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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世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柴特儿

    如今呢,当小轿车、船和火车越发普及时,炼出不同蛊术的途径也愈发便利,齐以不禁畅想,当年他和齐秉医想要求一样什么蛊术的炼制方法,甚至要赶路数月亲自抵达师父家中询问,但如今大家竟然可以相隔千里通过电报沟通,他压根儿不敢想象将来的蛊术会变成什么样子,那种庞大而遥远的未来,令他感到畏惧……

    所幸,行李很快便整理好了,对于现在的齐孤鸿来说,实在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家当,当他们准备好所有事宜后,齐以决定去见一个人。

    “哎呀来啦,”齐孤鸿推开房门时,于一针正在给一个混混纹身,发觉是齐以后,头也不抬地打了声招呼道:“怎么样晕色么我这手艺还行吧”

    齐以没有急着接茬,而是干脆拽过一把板凳坐在于一针旁边,细细地打量着他的针法和手活儿,仿佛在试着回想当初于一针在他身上动手时的情形。

    齐孤鸿和齐以来到于一针家时,差不多是下午三点来钟,齐孤鸿手里还拎着新鲜的菜肉,毕竟,对于齐以来说,于一针是在他上海唯一一个朋友,也是帮了他最多的人,当齐以无数次观察背上的纹身时,每每都惊讶于这个陌生人竟然替自己想了这么多。

    于是乎,考虑到外面吃饭不方便,齐以决定来于一针家,借他的厨房,亲自下厨给他做一顿湘西口味。

    谁料,从两人坐下起,直到夜色已深,于一针才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捏着酸疼的脖子道:“对不住啊,人太多了!”

    饭菜早已准备好了,在后厨里热了两三次,可每次都被来找于一针的混混们打断,所幸齐孤鸿和齐以也没有什么可不满的,要知道,当初若是没有于一针和这些混混们,也就没有后来的一系列事情了。

    “最近生意好做,”于一针坐在桌子前,灌了一大口酒后才拍着大腿道:“今天这还算好的,大前天,我从早到晚纹得眼睛都花了!”

    于一针嘴上这么说着

    ,但脸上却没有半点儿轻松的表情,直到酒过三巡,齐以说出自己乃是前来告别时,于一针才终于苦笑着开了口。

    “走了好,这鬼地方啊,是越来越叫人待不下去了。”

    于一针望着自己这座石库门房子,头几年的时候,月亮升起来,月光还能洒满整个院子,如今就只有小小的一角




第八百零五章 今宵别梦寒
    酒色旖旎的街上,不时有穿着木屐的歌舞伎从齐家父子身边走过,齐以高声大笑,用日语和那些歌舞伎们挥手道别,也仿佛是在和这些年来身不由己的自己告别。

    齐孤鸿扶着摇摇晃晃的齐以,他看着齐以热情洋溢的笑容,却能深切感受到他内心的悲凉。

    “你听我说,”齐以一边仍在笑着挥手,但当他压低声音凑到齐孤鸿耳边时,语调却显然严肃许多,“如果有一天……是说真的,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别留情,千万别留情……”

    齐孤鸿知道齐以说的是什么,其实早在前两天的时候,齐以便几次有意无意地就返生蛊和五族蛊术的事情对齐孤鸿进行暗示,而今天,醉酒后的齐以干脆直接把话说明白了,他告诉齐孤鸿,如果将来他们进入千古镇地下并失败时,哪怕将蛊术毁掉,也绝对不能让蛊术落在日本人手上。

    “我们是敌人么”齐以大着舌头对齐孤鸿道:“你跟我,咱们两个不是敌人,对吧,因为我是你爹,咱们之间有血脉……那五族的人跟咱们是敌人么那要分时候,对待其他想要害咱们蛊族的人时,咱们五族就不是敌人……那天下的中国人呢”

    齐孤鸿已经猜到齐以想要说什么,但他没有打断齐以的絮絮叨叨,而是在一旁默默点头应和。

    “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流到日本人手上的!这一点不用我说,我知道你清楚!但是你听这句啊……”齐以脚下拌蒜,险些摔在地上,而他的思绪仿佛也因此被打断了,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儿,才突然咧起嘴,“我想起来了,就是,不能……不能……”齐以的笑容突然凝固,霓虹在他眼中闪烁,又突然变得氤氲迷离起来,就听齐以声音哽咽道:“不能打仗,最好别打仗……”

    齐孤鸿拍着齐以的肩膀,他记得齐以的背后有一处枪伤,就算不是在甲午海战中留下的,但也必然与日本人有关,在这场战争中,齐以经历过子弹和生死的威胁,也经受过关押和忠诚的考验,直至如今,他的身心上仍都背负着战争的摧残和伤害。

    而也正因如此,齐以才如此厌恶战争。

    “但凡要是能好好说,就千万别打仗,日本人也是爹生妈养的,都是一条条命啊……”

    “爹说的是……”

    就在齐孤鸿终于想到一句能够安慰齐以的说辞时,还不等他开口,齐以却话锋一转。

    “但是,如果真的说不了了,那就必须打!而且要打就狠狠打,别再像以前一样,碍着那些迂腐的旧思想,最后束手束脚,死了人,还丢了脸……”

    齐孤鸿一愣,完全没想到齐以这么快便说服了他自己,而对面的齐以还以为齐孤鸿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皱着眉头道:“理解不了吗如果真是到了必须动手的时候,你们就要不计代价,不管是用子弹还是用蛊,都必须保护这儿!”

    齐以说这话的时候,手指指着脚下的地面,他的身子踉跄摇晃,但他心中始终永远记着,自己脚下踩着的这片,是属于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大地!

    当天晚上,齐孤鸿帮齐以擦脸洗脚换衣服,齐以酒劲儿上来还吐了两次,齐孤鸿将地板擦擦洗洗弄干净时,天色已经快亮了。

    汝屠蜷缩在被子里,见他进门没有说话

    ,只是睡眼惺忪地对着他张开了怀抱,齐孤鸿便很是熟络地钻进她的怀中,窗户没有关,但他也已经懒得起身,小雨淅沥沥的声音令人很是惬意,清晨的风吹来,带着一丝清新的潮湿气味,齐孤鸿将头埋进汝屠的长发中,抱着她纤细的腰肢……

    齐以的那番话仍在齐孤鸿的耳边回响着,齐孤鸿不禁感慨,这或许是自己最后的安宁时光,他想到这里



第八百零六章 塞翁失马
    当齐孤鸿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无比复杂,该怎么说呢,齐孤鸿和横野下二打交道的次数不算多,但多少从弥光口中听闻了他的心思歹毒和手段高超,而中岛江沿应该比自己更清楚横野下二的性格,即便如此还和横野下二厮混多年,甚至听从横野下二的命令将齐以关押这么多年,可以说是刀尖舔血,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是自作自受。而当齐孤鸿听说了中岛江沿被杀的过程后……那场看似平淡而安静的杀戮,显然意味着横野下二已经对中岛江沿彻底绝望,他已经被陆军抛弃了,掌握那么多秘密还想全身而退根本就是痴心妄想,能如此平静地死在横野下二的枪口下,而没有受到过多的折磨,俨然已经是最好的死法了。

    只不过,大道理谁都明白,该怎么解决问题才是眼下的关键,齐孤鸿这样想着,便抬起头来望向齐以,看到他脸上坚定的表情后,齐孤鸿心里不免咯噔一声。

    “爹,”齐孤鸿轻轻拽了拽齐以的袖口,“您来一下……”

    齐孤鸿将汝屠安排在房间里照顾中岛菡子,他本以为中岛菡子会有抗拒,谁料她倒是欣然与汝屠共处一室。

    而当齐孤鸿父子来到楼下时,两人迫不及待地同时发问。

    “您该不会是想带她走……”

    “你难道想把她一个人留下来”

    两人都在追问对方,但在听到对方的话后,也同时明白了对方的答案。

    “绝对不行,”齐以不等齐孤鸿再说什么,便斩钉截铁道:“这孩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人,可是她现在……”

    齐以说到这儿的时候,不由得想到中岛菡子当时断断续续而又凄凄切切的描述。

    当中岛菡子眼睁睁看着父亲倒在血泊中,鲜血染红了整个桌布后,当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哥哥中岛鸿枝已经举着一把笨重的椅子冲了过去。

    而枪声接连响起,打断了中岛鸿枝的脚步声,他随着椅子一同摔倒在地,发出更加笨重沉闷的声响,从中岛菡子的视角来看,椅子压住了中岛鸿枝的上半身,她只看到鲜血从椅子下面汩汩而出,沿着地板的缝隙游走,就好像大海分成细流,生命也随之消失殆尽。

    “我没有看到姑姑,”中岛菡子说到中岛芳子的时候,才终于抬眼看向齐以,仿佛是想知道齐以的表情和反应,她的嘴唇哆嗦着,轻声道:“姑姑把我推了出去……”

    中岛芳子的反应算是很快而且很识时务的,她在第一时间将中岛菡子推了出去,甚至来不及嘱咐她要去哪里,而当中岛芳子赤脚冲到院子里时,便听到了接连几声枪响,她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眼泪便已经率先流了下来,她也知道中岛芳子根本不可能打得过横野下二,那枪声带给她的,是铁一样坚定的答案。

    齐以想到这里时,鼻头又不禁有些酸涩,此时且不说他们一家是不是因齐以而被杀,也不去顾虑自己是不是欠想中岛家几条人命,就说那几个名字,那是他一直当成儿子看待的中岛鸿枝,还有那个他虽然不愿承认,但有些时候也确实喜欢与之相处的中岛江沿,还有中岛芳子,两人毕竟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以前或许仍有怨恨和不得已,但此时再想到那张熟悉的面容时,总觉得心间酸涩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家人就这么死了,齐以觉得很难过,觉得这是老天再一次对自己的戏弄。

    “所以我们绝对不能丢下她不管,”齐以的声音中有三分之一哽咽的悲痛,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对于责任的坚定,“如果将她留在上海,那和杀人又有什么区别”

    齐孤鸿不知道该如何劝说齐以,暂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第八百零七章 万里无光
    盘缠……是够的,行李呢……齐孤鸿瞥向墙角的行李,掰着手指头一样样算计着,行李也都打点好了,中岛菡子是净身出门的,他也不想再给她置办什么,毕竟路上从简,就和汝屠商量了让她先把衣服借给中岛菡子穿,这倒也好商量。

    车票是少一张的,齐孤鸿忍不住眉头紧皱,听说往西南走的地方正在打仗,几个军阀把持了铁路,现在可以说是一票难求,齐孤鸿打了一下午的电话,只求到一张下下周的票,思来想去一番,决定让齐以带着汝屠和中岛菡子先走,毕竟他现在谁都不相信,只有他亲自殿后,方才能安心。

    三天后的傍晚,齐孤鸿开着一辆小轿车来到火车站,中途的时候,车子经过港口,齐孤鸿听到一片嘈杂响声,又看到冲天火焰,然而闭目养神的齐以并未注意到,他这些天来一直忙于照顾中岛菡子,可以说是不眠不休,竟让齐孤鸿都有些嫉妒,而现在,就连齐孤鸿一看到港口的骚乱时便会下意识想到于一针,更何况是齐以,他生怕齐以会为于一针担忧,便头也不回地换路远离港口。

    这是齐孤鸿的自私,他不是不想理会于一针这位恩人,只不过,现在而言对他最重要的就是将齐以和汝屠送上火车,自己自然会折返回来看看情况,如果没见到于一针的话还要亲自造访一趟,但现在,齐孤鸿的自私让他不容许任何人打乱他的计划。

    车子是晚上八点二十五出发,按理来说必然会迟到,但齐孤鸿还是提前了三个小时便出发,他安排了齐以、汝屠和中岛菡子在一家老字号的上海菜馆吃了晚饭,毕竟是在上海生活了这么久,好歹临走前留点儿念想,又包了些肉食点心在路上填肚子。

    一路去繁就简,只说几人到达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齐孤鸿找到了上次出门时金寒池找的工作人员,虽说不认识,但塞了点钱后也就好说话了,一路将几人送到贵宾室,并赶在其他人上车之前,先进了站台。

    本来,齐孤鸿还在担心自己要如何跟齐以告别,虽说充其量不过半个月就能相见,但也总觉得心里有些奇怪,或许是因为齐孤鸿从小到大第一次给父亲送站,又或者说第一次与父亲正式告别,所以总觉得这情况应该严肃一些,以至于到了现场时,紧张得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是好。

    所幸那阵阵轰鸣的汽笛声打消了齐孤鸿的紧张,他鼓起勇气扯着嗓子吼道:“我这阵子会努力练习的!爹不要担心!还有,等到了千古镇上,那个唐鬼,他是我过命的兄弟,我已经给他送了信蛊打过招呼,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帮忙照应着的,我会……”等齐孤鸿说到这里时,声音还是不住有些哽咽,“会好好炼!一定好好炼!那边的事情,就等我去解决吧!”

    齐孤鸿说罢,便将齐以往车上推,直到汝屠站在车门口抓着栏杆不肯走时,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跟她道别。

    “喂,”汝屠嗔怪地望着齐孤鸿道:“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光顾着跟你爹说了!”

    “我……”齐孤鸿舔了舔嘴唇,望着汝屠的面容,心中千言万语却一时间梗在喉头,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愧对汝屠,毕竟她是因为自己才要千里跋涉到千古镇那个陌生的地方,自己不但没能亲自陪同,只是将她扔给了一群陌生人,而且临行的时候竟然连道别都忘了……

    “你知道的,我……”

    齐孤鸿舔着嘴唇准备着措辞,思虑许久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对汝屠表达自己的想法



第八百零八章 追兵已至
    与不远处焦急万分的齐孤鸿相比,齐以心里虽然算不上喜悦,但总算庆幸,庆幸还好自己随身带了些炼好的生蛊。

    当初做这一番准备的时候,齐以还觉得自己有些小心过甚,毕竟,离开上海之后,也就不会有这么多危险,而在抵达湘西腹地之前,也应该不会碰到其他蛊师,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内心为何执拗地偏想炼些蛊带着防身,直到此时答案亲自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才终于明白了这感觉的来由。

    那是齐以理性思维的死角,他没想过会有人紧随其后阻挠他们,但是感性上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所以才会提前做出准备,而现在,眼前的这些人自然就是他要防范的对象!

    这些人本来零零散散地分布在火车各处的座位上,就在火车开动不久的瞬间,有人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紧跟着便看到一条足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细的生蛊在走道上游走,两旁的人纷纷惊得跳到座位上,但那生蛊无暇旁顾,直奔目标齐以便来。

    齐以不假思索放出生蛊,双方的阴蛇蛊斗作一团,尤为齐以的蛊虫更胜一筹,张口便将对方的蛊蛇咬成数段,在那四处迸溅的黑血中,就只有齐以岿然不动,只见他轻轻抚掉脸上的血污,挽起袖口,望向车厢里的数人。

    地上的蛊蛇已经断成几截儿,仍在不停扭动,几人望着那蛇蛊,便也再无顾忌,纷纷起身堵在车厢中间,坦然地望向齐以。

    说来奇怪,这些人容貌穿着各不相同,有些人是西装革履,有些人穿着草鞋布衣,但齐以总觉得他们身上有着一种相同的气质,那种气质是超越了外表和打扮的,是那种气质让齐以将他们归为一类人。

    这些凶神恶煞自然是日本人派来的,只是,齐以一时间无法判断他们更详细的身份,既然会用蛊术,自然想问问他们属于蛊族哪个派系。

    只是还不等齐以发问,汝屠竟然抢先挡在他的身前,冷眼望向对面众人。

    “都把蛊给我放下!”汝屠声色俱厉,娇弱的身躯之中散发出一股齐以难以想象的威慑力,对着对面的人怒吼一声道:“拿着偷来的蛊在这儿耀武扬威,还知道考虑点儿亡虫族的颜面吗!”

    没有人说话,但是也没有人妥协,这亡虫族众人都低着头,仿佛是被训斥后的羞愧,但也时不时有人悄悄抬起眼皮去偷看汝屠,眼神之中透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怎么”汝屠一时恼怒,见族人竟然没有前来归顺的意思,那分庭抗礼的架势之中,透着对她的抵触和排斥,“是忘了你们是亡虫族了”

    “不……不是我们……”站在后排的一人终于开了口,起初声音还怯生生的,随着他说得越发恼怒,声音也越来越理直气壮,“是汝屠你!是你忘了你是亡虫族!是你背叛了我们!”

    汝屠瞪大了眼睛望向对面,想从人群中找出那声音的主人,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直接跟自己说这种话!然而当汝屠的视线从他们中间一遍遍来回扫视时,却发现那反抗的情绪就像一种传染病般在族人们中间迅速蔓延,很快的,所有人都开始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目光看向汝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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