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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鸟之魂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玄武尊者

    博格尔闭上了双眼,“我命休矣。”博格尔心里暗暗叹道,“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要死在通向终自己一身都想找到的谜底的门口,真是天大的嘲讽。也许自己犯下的罪孽,终归是要用自己的命来补偿了。”他的眼前浮现起三张脸庞,其中一张是一个留着淡金色长发,容颜俊俏如同一个小女孩一般,但眉宇之间却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度,与梅可妮的长相颇为相似的女子。“薇薇安,我来与你相会了。希望泉下,你能饶恕我的罪孽。”博格尔这么想着,准备慷慨赴死。谁知等了好半天,那致命的一击始终没有落下,倒是压迫在身上的水枷锁的力量削弱了很多。

    “仙宫武学,不过如此。若不是我不懂幻印之术,今日击杀你于此,也未尝不可。”又是那道轻飘飘,带着成熟雌性的温柔和武士的冷冽的女声。

    “雅洛莉丝,雅洛莉丝,是她,她进来了!“博格尔激动起来,不再闭着眼睛等死,睁开眼睛望去。

    只见原本还威风凛凛,信誓旦旦地要一击将博格尔毙命的仙人此刻正一脸怒容,左手捂着心口位置,右手扶着亭子的柱子,嘴里还在不停地咳嗽着。手里的长鞭掉落在地上,鞭梢的弧光将半个亭子的地面都炸塌了,焦黄色的泥土散落得到处都是。




第8章 遁空奇遇
    山本不是山,水本不是水,万事万物皆始于虚无,并终于虚无。开始亦是终结,环环相扣,永生不止。

    ——-萨迦亚圣女汇编《棘》

    “这世界若散落成泥,你我在何方”

    “虚无。“

    “虚无的终点是何处“

    “诞生新生。“

    “你我又在何方“

    “不在,你我已经重塑,无所谓你我。“

    一场奇怪至极的谈话正在一口水井边进行,水井被几乎一望无际的麦田吞没。青条石砌成的古井已经年迈不堪,条石上斑斑驳驳的,都是深褐色或是墨绿色的青苔。古井边用砖石作为底座,架着一块几米宽的石板。谈话的提问者是一个须发花白,老态龙钟的农夫,此刻正盘腿坐在石板上,左手端着一个竹碗,一边提问,一边喝着碗里的水,脸是满是惬意的神情。

    答话的是本应在棘鸟之魂图书馆里的诺顿,此刻他正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古井里面。古井的车轱辘已经朽坏了,平时打水只能用长绳系在坠有石头的水桶上沉到底下。而此刻水面上正漂浮着一小段木头,已经吊坠好重物的水桶已经放下。可是水桶落下的涟漪总是会将木头冲走,一连尝试了好几次,诺顿都没能把那一小节木头给打捞上来。诺顿有点沮丧了,手里握着绳子,呆呆地凝视着飘浮在水里的那一小节木头。

    “好!”那盘坐在石板之上的老年的农夫突然之间就抚掌大笑起来,“好,好,好,好回答。不用管那一截木头了,让它自生自灭吧。你让我想通了一件事,这水里本就含着木头,也就无所谓木头污染水,也无所谓水污染木头了。通透!明亮!老夫喝得痛快,来,你也来一碗。这可是你的功劳!”说着,那农夫就将已经空了的碗伸进石板下一个瓦罐里,打了一碗清水上来,向诺顿递了过去。

    在井边忙活了半天,在斜斜的太阳照射下已经汗水淋漓的诺顿还要应付农夫奇怪的问话,早就心中烦躁。此刻得了空,也不再买力去捞那段漂浮在井水里的木头,接过农夫递过来的水碗。找了个低垂的麦穗笼罩下的阴影,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喝起碗中水来。

    说来也是奇怪,这口坐落在山谷一望无际的麦田中央,已经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古井,时至今日,井水依旧澄澈透明,甘洌如同清酒,几口下肚便让人精神百倍。

    “小伙子啊,慢点喝,慢点喝,不着急哟。”坐在石板上的农夫眯缝着眼睛,一边打量着正在咕咚咕咚牛饮的诺顿,一边慢悠悠地说着。“凉水喝太急,要落下病根的哟。”略有些佝偻的老者,说话像是在哼唱农谣一般,虽然有些嘶哑,却很有韵味。

    诺顿最为尊重的就是劳动者和上了年纪的人,这也是他那位不为人知的师傅教给他的。是他,让自己成为了真正的贵族,却又不受它的桎梏。也是他,让自己重新拾起自己丢下的一切,成长为一个声明赫赫的狩猎使。每每想起他,诺顿的心里都会心潮澎湃,若不是家族的人发现了他的踪迹,也许他还能在他的师傅那里学到更多。

    很奇怪地,诺顿似乎在那个眯缝着有些浑浊的双眼,佝偻着背,满脸皱纹的农夫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十分熟悉的气息。他很难说清,究竟是这么,不过正是这种奇怪的亲近感让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他,自告奋勇地要帮助这个他从没见过,到现在为止连名字都不知晓的陌生农夫解决一个小问题。

    “该死的,我这么忙活,究竟干什么。都不知道发生了啥。我刚刚明明是掉进了一个喷水池里,怎么一转眼到这里来了。“诺顿心里嘀咕着,也放缓了喝水的速度。

    农夫瞅了一眼天边已经往下坠落的太阳,一把将一直戴在头上的草笠摘了下来。一双粗糙而有力的大手灵活地将绳子系在脖颈上,一甩手就挂在了背上,就从石板上起身站了起来。”好小伙,真听话。今天的农活已经忙完了,陪老夫回家唠唠嗑吧,老夫都好久没有见到人烟了,寂寞得很呐。你这么俊的后生啊,老夫这辈子见的,可也不多哟,若是我家闺女还在,还不笑成花喽。“

    诺顿迟疑了一下,还是一口气把剩下的水喝了个精光,将竹碗放回石板下的瓦罐里。“老人家啊,这里是什么地方”诺顿小心翼翼地问道。

    农夫摘下的斗笠下是一头花白的短发,凌乱不堪。“小伙子说啥嘞,老夫在这里耕种这么多年头了。头一次碰到闯到了这里,还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的人。年轻人学识这么渊博,见识那么多,怎么记性那么差咧。”老农也不回答,竟然调侃了他两句。

    诺顿完全就被老农妇的莫名其妙的话给说懵了,心里想“记性那么差,这和记性有任何的关系么我可是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

    不过老农并没有给他再问的机会,几步走到井边,麻利地就一把将水桶收了起来,将吊坠着的绳子放进桶里,然后将半人高的瓦罐提起来放到了诺顿的怀里。

    “来,后生,帮老夫一把。这年纪大了啊,手劲可就一日不如一日喽。”老农说着,哼着田间小曲,从地上捡起一个用油布盖着的篮子和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就沿着田埂小路往山谷深处走去。

    “真奇怪,这老头怎么还用这么落后的工具。“诺顿一边抱起沉甸甸的瓦罐,快步跟上老农的步伐,心里一边想。

    ”自从中心王域几十年前完成电磁及工业革命之后,哪里还有人用手和锄头耕作了。难道“一个可怕的念头从诺顿的心里冒了出来。

    ”难道自己,已经不在中心王域了“这念头才冒出来就被诺顿强行给压了回去。他瞅了瞅穿着粗布短衫,摇摇晃晃走在田埂上,嘴里哼着农谣的农夫,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年轻人,会做菜么“走在前方的农夫停下了嘴里正在哼的农谣,转头看向正抱着瓦罐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诺顿。

    “啊,会会会。”正在想心事的诺顿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停顿了一下才急忙应到。

    “哈哈,好好好。今日真是幸运,自从我闺女走了以后啊,就没吃上过一顿像样的饭。”老农砸吧了一下嘴,好像回忆起了什么十分美味的菜肴,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诺顿苦笑了一下,“这下惨了,我只会烧荤菜。烹饪是狩猎使的必修课,却从来没教过用纯粹的蔬菜来搭配炒菜啊。”诺顿看着田埂两旁超过一人高的麦穗,玉米秆还有一些说不清是什么植物,密密麻麻长着青色小果的植物,心里就忐忑不安了。“这农夫,搞不好是个素食主义者,那我可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一路走去,两边的风景却是非常不错,时不时还有清风吹来,使人神清气爽。长期狩猎使训练养成的习惯使得诺顿对于陌生环境的环境要比常人敏锐许多,短短几十分钟下来,他对于现在自己处在的环境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心头的疑惑却越来越重了。

    两人行走的田埂在穿过谷地之后便是一直绕着一座山的山腰慢慢盘旋而下,只有右侧两座山峰的山脊位置还有大片大片的庄稼。隐隐约约地,他能望见,在绿色海洋一般的庄稼地里时不时地会冒出一座全木制的小楼。一抹一抹清亮的黄色和充满生机的绿意混合涂抹在山间,确是让人心旷神怡。虽然诺顿看不清小楼的全貌,被密密麻麻的植株挡住了,但他猜测,极有可能是观测和瞭望的场所。

    “这老农夫在这生活多久了耕作的设施这么齐全,莫不是还有其他人这些小楼的工程量可不小呢。”诺顿一边观察,心里一边想。虽然诺顿从未离开过中心王域,但几乎读完了棘鸟之魂库存的他可能比六大附属王国的土著们还要了解各地的风土人情。

    这如此超脱世间的桃源世界,加上他方才看到的那说不出名字但却熟悉得很的结着青涩的果实的植株,原本笼罩在他心头的疑惑渐渐散去了。“那果实好像是一味非常名贵的药材,只产于洛瑞丝仙境。久闻仙境群山峻岭,植被茂密,莫不是我竟到了这里说不通啊,说不通啊。”诺顿虽然得出了结果,却下意识地不想去接受,只感觉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的身体疲倦得很,脑袋也是混混胀胀的。

    “小伙子,有没有听到水声啊”走到一个拐角地方,老农突然就停了脚步,转头看向诺顿。

    诺顿闻言耐心听了听,果然他听见从拐角处隐隐约约传来水声。水声不急,叮叮咚咚的,像是从很远的铁匠铺里传来的悠扬的打铁声。

    “嗯,有,好像是溪流的声音。”诺顿回答。

    “好好好,那就说明我们快到家了。”老农布满皱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指了指自己已经起了老茧的耳朵,说”诶,老夫的听力是一日不日了,如今已经到了要贴近那瀑布的地方才能听到的地步了。“”年轻就是好啊,年轻就是好啊。“老农嘴里嘀咕着,又迈步向前走去。

    ”瀑布“诺顿听到这里倒是来了好奇



第9章 意外相逢
    如果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信仰,那么所谓的精神激励或是励志文化都变成了慢性毒药。吞食得越多,毒瘾越大,离真正的解脱自在便越走越远而却不自知。当外界的动力消失殆尽之时,你可扪心自问,你是否可以做你自己的精神领袖

    ——————萨迦亚圣女汇编《棘》

    “是你博格尔他,他使用了生命印迹“

    “啊,亲王殿下。对,他现在非常虚弱。”

    “诶,他不因该逞强的啊。”

    问的是雷吉亚亲王,答的是雅洛莉丝。得知情况以后雷吉亚发出了一声沉沉的叹息,一主一仆相见彼此都是相当惊骇。雅洛莉丝惊骇是因为她不知道家主竟然也是鹰王度的长老,而雷吉亚惊讶便是自己家族雇佣的人竟然为其他门派的长老服务。不过两人的涵养极高,只是互相一个招呼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雷吉亚就跨过流光溢彩的时空断面,遁去了。

    原来刚刚将雷吉亚亲王送到走廊尽头的鹰王度大长老还没起身回去,雷吉亚迎面就遇到了通过时空断面进入地下甬道的雅洛莉丝和博格尔两人。听到两人的交谈,已经转身回去的老人又回过身来,向雅洛莉丝怀中气弱游丝的博格尔望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复杂神色。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老人不怒自威,沧桑的语调中带着无限的威严。

    “他把钥匙给了我,然后传输给我力量来打开时空断面,事态紧急,只能如此。”雅洛莉丝答道,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软瘫在她怀里的博格尔,然后张开了右手。

    雅洛莉丝并不是鹰爵,更不是长老,本没有进入进入这里的资格,但事情紧急,博格尔便将进入这里的钥匙交给了她。雅洛莉丝摊开手掌,里面有一个只有小巴掌大的手工雕刻的塑像,那是一只通体呈亮蓝色,两只翅膀乌黑发亮,正展翅欲高飞的雄鹰。

    “嗯,是这样。”大长老点了点头,取过雅洛莉丝手中的雕塑,放进自己的长袍的布兜里。

    ”随我来吧。”说着,大长老就向那间书房走了过去。“本来你是不被允许进入这里的,更不能知晓这里的一切。但你救了博格尔的命,鹰王度就欠你一条命,你可以享受作为一个鹰爵长老的殊荣,仅此一次。“

    雅洛莉丝心中肃然,然而就在这时她感觉怀里突然一沉,再看怀中的博格尔,他轻轻闷哼了一声,眼皮已经阖上了。

    “长老,他。”雅洛莉丝有点慌了,几步赶上大长老,就想询问博格尔的情况。右手摸了摸博格尔的额头,自从脱身以后,博格尔全身和变频电器一样,时而滚烫如烙铁,时而又冷如冰窖。现在他的额头便如煮熟的开水一样,十分烫手,雅洛莉丝十分担心这么频繁的温度波动,会不会直接把博格尔给拖垮。

    “不急不急。”大长老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依旧闲庭兴步似地慢悠悠向前走着,左手从兜里摸出一粒赤红色药丸。“他的情况很特殊,但一时半会儿还威胁不到他的性命,你莫要着急。先把这颗药丸给他服下去,屋里有清水。”说着,大长老将药丸递到雅洛莉丝的手中,打开了房门,径直向那卧榻走了过去。

    听到大长老的断语,雅洛莉丝的心中轻松了一些,接过那粒药丸,端详了一下。这一看可把她吓了一条,那哪里是药丸,分明是一颗包裹着不知名小虫子的玲珑剔透的琥珀。再看那条小虫子,隐隐约约看过去张牙舞爪,披着淡金色的甲壳,却是威武雄壮得很。

    “这是什么东西竟然可以入药”雅洛莉丝心中感到疑惑,却又不敢问大长老,看了看大长老笃定的背影还是后脚就跟进了门里。

    果然屋中央案桌上摆着一套茶具,茶壶摆放在在电磁炉上,水因该是温热的,隐隐约约从壶嘴口氤氲起一道白气。

    雅洛莉丝轻轻地将博格尔沉重的身躯放在卧榻上,转头倒了一盏茶,吹了吹。随后她便用手轻轻拨开博格尔紧闭着的双唇,先将那粒奇怪的药丸塞进博格尔的牙关里,然后将茶盏里的清水倒了进去。

    博格尔的喉结耸动了一下,轻轻咳嗽了一声。雅洛莉丝在他身边坐在,摸了摸他的额头,那粒药丸一下去,原本烫得如同烙铁一般的额头迅速冷却了下来。

    不过博格尔似乎并不好受,原本铁青色的脸一下子扭曲了,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双腿一下子就蜷曲起来,浑身的经络都在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若不是博格尔此刻全身酸软无力,恐怕他已经成了滚地葫芦了。

    已经走到榻上的大长老似乎对于博格尔的反应并不感到惊讶,一抖身上袍子,就在博格尔已经扭曲成虾米一样的身子边盘腿坐了下来。此刻原本威风凛凛,铁塔一般的汉子,如同一张被力士拉着的弓弦,却承受不了加在它之上的巨大力量,身子骨弯曲着,绷得嘎吱作响。

    雅洛莉丝看着自己的导师身陷无限的折磨之中,心里也异常着急,急忙就急切地望向已经闭上眼睛,捧着的手掌心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海螺状贝壳的大长老,想要开口询问。

    “不要心急,康岚尊者,时候到了,自然会成。你且记住,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凝结起毕生的心血和经历叩响了通往生命大殿的门,却不知道朝圣的心必须是平和安宁的。心中有兵戈之象和愧痛凡念,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已。他,你,甚至是我和万千众生独立不移,却永远难以敌过世界,宇宙。只有你是他,你是我,你是这世间的时候,才算是真正的超脱,真正的生命朝圣!”

    大长老似乎懂得雅洛莉丝的心思,慢慢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怕她听不懂,又解释了一句。

    这最后一句话可把她给听糊涂了,这句谚语是怎么用在这里的这一番话似乎是在解释她的问题,却又仿佛是对着博格尔说的。

    不过大长老前半句的意思还是很明显的,让她少安毋躁。于是她也就安静下来,一双澄澈乌黑的眸子静静地盯着博格儿苍白且挂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的脸庞。

    那是一张怎样的面庞啊,长期练武和搏斗的顿脸让他的面容如同是被石头雕刻出来的一般,棱角分明,丝丝缕缕的白发嵌入不仔细观察便发现不了的蝌蚪一般的皱纹里,让他的面容平添一股苍凉和英雄末路的豪迈。

    年逾古稀的博格尔仍然健壮如青年,中庭饱满,两道浓眉如同点睛之笔,让饱经风霜的面容熠熠生辉。

    就在雅洛莉丝感觉她仿佛在她的导师脸上望见了许许多多她此前并未察觉的东西,一种难以言说的压迫感觉逐渐冒上心头,一直静坐着的大长老突然低喝一声,双掌推出,掌心悬浮着的海螺状贝壳就幽幽地漂浮在了博格尔的心口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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