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开元盛世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匹夫带刀
开元二十三年,四月十八,幽州偏将安禄山亲提三万边军出塞,在乱石山遭遇六万胡人埋伏。
安禄山遇乱之后,大惊失色,亲率麾下中军调转马头,向来路突围!”
谢直念到这里,猛然一拍桌子,吓了堂上众人一大跳,却也比不上他随后怒气勃发的断喝:
“安禄山!
匹夫!
身为一军统帅,遭遇敌人袭击,不思杀敌报国,你就临阵脱逃!
弃前后左右四军不顾!
中军未着甲,你就带着突围!
你那是突围吗!你那是要用中军将士的性命,为你铺就一条逃出生天的道路!
最可恨的,是你在突围的时候,后军站位当了你的战马,你竟然命令亲兵向后军将士动手!
可怜那些后军将士!
骤然遇袭之后,冒着胡人的箭雨死战不退,却万万没有想到,致命的刀子,来自身后,来自他们信任的统帅!
安禄山,你如此应对,再敢说一句非战之过,我汜水谢三郎拼了前程不要,今天就要亲手将你格杀在大理寺二堂之上!”
众人一听,纷纷大惊。
既惊讶于谢三郎的决绝,竟然连动手杀人的话都喊出来了。
也是惊讶于安禄山的无耻,这货身为统帅,临阵脱逃不说,竟然还敢在大理寺受审的时候说什么非战之过!
要不是谢直当堂念出来幽州节镇上报的公文,大理寺二堂之上,除了几位主审之外,谁都不知道,这位高大雄壮的安禄山,竟然是如此无耻的小人。
众人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谢三郎打开突破口之后,还不依不饶地继续审问,原来是这样!
大家一算,派遣斥候不力,遇险应对不足,再加上一个临阵脱逃,这三个罪名一个比一个厉害,要是归拢到了一起、放到了一个人的身上,他想不死都难!
安禄山被谢直接了老底,也预见了自家的结果,不由得恼羞成怒,恨恨的看着谢直,冷声说道:
“谢御史是吧
汜水谢三郎!
安某自认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致安某于死地!”
谢直听了,仰头哈哈大笑,笑了半晌,却突然一停,低头,眯眼,冷冷地看着安禄山!
“你怎么知道没有得罪过我!
谢某不才,乃是天子赦授的监察御史,在御史台没有专门安排执掌之前,肩负这监察天下的重责!
权贵,官员,百姓,都在谢某监察的范围之内,自然,也包括你这个幽州偏将!
现在,三万大军跟着你出塞,却全部葬身斯地,终生不得还乡……
谢某身为监察御史,就是要问问你这个统领三万人马的幽州偏将,你怎么没有也死在塞外!
得罪!
哼!
如果说得罪的话,自从你葬送了我大唐三万边军,你就得罪我了!
你安禄山不但得罪了我汜水谢三郎,还得罪了大唐所有边军,还得罪了这全天下的百姓!
你就是大唐的罪人!
我现在恨不得对你食肉寝皮!”
安禄山听了,除了恨恨地瞪着谢直,还能说什么!
就在此时,却又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且慢!”
第397章 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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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谢直在大理寺二堂之上,一番声色俱厉地呵斥,骂得安禄山哑口无言。
到了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来,这一场战败绝对不是什么“非战之过!”
就像谢直刚才给安禄山总结的一样,派遣斥候不力,应对突袭不当,再加上他临阵脱逃一般的突围,甚至将刀子砍向了大唐军士,那么他就是此战大败亏输的罪魁祸首!
众人对这个结果,也算是早有预料——要是真按安禄山说的,非战之过,那么幽州节帅张守珪就能直接保下他这个干儿子,何必又把他送到洛阳来听审还不是安禄山在此战之中的行为过于恶劣,连张守珪这个干爹都看不下去了,这才送到洛阳城,算是给了安禄山最后一丝求生的机会,至于他最终是死是活,估计张守珪这位幽州节帅也是尽人事听天命。
果然,致使三万边军丧命他乡,就算他巧舌如簧,也断然难以逃出生天,这不,刚刚上了大理寺的二堂,被人家汜水谢三郎一顿连骂带吓唬的,没话说了吧
众人看到这里,也不由得佩服谢直,怪不得人家号称“大唐办案第一人”,这案子问得,干净利落,都没给安禄山多少狡辩的机会,直接拿下!
下面的事情的就好办多了,不管是谢三郎亲自动手,还是大理寺少卿袁仁敬接手,甚至安排大理寺之中最普通的评事来审问,都是一样了,罪名也基本定下来了,剩下的,就是围绕着这些罪名一点点确定当时的细节,这种水藤摸瓜的水磨工夫,哪个大唐司法官员不会啊那是立身之本!
也就是说,人家谢三郎这一顿劈头盖脸地喝骂,已经为整个案件的审理,指明了明确的方向!
看到这里,众人都踏实了。
单单从审问的角度来说,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工作,剩下的,耗时间而已……
就在众人心神放松的时候,却突然有人捣乱……
“且慢!”
众人顺着声音一看,纷纷嗤之以鼻。
出言者,杜九郎。
啥意思!嫌弃人家谢三郎得不全面,你还想再补充两句不成!别看你和谢三郎的官职一样,也是天子赦授的监察御史,但是想在问案上给人家谢三郎做补充……说实话,不是大家伙瞧不起他,三个字,你不配!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谢直都有点不乐意了,刚才捣乱就没搭理你,你还上脸了!微眯双眼,看向杜九郎,冷冷说道:
“杜御史这是……有异议
怎么
三万边军遇袭,到底如何应对,谢某刚才没有解释清楚还是杜御史别有怀抱,要在军阵一事上教导谢某一番”
此言一出,本来挺严肃的大理寺二堂,突兀地想起了几声轻笑,那是大家情难自禁,没忍住,笑出声了。
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袁仁敬,脸上都泛起了笑意,不得已之下,只能轻轻咳嗽了几声,才勉强把笑意压了下去。
没办法,谢直的话说得太损了。
也怪杜九郎不长眼,明明知道人家谢三郎今天不是以监察御史的身份来的,而是以“军事专家”的身份坐在大理寺的二堂之上,他还非要听听人家怎么应对“六万胡人的突袭”……这不是充分地全是了什么叫,不打馋的不打懒的,就打不长眼的!
果然,人家谢三郎连个磕绊都没打,当当当一顿说,具体内容的对错,大理寺的官员无从判断,相信杜九郎也不知道对还是不对,不过看到人家兵部的张侍郎都是良久无言,想必谢三郎的应对,绝对是没问题的……
谢三郎要是没问题,那么杜九郎就有问题了……你有病啊!明明啥都不知道,瞎问个什么!显得自己没文化吗!
果然,谢三郎说完了自己的应对之后,连搭理都没搭理杜九郎,直接转头开喷安禄山。
后面的事情不多说了。
大家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却没有想到,杜九郎竟然又跳了出来……
看看,传说中的谢阎王是好相与的么
刚才没搭理你,不是惯着你,那是要接着说完应对的气势,彻底碾压安禄山!说白了,人家谢三郎的心里面,审问安禄山,比教训你杜九郎重要多了……
按道理说,不搭理你,你就认便宜不就好了
不,你还挺倔强!
还上赶着往枪口上撞!
现在好了吧,人家两句话就把你的面子给揭了!
你当二堂之上这些人笑啥呢
杜九郎听了,也是老脸一红,但是他还真不能不说话,自家新任恩主给他交代的任务,他可是还没有完成呢,现在这局面,别说大理寺的一众吏员一个个都不敢大笑出声,就算他们都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弯了腰,自己也得坚持着把下面的话说完,因为,机会实在太难得了!
“谢御史,不用说那些有用没用的……
你我都是朝堂的监察御史,你今天是军事专家,自然不用考虑太多……
我却不一样。
你也是监察御史,知道我代表这御史台干什么来了吧
杜某参与这场三堂会审,就是要监督整个审问的流程!
事到如今,就容不得杜某要请教一二了!”
“哦”
谢直听了也是一愣,不简单啊,认识你杜九郎这么长时间了,头一回看见你干正事,得,这个得支持支持。
“好啊,既然杜御史是代表御史出面监督程序和流程的,那么就请杜御史明言,刚才谢某审问犯官安禄山,可有什么地方违背了我大唐律法吗
又或者,杜御史以为谢某不过是一位军事专家,直接审问犯官安禄山,乃是越俎代庖”
谢直的话音刚落,还没等杜九郎说话,端坐在大理寺二堂正座的袁仁敬就开口了。
“谢御史不必自谦!
如今大唐天下,谁人不知你乃是大唐办案第一人,有你参与这场三堂会审,乃是我大理寺的荣幸。
况且,今天你作为军事顾问前来大理寺,给这场问案提供了大量的支持!
毋庸讳言,如果没有你谢三郎,没有兵部的张侍郎,这场案子,断然不会推进到这个程度……
所以,千万不用说什么越俎代庖。
说实话,我这个大理寺的少卿,倒是盼着你能把后面的水磨工夫一起给办了呢……”
袁仁敬说到这里,瞥了杜九郎一眼。
“这话,在大理寺,袁某是这样说……
即便上了金銮殿,在天子面前,在政事堂众位相公面前,袁某也是这么说!”
谢直点点头,随即把目光转向杜九郎。
杜九郎没注意到谢直的目光,他现在正看着袁仁敬,满脸悲愤。
你们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我就说了一句,要问问流程上的事情,你们就这一顿喊打喊杀的,刚哪到哪啊,就提什么金銮殿提什么天子,啥意思!难道我作为一个代表御史台的监察御史,还不能问一句了吗难道我问了这一句,你们还想上金銮殿上弹劾我去!
想到这里,杜九郎也被激起了心中的火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不就是今天我来的晚了点,你们一群四品官员等了一小会吗这能耽误个啥!现在不也审得差不多了吗你袁少卿还不是亲口说剩下的都是水磨工夫了
说到底,你们不就是嫌弃我来得晚了,现在有了谢三郎,用不上我这个监察御史了吗
你看看你们这一个个的!
又是怼我,又是笑我!现在可好,还想上金銮殿上弹劾我
好,好,好!
我今天还非问不可了!
“袁少卿也不必如此说……
今天,杜某就要以监督三堂会审的监察御史身份,代表御史台,询问谢直谢御史一句话!”
袁仁敬一听,嚯,你还拿上了,行,看你能不能从谢三郎手上讨个便宜。
谢直更是无所谓,不是瞧不起杜九郎,而是……就是瞧不起他。
“说吧,什么事要问谢某”
杜九郎也是气坏了,板着脸,一脸严肃地问道:
“刚才犯官安禄山问你,他是不是得罪了你。
谢御史说了,如果说得罪,他将我大唐三万唐军葬送在塞外,就是得罪你谢御史了。
这话,没问题。
我等身为大唐官员,自然不愿看到我大唐边军葬身塞外,对于戕害我大唐边军之人,自然人人得而诛之。
但是,你谢御史千不该万不该,说了一句,安禄山得罪过你!
我大唐律法有明确规定,问案官员与罪犯之间,如果有关系的话,理应避嫌。
有亲,大功以上,回避。
有仇,同样要回避。”
说到这里,杜九郎扫视了大理寺二堂一眼,口中说着大唐的律法,仿佛口含天宪一般,带着一种威压,带着一种正义,颇有一种局势尽在我手的感觉。
果然,没有人跳出来反驳他的话,这就让杜九郎更加满意。
这是必然的了,谁聊天的时候,突然开始背法律条文,必然冷场……
杜九郎却没有这种自觉,带着这种虚妄的自信,颇有睥睨地问道:
“谢御史,我现在代表御史台问你一句,你和安禄山之间,可有恩怨!”
谢直一听这话,也收起了脸上的戏谑。
一来,杜九郎这么长时间了,头一回干正事,咱能支持就支持一下,毕竟是同事不是,就算他看不上杜九郎,也没必要当着外人没完没了地不给他面子,内部矛盾还是内部解决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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