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图传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女禾山鬼
“无妨无妨,这孩子秉性还算温良,就是稚气未脱,天真烂漫的心性还是太重了,也是好事,随心而为才不会矫枉过正,甚好甚好。”说书先生笑道。
“多谢谬赞,只是这小子真的是不让人省心啊。”李源澄笑逐颜开的道。虽然有些话只是被说书先生蜻蜓点水的带过,但李源澄心里却是跟个明镜似的,早在十五年前他就从那个老道士口中得知他的儿子身聚整个李府的气运在身,这个矫枉过正可真是说在李源澄的心尖上了。
不知内情的人又岂会知道矫枉过正的真正含义这说书先生不是寻常人啊!
一出生就有一个道人仙长前来,如今又听到这别有深意的一句话,李源澄此时心中更能笃定他的这个儿子气运不薄。
老书生摇了摇头,没有接李源澄的那一茬,转头问道:“不知府内荷池如何了”
李源澄面色一怔,转而满脸的欣喜,道:“府内荷池花开不败,已经有了十五个年头了。”
说书先生点了点头,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道:“你可知道这座荷池是李府如今残存的最后一丝气运若是荷池凋零,李府的气运也就烟消云散了。”
李源澄闻言,如遭雷劈,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一直以为李府早已经气机尽绝,如今听说书先生一说,李府还尚存一丝气运,他如何不震撼
“敢问老先生,这气运会不会凋零”李源
第6章 燃香
一指点灯,李源澄心中的那块巨石终是落了下来,不过随之而来的又是另外一块巨石,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李洛龙看着这池从未结过莲子的荷,面色无悲无喜,只是在所有荷枝都湮灭的那一刻时心头突兀的泛起一种感觉,像是丢失了什么东西一般,面色瞬间蜡黄,洛龙不知道的是手臂上的那片如刺青一样的图案缓缓的蠕动了一下。
“缘起缘灭缘如水,能抓住一丝是一丝吧。”说书先生伸手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嘀咕了一声。
李源澄心情沉重的引领着说书先生来到了常人很难踏足的祖祠。
长明灯静静地燃烧着,李源澄恭敬的跪伏在祖祠,旁边李洛龙也是安静的跪拜而下。
“不肖子孙李源澄前来请罪。”李源澄面色悲恸,哽咽不止,久久不语。
说书先生看着这副场景,喟然长叹,虽然说书先生已经过了感春悲秋的年纪,不过看到这一幕也是有些潸然泪下。
千年之前,李府是何等的豪门夜宴,时过境迁,整个祖祠只不过跪伏着两个后人,人丁稀疏,世家成寒族。
许久后,李源澄起身,双目怔怔失神的看着那盏他日思夜寐能够再燃的长明灯,满心酸楚,不可言说的痛。
“李家主不必伤心,自从十五年前古罗帝国的龙脉丢失,整个帝国就已经走了下坡路,虽然这些年来被皇室帝国收集的气运不断外泄,表面上看似繁荣,其实不过是回光返照,皇室已经岌岌可危,自从龙脉丢失以后,整个古罗帝国的格局也就变了,说到底还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气运争夺战啊!”说书先生出口安慰道。
李源澄回过神来,认真聆听。
说书先生接着道:“气运溃散,其实不止只有李府在走下坡路,各家其实都一样,没有谁能逃掉,不过好在李府的气运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落主生根,全部转移到了小家伙身上,现在说来,李府的气运也没有李家主想象中的那么差,只是蛰伏起来了而已。”
李源澄听到说书先生的话后,顿时如获新生,面泛喜意。
洛龙也是听的出神了,虽然洛龙以前从不信气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不过再经过刚刚说书先生那一指断生机的通天手法后,眼界大开,似乎这个世界中不止只有泼妇刁民啊,随后眼神熠熠的看着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看着眼前一老一少把他当成高人的模样,很没有高人风范的用手掏了掏鼻孔,随手弹掉那一点从鼻孔中挖出的污秽,道:“接下来的世道,将会演变成一场气运争夺的世道,无论皇族世家,还是宗派名门都会被卷入其中,而李府想要生存下去,自然也不能例外,唯有竭尽全力去拼抢那一丝气运才能有生存下来的可能。”
李源澄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说书先生口中气运争夺是如何争夺,不过世风日下的世道却是真切的看在眼中,并且深有体会。
见到李源澄点头,说书先生难得的正色道:“不知李家主是打算眼睁睁的看着李府千年基业一点点的被蚕食倾覆还是往这一穴卷动的漩涡中插一脚,搏一个立足之地。”
李源澄苦涩一叹,道:“如今李府朝不顾夕,哪里还有能力与皇权紫胄宗派名门去抢夺气运”
说书先生又正色道:“李府虽然已经家道中落,但却有一个集李府气运于一身的小少爷,这就是资本。”
李源澄看了洛龙一眼,心中悲恸,李源澄最初的愿望就是其子能够保持一份赤子之心,不受祸福加身,做一个平凡的人,哪怕是做一个刁民李源澄也不想让他卷入气运之中,这也是这些年来李源澄为什么没有告诉他关于半点气运之事的原因。
“难道李府的前程真的只有我儿能够承担”李源澄苦涩一问。
说书先生没有答话,只是双目正色的看着李源澄,不言而喻啊。
李源澄似是已经知道了说书先生的答案,双手颤巍,良久不语。
“李府已经是涸辙之鱼,除了等死,也就只有小少爷这一身气运能够引一川河流入辙。要么静等长明灯再灭之日,李府垂落,要么向外求取一个永燃不灭。”说书先生轻声道。
虽然说书先生语气清平,可是每句话却是如同一根钢针扎在了心尖上,旋即李源澄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怅然道:“我儿摊上了我这么个窝囊老爹,遇人不淑,李府摊上了我这么个无才家主,所托非人,如今家业凋零,是我李源澄之责,以后面见祖宗,所有责斥我李源澄一肩挑之,家业守不住,李某问心有愧,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我儿涉足到那个诡谲吞人的漩涡之中,李某一向谨小慎微,不识几个大道理,但李某还是知道我儿的命比一切的气运都要重要。我愿意用李府的垂落来换取我儿这一世长安。”
说书先生无奈的点了点头,他能理解李源澄爱子护犊的心情,只是叹息道:“爱子心切固然是好事,可惜
第7章 丢读书人的脸
说书先生点灯收徒之后,在李府逗留不久后就转身告辞离去。
前堂中,李源澄父子目送着说书先生脚踏红霞离去。
李源澄看了看李洛龙,眼中有着无尽的自责,开口道:“李府祖上,曾显赫一时,一册功勋便是用了千丈纸万砚墨,举国珍毫更是不计其数,李府家珍也曾享誉古罗,比之国库珍藏也丝毫不差,但奈何自从那位先辈过后,李家武道根基也如秋风落叶之势凋零,再也没有出现一位能够振兴李家的惊艳绝伦之辈,经过近千年的沉沦没落,如今的李家已经是一副烂摊子,而今却又要你来承担这份重任,爹于心不忍。”
李洛龙看着满脸惭愧自责的李源澄,心头泛起一股酸楚的滋味,道:“李府逐代没落,是时局世道之难,与爹无关,我既然身为李家之子,又身兼李家所有气运,定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祖宗基业毁于一旦,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会像父亲一样守护着李家,只要有我在,我绝不会看着李家就此沉沦。”
李源澄仰天长叹一声,道:“好一个有所为有所不为,李家祖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种气势如龙之辈了,或许李家也真的该兴了。”
李洛龙听着李源澄的感叹,坚毅的小脸上透出一股执拗。
翌日清晨,李洛龙早早起床,洗漱吃过早饭后,便出了李府,按照说书先生的吩咐,今早李洛龙要去那个与他“情投意合”的师傅那里练功习武。
一想到那个手无缚鸡之力只会满口胡驺一些老掉牙故事的师傅,李洛龙就没有多大的兴致,李洛龙之所以还是赶早前往说书先生的住处完全是因为心存一丝侥幸,在昨日见过那老书生一指断生机的手法后就一直怀疑那是他掩人耳目的障眼法,今日前去就是要一探究竟。
李府与说书先生的住处相隔很远,要穿过巷弄胡同和几条街道才能到达。
李洛龙一路小跑,对于从小就“流浪”在巷弄胡同大街小道的李洛龙来说前往说书先生住处无疑是轻车熟路。
一路小跑,李洛龙穿过一天阴暗逼仄的巷弄后,来到了昨日说书先生说书的小街上,此时天色还早,小街上空旷无人,李洛龙没有停留,接着向前跑去。
当李洛龙跑到小街的尽头时,却是看到了一群陌生面孔,李洛龙停下脚步打量着这群陌生人,长年混迹在大街小巷的李洛龙一眼就能看出这群人并不是龙阳城的本地人。
小街尽头的人群中有两位及冠少年和两位老者,皆是衣饰华丽,步履轻盈。
龙阳城一直都是很少有外来者,一是龙阳城气运枯竭,根本没什么气运可碰,二来龙阳城在外人眼中向来都是贫瘠的不毛之地,就算是有世家宗派历练的子弟也不会选择来龙阳城吃苦受罪,所以导致龙阳城这些年来几乎是与世隔绝。
今日却是破天荒的来了一波外来者,这让洛龙有些疑惑,不过洛龙却没有深究原因,只是看了几人一眼后便向前跑去。
几个外来者见到李洛龙像一阵清风一样从旁边飞逝而过,眼中闪出一丝鄙夷的神色,这让他们对于龙阳城更加认知了几分。
“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一个身着墨蓝色长袍的少年见到对于他们目不斜视的少年孩童,冷哼了一声。
“来到这里还想端着大少爷的架子那可就有得失望咯!”旁边一个身着水清色长袍的少年嘴角微掀的道。
墨蓝色长袍少年看着一路上就与他不对付的水清长袍少年,冷哼了一声。
“都别斗嘴了,来这里要入乡随俗,可别耽误了大机缘,否则可就得不偿失了。”水清色长袍少年身边的老者说道。
水清色长袍少年同样是看了墨蓝少年一眼,阴翳的道:“等我拿到那把‘蛰龙’,看你还有没有脸在我面前嚣张。”
水清色长袍少年微微一笑,道:“等你拿到再说咯!”
李洛龙的身影从这群人面前一闪而逝,径直的向前跑去。
又穿过几条街道小径后,李洛龙终于是来到了说书先生的居所。
李洛龙站在破旧的草屋前,看着家徒四壁的居所,暗自摇头,一个穷酸破落户能有屁大的本事
洛龙站在草屋前,扯开嗓子高声喊到:“老头,小爷驾到,快出来迎接!”
草屋内,一个身影正蜷缩在一堆枯草中做着千秋大梦,梦到精彩处,手脚还不由自主的舞之蹈之,口中哈喇子都快将胸前的枯草给打湿了。
正在砸吧砸吧嘴的说书先生忽然听到李洛龙的高亢的嗓子,立马被吓的睁开了眼,慌忙抹去嘴角的哈喇子,口中念念有词道:“形象形象,读书人的形象。”
抹干净嘴角的哈喇子后,说书先生面色凄苦,明显的意犹未尽。然后狠狠地摇了摇头,道:“小子,老夫是你的老师,怎么凭空污我身份”
李洛龙站在草屋外,嗤然一声道:“你除了一梦千秋外也就只能念叨着那些不可与人说的东西,有什么本事做我的老师”
说书先生老脸一红,认真的想了想,说的还真有道理,然后幽幽念叨了一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龙游浅滩被虾细啊!”
又转念一想,既然是那小子的老师怎么也得有做老师的威严吧,然后提高嗓子道:“你能咋滴你可是给我磕国头的!”
“你就会忽悠人。把我老爹忽悠的不要不要的。”李洛龙双手叉腰,大叫道。
“你给我磕过头!”
 
第8章 一线银光
南方束轻衫,北方裹绒貂。
龙阳城城门,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几个身裹绒貂的汉子望着城门上的几个龙蛇大字,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在这座艳阳高照的龙阳城,普遍装束都是轻衫薄衣,这裹着绒貂出现在城门的几个汉子显得与龙阳城的气候有些格格不入。
对于这些目光短浅见识更短浅的守城护卫来说,这身裹貂装束难免会让他们觉得扎眼,不过他们却是不敢投射出讶异的眼神,龙阳城本就对外面世界心存几分敬畏,再看这一身价格不菲的华贵皮貂,本能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裹貂汉子相貌粗犷,腰间悬有一柄似剑非剑,似刀飞刀的宽大武器,古朴沉重,与这些汉子粗犷的相貌倒有几分相得益彰。
“算起来,龙阳城李家与极北冰窟还是有几分孽缘的,当年李霸天从冰窟取走的一线金也是时候讨要回来了。”一个裹貂汉子看了一眼龙阳城道。
“龙阳城李家,对极北冰窟有恩也有怨,说到底还是恩大于怨,真要做起来,还真是有些麻烦啊。”旁边一个手握刀剑的裹貂汉子头疼的道。
“一线金只借五百年,如今都已经将近千年了,恩怨早已经烟消云散,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是天经地义的事。”裹貂汉子毫不在意的回应道。
手握刀剑的裹貂汉子点了点头,道:“终归还是要采用温和的手段才行啊,冰窟中可是还有着一具活死人呢,虽然借一线金的情分已经湮灭成虚无,但那具活死人的情分却是不能不给啊。”
说完,也不待身边的同伴答话,在守城护卫敬畏的目光中走入了城内,当手握刀剑的裹貂汉子踏进城门的那一刻,眼中悄然有一线银光闪动,明灭无息,裹貂汉子如释重负的笑了笑。
当几个裹貂汉子消失在城门中后,守城护卫面色才恢复如初,暗自嘀咕了一句:“这都是今天入城的第三波人了,难道龙阳城要变天了”
李洛龙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此时的他全身酥软,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汗珠如一线雨水一样从脸颊上滑落,滴到地面上。
李洛龙躺在地上,看着不断偏移的艳阳,在心里已经将那个一走了之的师父骂到了祖宗十八代。
“狗屁的读书人,就是一个无赖。”李洛龙艰难的站起身来,嘴中还在不断地咒骂。
李洛龙边走边小声嘀咕着:“折腾死小爷了,老头你等着,小爷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打定主意后,李洛龙也不管从身上传来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酸痛,提起步子就向着小街跑去。
小街上,那个草鞋大汉依然躲在一角阴影中,此时正在满眼鄙夷的看着意气风发的说书先生,啐了一口浓痰,咒骂了一声:“狗屁的学问没有就会在这里妖言惑众。”
说书先生意兴阑珊神采飞扬,口中唾沫横飞却犹自不觉丢了读书人的气质,看了一眼前方几个服饰华丽的听客,又开口朗声道:“龙阳城有一井泉,名曰黄泉井,此井直通黄泉九幽之底,此泉有夺魂取魄隔阴阻阳之能,一酒见黄泉说的就是这口井水所酿之酒,这口井就在龙阳城的老酒街中,不知各位可曾听说过”
墨蓝长袍少年眉头微皱,以他的见识自然不会认为这段说词是眼前这个说书人信口胡诌的,他本就来自大洲,各种光怪陆离的奇闻异事或许听在龙阳城内的小百姓口中是荒诞的无稽之谈,但听到他耳朵中却并没有那么让人匪夷所思,不说其他,光是少年所在家族中的那一页无字纸张就比说书人口中的那口井还要怪异。
墨蓝长袍少年微微侧目,看向身旁的沧桑老者,似乎是想要寻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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