已然腾起，顷刻间，便已到了柯南星身前，刷刷数剑袭来，柯南星连忙提起拐杖奋力抵挡。

    林雨寒出招之凌厉，变招之迅捷，攻势之凶猛，打法之狠辣，再一次刷新了柯南星的认知，逼得柯南星只能奋力抵挡，什么背水一战，破釜沉舟，这分明就是要和自己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啊。

    虽然柯南星知道自己杀了林雨寒，不日后也会因为服用了结元大玄丹而力竭血崩而死，而林雨寒若真是用了真龙九解，即便是杀了自己，也会散功而亡。死，都是一起死，但是这其中的意义却是相差天壤，因为林雨寒必须得死在自己手中，自己也必须手刃了林雨寒……对，他必须死在我的手里，我必须亲手杀了他……一想到这里，柯南星手中的拐杖便就攥得更紧了，杖下的力道也是更重了，刷刷数杖，已不再是单纯抵挡，还有拼命反攻……“嗡”三招不到，便听得一声幽鸣，林雨寒手中的长剑已被柯南星一杖击飞，柯南星随即便是一杖劈下……林雨寒依旧是没有闪躲，抬手便是一掌——刚才的一幕就有这么再次发生了，就在柯南星一杖落于林雨寒左肩之时，一道真气亦是扑到了柯南星的丹田之上。

    柯南星当即便就被震得连退了好几步，还未站定，林雨寒便已蹿来，腾空一招飞龙在天，而后又接一招苍龙出岫，落地后又是一招龙战于野。

    如今的柯南星已然扛不下这三招了，但却是也是躲无可躲，退无可退，只能强行运气，奋力抵挡……就在这时，林雨寒再次猛然向前蹿出了好几步，厉喝一声“真龙九解！”，而后一阵运气，只搅得了个真气纵横，黄沙漫天……柯南星当即已是目瞪口呆……丝毫不给柯南星反应的机会，林雨



第523章 真正让人崩溃的不是得而复失
    “雨辰！”林雨寒一声厉喝，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林雨寒只感觉眼前一黑，身子一沉，“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望着院落中的大缸，林雨寒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万念俱灰，也许是对现在林雨寒状态最为恰当的描述。

    从当年成都城外开始，到一年前看着袁萱怒气冲冲，泪眼婆娑地从自己身边离开结束……这五年时间，该割舍的都割舍了，能失去的都失去了，直到一无所有，直到万劫不复，直到成了一个不会哭，不会笑，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落在了何处，或者说已然不复存在的一个“行尸走肉”。

    如果一个人总在夜里行走，不曾见过光明，那他或许还能默默忍受这漫长的冰冷和孤寂，可就当林雨寒慢慢地习惯了这一切时，一团烈焰却忽然以燎原之势铺天盖地而来。

    林雨辰回来了，六年之后，在林雨寒都已经放弃的时候，林雨辰回来了，而且一切如旧，这六年的时光似乎从未在林雨辰身上留下过任何印记，除了那满身伤痕和一身绝学。还是那么倔强，那么顽强，还是那么不着调，那么不靠谱，还是如同一个小太阳一般，每天都是风风火火。

    一切都那样熟悉，熟悉得让林雨寒都有些恍惚，好似着六年都不曾存在过，好似很多事情都是昨天，好似只要自己一回头一切都还能再重来一般……当林雨寒斗胆开始思量起一切，还是有所期冀之时，历史又开始重演，结局还这么惊人得相似，当年林雨寒拼尽全力，也没能打败凌霜傲，没能救下林雨辰，如今自己拼死打败了柯南星，但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林雨辰在自己眼前遭了难，这次连一丝侥幸都没了。

    眼前不曾模糊，但是泪水却以流得满脸都是，林雨寒现在的双眼，就如同开了闸的龙头，根本兜不住一滴眼泪。

    “咳！咳！”柯南星已是奄奄一息，歪斜在地上，眯着眼睛，看着林雨寒，有气无力地说道“没想到，没想到林公子竟然也会哭哼！哼！真是，真是让老夫刮目，刮目相看啊。”

    林雨寒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回应，扶着门框缓缓地站起了身，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个大缸。

    “林公子不放心要去亲自验看验看吗”却听柯南星继续说道“还是说心中有愧，要一同赴死的确，若不是你推开了那大门，他也不会死。”

    “嗯”林雨寒却是一愣，猛然转头看着柯南星，刚才的景象又一帧帧地在脑中浮现。

    的确，林雨寒这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是自己没有救下林雨辰，而是自己亲手杀了林雨辰……林雨寒随即又望向了那大缸……“你开门触动了机关。”却听柯南星再次说道“所以那绳子才会被斩断……”话未说完便就连咳了好几声……林雨寒还是没有答言，就这么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朝大缸走去……“啊！”未待柯南星再次说话，林雨寒便已纵身跃起，一个翻身直冲大缸而去……这倒着实让柯南星一惊，没想到林雨寒真的会走上这一步，自己不过是随意说了两句，眼见着林雨寒就要落入那一缸铁水之中……“二哥！”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厉喝，是林雨辰的声音，林雨寒当即一惊，抬手便是一掌，直冲缸中而去，但见铁水四溅，林雨寒随即也借力一个翻身落地……“二哥！我没死！二哥！”又听几声呼喊，是从院落后的一廊房屋中传来的“啊！”一声怒吼，哭天抢地，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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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一路从院子冲到了大门外，看见不远处躺着的柯南星，林雨辰当即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搂起了柯南星，连声喊道“师伯，师伯，你没事儿吧，师伯……”

    连喊了好多声，柯南星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已是神情恍惚，奄奄一息，看着林雨辰……“师伯，你挺住。”林雨辰说着便就要给柯南星输送真气。

    “别，别。”柯南星连忙制止道“没，没，没用了……”缓缓地抬起手……林雨辰见状连忙握住了柯南星的手，将其缓缓地捂到了自己的脸上。

    “我，我死后。”柯南星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你，你一定要毁掉那三翁千尸万毒散，不能，不能将它们留在世上。”

    “嗯，嗯！”林雨辰连连点头道。

    “还有。你，你告诉你干娘，今日，今日我，我与林雨寒比武，比武是我输了，乱风岗，乱坟岗的仇在我，在我这儿已经了结了，让她不要，不，是我的命令，此事，此事不能再，再追究了，两清了。”

    “嗯，嗯！”林雨辰再次连连点头道，泪水又已模糊了双眼。

    说话之间，林雨寒也踉踉跄跄地赶了出来，扶在门框上，看着林雨辰还有其坏中柯南星也未多言。

    “乱坟岗的人，所有人……”却听柯南星继续说道“包括，川蜀成都的，都被我给杀了，一个不剩，所有，就剩下你，你和你干娘了，他们该死，犯了门规，门规就该死，不该留的东西，本就不该留在世上，而且得不遗余力，斩草除根。”柯南星说着便瞟了眼林雨寒，但随即又看向了林雨辰“我，我之所以留你们在世上，是因为，因为你们本跟这事儿没关系，而且，而且乱坟岗，这，这一脉不能就此断绝了，乱坟岗没错，错的，错的是人，但是有一点，就是千尸万毒散，千万不能炼制和使用……”

    “嗯”林雨辰却是一愣，看着柯南星，随即便连连点头道“我知道，一定……”

    “我让你发誓！”

    “我发誓，我发誓！”林雨辰连忙说道“若是我擅自使用和炼制千尸万毒散了，一定要让我不得好死。”

    “好，好。”柯南星微微点了点头“现在就你和你师娘知道千尸万毒散的炼制方法了，五毒，五毒真经已经，让我给毁了，就只有你们了。千尸万毒散任何时候，任何时候都不能炼制，没有什么万不得已，没有什么被逼无奈，这是我教门规，第一门规，触犯了就得死，得死……咳咳！”话未说完，便就连咳了好几声，已然是上气不接下气。

    “师伯，您别动气，别动气。”林雨辰连忙说道。

    “你，你，你……”柯南星说着嘴唇微微一颤，恍惚间林雨辰似是看见了一摸微笑从柯南星嘴边闪过，随即便听柯南星说道“你这一路上，絮絮叨叨的样子，当真是像极了，你，你的小师叔，小师叔‘五毒童子’也乖，他，他死的时候，也，也是你这么大。”

    “我，知道，我听干娘说过。”林雨辰捂着柯南星的手，一边说着一边连连点头，泪珠却是不住地从



第525章 少了一翁
    对于柯南星，林雨辰不过是只有几面之源，基本上所有了解都是道听途说，而且之前还对他有那么多的误会，谈不上什么太深太复杂的感情。

    不过此刻，看着怀中已然气绝身亡的柯南星，林雨辰的眼泪却是止不住地流着。有惋惜，有伤感，但是莫名还有几分敬慕和同情。

    天色虽已渐暗，可是看着林雨辰这么个样子，林雨寒也未打搅，只是靠在一旁，缓缓地蹲下了身子，拔出了小腿上了两枚烟花柳叶镖。

    过了许久，林雨辰才稍稍平复了下来，抱着柯南星，就在这院子旁，寻了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将其葬了，没有墓碑，就连土堆也看不怎么明显。但是林雨辰还是没有勇气，如几位师父说得那般在坟头踩上两脚，毕竟死者为大，况且这还是自己的师伯。

    想想也是挺可怜的，生前是寝不能安，夜不能寐，一步一步都得处心积虑，都得算计周全，一个不小心那便是万劫不复，那就得身首异处，如今死了，却又连个像样的墓园都不敢有，这或许就是一代枭雄的悲凉和苦楚吧。

    在柯南星的墓前磕了三个头，而后又在其坟头添了两抔土，林雨辰随即便站起了身，望向了一旁的林雨寒。

    “好了吗”却听林雨寒问道。

    “嗯。”林雨辰微微点了点头。

    “三翁千尸万毒散全在院中吗”

    “嗯。”林雨辰再次点了点头。

    “那好吧，先去将它们毁了，然后我们得赶回去了，明日就是丐帮大会了，年长老的事情我们还没与师叔他们商议清楚，而且我们走的时候他们也都不知道……”林雨寒说着便已然转身。

    “诶。”不待林雨寒迈出步子，林雨辰便连忙抓住了林雨寒的胳膊，低声说道“你受了重伤，你坐下我帮你调理调理。”

    “不用了……”林雨寒看着林雨辰微微摇了摇头。

    “诶！”林雨辰看着林雨寒，双眉紧蹙，也未多言。

    二人四目相对，林雨寒似是思量片刻，终于还是缓缓地坐到了地上。

    知道林雨寒伤重，但却还是没有料到林雨寒会伤得这么重，五脏俱损，周身筋络亦是被多处震断，林雨辰想象不出他与柯南星之间到底经历了怎样异常恶战又是怎样击败柯南星的，更不知道林雨寒如何支撑到现在，表面还装作如此这般云淡风轻的。

    林雨辰先是帮其一阵运气，勉强帮其遏制住了林雨寒体内乱窜的真气，而后又给其输送些许真气，最后又帮其简要地处理了下肩头还有小腿上的外伤。

    天已完全黑了，虽然二人都已是筋疲力尽，但是二人也都明白现在还没到可以休息的时候，该做得事情还有很多。当务之急，就是要销毁那三翁千尸万毒散，其实所有的事情柯南星都已准备就绪，林雨辰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将三翁千尸万毒散悉数投入铁水中就行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穿过院子……而千尸万毒散就放在堂前大桌子上的铁盒子里，盒子被一把小锁拴着。这就是个普通的盒子，没什么机关，锁已是最普通的锁，至于钥匙嘛，柯南星早已给了林雨辰，林雨辰摸索出了钥匙，开了锁……“怎么会这样”刚一打开盒子，林雨辰便是一惊，愣在原地，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怎么了”一见这般，林雨寒也连忙冲了上来，见了盒子中的景象亦是一愣“怎么只要两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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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秘影重重
    山高林密，夜色沉重，但是林雨辰却能明显地认清，二人现在所走的，就是来时所走的路。这倒莫名让林雨辰有些恐慌……果不其然，最坏的结果就这么发生了，二人一路跟着小白龙到了江城城中，意料之中，小白龙再次迷失了方向。

    林雨寒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星罗密布的天空，又看了看这宁静的江城，沉默不语。

    “二哥……”忽听林雨辰喊道，看着林雨寒，似是有话要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怎么了”林雨寒不禁问道。

    “这”林雨辰思量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在那荒村的时候真的发现有人来过吗”

    “嗯”林雨寒一愣，看着林雨辰，思量片刻，摇了摇头。

    “那异动呢”林雨辰再次问道。

    片刻，林雨寒还是摇了摇头。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