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天涯

    这次机会千载难逢，明教谋划已久，而且这次天山一役，明教亦是损失惨重，最后好不容易打到了云巅之上，眼见这离成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谁知道先杀出了林雨寒，后杀出了个何琳，将局势搅了个天翻地覆，让明教大败而归不说，还近乎折损了所有高手。

    试问，一众明教弟子心中岂能不气。窝了一肚子的火总得找个地方泻泻吧。随便找个人骂骂，别的不行，图个嘴痛快，心里舒服也是好的。

    而这次，若是单论作用，林雨寒虽然比何琳大许多，但是林雨寒是光明正大的打啊，况且林雨寒在西域的名声那么大，那么响，即便一众明教徒想故意抹黑林雨寒，西域一带也怕是无人会相信。

    不似何琳，只是个籍籍无名之徒，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不过细细想想，何琳也觉得这次自己有些事情可能的确是有些过分了。又是使毒，又是使蛊，而且为了干扰周亚夫、韩信一众，还拿明尊一通开涮……特别是明尊一事，差点儿就激起了众怒，弄巧成拙了，还好何琳磨得开脸。

    何琳是真没想到那明尊在明教中竟然有那样的威信，但是何琳更没有想到这事情最后可以以讹传讹传成这样，这下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还好，没几日，几人就过了边关，来到了中原大地，值得庆幸的是，何琳和林雨寒的事情暂时还没有传到中原来。也许是重重关卡，重重高山阻隔，西域和中原当真是如同两个世界。无论是风景、气候还是说风土人情，都差得很远。

    一回中原，聂云便和林雨寒分别了。而何琳呢，亦是跟林雨寒分别了。一开始，何琳的打算，是想在回中原后，一起去拜访拜访林承厚，顺便再看看林雨辰，反正也到了年关，何琳也想找个热热闹闹的地方，别那么凄凉。但是后来莫名其妙又发生了好些事情，何琳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和林雨寒分开。

    原因很多，例如害怕拘束，害怕尴尬，例如又莫名不想见林雨辰了等等，但是真正让何琳下定决心的，还是另外一件事，何琳回到中原后意外听到了的。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想到过会发生，但是没想到这么快。事情异常棘手，而且何琳也没办法，但是无论是道义还是情理，何琳都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哪怕只是看看。

    虽然林雨寒遇见了这种事情，何琳也很担心，但还是那句话，这毕竟是林雨寒和林承厚的家事，而且还是这么私密的事情，自己不好也不能多插手。

    在天山的那几天，在加上从天山到边关的数十天，林雨寒已然再次将自己的心绪完美地影藏了起来。波澜不惊，水波不兴，除了话更少了以外，再看不出与来时有任何区别。

    和何琳与聂云分别之后，林雨寒便就直接朝剑门赶去，这一路上同样也没有什么波澜。不过林雨寒的行进速度却是有意放缓了许多，尽管从天山到边关这一路上，三人就走得不快。

    就这么，




第917章 暗流涌动
    晚饭一过，林雨寒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去了林承厚的院子。出门前，还有意收起了自己从天山中带回来的那副画卷。而带上了黎山老母给准备的赤焰金丹和雪莲花。

    能看出来，林承厚在第一眼见到林雨寒时，脸上的欣喜、激动，当然，也带着丝丝的惊讶和慌乱。近乎是与之前一样的开场白，相似的话语。但是不同的是，这次的气氛却变得莫名局促，莫名尴尬。林雨寒心里藏着事儿，林承厚也总感觉是欲言又止，将说还休。

    特别是林雨寒将赤焰金丹和雪莲花给了林承厚之后，二人更是出现了冗长的沉默，并不是因为无话可说。林雨寒就这么看着林承厚，林承厚竟然还有些手足无措，语无伦次、那脸上的表情更是五味杂陈，难以言说……

    草草问候之后，林雨寒便就告退了。临出门前，林承厚忽然将林雨寒喊住，林承厚似乎有话想说，不过等林雨寒转向林承厚后，林承厚还是将本已到嘴边的话又给生生咽了回去。只说让林雨寒平日里多吃点儿，看模样又饿瘦了。

    林雨寒答说“是”，本也想说让林承厚也多注意身子，加件衣服之类的话，可是亦是话到嘴边，也给生生咽了回去。再次告退，于是便就这么离开了。

    第一次，林雨寒还是第一次意识到林承厚竟然老了，已经老了。沧桑的面容，斑白的头发……特别是那不时的局促、慌乱、语无伦次和手足无措。语无伦次，手足无措，即便是林雨寒，之前怕是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将这些词用到林承厚身上。当然，更想不到的，可能是这些状态竟然还都真切地出现在了林承厚身上。

    虽然那件事情，对于林雨寒来说，依旧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林雨寒也很想趁早弄个明白。但就现在而言，林雨寒还是决定，先不与林承厚说这事儿。再等一等，对，等一等……或许等林雨辰回来，可能是林雨杰这事情过后，但也可能只是想等等，等过完年，找个对的时候，心平气和地问问。

    虽然林雨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对的时候，更不知道该如何心平气和地向林承厚询问这件事。

    刚出院门，便就遇见了火急火燎，慌慌张张地林风默，一个出门，一个进门，正好撞了个正着。不夸张得说，看见林雨寒脸的那一刻，林风默差点儿没吓得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那一脸的惊愕和慌张是毫不掩饰，结结巴巴地连话都说不真了。

    而林雨寒呢，恭恭敬敬地给林风默行礼问候。说林承厚就在屋里，自己先告退了。

    林风默连连点头，依旧是说不出一个字。林雨寒转身离去的同时，亦是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林承厚的院子。

    未走多远，林雨寒便又遇见了亦是匆匆赶来的方静一和朱永真。看见林雨寒后也是一脸惊愕和讶异，不过不同于林风默，朱永真倒是直白许多，直接问，林雨寒和林承厚怎么说的，发生了什么事情……等等。林雨寒一一回答，显然林雨寒的会让朱永真意外之极。朱永真还想问，可是却被方静一给止住了。

    “方猴子”之名，任何时候，任何状况下，都是嘻嘻哈哈，有说有笑，而且精明得真跟猴子一般。三言两语便将朱永真编排得哑口无言，之后又对



第918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说罢，方静一便就问林雨寒为何会忽然想起关心杨清，莫不是此去天山的路上遇见杨诗涵了

    而林雨寒呢，却是反问方静一说之前在蜀地，绝无尘和林雨辰的事情可查清楚了

    林雨寒一言一出，方静一便是一愣，连说自己不知情。林雨寒也没多言。

    而方静一又问要不要暗中派些人手也去打探杨清的消息，若是找到了就暗中护着杨清，毕竟那杨清的两个亲哥哥一直将杨清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杨利派去寻找杨清的不少人都早已被这二人买通。这事儿林雨寒早有耳闻，之前也亲眼见了。既然方静一这么问了，林雨寒便也只说“好”，让其不要太张扬。

    之后方静一又陪了林雨寒好一路，基本上是林雨寒走哪儿，方静一跟哪儿。殷勤至极，方静一一直在成都一带，很少来剑门，本就与林雨寒见面不多。加之二人性格又相差天壤，故而基本上也没什么太深的交情。

    对于今天方静一这么种反常反应，开始时林雨寒还以为只是来套自己话的。当然方静一也有这层意思，就这么旁敲侧击，拐弯抹角，而林雨寒呢，要么回答得是模棱两可，云里雾里，要么所幸就不咋理会，或者直接往绝无尘身上扯……搞得方静一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也说不出原因，林雨寒就是不想让方静一看明白，哪怕是一星半点儿。而方静一呢，多次吃瘪后，便也作罢，不再过问天山之事。

    林雨寒还以为说两句，方静一便会离开，哪知道并没有，方静一又陪着自己走了好一段，同样又扯了许多有的没的。林雨寒这才意识，事情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方静一心里似乎还藏着事儿，想说又似乎有什么顾虑，不敢说。他在找一个时机……于是林雨寒便就单刀直入，问方静一是不是还有话说……方静一是三缄其口，欲言又止，纠结了许久后终于是说了。不出意外，关于袁萱的，而且还是袁萱和言御风的婚讯。林雨寒其实早猜到了，迟早的事情，但是令林雨寒没有想到的是，这事儿竟然来得那么急。今年四月，便就大婚……林雨寒只觉得心中忽然“咯噔”一下，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许久，方静一终于开口，问林雨寒该怎么办

    林雨寒看了方静一一眼，答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方静一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林雨寒却是直接问方静一还有什么事吗若是没有自己便就会去休息了。方静一只得说没有，二人随即便就分开了。

    然后，林雨寒真的回到了院子里，从二十九到三十，两天一夜，一直都未出来，也没什么太异常的反应。

    而大年三十，剑门家宴。林雨寒也是准时到达。这家宴，要比寻常的年夜饭稍早一些，剑门中每年都会准时举行，可以说是剑门一直留下来的传统，届时在剑门中的香主以上的弟子都要参加，每次都是百人不止，热闹非凡。

    林雨辰依旧未归，原因不必累述。到了开宴时间，方静一问林承厚和林风默要不要再等等，林风默笑说还早，要不等等，而林承厚呢，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说既然到了时候，那便准时开席吧，毕竟之后众人还要各自回去和家人团圆。于是众人便就各自落座。

     



第919章 年关难过
    堂下的氛围是难以掩饰的局促，而堂上的局面却是肉眼可见的尴尬……主要是韩长青，自从落座之后，便就一直盯着林雨寒，而且自始至终都没有一点儿好脸色。

    林雨寒也没理会，自顾自地喝着酒，而且喝得还很凶。

    朱永真和方静一在一旁看着那叫一个提心吊胆，而方静一呢，也是不住地招呼韩长青喝酒，可是韩长青要么索性不搭理，要么就是草草应付。大过年的，方静一和朱永真就怕韩长青这个火爆脾气忽然发难……朱永真将方静一强拽到堂上也就是这个原因，可是奈何，完全没用……该发难还是发难……

    毫无征兆，方静一这边儿还正和韩长青说着话呢，可是韩长青那边儿却忽是对着林雨寒冷言道“二公子，您不觉得有什么大事儿要跟我说说吗”

    全场顿时一片寂静，尽皆望着林雨寒和韩长青二人，林雨寒依旧是自顾自地喝着酒……“先吃法，先吃饭。”方静一连忙说道“有什么事儿等饭吃完了，酒喝美了，再说，而且这大过年的，就图个团圆，喜气，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说话的时候。”却听韩长青厉声道，说着便就转头恶狠狠地看向了方静一。

    那表情，那眼神，当即是吓得一颤。不过转而方静一便连忙挤出了一脸的微笑，道“江湖传言哪儿能信啊”

    “所以我才要问找公子问个明白。”却听韩长青一字一顿地回道“免得以讹传讹，坏了我剑门的名声。”

    “对对对，是该问个明白。”方静一连忙附和道“只是也得吃过饭之后吧，我随你好好问问，对吧。您看师叔祖您一把年纪了，怎么还真心急啊，心急吃不了臭豆腐，哦，不，不，是热豆腐。总得吃完饭吧，来来来，我，我敬您一杯。”

    “哼！”哪知韩长青却是冷冷一笑“我看你也是老大不小了，还成天跟谁都抖机灵，没大没小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别人我不管，但是我，大过年的，不想看猴戏！”

    “你……”一言一出，方静一直接语塞。

    不光是方静一，就连一旁的朱永真都是有些生气，直接支声道“师叔，您这说得是什么话，静一他……”

    “你师叔该说的话。”可是不待朱永真，便又听韩长青厉声道“不该你们说话的时候，一个个都给我闭嘴。”说着又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了林雨寒，道“我知道公子一字千金，玉口难开，不过也好办，我问你事情，你只需要说是与不是便可。可否”

    林雨寒终于是转过头看了看韩长青，片刻，点了点头。

    “好。”韩长青说着再次深吸了一口气，道“丐帮大会时，可是你执意放走了天山一众”

    “是。”林雨寒答道，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说罢便就猛灌了一杯酒。

    “那你可是一直跟着端木龙仇一众去了天山”当即又听韩长青问道。

    “是。”林雨寒亦是直接答道，同样说完又灌了一杯酒。

    “这一路上，有很多门派拦杀天山派，但是却始终未能伤及天山一根毫毛，这其中可有你的功劳”

    “嗯”林雨寒一愣，抬头望着韩长青。

    而一旁的朱永真，已是无奈之极，直接支声道“江湖中都说了，那些人都是中毒身亡，师叔，您怎可扯到雨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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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1章 孤立无援
    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样看来，西域一带给林雨寒和赫连茹一杜撰出来的那故事，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日后，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算罢了，可若是再节外生枝，牵绊出别的什么，那日后这事的走向，给林雨寒自己甚至是整个剑门带来的灾祸可就难说了。

    毕竟人言可畏，毕竟世事无常！而且也难免有人居心叵测，从中作梗……韩长青这话一出，堂下顿时是唏嘘一片。而堂上呢，林雨寒也早已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微低着头，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林雨寒素来稳重，韩长青所虑之事林雨寒不是没有想到，只是一念国，一念家，当时那个情况，林雨寒又如何能坐视不理，袖手旁观

    过了多时，林雨寒也依旧是没给答复，不过现在韩长青已全然不管这些了，继续说道“即便是这些都先不论，我只单单问你，你这般上赶着讨好，那端木龙仇是否肯善罢甘休，放下二十年前的恩怨，从此不再来我剑门滋事嗯”

    “这”一听这话，林雨寒当即是望向了林承厚。

    “看来没用啊，哼哼！”韩长青却是两声冷笑“看来你这个女婿在你老丈人心中位置也不重啊。”

    不知道那段“传奇故事”，林雨寒听到韩长青这话自是觉得又奇怪，又突兀。瞬间又望向了韩长青。

    “好。”不过不等林雨寒开口，韩长青却又是再次厉声道“我再问你，若是日后你那老丈人来找你义父报仇，你是念及这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呢还是会更在乎那么一段旷世佳话呢啊”

    林雨寒还是不明所以，不过韩长青话语中，那“义父”和“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几个字眼，却是莫名突兀而刺耳。当然，韩长青也是有意说得比别的话更重了许多。

    这下不光是方静一和朱永真了，连林承厚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连忙支声道“师叔，寒儿他也是一时糊涂……”

    “糊涂从樵州一直糊涂到天山”也许是在气头上，不待林承厚说完，韩长青便就回怼道。不过说罢便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林雨寒，又看了看林承厚，道“好，若是你觉得我不该管，不能管，不配管，或者管错了你大可说一声，我立马住口。”

    “这师叔您这是哪儿的话。”林承厚连忙说道，虽说林承厚是掌门人，但是毕竟韩长青身为师叔。而且这韩长青也并未一般人，却说剑门老祖林段宏建立剑门初期，便就设下了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堂，并由自己的四大弟子韩、方、龙、陈四人为堂主。其后，这四人的子嗣便就一直辅佐林家到现在，剑门中人都称这为四大家族。而这四大家族，一直和林家结亲不断，所以这韩长青不光是林承厚的师叔，还是其不折不扣的长辈。

    “好。”林承厚话音刚落，韩长青便就回道“既然这样，既然大家都在，那今日，我们就把话给说清楚。”韩长青说罢，便就转身，折回到了长桌前，连灌了好几杯酒。

     



第922章 万箭穿心
    “今日这番话，我韩长青一辈子都未曾跟别人提过只言片语。”而韩长青呢，亦是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毕竟在剑门中林家是主，韩家为臣，都是我们这些做臣下的该做的事情。我也时常告诫这在座的所有人，不光是韩家的，还有方家，陈家、龙家等等，做臣下的，就应该有个做臣下的样子，尽到做臣下的本分，剑门养着我们，不是吃闲饭的。”

    “师叔，您何来这一说”韩长青这般言语，林承厚终究是不得不开口了，当即说道“什么主臣，什么闲饭，我这身上都留着韩氏、龙氏等一众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